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4章 驚聞 文 / 莫縈
二更合一更了，補上前天欠的一更——
「郭采萍……」林艷秋定定的看著曾經的朋友，「用你們母女的未來威脅我，合適嗎？我該你們的還是欠你們的？」
「不是不是……」郭采萍趕緊分辯，「艷秋，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求你，又怎麼敢威脅你？
我就是想把我的實際情況告訴你，如果你能伸手拉我一把，我郭采萍這輩子感激你，要是……要是你不方便，我也一點兒都不怪你，真的。」
「聽聽你自己說的這些話，還不是在威脅我？」林艷秋冷眼看著她，「我為什麼不和你來往了，你不會忘了吧？」
沒想到林艷秋會說的這麼直接，還是當著周家一眾人等的面兒，郭采萍臉頰迅速漲紅，她很想甩手理開，但是，現實也容不得她這樣做。
現在只是在周家一眾人等面前丟人，若是離婚了，就是在所有人面前丟人，權衡利弊，她只能忍下滿肚子怒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艷秋，對不起！」
看她這個樣子，林艷秋心裡也不好受，歎口氣，道：「郭采萍，我不是記恨著你以前算計我才不願意幫你，而是這事兒我沒法幫。
如果說是金濤做了什麼對不住你的事兒，還要和你離婚，我一定會找孟寧波幫你出氣，但實際情況是你觸犯了金濤的底線，這種情況下，你認為找領導壓他合適嗎？
而且，你們結婚這麼多年，金濤對你怎麼樣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認為孟寧波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去壓金濤？」
郭采萍的臉色黯下來。是啊，她人前人後的都沒給金濤留過面子，這個時候，又有哪一個會願意幫她呢？或者。很多人會覺得金濤和她分開是再好不過的事兒吧？
金濤才五十一歲，又是廠子裡資歷最老的技術員，如果真的離了，估計很快就有人幫他張羅了……，水想到這些，郭采萍就覺得心糾疼起來。
眼見著郭采萍的臉色突然變的煞白，身子還搖搖欲墜，林艷秋趕緊一把扶住她：「郭采萍，你哪裡不舒服？」
「艷秋……」郭采萍眸中透著隱隱的淚意，「我知道自己錯了。能不能麻煩你去和老金談談，我保證，以後不再人前人後下他的面子，也絕對不會說公公婆婆的半個不字，只要他願意給我機會。我絕對絕地會做個好妻子，他對你印象不錯，你幫幫我，好不好？」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林艷秋嚥下去，看著郭采萍可憐巴巴的樣子，她終是沒狠下心。畢竟曾經是朋友，若對方是真心悔改，她也不想做絕了。
「你確定你現在說的是真心話？」林艷秋問道。
「是的，絕對是真心話。」郭采萍長歎一聲，「我一直覺得嫁給金濤虧了，哪怕當著他的面兒。我都是這樣說的。
而他，從來沒反駁過我，久而久之，我就越發覺得他欠我的，對他的態度自然就越來越差。有他分開，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覺得以我的條件，和一個，我一度認為，
你也知道，他一向脾氣好，我說什麼他從來不反駁，久而久之，我就真的覺得他是因為欠我太多才什麼都讓著我。
我一直以為，我對他是沒有感情的，和他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湊合過日子，那天吵架他走的時候，我甚至想，他敢不認錯，我就和他離婚！
但是，當他真的決定和我離婚的時候，我發現我根本接受不了，我對他的感情絕對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如果離了，不會再有人對我那麼好，艷秋，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嗎？」
「我能明白，但是……」頓一頓，林艷秋才道，「如果現在有條件比金濤好的男人願意娶你，你還會這樣嗎？」
「當然不會。」想也不想的，話就脫口而出，隨之，郭采萍的臉漲的通紅，半張著嘴看著林艷秋，不知道說什麼好。
「郭采萍，你捨不得金濤，不是因為你對他的感情，而是你覺得離了他你找不到更好的，卻又擔心他離了你會找到比你更好的，所以，你拼了命的想要挽回，甚至，願意做出從未做出過的讓步和妥協。
