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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勾引 文 / 魔宴

    或許有一天,那些被自己忘卻的事情在人們有意無意地提醒之下,自己終究還是會知道,那時候迎接自己的將是第二次的痛苦。有的痛,一次便足以深入心髓。

    洛邪微微歎了口氣,希望暗無天不要後悔,讓過去的就過去吧。

    續完舊,兩人終於進入主題。有了紅衣人的加入,無痕山的事情會有些棘手,但也因此讓洛邪有了更多的缺漏可尋。根據暗無天幾日的觀察,紅衣人和叛亂勢力並不和諧,若不是因為共同的利益,他們早就開打了。

    合作最講究的就是信任,從這種情況看來,叛亂勢力和紅衣人自然不會有這種東西。洛邪看著暗無天用精神力刻在木桌上的叛亂勢力分佈圖,唇邊綻開了一個奪目之極的笑容。

    「無天,一起下山吧,等邪王府建成了你就在那裡安家,放心,不收房租。」事情有了解決的方法,洛邪也就輕鬆起來,乾脆和暗無天開起了玩笑。

    暗無天保持著那縷如夢的笑意,反射性地想答應下來,但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不得不搖頭,帶著幾分歉意:「邪洛,我必須盡快解開封印。」而歷練則是提升實力的最佳途徑。

    之前風嵐告訴他的自然不知是他的身份,還有很多很多,例如四界的事情,例如未來將要面臨的事情,他有必要盡早做好準備。

    洛邪也不強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就算暗無天留在邪王府她也沒有時間陪他,最後寒暄幾句,洛邪順手將桌上的地圖畫在紙上,連夜下了山。

    感受著遠去的氣息,暗無天的笑容暗了暗。其實那記憶他是真的不想想起來,直覺告訴他,如果記起了那些事情,他會失去些什麼。所以,他不想冒險。

    輕輕鬆鬆地回到營地,洛邪正琢磨著什麼時候溜進叛軍的老巢捅他們一刀,忽而看見一二鬼鬼祟祟的人影滑過營地,來到為她準備的帳篷前面。洛邪剛剛提起警惕,卻正好看到了那人的側面,眉毛輕輕一揚。

    她的帳篷也是夜闌夙的帳篷,本來幽冥十二君還給夜闌夙獨自準備一個,卻被夜闌夙一句話給推了回去,然後在那幽冥十二君調侃的眼神下,為夜闌夙準備的帳篷就被拆回了個人空間。換句話說,現在在她帳篷裡的人是夜闌夙。

    那人在帳篷面前徘徊了許久,手中似乎還端著什麼東西,終於是鼓起了勇氣,細心地整頓了一下妝容,這才挑起簾子走進了帳篷中。

    不慌不忙地,洛邪踱步到帳篷外,雖然看不見,聽聽戲也是不錯的消遣。

    「夙大人。」嬌滴滴地一聲呼喚,洛邪下意識地抖了抖,印著倒映在帳篷上的黑影,可以看見靠在一邊閉目養神的夜闌夙,他的面前正站著一個體態嬌柔的女子。不用猜,除了她,來無痕山的女子就只有殷妍了。

    殷妍對夜闌夙當然不死心,否則就不會有一路的意外了。至於洛邪為何放殷妍進帳篷,相信夜闌夙有之,但更多的是洛邪那惡趣味因子被激發了。看著夜闌夙被噁心一下,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消遣。

    面對這麼一聲膩死人不償命的叫喚,投射在帳篷的影子連動都沒有動一下,洛邪敢說,夜闌夙要是閉著眼睛的話,他連眼睛都沒睜開。

    「夙大人,現在條件簡陋,相信大人也吃不好,殷妍特意為大人做了粥,大人就嘗嘗吧!」嬌柔中帶著幾分懇求,殷妍又向夜闌夙靠近了幾步。

    沒有聲音,夜闌夙的姿態依舊。

    殷妍咬了咬唇,心中的不甘劇增,再次喚道:「夙大人,難道您不喜歡殷妍做的粥麼?」三分可憐,七分委屈,不多不少,殷妍恰好把握到好處。如果坐在她面前的是其他人的話,或許早就心軟了。

    不過,夜闌夙是誰?當初為妖界君王的時候見過的美人數都數不清,大獻慇勤的也數不勝數,殷妍這點小招數又怎麼能夠激起一點波瀾?

