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丟臉是個技術活 文 / 魔宴
看不清臉面，人形如水一般的物體搖擺不定，一團黑氣在疑似心臟的部位縈繞旋轉，飄溢而出將如魂魄一般的形體包裹住。
那是什麼？一瞬間，靈師們忘了自己剛剛的念頭，視野裡被一片朦朧的黑色所充斥。那是什麼靈師們不知道，也沒有精力去想像，那些突然顯現的出來的東西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暗之氣逼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精神力一陣波動，稍有不慎就會失去神智。
「怨靈！居然是怨靈！這丫頭存心嚇唬我們！」花央嚷嚷起來，要不是千年前他曾經遇到過，他還真的認不出這些東西來。
「什麼？怨靈？！」靈師們鬼叫起來，不認得不代表沒聽說過，怨靈啊，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怨靈啊！因為生前極重的怨恨，他們在死後無法進入輪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身上的怨氣越積越多。怨氣越是濃重，他們那身黑氣就越是濃厚。
這些怨氣可以入侵人們的神思吞噬人們的靈魂，控制他人的軀體，所以怨靈是冥界最危險的存在之一。即便是冥族，遇到怨靈也只有繞道走的份。
而洛邪幹了什麼？把怨靈召喚過來已經夠變態了，還召喚了一堆！拍賣會會場的每一個角落都可以見到他們的蹤影，這用來對付冥界使者也太小材大用了吧？掃空這裡的靈師都沒問題！
「你……你怎麼可能召喚出怨靈？」呆滯了很久的冥界使者終於回過神來，憋出一句很沒營養的話。他召喚的那只亡靈已經被怨靈吞噬殆盡，一見身邊的怨靈向他靠近，冥界使者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啊！不要過來！」
「雖然醜了點，但相信本尊的寵物不會嫌棄。」洛邪魅然一笑，但在冥界使者看來這無疑是追魂奪命的毒手。
「不要！你不可以殺我！冥界不會放過你的！啊——」淒厲的慘叫久久不散，靈師們齊齊偏過頭去，不敢看怨靈分食的一幕。
「怎麼，怕了？」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洛邪挑眉一笑，「不是說本尊丟了神界的臉麼？」收拾完冥界使者，是時候找這些前幾天沒被修理夠的靈師們好好探討探討了。
靈師們冷汗涔涔，他們不否認有報前幾日之仇的心思，但他們卻打錯了算盤。這下完了，落在洛邪手中，自殺都比這強！
「丟臉吶，這可是個技術活，」洛邪勾了勾唇角，一一掃過低頭不語的靈師，雙唇一動，「丟得起神界的面子，至少本尊有這個資本，你們能夠做到麼？」
她站出來，人人都認得她是神界的十三王之一，代表著神界，而這些人呢？輸了也不過是一個不知名的雜碎，想丟神界的臉還真有難度。丟臉什麼的也是要有資本的！
用身份來壓人嘲笑人不是不好，關鍵要看對象，對這些人不存在什麼仗勢欺人，嘴巴還是要毒一點比較好！
靈師們心中惱怒，卻又啞口無言。洛邪說的沒錯，一點錯都沒有！要丟神界的臉，他們丟不起！他們不過是數萬神族中的一員，毫不起眼！
技不如人，身份不如人，地位不如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趕打洛邪的主意，這不是找死嗎？
「放心，本尊今天心情好，沒打算消譴你們。」洛邪說著，好歹這些也是神界數一數二的強者，要是她把他們都給宰了，神界還真會有不小的麻煩。不過秋後算帳是少不了，反正他們那麼有精力，等神界和靈界開戰了，讓他們當敢死隊去。
