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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臨安初雨 五十六章 為之執著的···是你不懂的 文 / 周小瑜

    更新時間:2013-03-27

    「你還跟著我做什麼,都已經打了一夜了,早就說過那處義莊不過是一個巧合,甚至於我懷疑是某人精心策劃編織而成的一個巧合,想再想想都覺得我們之前的戰鬥來得莫名其妙,那白虎石還不曾現世你和我便要鬥個你死我活不成?白白讓他人撿了便宜,徒添笑柄!」

    「原來那玩意叫白虎是麼?這倒不是我知道的,看來你一定在意至極呀。」

    一身狼狽的寧致遠手中緊緊抓著那根已然多出一個缺口的硬木戒尺,淡藍色的儒裝上更是數不清的細小的裂痕,甚至於內裡的隱隱血絲也能看得清楚。寧致遠說話間抬手整了整頭上的古冠,對於他這樣一位極其注重外表著裝的人來說,這樣的不整潔絕然是不可忍受的。

    跟在他身後的是滿臉疲倦卻不掩興奮神情的風千重,每向前踏出一步都隱隱有翻騰紫氣逸散而出。縱然寧致遠已然明白此人不能完整控制自身能量的硬傷,卻也不敢貿然出手,實際上昨夜一場激戰至今雙方均是受傷不輕,即便當下略佔上風的是自己,只是誰也不會知道在這樣一個瘋子的前面,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寧致遠不願意冒險,所以他不願意再戰。

    「我知道。」身後的風千重在默無聲息中又追近了幾分。

    「你知道?」寧致遠大聲叫喊起來,一臉的氣急敗壞,只恨不得親手將風前衝那鳥廝給掐死才好,以至於極速奔行的步伐也慢了一拍:「你都知道了還追著我作甚,你腦子有病?」

    「呵呵。」風千重陰測測的笑出聲來,借助腳下堅實地面傳來的反震力道身形猛然拔高,一追一逃的兩人之間距離又緊了幾分:「有沒有病我不知道,只是我只明白一件事情,我要那顆白虎石,而你也要那顆白虎石,既然這一戰終究無法避免,不如早些結束才是。不管怎麼說,只要少了你這樣一位競爭對手,於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所以你便給我去死好了。」

    寧致遠冷哼一聲,卻是雙足頓地不前的同時陡然回轉身體,利用風千重的視線死角雙掌陡然揚起一團時濃時淡且厚薄不均的裊裊白色煙霧來,隨著這一手煙雲的飄渺無蹤,那一柄握在手中的硬木戒尺卻是在頃刻間陡驟然大放光明,而這一切都是在寧致遠身體阻擋視線的另一邊快速完成的,直到寧致遠轉身回砍的那一瞬間,風千重猛然察覺到一絲危險,那感覺來得如此劇烈如此強勁,以致於風千重險些以為那不過是一場錯覺罷了,只是這一刻的寧致遠終究轉過身來,而那一柄硬木戒尺更像是無視空間與時間規則的限制一般,霎時間便穿越千山萬水陡然間劈砍在風千重的身上,不給他任何一絲迴旋的餘地,不給他任何用以思考的空閒,是以那戒尺在接觸風千重身體的同時猛然升騰出一陣白色的煙霧來,瞬間包裹著風千重的身體環繞盤旋,表層不留下絲毫的空隙,只能隱隱約約從中瞧見一層暴起的紫色光影。

    「似你這般只相信力量的無腦莽夫,這世上多得去了,只可惜到底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寧致遠嘴角處的那一抹冷笑甚至還不曾徹底放下,而身前那一團白色的雲霧陡然間劇烈震盪起來,一同激烈顫動著的還有緊緊握在寧致遠手中的硬木戒尺,這股陡然侵襲而來的巨大力道已然完全超乎寧致遠的意料,是以這名中年儒士的半拉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抖動著。

    幾乎就是在寧致遠晃神的下一息中,那雲霧繚繞不散的白色煙雲驟然炸散,一團團裊裊飄散的煙霧中是寧致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影,渾身挾裹著層層紫霧的風千重狂吼一聲、整個人就那麼漂浮在半空中,筆直無誤的前撲而去,與此同時一齊飛揚而起的還有風千重身後的那一團團厚實凝重的濃郁紫霧,在頃刻間化作一隻寬余三丈的巨大手掌,呼嘯天地的嗡嗡回音中是翻湧不息的煙雲,風千重腳下不停提起雙拳可勁兒在寧致遠身上招呼起來。

    寧致遠給唬了一跳,慌忙之中掌間戒尺猛然靜止,卻是在風千重即將撞上來的前一刻詭異無比的脫離掌心漂浮於寧致遠胸前半空中,陡然間迸發出一層綿綿不絕的淡淡幽暗藍光,只是更加令人驚奇的是這一波淡藍色的光幕到不現實夢幻玄奇的光線,而近乎於大江大河中滾滾洶湧的水浪,一波又一波以致於源源不斷的湧現出來,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飛速凝集在寧致遠身前的狹小空間中。風千重暴起前撲的身形生生被這一股黯藍色光影給攔了下來,即便是那如同水波一般半透明的光影在風千重猛然撞擊的距離下一陣搖晃,卻終究沒有轟然破碎,而是在寧致遠平靜淡然的目光中奇跡般的堅持下來,已然下凹到一個詭異角度的光幕在啵的一聲輕吟中慢慢恢復原狀。風千重怒吼一聲,伸手巨掌席捲天地風雲轟然砸下。