    然後,站在外面的洛邪鬱悶了,夜闌夙好歹也給她一點表情啊,雖然她看不見,不過可以想像出來。再轉向殷妍,洛邪心中都為她吶喊了,有什麼招數就使勁倒出來吧,好讓她看個過癮……

    當然,殷妍沒有讓洛邪失望。低下頭,她幾乎沒怎麼醞釀就低泣起來,哀怨綿綿:「殷妍知道夙大人只喜歡邪王尊下,但邪王畢竟是神界的第三王,又是驚才艷艷的一個強者,日後圍在她身邊的男子絕對不止一個,夙大人怎麼能如此委屈呢?」

    洛邪吐血,她現在身邊就一個夜闌夙,甩都甩不掉,哪來其他的?而且她一直堅信著一點,美人,無論男還是女,都是拿來養眼的,解決視覺疲勞的,不一定要勾搭。

    剛誹謗完,帳篷周圍的氣溫驟降,夜闌夙終於動了,緩緩睜開眼,一雙毫無雜質的銀瞳不帶任何感情淡淡地望著殷妍。

    以為自己的勸說有效,認為夜闌夙改變氣息是因為洛邪,殷妍信心猛增,趁熱打鐵繼續說下去:「夙大人的條件這麼好,日後身邊的佳麗自然也不少,如果……如果……」說到後面,殷妍有些扭捏,面上多了幾分紅暈,聲音逐漸細小下去:「如果夙大人願意的話,殷妍願意為其中之一,永遠服侍夙大人。」

    聽到這裡,洛邪懂了,所謂勾引,那便是詆毀原配,顯出自己的真心。╮(╯▽╰)╭

    忽然之間,帳篷上的黑影動了動,洛邪一看,唔,怎麼這麼像脫衣服的動作?殷妍終於要進入主題了。

    「夙大人……」殷妍呼喚,洛邪繼續抖。然後她便很有耐心地猜測夜闌夙的下一個舉動,殷妍都這麼直白了,她就不信夜闌夙還能毫無動作,到底是打包扔出去呢,還是瀟灑地一拂衣袖將仍給甩出去,或者乾脆是惜字如金地一聲——滾?

    只可惜,yy了半天,洛邪y不到正確答案。

    「非洛,戲看夠了麼?」夜闌夙忽然開口道,眼神穿過帳篷,直接投到洛邪身上。

    洛邪笑容一僵,她自然知道自己的隱匿騙騙殷妍還可以,絕對逃不過夜闌夙的眼睛。可是,夜闌夙不用那麼直接揭穿她吧?好歹也給帳篷裡的那位美女一點面子哎。

    夜闌夙這麼一說,殷妍手中的動作立刻停頓下來,轉頭一看,果然見披散著黑髮的人兒撩開簾子笑瞇瞇看過來。想起自己剛剛的動作都落入了洛邪的眼中,殷妍怒氣一聲,臉蛋立刻通紅一片。

    不過很快,她又想起了夜闌夙之前的反應,殷妍挺了挺身子說道:「冥洛邪,夙大人是不會留在你身邊的,就算你邪王的勢力再通天,我們也能逃出去!」

    洛邪囧了又囧,這位殷妍大小姐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連一段迫不得已被人綁在身邊的狗血劇都編出來了……

    「非洛。」夜闌夙又喚了一聲,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此人的惡趣味在某些時候還是非常令人頭疼的。

    見殷妍該使的手段也使得差不多了,夜闌夙還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洛邪的興味也慢慢地冷卻下去,悠悠地走到夜闌夙身邊往床鋪上一躺,向殷妍揮揮手說道:「戲演完了,可以出去了。」