「你殺了冥界使者！冥界會找我們麻煩的！快把她抓起來交給冥界！」長嘉在怨靈現身的時候便崩潰了，明明事情快要成功了，她可以洩去心頭的憤恨了，可是洛邪卻用行動嘲笑她，嘲笑她的無知和自以為是！
長嘉很快就清醒過來，把洛邪得罪到這個份上，她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她乾脆豁出去，何況洛邪殺了冥界使者，這絕對會對神界和冥界的關係造成很大的影響，她就不相信為了區區一個洛邪神界會在這種時候跟冥界惡交。
「十三，好像是冥界使者提出要和我們家的丫頭切磋的吧？」聖王優雅地靠在椅子上，悠然自得。
「切磋比試下手沒個輕重，生死自負。」花央點點頭，這是五界共同的老規矩，不然切磋幾下不小心鬧出人命就要被人追殺，誰還敢答應跟人比試啊！
聽著這幾句話，長嘉渾身發抖，花央幾人是存心護著洛邪，別說這是事實，就算不是，在他們口中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迷王那雙艷麗的桃花眼漫不經心瞟過憤怒驚懼交加的長嘉，更加直白。「我們就護著我們家的丫頭了，那又如何？你算得了什麼？」妖嬈一笑，眼瞳中的光澤變得冰冷，「收起你的小心思！」
又掃了有些騷動的靈師們一眼，迷王幽幽地問道：「怎麼，諸位有意見？」
眾人忙不跌地搖頭，不少人把今晚自己會招惹洛邪的原因歸根到長嘉身上，他們現在是恨不得上去揍她一頓。對洛邪他們惹不起躲得起，對長嘉他們還不能洩洩憤麼？而且，對上迷王那雙桃花眼，你敢說不嗎？
洛邪看著臉色變化萬千的長嘉但笑不語，等到花央等人調侃夠了，她才慢悠悠地說道：「長氏姐妹長嘉和長昭就交給你們，別弄死就好，真的不行了就找本尊要顆丹藥吊著口氣。」
新帳舊帳一起算，她不來點重口味倒是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觀眾了，反正她看那些靈師正有這個意思。不過拿千金難求的丹藥來掉著口氣折磨人，這種手筆也只有洛邪玩得出來。
有了洛邪的准許，靈師們興奮了，不少人一擁而上，對著長嘉和長昭一陣拳打腳踢，毫無憐香惜玉之意。「不要！你們不可以這樣！我殺了你們！啊——！」
拍賣會有沒有進行下去洛邪不知道，收到拍賣會送上來的金雀草她就回了行館，其他的藥材已經收集齊了，有了金雀草她就可以開始煉藥。
丹藥並不難煉製，半夜的時候洛邪就順利完工，眾人看著服了藥，臉色開始好轉，內傷也開始癒合的尹玄，終於是鬆了口氣。但因為傷的不輕，尹玄還是需要沉睡一段時間進行自我修復，暫時不會醒來。
洛邪又給他吃了幾顆忘記丹藥，這才放心地離開。
放下對尹玄的擔心，接下來就是神界和靈界之間的一戰。風嵐已經向靈王宣戰，他可以容忍靈族時不時穿過封印騷擾，卻不能讓對方傷了自己的人，尹玄等人和他浴血與共，雖然平時他壓搾得狠了點，但自家人只能被自己欺負，別人要碰一下都不行！
第一批大軍已經在天罰城集結完畢，只待靈族衝破封印便能交戰。各個神界十三王也召集了手下的勢力備戰，尹玄不在，七王府和默宮就交到了洛邪這個除了幽冥十二君和長音臨時帶來的召喚師就是個光桿司令的傢伙身上。
「闌夙，我的力量和上代冥王的算是同源之力嗎？」大戰臨近，洛邪這才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你想將靈界的封印加固麼？」夜闌夙一猜就知道洛邪想做什麼。
洛邪點點頭，她知道按照這種形勢，五界之戰再次爆發是必然，但絕對不是現在，至少要讓她收拾好冥界，夜闌夙整頓好妖界，暗無天統領人界之後，否則四界將毫無還手之力。等這次神界和靈界小戰一次之後，如果可以，洛邪想把佛封印加多個十層八層。