    周小瑜看著躺在地上半天不肯起來的顧逆章,思緒仍舊停留在那一式斬孤城術法上,天知道為了躲開不知是一刀還是千萬刀的兇猛殺招自己要瞬間凝集怎樣磅礡的能力才能抵消。此時此刻身體氣勁反噬的副作用依然還在肆虐著自己的身體,果然這具身體的強度終究還是弱了不少,要想達到上一任山鬼的高度,除去晝夜的刻苦修煉,還得需要一些運氣呀。

    顧逆章滿臉是血的躺在青石板上,他不想說話,所以他只是安靜地看著頭頂的晴空。

    身旁的周小瑜面容中透著一絲痛楚,在沉默良久之後終於發出一絲長歎,罵罵咧咧的隨意靠牆坐了下來,黃泉也隨手擱在雙膝上,只是一雙不停顫抖的雙手險些沒能抓住長劍的劍柄。周小瑜神情莫名難言的看著身旁這位曾經的兄弟,總覺得兩個人之間少了些什麼。

    同時,也多了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

    「你一定很痛苦吧?」一直不曾開口的顧逆章突然間沒來由的問出聲來,清寒而陰冷。

    「你是在嘲笑我麼?「周小瑜冷哼一聲,極力控制自己不停顫抖的身軀。

    「不,我是說呂英死在你懷中的那個冬天,你一定是痛苦的吧?」

    周小瑜神情驟然間變得黯然,好似沒有生機的活死人,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痛。

    「還真是幸福呀,你和呂英」沒頭沒腦的,顧逆章突然笑了起來:「真讓人羨慕呢!」

    「幸福麼?」周小瑜譏笑著諷刺道:「你所羨慕那樣的幸福,或是生死兩茫茫的痛苦?」

    「如果能讓我痛,我想我會樂意之至的。」顧逆章望著頭頂的藍天,目光落在了無垠廣袤的天域中。如同掉落在大海之中的細小圓石,再也找不出絲毫的蹤影來:「至少她到死都還是愛著你的,至少你們曾經愛過,這邊足夠了呀。可我呢?直到現在才發現所謂的愛情只是一個笑話,直到現在才發現過去的自己一直生活在別人編造的謊言中,可我多麼想就那樣一直沉睡不醒,哪怕我的世界是由虛無和偽裝組合而成,哪怕那個女人一直在欺騙著自己。」

    「比起你天人兩隔的痛苦而言,我倒希望能擁有那樣你儂我儂的愛情了。」

    周小瑜沉默了小片刻,嘴唇輕輕張了張,然後說道:「你你確實比我慘。」

    「只是慘麼?我可不是來奢求你的林敏的。」顧逆章冷聲一哼,悠遠綿長而沒有焦距的目光逐漸收回來,一碧萬頃的蔚藍天空卻無法給他帶來清新的好心情,因為他已經找不到讓自己高興起來的理由了:「真是可惜呀,似你那般愛到深處無怨尤的感情,真叫人羨慕呀。」

    「哪怕是情人間的小性子,在我看來也是那樣美好的物事,所以當她死的那一刻,你一定很心痛吧》」顧逆章略微轉了個身子,好讓自己躺著更舒服一些,他轉頭看著坐在牆角的周小瑜,面容淡漠中是不近人情的冷酷:「所以,無論如何,你心裡一定很死了嚴飛吧?」

    「如果仇恨能奏效的話,只怕嚴飛早已死了千百回了,只是眼下嚴飛仍然活得好好的。」

    顧逆章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不過更好笑的是,作為被追殺對象的嚴飛依舊好酒好肉的伺候著,可你我二人卻活得這般狼狽窘迫,倒真是叫人猜不到。」

    「你想說什麼?」安靜的聽了好一會,一直沉默著的周小瑜終於皺著眉頭問著他。

    「我想說什麼?」顧逆章輕笑數聲,一隻小到周小瑜好不耐煩的模樣才停下來:「其實你應該明白我想說什麼,或者說你更希望我說些什麼出來,只是連你自己也確定想不想聽。」

    顧逆章雙眸中陡然迸發出一股讓人無法直視的亮芒來:「你究竟在猶豫著什麼?」

    「昨天白天臨安城中,你遇見過一名叫山鬼的男子吧。」周小瑜根本沒有理會顧逆章的問題,而是突然間沒頭沒腦的反問一句:「我想你一定見過他的。」

    「那名穿白衣服的男人?」顧逆章試探著說道:「如果你指的是他,那便沒錯。」

    「他托付給我一件事情。」周小瑜輕聲說道:「他說他答應了你的一個承諾。」

    「所以,現在我想的是,在完成承諾的前提下,如何將你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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