    一系列的換變化讓殷妍有些錯愕,但看著夜闌夙不變的神情,殷妍心中還是抓住了零星的希望,楚楚可憐地叫道:「夙大人,我……」

    「出去。」這是夜闌夙第一次對殷妍說話,冷淡無情。殷妍睜大著眼睛不可置信,動了動嘴還想說些什麼,夜闌夙說出更令她抓狂的話語來:「非洛的戲看夠了,你沒有留下的必要。」

    殷妍向後退開幾步,咬著唇看著細心撥開遮擋在洛邪面上的青絲的夜闌夙,驚惶與不甘在心中來回交替。戲,只是一場戲。夜闌夙之所以會讓她進來,讓她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不過是因為洛邪想看。她精心準備的一切,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場消遣!

    「冥洛邪,你憑什麼!」這次目的的其中一個已經無望,一向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大小姐終於忍不住撕破臉面。

    只是,眼前兩人該睡的睡,該寵溺的寵溺,完全沒有理會分毫。殷妍的怒氣噌噌地上漲,忽而怒極反笑:「冥洛邪,他愛的不過是一個強者,可以為他帶來一切的邪王,沒有了這些,你在他眼裡什麼也不是!」

    這些事情,作為上任三王長女的殷妍看得太多,曾經有多少人為了她大獻慇勤?為了博她一笑不惜大肆張揚,費盡心血。而如今呢?當身份,權位已經不再的時候,那些人呢?已經被燒灰的三王府還不是冷落淒清!

    世界上趨炎附勢的人很多,別有目的的人也很多,只可惜,殷妍遇上的是夜闌夙。沉溺在自己回憶中的殷妍猛地映入一雙耀眼的金瞳之中,在那盛世的璀璨裡旋動著漫不經心的嗤笑。

    「實力?權力?地位?金錢?」洛邪的朱唇中吐出一個個令人心潮澎湃的詞語,忽然輕聲笑了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震徹耳間,滲透人心。

    論實力,夜闌夙比她不知道高了多少;論權力地位,她為未來的冥王,而夜闌夙也是妖界的君王;論金錢,她雖然是煉藥師,但夜闌夙的底細比她深多了,之前霧谷中藏著的藥材和丹藥都是極品,這條件怎麼看夜闌夙都不是找人巴結的那一個。

    以為洛邪被自己刺激了,殷妍露出得逞的笑容:「沒錯,如果不是這些,你以為你在他心中算什麼?」如果現在處於洛邪位置的是她,那麼得到夜闌夙的也是她!

    只是,迎接她的是更加深邃的嘲諷。

    殷妍高興的時間不長,夜闌夙微微坐起身來,手中有什麼東西一閃,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殷妍手中的碗,接著是帳篷中的桌子,椅子,沒觸碰到一件東西,無論是再堅硬的材料,都在眨眼之間化成了粉末,不對,連粉末都沒有,是完全消失!

    完全消失!那是怎麼樣的力量?殷妍無法想像,如果這樣的力量面對的是她,而不是她手中的碗呢?光是想像,殷妍已經打了個哆嗦。還有那恐怖的控制力,一般人釋放力量都不會考慮殃及什麼,所以每一次有打鬥人們要看也會站在幾里之外,而夜闌夙這算是什麼?

    一碗,一桌,一椅,一件又一件準確無誤地毀滅,毫無差池,明明桌子已經消失了,桌上的東西卻纖塵未染,只是失去支持落到地面上罷了。

    這樣的力量,這樣的的控制力,夜闌夙會因為找棵大樹乘涼而待在洛邪身邊?