「你是他挑選出來的繼承者，又融合了他留下來的幽冥之力，自然算是同源之力。」夜闌夙說著，這些都是上代冥王那傢伙所預料到的，也安排好了一切，在看到冥靈之凰和那個藍色光球的時候夜闌夙就明白了這一點。
「洛邪，靈族打過來了！」忽然之間，長音衝進房間，語氣倉促卻不失冷靜，「雀王說，你把召喚師帶過去就好。」人數不是多就有優勢，人太多反而添亂。
洛邪眉毛一揚，笑道：「長音，我們揍人去！」找不到紅瞳小正太，她就找靈族晦氣去，他的債就讓他的族人來還！
洛邪到的時候雙方已經交戰了，這次封印開口在天罰深淵，沒有禍及城鎮，長音帶著召喚師隊伍在距離天罰深淵數百米的地方落腳，這樣可以保證召喚師們的安全。
「丫頭，情況不過太好。」見洛邪過來，花央轉頭說帶，聖王等人也是愁眉緊鎖。
洛邪向戰場的方向望去，拍賣會的那群靈師都被扔去當先鋒了，夾著各王府的兵馬，交錯的靈力混擊成一片。一看下去似乎雙方勢均力敵，但只要仔細換茬的話不難發現倒下的都是神界的人。那幫靈師雖然沒品沒德了點，但好歹也是神界數一數二的強者，可見靈族這次是卯足了勁。
「我們會輸。」洛邪下了結論，說完她又戲謔地看著花央幾人，調侃道，「你們這可是公報私仇吶。」
看看場上的數千個靈族和差不多上萬的靈族，再看看那票子靈師和各王府兵力極不平衡的比例，洛邪敢說這些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被發現了，剛剛裝模作樣的十三王們都摸了摸鼻子。「時間緊急，主力軍還沒到，那些傢伙又搶著立戰功，我們也送個順水人情嘛。」迷王笑呵呵地說道，就算洛邪不說他們也打算就愛那個這些靈師送去當炮灰，這些人留下也是人渣。
「試探出來了沒有？」洛邪撇撇嘴，裝吧裝吧，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這些傢伙，她可是看見第一批主力軍在另一頭精神抖擻地操練。
「丫頭，你能別那麼聰明麼？」花央有些挫敗，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洛邪的眼睛，要是洛邪是敵人，他們豈不是會敗得很慘？
兩界交戰自然不能冒冒失失地出兵，別說他們，看看靈族這數量，這平均實力，分明也是抱著試探的心態過來。只不過他們這次玩大了點，估計有錯，一個不小心就出於劣勢了……
首戰嘛，輸了也太好看，把洛邪找來看看有什麼對策。
「輸了，又如何？」似乎想到了什麼，洛邪冷冷一笑，「能嚇唬他們不就夠了？」眾人還沒弄明白洛邪的意思就見她一躍加入了戰場中。
洛邪手腕一轉，通體幽藍的弒心就被緊握在手上。舉起長劍，長袖高揚，折射著慘白的日光，熒藍中生生透出幾分刺骨的冷意。
一邊的靈族對突兀加入的洛邪心有疑惑，但很快就拋下一切把她當做普通士兵，迅速朝她襲去。
只是，他們的腳還緊緊地站在地上，胸口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低頭一看，劍刃的鎧甲上被圓滑地開了一個口子，平整得不可思議。胸腔內，跳動的心臟被挖去了一般，接下來迎接他們的便是永世的黑暗。
掃了一圈，洛邪看著手中得弒心微微一笑。還是有武器的感覺好，召喚什麼的太弱了，打架當然要親自上場。而且一個個宰人才洩憤，敢動尹玄，一個個都嫌命長了！
想起尹玄一身的傷，洛邪金瞳一瞇，一步一步向戰場的深處走去。
一步一劍，不論是向她進攻的，還是沒空理她正與人對戰的，洛邪都是一劍挑一個。她下手的速度極快，人們只看到藍影一閃，然後就是垂下的弒心上往下流淌的鮮紅。
