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望不到盡頭的前路 一百七十一章 莫名其妙的嬸嬸 文 / 周小瑜
更新時間:2013-01-30
「二十年前的修界,最為耀眼的並不是如今執牛耳者,而是一個代號週三的男人,因為他在家排行第三。」柳如是雙眼迷離,似有水波流轉不息:「卻因為行事過為怪異荒誕、且亦正亦邪,時人稱之為瘋狼。」
「瘋狼?」周小瑜低聲重複著,沒有丁點兒印象,只能迷惘的詢問似的望著柳如是。
「與其說他性子古怪,倒不如說他眥睚必報,眼裡容不下半根頭髮絲。」柳如是似乎沒有看見周小瑜的疑惑,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他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秋毫莫犯,卻也有雖遠必誅的戰力。」
「在這個循規蹈矩、規則林立的時代中,那樣一位不遵守條令規矩的男人注定要成為他們眼中的叛逆之徒、張狂之輩。」柳如是幽幽的說著,沉浸在回憶的時光中:「老一輩的成名強者不能接受這樣一個變數,一個足夠威脅到他們地位聲望的變數,所以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武道會、便提前一年舉行。」
「而這一切不過會因為那個男人的橫空出世而已。」柳如是譏誚於那些人的怯懦,卻也自豪於小叔的輝煌與光彩:「除去南部鼎足而立的三大宗派外,總共還有北域四家豪強,也有西域、南疆、東海的修行世家。」
「天下第一武道會歷來是少年強者成名於世的必經之路,那些道貌岸然之輩不知從何處打聽到你小叔飛羽訣正巧卡在一處緊要部分,正是輕羽九層晉陞靈羽初階的大劫。」柳如是冷哼一聲,憤慨而不屑:「所以那一年的天下第一武道會整整提前了一年,為的是讓你小叔知難而退。」
「他一定是去了的。」不知為什麼,周小瑜接過柳如是話題,無比肯定的回應著。
「他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男人。」柳如是這樣評價著:「只是那一年的武道會卻因為另一個人而成為近百年之內最大的一場笑話,那一年的魁首不是出自南國三宗、也非北域四家,更不是西域、南疆、東海的隱修。」
「一個女人。」柳如是有些顛三倒四的補充說道。
「即便是被寄予厚望的瘋狼,卻也敗在了那個人的手下。」
周小瑜總覺得柳如是在說這段話的時候是咬著牙齒恨聲念叨的:「那個人是誰?」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修者。」柳如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她很不情願的承認這個事實。
「第一時空的異能者?」周小瑜飛快的想到了什麼,連忙大聲詢問著湘夫人。
「是的,素有盛名的天下第一武道會卻成了敵對勢力耀武揚威的平台,雖然能夠狠狠的抽那些所謂的宿老一巴掌,可心底總歸不舒坦。」柳如是不知道該怎樣說下去,就這樣沉默的望著車窗外的春天。
「後來呢?」周小瑜安靜了片刻,急不可耐的催著柳如是,要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柳如是神情明顯有著剎那的恍惚失神,或許這兩個字對於她來說有著不一樣的非凡意義。像是歎息著、像是惱恨著,柳如是微微怔神、嘴角抽搐著:「後來的事情就簡單很多了,那個女人成了你的小嬸嬸,而你小叔為了她背叛了第五世界,背叛了這個生他養他的家圓。」
「不可能。」周小瑜突然大聲喝道,沒有絲毫的猶疑,本能想要辯護著一些東西。
「這世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少了。」柳如是一臉平靜淡然的望著他:「少到你誤以為荒誕。」
周小瑜有些痛苦的抱著腦袋,任誰突然間聽到這樣一個消息都難以平靜下來,特別是這件事情還發生在自己身上,更諷刺的是自己已然是邊軍中的一員,為了抗擊那些第一時空的入侵者已然身負重傷,甚至復原無望。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逃避一般的雙手抱頭,試圖將自己藏進肩臂之下的幽仄黑暗空間中,或許這樣做會讓他感覺好受一些,即使這種自欺欺人、自我忘卻的錯覺只是極其短暫的一瞬間,但這些對於茅盾中的周小瑜來說已經足夠了。
不知過了多久,打破僵局的竟然是周小瑜自己,他試探一般的抬起頭來,神情變幻不定:「這些話不過是你一家之言,說不定我根本就不曾有這樣一位小叔,不然這麼些年來總要聽阿大說些隻言片語的,可惜沒有。」
