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八篇 蛙聲中的歎息 文 / 江南一水

    在樹綠草盛，稻花飄香的夏季，每當夜晚到來，這夏夜裡最可愛的精靈便會「呱呱」地開始開始一曲熱鬧非凡的大合唱。這合唱響徹在田間地頭，縈繞在期待豐收的農民心中，真是「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說到蛙聲，

    我想到了一件童年趣事。

    小時候，每當夏夜來臨，月風一家總要在院中納涼聊天。在我的印象中，夏夜總是繁星滿天的，總是很寧靜的。但這寧靜不是死寂的一片，而是夾雜著夏蟲的彈奏，青蛙的合唱。那時的我還小，不知道這「咕咕呱呱」的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有時他們叫得低沉了，我還幻想為妖魔鬼怪的叫聲呢，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裡。大人擔心我在晚上到處亂跑，就嚇唬我說那真是會吃小孩的小鬼的叫聲。直到現在，我走獨自夜路時，都還有些害怕，害怕突然聽見一聲蛙鳴。但在哪個時候，我其實是很享受蛙聲的，小小的我躺在大人的懷抱裡，聽著蛙聲，卻有著一陣陣的溫馨，蛙聲也變成了樂章

    了。

    現在，一個普通的夏夜裡，我依然和家人在院中曬著月光，夜依舊是那麼寧靜，空氣中瀰漫著青草綠樹的暗香，似乎還有淡淡的泥土的清新味兒。但這寧靜好像少了點什麼。我靠著懶椅，看著月亮，苦苦思索著，缺了點什麼呢？我突然想起，語文老師說過月亮也叫蟾宮，蟾不就是蟾蜍嗎？我茅塞頓開，不禁問到：「媽媽，今天怎麼沒聽見蛙聲了呢？」媽媽笑著回答：「傻孩子，現在稻田里都是農藥，還要青蛙幹什麼？」我一下子呆住了，難道我以後真的再也聽不見蛙聲了嗎？它們都去哪裡了？我忽然覺得很苦悶，我不明白農藥和青蛙有什麼關係。迷迷糊糊睡到了半夜，我突然聽到了幾聲蛙鳴，我驚喜地坐了起來，但漸漸的，我發現這蛙聲，怎麼這麼少，這麼無力？蛙鳴中似乎有淡淡的哀傷，它們似乎不是在歡鳴，而是在哭訴，這種奇怪的感覺折磨得我整夜

    未眠。

    蛙聲，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稀稀疏疏，有氣無力，甚至只叫了幾聲，就消失在暗夜裡了。第二天，還是有月的晚上，我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媽媽，居然給了我一個令我難以接受的答案，青蛙要麼是被農藥逼走了，要麼是被人抓來吃掉了，還美其名曰「田雞」。我突然看到了這麼一幅畫面：一直盡職盡責的青蛙，在田里巡邏，卻難以發現一隻害蟲，好不容易發現了一隻，它驚喜地吞了下去，不一會兒，卻肚子疼得滿地掙扎，原來這只蟲子被劇毒的農藥噴灑過了，殘留的農藥，毒死了可敬的青蛙；我又彷彿看見了一雙雙瞪得大大的、流露著無辜的眼睛，它們被人綁著腿，拴成了一串，不想掙扎，也無力掙扎。這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的心，青蛙直到這刻，都還是善良的，它們的眼神裡滿是不解、疑惑、無辜，為什麼辛勤的付出，會換來如此的代價？但它們的大眼睛裡始終沒有一絲怨恨。以怨報德的是人類啊！真正應該感

    到悲哀的是人類！

    可笑的人們，為了滿足一時的口福，居然把青蛙叫做「田雞」，卻不知道，在我們吃著「田雞」的同時，我們還咀嚼著充滿農藥殘留的大米！我們可敬的農民伯伯，也被眼前的小小的利益所打動，為了快速消滅害蟲，而去使用劇毒的農藥，卻不知這樣做將是一個惡性的循環。沒有了蛙聲，不僅僅是沒有了「蜃氣為樓閣，蛙聲作管弦」的美感和聽覺享受，更是沒有了真正的綠色和生態平衡，甚至我們的健康也將面臨威脅。試想，我們哪天想去親近大自然的時候，不僅沒有了夏蟲、青蛙的美妙和鳴，甚至連伸手掬水都不敢。這樣的

    大自然，還「自然」嗎？

    一隻青蛙一張嘴，二隻眼睛四條腿，撲咚一聲跳進水。多麼可愛的精靈啊，童年時的青蛙可能早已不在了吧，我多麼想向它們的後輩說：「你們不是魔鬼，你們是稻田里的精靈、會唱歌的精靈！我早已不害怕你的聲音，而是深深地懷念著那『呱呱』的美麗音符！」我現在卻是沒有機會了。但我依然滿懷希望，依然堅信只要我們一起呼籲，一起努力，蛙聲

    會在某個盛夏的夜晚，再次奏響！

    （續）——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