「那丫頭是尊殺神吧？夜闌夙這小子制不制得住啊？」迷王眉眼妖嬈，頗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場上，那隨著氣流飄動的青絲，那漫天飛舞地劍花，那若有若無的笑容，沒有憐憫，手刃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鮮紅在空中炸開一朵朵焰火般的艷麗，濺落在地面描繪出一個個殘酷的圖騰。
殺人，在洛邪的手上成為一種妖異冰冷的藝術。
「好重的殺氣。」霜王說道，說著洛邪已經進入戰場的中央，但她身邊卻生生空出了幾米的無人區，沒有任何威壓和結界，純粹是殺氣凝聚，逼得人們不敢靠近。
「以後嚇人這種黑臉就讓她來做吧。」聖王搖搖頭，他終於明白洛邪為何說就算敗了也要嚇唬人了。靠她一個人向扭轉局勢不太現實，而洛邪這麼做，沒有死的靈族經歷過這場弒殺的洗禮，恐怕會留下一生的陰影，再讓他們回去傳播一下，靈界想軍心不動搖都難。
「吶，看著戰友死去，你還活著，孤身等待著死亡，這樣的感覺如何？」忽然間洛邪微微開口，注入了幽冥之力的聲音正好傳遍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己方還是靈族都微微一震，聽著這猶如來自亙古的感歎，他們已經可以勾勒出那雙奪目中沾染著肆意的金瞳，還有那勾起的紅唇。
手中的動作好不停頓，洛邪打定主意要摧殘這些人的精神。「人終有一死，死在我手下的人數不勝數，那麼，下一個會是誰？嗯？」
一聲空靈的輕笑，人們只覺得一股陰冷侵蝕著四肢百骸，直入靈魂的深處。不由自主地，他們的目光定格在那一路舞動的人兒身上。
黑袍上下飛揚，旋轉地金絲如同一條條準備騰飛的游龍，貶低的鮮紅浸染大地，唯獨那身華府，那長絲，那精緻的面容與噩夢一般的笑靨纖塵不染，婀娜的身姿空視一切，睨好大的戰場為無一物，恍若一人獨舞夜下，踏出死亡的舞蹈。
藍光游動，華美無雙，又攝了誰的魂？下一秒，又痛了誰的心？
「魔……魔！魔啊！」不知是誰喊出第一聲，靈族們一下子亂了陣腳。靈師們雖然也被洛邪擾得心神不寧，噩夢縈繞，但終究記得洛邪是他們這邊的。穩住心神，抓住這個機會，靈師們開始痛宰靈族。
一瞬間，形勢被完全扭轉，靈族屍體遍地，靈師們士氣大漲。
靈族的將領被這麼一刺激，當下也不顧的怕不怕了，立馬大喊道：「穩住，離她遠點！你們的目標是其他的神族！」惹不起，他們還躲不起麼？！
看著場上迅速變化的形式，洛邪嘴角一抽，然後就鬱悶了。身邊的靈族見了她就像見了洪水猛獸一樣，撒丫子就跑。她橫掃半天也累了，沒力氣追。
不過，洛邪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目光一轉，正好看見花央他們對自己豎起的大拇指還有那不懷好意的笑容……
洛邪此時還不知道，從此之後她的封妖雖然還是邪王，但這一戰將人們的認知完全顛覆，眾人又給她送了個更恰當的名號——戮殺之王。
目的達到了，洛邪也就收手了。雙方的差距還是有的，這一戰神界還是會輸，不過不會輸得那麼難看罷了，這些問題就交給花央這幾個傢伙處理去。
然而，就在洛邪轉身的時候，場上遍地炸開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土坑，濃厚的靈力四處逸散，密集的攻擊網中，靈族們一個接一個倒地不起。
洛邪瞥了花央幾人一眼，這些傢伙居然還留著後手，她這是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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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卷快結束了——萬更就是快，準備進入冥界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