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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望不到盡頭的前路 一百零一章 騙局(求紅票,收藏) 文 / 周小瑜

    更新時間:2012-11-24

    兩道模糊不清的人影輕巧的落在一棵歪脖子老松樹下,微然激發的氣流只是將腳下的落葉吹起數片方才輕輕落下,顯然來這對於身體力量的控制已然由大入微精妙難言,看著視野中被綠樹掩映的哨卡,周小瑜有些奇怪的向胖子看了過來。

    這是因為安靜到了極點才會生出的令人潛意識恐懼害怕並且本能感到不舒服的死寂,除了偶爾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中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讓這片叢林蘆葦夾雜著一些生氣,只是這種生機在周小瑜看來只會讓這片寂林更加冷清、甚至…荒涼。

    沒錯,就是荒涼的荒誕感覺。在一片滿是蔥鬱的樹林中竟然能想到荒涼二字,想來周小瑜也算是個人才了。周小瑜面色微沉的摸著頷下已然生出些的扎手胡茬,有些詫異的朝胖子看了過去。

    「有些…不對勁。」周小瑜刻意壓低聲音輕聲問道:「竟然連最基本的巡邏士卒都沒有。」

    「是有些…不對勁。」胖子仔細的觀察片刻,然後得出一個令周小瑜直翻白眼的答案。

    這傢伙、真會偷懶呀。周小瑜撇了撇嘴,微微伸出手將身前的枝葉撥開一邊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幽寂無人的林中哨卡在陽光的渲染下竟生出了一種別樣的美感,只是這種淒美的畫面感卻又是如此的不合時宜。

    胖子將手掌慢慢的貼在了腳下的土地上,旋即緩緩閉上雙眼嘴裡低聲喃喃念了起來。猛然震顫的細微動作後是一縷肉眼可見的黑色運氣從胖子下壓的掌心冒了出來,伸出觸角一般的黑鬚似有靈性般的四處打探著,旋即一頭扎進了腳下的大地。

    胖子就那麼閉著眼睛過了整整十息的功夫,才慢慢抬起眼皮長長吁了一口濁氣:「這套諦聽法門於我並不精深,所以只能支撐這麼一會功夫,對於這片土地上只能有一個大概的把握。」

    還真是廢話多呀,周小瑜慢慢放下枝幹回頭看著胖子:「一定要我問你才會說出來麼?」

    「我這是給你提前打招呼,別到時出了問題又怪我沒看清楚。」胖子嘿嘿怪笑著,就像是冬夜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孤老寒鴉的淒厲鳴叫聲:「不過說正經的,那屋子裡貌似還有著一個活人,當然僅僅是一個活人而已。」

    周小瑜朝他看了一眼,卻是猛然反手擒劍而出、整個人猛然朝前踏出一步,無比狂霸勁爆的充滿煞氣的氣流在他腳下辟啪炸響,一拳尺來高的紛飛土浪中是一個半尺深的不完整腳印,陡然借力而起的周小瑜筆直的朝哨卡修築工事衝了過去。

    胖子並沒有跟上去,並經在沒有完全弄清楚境況的前提下決不能在最開始攤開所有底牌,這是兩人之前商量好的。胖子看著周小瑜迅疾奔襲的身影卻是眉眼微微挑起,低聲說道:「這小子,重傷一場卻是因禍得福修為更進一層了,我怎麼就沒有這等神運。」

    語氣雖然輕佻多同於玩笑話,卻怎麼也遮掩不了那最基本的羨慕味道。周小瑜並不知道這些,早在去年冬於雲夢大澤中的連番惡戰浴血時周小瑜便覺得己身專修的飛羽訣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只是當時苦悶於師姐的離世而不曾在意。

    現在想來這一身輕羽六層的修為便在那時候便有了進階的前兆,而這種感覺在前幾天惹病的夜晚尤為真切,一直到全身而歸在山陽營哨養傷的幾天裡終於毫無徵兆般卻又水到渠成的修煉至輕羽七層。

    現在想來這真是不破不立破而後立的說法,而今修為更勝之前的周小瑜聲勢驚人的朝著丙級午字哨卡工事衝了過去,如果此刻有人站在高處仔細觀察便能看見微微閃動的樹林空地之間隱約浮現出一條淡淡的青色光帶,卻又轉瞬即逝。

    周小瑜在缺了半邊卻依舊頑強掛在門框上的原木門板前停了下來,因為他聞到一股令人反胃的濃烈血腥味,那感覺就像是走進了老字號的屠宰場一般,經久不散的腥味瀰漫在週身的每一處空間中,每一次輕微的呼吸中都夾雜著這種令人不喜的味道。

    周小瑜皺著眉頭靜立於破損的大門前,他沒有抬頭朝裡面看、而不過片刻之後他手中的黃泉猛然震顫中竟是露出如水般柔順的青色眩光,淡淡且不失鋒銳的青色華光將周小瑜整個人都包裹於其中,遠遠看去只剩下一具人形的輪廓。

    若真是有問題便讓你們嘗嘗這三尺青峰的厲害,周小瑜冷哼一聲輕輕推開門板,令人牙酸的吱呀轉軸轉動聲中周小瑜緩步走了進去,而手中的黃泉劍刃上反而由之前的劇烈波動變為安穩平和下來,卻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鋒芒凌厲肅殺之氣。

    周圍的氣溫彷彿就在這片刻之中降了下來,好似沒說一句話都能在噴出一口冒著熱煙的白氣。周小瑜面色冷淡刻意放輕腳步走了進去,在他伸手推開正門的那一刻,又不明顯的青色波光從他伸出的掌間閃現一絲又復於平靜。