你現在說以後不再人前人後下金濤的面子，是因為情勢所迫，等和好了，你就會漸漸恢復原狀，甚至，拿他要離婚這事兒來折騰他。
因為你清楚金濤的性格，只要他答應了再和你在一起，就肯定再也不會去找領導開離婚證明，郭采萍，你就是這麼自私的人。」林艷秋淡淡看著她，「所以郭采萍，你們夫妻間的事兒，我不摻合。
當然，也有可能我說的不對，冤枉了你，那麼，你可以用行動告訴我，是我錯了，到時候，我一定會作東請你們兩口子，並當面向你賠罪。」
郭采萍很想反駁，但是，她剛才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也清楚的知道，在林艷秋心裡，她現在連普通朋友都不是，否則，哪怕知道她的這些心思，林艷秋也一定會幫她。
第一次，她懷疑自己一慣堅持的處世哲學是否正確，要不然，怎麼會落得這個地步呢？
倆人談論這些的時候，初夏和於桃一直在旁邊兒，初始的時候，於桃臉上沒什麼表情，這會兒，看向林艷秋的眼神中，就多了絲感動。
郭采萍離開後，於桃看向林艷秋：「媽，謝謝您。」
「桃兒，謝我幹什麼？」林艷秋好笑的看著她，「莫非你一直在怪罪媽和喜康沒把以前的事兒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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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媽，不是的……」咬咬唇，於桃道，「我不介意這事兒，畢竟這是在認識我之前的事，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去怪罪。
但是，我清楚媽的性格，哪怕您和郭阿姨已經不來往。她遇上這樣的事兒，您也一定會出手拉她一把的，媽拒絕的這麼徹底，是為了我。我知道的。」
「媽沒白疼你……」林艷秋笑起來，「的確，她到了這個年紀再鬧離婚，不管以前誰對誰錯，我都有些可憐她。
但是，我太清楚她的性格了，如果我出了手，以後她就會經常過來，哪怕我不讓她來，她也絕對會找各種借口上門。
那麼。避不了的，金蘭也會過來，到時候心裡最不舒服的，恐怕就是桃兒你了，我知道。金蘭不會影響到你和喜康的關係，但是，讓你不開心的事兒，我不能做，你是我兒媳，誰重誰輕，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猶豫一下。於桃問道：「媽，您真的不管嗎？」
「不管。」林艷秋搖搖頭，「這是他們的家事兒，如果她有心改過，金濤遲早會和她在一起的，如果她還是這樣。那只能說是她咎由自取。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等她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的時候，金濤已經遇到合適的，那只能說是他們夫妻的緣份就這麼多。怨不得別人。」
「媽，我想說的是，您不要為了我，讓自己心裡留下遺憾。」
「不會的……」林艷秋好笑的看著大兒媳，「桃兒，難不成，媽在你心裡就是那麼濫好人？」
「不是……」於桃不好意思的笑，「我就是擔心媽為了我心裡留下疙瘩，畢竟，她也是五十出頭的人了，經受這樣大的變故，媽可能於心不忍。」
「於心不忍是一回事兒，但別人的家務事兒，還是少插手的好。」林艷秋輕輕歎一聲，「媽都這把年紀了，要是還沒活明白，那可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媽，哪有這樣說自己的……」初夏忍不住笑起來，「大嫂的擔心是因為您太善良了，絕不是說您沒活明白。」
「我知道桃兒的意思……」林艷秋寵溺的看著小兒媳，「不過，媽很開心你能替你大嫂開解，媽最喜歡的，就是看著你們妯娌和和睦睦的。」
初夏故意做出糾結狀：「媽，大嫂當我親妹妹一樣，什麼都讓著我，想不和睦都難啊。」
於桃趕緊道：「是弟妹你什麼都讓著我，替我著想。」
「哈哈哈……」周老太太開心的大笑起來，「好，好，你們倆做了個好榜……」說著看向坐遠處的周華康，「小華，現在就剩你了，一定得給奶奶找個知書識禮的，不能壞了咱家的門風。」
「奶奶……」周華康一頭的黑線，「您這都哪跟哪兒啊，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您別把我給拉進來行嗎？」
