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望不到盡頭的前路 九十八章 安靜的夜（求收藏、紅票） 文 / 周小瑜
更新時間：2012-11-23
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湯藥還在砂鍋中咕咕的冒著熱氣，紅泥火爐中忽明忽暗的焰火順著砂鍋底部的縫隙處間或冒出半絲尊榮來，充滿了水蒸氣的房間並不能給人好的感覺，至少躺在床上的周小瑜是這麼想的。
從周圍茅草搭就的牆壁來看可以知道這是一間極其簡陋的茅草屋，不大的空間中零落有致的擺放著各種常用的生活用具，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這間茅屋的主人是個很簡單的人，就像眼下躺著的這間草屋一樣。
周小瑜聳動著鼻翼狠狠的吸了一口夾雜著水霧和藥味的濕熱空氣，然後整個人都逐漸放鬆下來。除了一開始驚喜的慌亂和擔心之外，漸趨平靜的周小瑜才想著打量眼前的景象，此時的房間是沒有人的。
幾聲扯動傷口的咳嗽中周小瑜半支起身子皺著眉頭從木床上坐了起來，從木窗外的光線來看已經是午夜時分，窗欞上偶爾伸進一片不知名的枝葉在夜風的輕搖淺唱中從容閒適優雅的要依著自己窈窕的身姿。
被爐火照得通紅的小木屋中是一陣難得的安逸溫馨之感，周小瑜強忍著渾身刺痛艱難的站了起來，他想起那個實力驚人的可怕男人，想著他身上散發著耀眼白芒的能量晶石，心想這時間果然有許多不可知的存在。
記憶中管十一和葉輕筠說的話漸漸的融合交織在一起，對於那個詭異的第一平行時空周小瑜知之甚少，這不是他要擔心的問題、而他要擔心的問題也不在這裡。至少天塌下來還有別人頂著。
城管和破城，這兩個結緣已久的兩大組織果然深不可測。看來以前的自己終究還是天真無知也是無畏的，這世上除了明處聲勢顯赫的三大派之外，更多的強大存在則是隱藏在人們看不見的黑暗中。
就像城管和破城。周小瑜伸出手輕輕的拍打著自己的後頸，好讓自己紛亂繁複的思維清醒一些。從砂鍋邊緣處溢出的刺鼻湯藥氣味讓周小瑜知道這是用來做藥膏的，對於這種活血清淤的草藥自己是在熟悉不過了。
這般雜亂而毫無思緒的想著自己的心事，然後那扇根本抵擋不住風雪的簡易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走進來的是胖子，手上正端著一碗散發著清香的小米粥，看著走在床邊的周小瑜微微一怔，雙眉一展欣喜的說道：「你醒啦？」
周小瑜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不清楚昏迷之後的事情，卻也能猜出個大半來。十有**是這小子扛著把大刀在亂陣之中大殺四方還不忘臭屁哄哄一臉欠湊的說一番大言不饞的廢話。
胖子安靜了片刻，才記起手中還端著一碗粥，連忙送到了周小瑜跟前：「吶，快趁熱吃。」
「這可是桃夭親自給你熬得，難得還放了些野蜂蜜，便是我也沒這口福的。」
「那我豈不要專程感謝她？」周小瑜眉眼一挑，一股夾雜著暴怒的戾氣自然而然的在這片小小的空間中瀰漫開來，四處繚繞猶若白煙繚繚的水霧也被猛然散發的氣勢驚擾得四散紛飛飄舞。
胖子也知道這小子指的是什麼，畢竟是為了掩護那兩個女人安全上山而落下的傷病，好不容易讓人救了回來也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模樣，難不成就這麼一碗粥就想讓自己感激淋涕歌功頌德麼？
不過這香味總比那刺鼻藥味好聞得多，周小瑜吸著熱氣喝了幾口才有功夫仔細打量著胖子，不過才一天不見卻發現他整張臉也憔悴了不少。周小瑜喝了口粥含糊的問著胖子：「我睡了多久了？」
「嗯，我估摸著也快四五個時辰了吧，你看現在都是深夜了。」胖子瞅了瞅窗外的黑夜。
「對了，那個叫葉輕筠的女人也跟來了麼？」周小瑜突然想起了什麼，放下手中的粥碗朝胖子急切喊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時的神情卻是多了幾絲關懷和掛念，還有些許的擔心和緊張。
「喂喂喂，老實交待那姑娘是誰、不會是你相好吧？」胖子像是發現什麼稀奇的事情一樣，驚奇的叫了起來：「嗯…讓我猜猜，肯定是你想好的。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燈，這才來幾天啊，下手這麼快。」
「可憐可歎的我還是一個單身的處男啊。」胖子仰天長嘯之際，直接被一巴掌抽飛。
周小瑜用一種打量白癡的眼神搖頭歎氣的望著胖子：「你可真能想，無怪乎有說書先生的血統，我在想你昨天怎麼就沒讓那幫人給一槍打死在樹林裡，我也好眼不見心不煩、落得個耳根清淨。」
「難道你就不知道重傷員是需要好的休息環境來養傷的嘛？」周小瑜有氣無力哼哼著。
「拉倒吧。」胖子混不在乎的撇了撇嘴：「你要是重傷員估計還得躺在床上睡大覺，竟然有這麼好的精神頭喝粥罵架，你是我所見過恢復能力最強的修者。早知道我連這碗粥都不給你送過來了。」
「不過…」胖子將這兩字個字拖得老長，然後賊眉鼠眼的低聲問道：「那姑娘到底是誰。」
果不其然啊、就知道這小子沒什麼好事…周小瑜以手扶額，無可奈何只能徒作長歎。早在瞅見胖子臉上這幅猥瑣之至的表情時，周小瑜就知道肯定沒什麼好話，他有些痛苦的哀嚎一聲：「真的…沒有關係啊。」
「真的？」胖子雖然這樣說，可滿眼懷疑神色只差沒在額頭上寫兩個大字了——不信。
