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篇 被蟋蟀的歌聲驚醒 文 / 江南一水
蟋蟀,在我的故鄉,叫做蛐蛐,也叫土狗。夏秋之間,蟋蟀正肥,而且也是交配的季節,所以特別多,早晚雄蟋蟀鳴聲特別大,因此也成為村童捕捉玩耍的對象。
捉蟋蟀,是一大樂趣,在我的童年記憶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開始準備捉蟋蟀之前,先得備妥「蟋蟀籠」。這種小籠,有的是用細竹枝編織而成;有的用故筮編籠,有的是用家中現成的鐵盒、厚紙盒或是用火柴盒做籠。糊成的盒子,上層還嵌上一片玻璃,可以看得見蟋蟀在盒中的活動。有了這些裝備之後,再去捉。捉蟋蟀,有晝捉與夜捉兩種方法。晝捉;就是白天著手。蟋蟀喜歡在夜裡與凌晨振翼高歌,所以鄉童就利用晚間到四周去測聽,把叫得最大聲的方位記清楚,第二天就找到那個地方,輕輕地搬開磚頭瓦片、或是枯葉土塊,那下面一定有蟋蟀的蹤跡,當動手搬開土塊磚頭時,要,那蟋蟀兩支後大腿強勁有力,一跳可以跳出兩三尺遠,如果不趕快撲過去用手掌按住它,轉眼間就會被鑽進草叢中,再也找不到了。捉蟋蟀時要用力適度,太用力會把它捏傷;太輕又會被它掙脫,要拿捏得很準才行。夜捉則是利用燈光,循聲去找。不過當年鄉間生活簡單,物質奇缺大人是不准小孩浪費燈火去捉蟋蟀的,更談不上用手電筒之類的侈奢品了。蟋蟀的巢大半築在現成的掩體之下,有時是雌雄同巢,但是大多數是雄的獨居,到了夜晚,才循著歌聲相會。我們一眼看過去,就分別得出雌雄,原來雄的在翅膀上有紋狀的圖案,發出油光,它在求愛或打鬥時,就把那層薄翅撐起來,互相震顫,就發出「蛐蛐」的聲音;至於雌的,則翅上無紋路,沒有光彩,呈土黃色,而且身腹也較肥大臃腫。我們只捉雄的,不要雌的。捉到了蟋蟀,就把它養在籠子或是盒子裡,摘絲瓜或南瓜的花朵給它吃,夜裡放在眠床架上,它會「蛐蛐」地歌唱,我就踏著它的歌聲入睡。
鄰居的小孩也捉了蟋蟀,於是,就玩鬥蟋蟀的遊戲;把盒子或籠子的口對開著,然後用狗尾草地把蟋蟀趕進對方的籠子裡去,兩隻雄蟋蟀共處一籠,就難免一場惡鬥,有時他們握手言和,我們就用狗尾巴草逗弄它,使它發怒,於是就展翅而鳴、雞翅而攻,村童們則從旁助陣,大叫大喝,直到分出勝負,敗者破翅斷腿,狼狽而逃為止。
長得和蟋蟀有點像,可是體型超過兩倍大的「土猴」,肥胖臃腫,翅膀不會發聲,擅長打地洞而居,洞口有手指那麼粗,我們很討厭它,有時,解開褲子對準那洞口撒一泡尿,尿還沒有撒完,他就爬出來了,我們只是逗著它玩,並不想捉它。
捉蟋蟀要很講究,首先要準備一把鐵鍬,一旦發現蟋蟀跑進洞穴,就用鐵鍬挖開土才能捉住它。蟋蟀打架很有樂趣,一般是頭大大的會打架,我們幾個小朋友經常去捉蟋蟀,早晨四點多鐘就在村莊那棵大榕樹集中,有三個人以上就去捉蟋蟀,那時花生地、黃粟地的蟋蟀比較多,叫聲大,很容易發現它們,一旦發現有蟋蟀就分頭探聽,一個從地的這邊一個在地的那邊包圍過來,輕手輕腳去堵截蟋蟀的洞穴,蟋蟀慌忙躲進花生騰或黃粟稿裡,我們就小心翼翼地去找,捉住了就放在準備好的盒子裡,每天每人都捉住二三個,太陽出山了,就回家吃飯去讀書,在上學的路上不敢怠慢,下課放學了在回家的路上,找個地方就挖個約三十公分大的土坑,每個小朋友的蟋蟀就放在土坑裡讓它們打架,騾了就高興地大叫,即唱歌,打架累了就跑,有時不服輸就用一根長頭髮吊住蟋蟀脛部順時針搖晃,片刻蟋蟀又打架了。這個夏季我們天天如此玩蟋蟀,直到進入冬季。冬天蟋蟀化成蛹,進入地下室,明年的夏天它們又脫穎而出,年復一年,很有樂趣。
(續)——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