「你得趕緊給我撇上一撇了，過了年二十三了，再這麼不急不慢的晃蕩下去，好姑娘都讓人給挑走了。」
「奶奶，您這話就不對了，三哥晃蕩到二十七，不照樣找了個特別好的三嫂，我就算是沒三哥的運氣，也不至於太差了吧？」
「喲，還和你三哥比起來了?」周老太太就笑,「你也不想想你三哥和你這麼大的時候在幹什麼，你現在在幹什麼。」
「奶奶，您瞧不起人……」周華康不滿的盯著老太太，「就算我比三哥差，您也不能這麼打擊我，這要是把自信心都打擊沒了，就更追不上三哥的步子了。」
老太太神色一正：「行了，奶奶不和你開玩笑了，反正你自己的事兒你自己上心點兒，遇到合適的就帶回來看看，免得等談差不多了發現問題，對大家都不好。」
「奶奶放心吧，要是真遇到合適的，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絕對讓您幫我把好關……」說著，周華康又忍不住打擊老太太，「不過奶奶，您真的能把好關嗎？您當初可是對三嫂不怎麼滿意的，結果……」說到這兒，周華康嘿嘿笑著不再說下去，周老太太就氣得瞪他，「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奶奶，要是不能提代表著您還介意，我敢這麼說出來，就是知道奶奶對自己犯的錯勇於面對，而且，我們不背諱，三嫂才能更自在嘛……」周華康看向初夏，「三嫂，我說的對吧？」
「什麼都讓你說了。我能說什麼？」初夏衝她撇撇嘴，「反正我贊同奶奶的話，遇到合適的，就趕緊帶回來給大家看看。別藏著掖著的。」
「三嫂，你才多大，怎麼也操心這種事兒了？」
「操心和年紀有關嗎？」初夏瞪著他，「或者說，你歧視我？」
「沒有沒有……」周華康連連擺手，「我哪敢歧視您，要是三哥知道，還不一拳把我打個半死？」
「小華，你媽有和你聯繫過嗎？」正好王蕾在房間休息，猶豫一下。周老太太就把自己一直擔心的問題問了出來。
「有。」周華康點點頭，面色黯下去，「奶奶如果現在見到我媽，肯定都認不出來了。」
「哎！」周老太太就歎一聲，「她啊。就是太能折騰了，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搞風搞雨，現在應該知道錯了吧？」
「說不上來……」周華康呼出一口濁氣，才繼續道，「她前段時間去學校找我，問我爸現在的情況。我如實告訴她了，看得出來，她很失落。
本來我還擔心她找爸的麻煩，但是還好，她一直沒有去找爸，現在她住在離我學校不遠的一個破舊小房子裡。靠糊紙盒養活自己。」
「偶爾貼補一下她，好歹
歹她是你媽。」
「我知道。」周華康點點頭，「奶奶，要是她知道您還這麼關心她，肯定特別高興。」
「你別告訴她。我只是好久沒有她的消息，心裡不踏實才問問，小華，咱們周家人的原則你知道，該幫的一定會幫，不該幫的半點都不能妥協……」頓一頓，周老太太又道，「你媽生活有困難，你可以伸伸手，如果她想要和你爸怎麼樣，你一定不能答應她。」
「奶奶，我有數兒。」周華康應道，「我媽以前做了些什麼我又不是不清楚，不可能讓她破壞我爸現在的幸福，或者奶奶是發現了什麼？」對於老太太突然問這個問題，周華康很是疑惑。
老太太搖搖頭：「沒有，我沒發現什麼，只是和你媽做了這麼多年的婆媳，對她的性格多少有些瞭解，生怕再出什麼亂子，就提前和你知會一聲。」
「奶奶，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周華康就再次保證。
對於這個話題，其他人都不好插嘴，就只是默默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
廳裡的電話響起來，張媽趕緊上前接起來，片刻，看向初夏：「三少奶奶，找您的電話。」
「你好。」初夏接過電話禮貌的問候一聲，那端卻是沉默著。
「你好，我是林初夏，哪位找我？」初夏便再問一遍。
「你好，我……我是劉振強。」電話那端終於說話了，卻是一個讓初夏很意外的人，「找我什麼事兒？」初夏問道。
「啟艷……啟艷要生了，很危險，我覺得……應該通知您一聲。」
「要生了？」初夏聲音陡然加大，「才剛近八個月，怎麼就提前生了？好了，你先不用說了，你們在哪家醫院？」
「四零一，她一直在這兒做的產檢，我就把她送這兒來了。」
不待對方再說下去，初夏迅速掛斷電話，看向周老太太：「奶奶，趙啟艷提前生產了，情況挺危險，我得和我爹娘過去看看。」
「好，讓小華陪著你們一起去，萬一有什麼幫忙的事兒也好搭把手。」周老太太邊說邊吩咐周華康，「去找李叔開車載你們去。」