    推開的門的周小瑜被猛然撲襲而來的濃重到甚至擠壓出來的血腥味激得微微向後退了幾步,而後才屏息擺手凝視著正廳的情況,這一刻他徹底震驚了,因為他從來不認為一個人的鮮血竟然可以填滿一處土坑。

    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躺在身前的空地中,而他棲身之所是一處幾經敲打形成的凹坑,那些密佈在四周的恐怖裂縫默默訴說著當時那一擊的強橫力量,令人頭暈目眩的腥味中周小瑜徹底震驚了。

    不知過了多久周小瑜才猛然驚醒過來,看著那個男人無神卻不曾渙散的雙眸周小瑜知道這是胖子之前說的那個人。幾步跑上前去周小瑜不知所措的蹲了下來,卻是在一次瞳孔驟然緊縮的望著男人身上血管動脈處插著的細小針管,並仍然有細密連綿的血珠從針孔中一滴滴的滑落下來,就像是一顆顆瑪瑙色的珍珠。

    彷彿是感受地面的輕微震顫邵平武艱難的轉動著早已僵硬無神的眼珠,彷彿是過了很長一段凝固的時光邵平武才看清楚來人的面容,他有些痛苦的擠出一個令人心悸的笑容,斷斷續續的說道:「東…東西、丟…了。」

    他來去反覆的說著同樣的一句話,像是夢中的囈語一般,也像是得了癔病的失去了神智、混亂了思維。他的聲音有著輕微的顫抖,周小瑜低伏著身子皺著眉頭用心停了片刻才抬起頭來輕聲問道:「什麼東西?」

    「東西…」邵平武再次說出這兩個字來,然後瞳孔猛然擴張的望著前方。

    周小瑜從他的身著盔甲的制式知道他是負責守衛這處哨卡的什長,名叫邵平武,是一名參軍足足八年的老兵,不想即便與塞北狄人拼過刀片的他卻是死在這個青山環繞的小小哨卡中,周小瑜歎了一口氣,知道這名忍受著非人折磨的軍人不過是臨死之前的瘋魔了。

    這一刻胖子也從外邊走了進來,對於滿地的鮮血胖子神經明顯要堅韌、或者說大條一些,他有些不快的低聲罵了幾聲才抽空和周小瑜說到:「方纔在你衝出去的那一刻,另一處的樹叢中貌似有什麼動靜,只是我追過去之後卻不曾發現什麼,想來那兔崽子倒是溜得挺快的。」

    周小瑜有些心不在焉的輕輕嗯了一聲,卻是不忍心再看下去而站起身來。彷彿直到這一刻胖子才發現周小瑜身前還躺著一個人,不等待仔細瞧上片刻便是幾聲反胃的乾嘔、好在沒有將隔夜飯給吐出來。

    胖子強忍著不適打量幾眼,在看到滿身的針管時便再也忍不住低沉的罵了幾句:「居然用這種緩慢放血的手段,並且打斷了他的脊椎讓他失去行動能力,這種鮮血從身體中緩慢流逝抽空的真切感覺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而他還能夠活下來。」周小瑜結果胖子的話頭說道:「像這種人一定是有什麼強烈的情緒或者心願才能支撐他苟延殘喘到此刻,不然我實在找不出能讓他活到現在的理由。」

    「你看。」胖子指著一根被拔出來的中空細小針管底部,除了勾連著一絲血肉之外還有明顯的焦黑之色:「為了不讓傷口自行癒合凝固,那人用火將針管燒紅在差勁動脈血管中,在這種高溫將傷口周邊血肉燙死後在短時間內絕對不能癒合而停止放血。」

    「這傢伙一定是個心理變態。」胖子將手中針管隨手扔棄:「真想知道有著這等凶殘手段的傢伙到底長什麼樣,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我想…很快就能遇上了。」周小瑜低頭看著腳下的血液瞞過坑沿逐漸向四周延伸起來,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想看著這個逐漸死去的鐵血軍人:「總之,這樣的對手、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是嘛,那可真是個壞消息啊。」胖子低聲獰笑著,背上的陌刀不知何時取了下來,抬眼向四周看去。

    邵平武僵直死白的眼眸突然將晃動了一絲,或許是將死之際的迴光反照讓他突然清醒過來,看著身邊的周小瑜和胖子,卻是大聲說道:「狗…快狗…你們快狗啊、這是…」

    從喉腔中滲透的血沫讓他的話變得含糊不清,胖子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只是抬起頭飛快的看著這間碉樓的其他擺設、莫名其妙的回道:「什麼狗、這裡沒有狗啊,你想吃狗肉了嘛,可現在不是時候呀。」

    「快走啊。」邵平武突然間大聲叫喊了起來:「這是陷阱,我們都被騙了,這一切都是陷阱。」

    「什麼?」胖子已經霍然起身,卻是順著邵平武直視前方的目光抬頭朝頭頂看了過去,然後是一聲無比誇張的怪叫中胖子不能自抑的抖動起來:「快跑,小瑜。」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中整座丙級午字哨卡碉樓在一片淒艷的火光中怦然倒地,四散翻騰的煙火中猛然閃現過一明一暗的青黑兩色華光,然後所有的一切都沒焚燬乾淨。

    某處樹蔭下休息的鷹鉤鼻回頭望著丙級午字據點的方向,陰聲笑了起來。

    就像昏鴉般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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