    一瞬間,殷妍只覺得有什麼在心中崩塌撕裂,唇色慘白如紙。

    「闌夙,就算是,你也是被巴結的一個。」洛邪在夜闌夙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了過去,夜闌夙在她身邊這麼久,她見他出手的次數卻不多,但每一次就是驚天動地,在人心中掀起無法平靜的波浪。

    「巴結麼?」夜闌夙長眉一揚,忽而低頭湊近洛邪,低聲問道,「那麼,非洛有所表示麼?」隨著夜闌夙的低頭,他那不束起的銀絲也垂落到洛邪臉上,從她面頰劃過,帶來別樣的風情。

    洛邪翻了個大白眼,又來了,某位披著幽雅外衣的傢伙原形畢露了,只是……

    夜闌夙攬著洛邪再次望向臉色極其難看在當電燈泡的殷妍,作出最後的宣判:「以己度人,非洛永遠不是你可以相比的,我和她的事情你也沒有資格插手,而且你就算做到這種地步,也不如非洛的一個微笑。」

    風景再美,美不過佳人一笑。

    殷妍臉色一白,手中拉起半褪的衣裳,狼狽地跑出了帳篷。

    聽著夜闌夙的從容自如,洛邪不由得暗自讚歎,這才是毒舌的最高境界!太刺激人了!舒展了一下身子,洛邪設了隔音結界跟夜闌夙說了一下無痕山的計劃,然後就安然睡去。

    摟著習以為常睡在自己身邊的洛邪,夜闌夙輕輕印上一吻,撫上光潔的面頰,他眉間一攏,現在是不是要考慮一下什麼日子將毫無防備的非洛給……唔,吃掉?

    考慮之間,夜闌夙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透過帳篷瞟向另一邊,那個位置應該是殷妍的帳篷,而那裡有著隔音結界。

    「等她行動的時候,你儘管將她引到無痕山的內部就好。」殷妍的帳篷中,本是不應該出現另一個人的聲音。

    「我知道了,不過要小心,她是個召喚師。」殷妍提醒道,召喚師一人就等於千軍萬馬,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那一手幽冥之火,那一大隊亡靈軍團,實在是讓人心驚,加上洛邪那王級的實力,否則她早就對洛邪下手了。

    聞言,那人嘎嘎怪笑起來:「放心,對付的就是她這個召喚師!」

    殷妍也稍稍放心,想起夜闌夙,她又提醒道:「還有她身邊那個白髮男子,深不可測,能避免交鋒就避免交鋒。」夜闌夙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正面應對的。

    「有那麼厲害?」那人摸了摸下巴數道,殷妍也是個等地不低的靈師,連她都說深不可測了,那麼此人……不過很快,那人又笑了起來,再厲害又如何,最近過來的那些紅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主,雙方交戰在一起,他漁翁得利!

    商量的聲音漸漸小下去,而殷妍的目光卻越來越銳利,如果不是洛邪,現在她也不會落魄到和為人不齒的叛軍為盟。無論如何,她都會將洛邪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還回去!

    洛邪本來就不打算耗費太多的時間在無痕山上,第二天大白天就無痕山進發。人馬分成兩隊,夜闌夙帶著幽冥十二君應對紅衣人,救回寂雲,洛邪則和殷妍這個定時炸彈在一起,獨自深入敵腹。

    紅衣人雖然說和叛軍合作,但雙方的駐紮之地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洛邪倒是不怕紅衣人忽然殺過來。腦中勾勒出暗無天給她的地圖,洛邪輕熟地左繞右繞,不多時便進入了無痕山的中部。

    這樣的熟悉度看得殷妍錯愕惶恐,忍不住地,她開口問道:「冥洛邪,你可別走錯路,無痕山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洛邪的腳步一頓,殷妍還是終於忍不住了打探了麼?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洛邪忽然轉過頭來,什麼也不說就給殷妍丟來一份捲起的圖紙。

    殷妍接過圖紙,好奇的目光在觸及圖紙上內容的那一刻,瞳孔細若針尖。無論是紅衣人還是叛軍的駐紮之處,還是雙方將領重要人物的休憩之處,甚至是各處的防衛都畫得清清楚楚,甚至比殷妍這個和叛軍有聯繫的人知道得還清楚。

    「你……你是怎麼得到的?」殷妍有些慌亂。無痕山的亂黨盤踞了幾年,當年她的父親也沒能拿下來也是因為無痕山的地勢,還有不清楚叛黨的所處位置,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大敗而歸。如果那時候他們有這份圖紙的話,無痕山的勢力早就不在了!而如今,這麼一份圖紙卻是出自洛邪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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