「行。」初夏這會兒當然不會客氣，應答著，小跑回父母的房間，倆人怕影響到別人，在自己房裡糊紙盒呢。
「怎麼會提前生了？」聽初夏說趙啟艷情況危險，趙玉蘭臉「刷」的就白了，不管怎麼說，那是她親二哥的閨女，而且，她二哥就這麼一個閨女，要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就她二哥那性格，還不定把自己憋出什麼毛病來呢。
「娘，我沒問，咱們先趕緊去醫院，去了再說。」
「對對對，先去了再說。」林寶河伸手在妻子背上撫撫，「你先別自己慌了神，咱過去看看情況，要是實在危急，就打電報給二哥二嫂讓他們過來。」
「好。」趙玉蘭也知道這會兒不是糾結的時候，趕緊隨著女兒丈夫一起往外走。到了車上初夏發現，林艷秋和梅小鳳也在車上，「媽，小鳳。謝謝。」這個時候推拒反倒顯得疏遠，初夏就乾脆的只道了聲謝。
林艷秋就瞪她一眼：「和我還客氣什麼？」
梅小鳳迅速接話：「和我也不應該客氣。」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初夏趕緊討饒，心裡卻是慌的要命，她和趙啟艷其實沒感情，但是，真的知道對方有危險的時候，她卻控制不住的擔心，或者。這就是血脈相連吧。
一行人到達401婦產科手術室外的時候，劉振強正抱著頭蹲在手術室外，一臉的茫然。
「現在情況怎麼樣？」初夏問道。
「不知道。」劉振強趕緊站起來，「送過來的時候一直流血，醫生說不能耽誤。我就趕緊給你打了電話，現在負責搶救的是邱醫生。」
邱醫生在婦產科還蠻有名的，初夏就看緊把對方的身份小聲向趙玉蘭林寶河介紹了一下，免得兩口子擔心。
趙玉蘭巴巴的看著女兒：「有他搶救，啟艷就不會有事兒，是不是？」
「這要看具體情況。」初夏看向劉振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別告訴我她是無緣無故就提前生產了。我不信。」
「是鍾紅英下的手，她找到家裡去了，正好我去了廠子上班，家裡就啟艷和我媽，具體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媽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啟艷已經在流血了，我讓她打120送醫院，然後我直接來的醫院，我到的時候，正好120也到了。我媽一到這兒就暈了過去，現在還在掛吊瓶，我就沒問她。」
「心咋那麼狠啊……」趙玉蘭眉頭皺起來，「鍾紅英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她把啟艷推倒就跑了，現在還沒顧上找她。」劉振強說這話的時候根本不敢抬頭，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就算對方揍他，他也只能受著。
「夏，這事兒不能這麼完了。」趙玉蘭看著女兒，「娘不願意讓你為難，可這事兒，娘得求你幫忙，不能就這麼讓她跑了。」
「娘，放心，我不會讓她這麼跑了的。」初夏趕緊安慰趙玉蘭，「咱們現在先等啟艷的消息，然後，再去找鍾紅英，她跑不了的，放心吧。」
「嗯。」趙玉蘭點點頭，有些恍惚的盯著手術室的燈，「啟艷脾氣再不好，也不應該落得這樣的下場，她的心，太黑了。」說著又有些擔心的抓住女兒的手，「真遇上了她，你離她遠點兒，這女人，太嚇人了。」
「媽，沒您說的那麼嚴重，她也不能
見誰推誰，是不是？」初夏一臉的哭笑不得，林艷秋也上前安慰趙玉蘭，「玉蘭妹子，放心吧，咱們家一定把初夏保護的妥妥的，不讓她受一點兒傷害。」
趙玉蘭就連連點頭，她這會兒，腦子有點混亂，想到哪說哪兒，自己也有些理不清頭緒。
半個小時以後，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邱醫生，我妻子怎麼樣了？」劉振強衝上去問道，其他人的神色中也滿是忐忑。
「大人沒事兒了，孩子生下來是死胎。」邱醫生面色嚴肅的看著劉振強，「這段時間的護理和飲食非常重要，一定不能大意了。」
趙玉蘭就悄悄鬆了口氣，雖然心疼孩子，但是，大人沒事兒，就算是謝天謝地了，要不然，二哥大概真就沒有活著的盼頭了。
雖然說，爹娘對二哥不滿意，但是，哪個孩子都是爹娘的心頭肉，萬一二哥真有點兒什麼事，爹娘的身子也就垮了。
她的心慌，有來自與二哥的，也有來自與爹娘的，現在，總算是沒往最壞的方面走，那就算是最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