「其次即便假設這個人存在,那你又如何對他知之甚細的?」周小瑜愈發肯定的說了下去:「飛羽閣的湘夫人又怎會與那樣一名修者交往過密呢,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柳如是罕見的低下頭去,她沒有沉默,但是她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的突然出現,我將會是你的小嬸。」
周小瑜無力的張開嘴唇,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什麼來,只是震驚的看著柳如是。
「柳家與周家世代交好,即使在數百年前的顯隱之戰後、飛羽閣掌教易主,周家的敗落也是從那時開始的。」柳如是低聲說了下去:「這麼些年來,周、柳兩家一直不曾斷絕聯繫,到了你小叔那一代更是指腹為婚,說起來你還得管我叫一聲嬸子呢。」
此時此刻周小瑜已經無話可說,突然出現的小叔便讓他虎軀狂震,而眼前這位愈發莫名其妙的小嬸嬸更是讓他一震再震。周小瑜哆嗦著身子,費了老大的氣力才讓自己捋直了舌頭,像是求助一般的他望著身邊的柳蝶,卻發現此女只是微微張開殷桃小嘴,有晶瑩的唾液拉扯成絲線一般的條帶狀。
周小瑜一向認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陰謀主義論者,因為對於一切事物的懷疑和否定,導致他很難相信一個人、或者一切事情。即便是在第一時間聽說某人做了某事之後,他也會從壞的方面來揣度對方的真實想法。
他很想用這樣的態度來質疑柳如是所說的一切,完全沒有頭緒的他實在想不出對方故意編造這樣一個謊言的意義何在,而眼下自己重傷不愈、難聽點就是一無是處,對於自己這樣一名毫無利用價值的傷員,編造謊言便失去了意義。
難不成自己還真有這麼一個不曾碰面的小叔麼、更離奇的是那位引領時代風雲的小嬸。
「為了那個女人,你小叔不惜與整個天下為敵,第五世界已經容不下他了。」
周小瑜努力的平復著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神,卻是隱隱約約觸摸到一些讓自己靈光一閃的東西來,努力的回想著什麼、周小瑜抬起頭望著柳如是:「即便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麼你與我說這些又有什麼作用?」
「或者說,你與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周小瑜逼問一般加重語氣冷聲快速說道。
「因為,你與你小叔長得很相似,若是簡單裝扮一下甚至能以假亂真。」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周小瑜不免有些煩悶,卻只能等待著柳如是的下文。
「此去臨安便是組織內部有消息聲稱在臨安接近沿海一帶發現了瘋狼的蹤跡,如果能夠控制住那個男人一定能得到很多有用的消息,而且還能讓你成功潛入城管大隊,甚至是第一時空之中。」柳如是耐心的解釋著。
「我?」太多的震驚之後,周小瑜已經能勉強讓自己不再失態,只是聲線微微顫動著。
「是的。」柳如是點頭:「因為十日之前的漠北一戰成功將第一時空的傳輸通道破壞,而這個寶貴的時間差正好用來肅清九州內部殘餘敵對勢力,只是與第一時空對峙這麼些年,很難說清楚那些地方勢力與之有糾葛、我們必須要有一個身份足夠接觸到對方核心事物的內應來盜出那份記錄的名冊,而你的小叔、就是最好的選擇。」
周小瑜默然,良久不能言語,他只是覺得很疲倦、很想睡覺。
突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聲質問著柳如是:「既然是全面反攻,為何會有調令?」
愈發肯定著周小瑜大聲說道:「731基地的一號倉庫已然被聯手摧毀,而所謂的漠北傳輸通道短期內也不能在啟用,如此完美的戰機我想軍部高層不會視而不見,那麼這次所謂的緊急調令突然出現,實在是有些奇怪了。」
「更加難以解釋的是,這種大規模的戰略轉移為何會在夜間突然出現,一定要要提前三道兩日通過正虧渠道完完整整的頒布才合乎情理,為什麼會直到凌晨寅時便一窩蜂的轉移,卻沒有事先通知我們?」
周小瑜滿眼疑惑的質問著:「如此種種,我想一定是有人搞鬼。」
「軍部的事情,不是破城所能干涉的。」柳如是沉吟著說道:「七十年前破城組織組建,便是一直隸屬於邊軍管轄,直到這些年來第一時空進攻之勢愈發高漲,破城才得以脫離邊軍而自治,卻也是平級相待,不能相互干涉。」
「或許這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卻不是此刻的你能夠抗拒的。」
「就像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無法抗拒的推動著我,只能向前行走,哪怕前方是懸崖萬丈,亦或是沼澤密佈。」周小瑜語調清寒的說著:「這片叢林中到底還隱藏著什麼東西,或許這就是一切事情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