「愛信不信。」周小瑜心虛的翻了翻白眼，連忙低頭喝粥。關於那個女人，周小瑜總覺著有一種奇怪的莫名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朦朧意境。這種很玄奧複雜的情緒是在那個洞穴中悄然滋生發芽的。
「你們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胖子摸著自己滿是胡茬的下頷，皺著眉頭凝神思索著，小半天才望著喝粥的周小瑜說道：「以我毒辣洞微細緻的眼光來看，你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令彼此難忘的大事。」
「你這不廢話麼，被人一路追殺從西邊趕到東邊這事誰能忘？」周小瑜冷笑著反擊。
「嗦。」胖子憨笑一聲，打了個響指眼神灼灼的盯著周小瑜：「既然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又何必這麼緊張啊、都恨不得要將腦袋塞進粥碗中了，我可不相信有這麼好吃啊。」
「真是愚昧啊。」周小瑜舔乾淨嘴角的米粒將瓷碗輕輕放在案桌上：「就是有這麼好吃。」
「真有這麼好吃嘛，早知道我該多做一些的。」正當周小瑜和胖子兩人大眼瞪小眼運氣凝神比拚氣勢之際，那扇幾經風雨且已經潮濕發霉的簡易木門再一次被人推開，吱呀澀澀聲響中兩人同時看了過去，卻是臉上帶著恬靜笑意的桃夭，還有一臉鬱悶的小嬋。
客氣話而已誰不會說？小爺我可是拼了這條命給你們爭取時間上山的，別說是一碗粥了，便是一鍋粥也是應該的。對於這種小恩小惠的做做姿態周小瑜自然是不領情的，可偏生還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噁心模樣。
「桃夭大人客氣了，一番說笑大人不必當真。」周小瑜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副不算難看的笑容故作虛弱的朝桃夭輕聲說到。
「這麼說，是嫌惡我這米粥做的不好咯？」桃夭說著輕輕笑了起來，胖子瞬間眼冒金星、微微張開一條細縫的唇線處開始出現亮晶晶的粘稠液體，或許真的有一種美會讓人垂涎三尺吧。
真沒出息，周小瑜不齒於胖子的過激反應，真是丟了我堂堂雲中君的臉面啊。
小嬋也是沒好氣的瞪了胖子一眼，低聲啐罵了一句：「真是噁心。」
不過眼下這問題可真是難回答呀，周小瑜有些為難的撓著頭皮，卻是瞧見桃夭嘴角的那一絲戲謔，果然這女人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嫻靜老實啊。
周小瑜輕輕咳嗽一聲，很無恥的裝病。本就蒼白的臉色配合著虛弱的語氣沙啞的嗓音很容易令人相信自己是真的體力不支病情不穩。不過轉念一想周小瑜也知道這二位不過是來做做樣子罷了，既然心意到了自然不會久留。
只是沒想到桃夭和小嬋理所當然的佔據了木屋中僅有的兩把木椅，周小瑜老老實實的坐在床沿上像是做錯了事即將被爹媽訓斥一番的孩子。這藥味終究還是聞不慣啊，周小瑜瞅著偶爾從縫隙中冒出來的火星木木的看著。
「不知道對於這兩天的事情你們怎麼看？」最先打破沉默的還是桃夭，雖然黑雲台的真正首領是小嬋，可眼下的桃夭更具領導氣質，反觀小嬋則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小丫頭，成天黏在桃夭身邊。
周小瑜劍眉一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什麼怎麼看？」
「又何必打馬虎眼，你知道我問的什麼。」圍爐而坐的桃夭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越發靜美，不過這一刻的周小瑜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不知道葉輕筠有沒有事啊。
「其實我不想說看法，畢竟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周小瑜半掩著嘴鼻咳嗽著說道。
「你說。」桃夭回答的很簡潔、同樣也很直白。
「我一直想弄清楚，在進山之前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會有敵人出現。」周小瑜沉聲問道。
「不錯…確實如此。」桃夭半遮著眼瞼低聲說道。
「可惡…那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嘛？」周小瑜臉色微變憤怒的盯著桃夭。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桃夭伸了個懶腰，更像是展示著她窈窕的身姿：「其實對於你們十八位我一直抱著不信任的態度，畢竟之前不曾共事也非熟人，之前的想法是想考驗你們。」
「所以，你們隱瞞事實，想從血與火的歷練中挑選出可靠地人手？」
「不錯，我需要的只是對組織忠心的成員，當然能活著走出這片林地的必然是非好手無疑。」
「如此不愛惜屬下性命，即便是挑選出真正的人才恐怕也難得真心。」
「我要的是真正的高才，死了也只能怪他們自己無用而已。」
無用麼…周小瑜冷笑一聲，耳邊是咕咕的湯水沸騰聲響。
夜，是如此精美，卻如此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