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八十七篇 歲月悠悠 文 / 江南一水

    那天下午，家裡的人都上班了，我自己在家裡，靜悄悄的讓我迷糊了好半天。心裡想著那些老同學們，他們要聚會，打了幾次電話過來催促了，現在電話鈴又響了，又是那個老同學來電話呢？

    一聽就知道是同學的，在電話另一頭熱情洋溢地叫我快點過去，可我實在懶得挪動身體，推卻之間，電話裡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叫我過去之外讓我猜猜是哪位，而我真不好意思，一直到他自報家門我還是沒有能夠猜出是誰。等聽到他說出名字，還是無法將這聲音與前些年聯繫起來，也許變的不是他而是我根本就沒有能夠記住前些年他的聲音是什麼樣的。

    電話那頭還在不斷地催促，說要是不去他們將登門攙扶我去。他們熱情的話語似乎在我的病體內注射了一劑活力藥水，讓我感覺有了想動的**。前些年，是個什麼樣的時間觀念，從一個十六、七歲的青年人變成了一個半老漢，臉上增添了皺紋，頭上增添了白髮，健壯的身姿變成了粗硬的軀體。而在這同樣的變化中，每個人所走過的人生之路卻大相逕庭，坎坷的，顛簸的，平坦的，順溜的，沿著自己的命運軌跡從一個個無知少年，迎來青春，走向成熟，步入暮靄之中。我真的應該支撐著去會會這些同學，特別是其中有些走出校門四十年都未曾再見過面的同學。之前曾有過同學聚會，可他都是陰岔陽錯地沒有能夠參加。從床上爬起，吃力地穿戴好一切，慢慢地下樓去。

    聚會集中的地點離我家還遠，半個鐘車才能去到。五點鐘後，我已經站在了那暖意融融的賓館裡，被四周的眼光集中在一起審視著我。還是那個說話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大炮公首先開口對說道：「你胖得多了」，我說：「哪胖啊，還是老樣子。跟我以前碰到時差不多。」話音剛落，一屋子人都齊聲說，「你是胖了」。大家嘻嘻笑著分辯：「是比以前胖好多了麼。」我趕緊給解圍，自我宣稱：「跟以前相比我是胖了很多了，起碼增加五十斤肉。」

    坐定下來，免不了寒暄幾句，在接下的交談中我注意著到場的所有人，老班長依然是有些口吃但喜歡說話，亞扁還是不多言語喜歡掩嘴而笑，嘴角還能顯露出那兩個淺淺的笑窩，亞來依舊是少言寡語，亞四呢，還是說話時慢條斯理的樣子，所有人當中只有兩個人讓我感覺有些變化，至於到底改變了什麼，我卻是怎麼也找不到感覺。一個淡水的亞全在市海洋研究所工作，一個是同村的亞峰當局長。我有些疑慮：難道是所謂的領導身份使他們掩蓋了原本的天性？

    人都到齊以後，今天做東的是阿貴，我們在中玉大酒店圍坐在一起共進晚餐。阿貴做大生意，經營水產品，有較高的收入，是我們這裡小有名氣的商人。杯斛交錯之間，看著那紅色透明的液體不斷地飲入每個人的咽喉，惟有我毫無食慾，更無力飲酒，艱難地靠在椅背上無神地聽著席間的笑談，偶爾插上那麼一兩句。不知為什麼，也許是身體原因，也許那十年同窗本沒有給我留下多少依戀，整個聚會過程中，我始終沒有他們那種相見的喜悅，濃厚的興味，盎然的情致。我靜靜地坐在那裡，感覺自己猶如不是聚會中的一分子，而是個局外人難以融入其中。

    只有當得知有一位男同學在兩年之前在高速公路工作因病而死了，我的心才有了一種不易讓人察覺的震撼與驚歎。迄今為止，我們同班同學中已經有四人離開了人世，去到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裡去了。他們都在五十多歲左右撒手人寰，丟下了年小的孩子。而如今這幾個同學的死，所以讓我感到驚歎是他死得太早了，他們也有坎坷的人生。

    在記憶中，我記得文革結束恢復高考，幾個學習比較用功的同學參加高考時，考上了大學，走出農村改變自己的命運。

    現在，還有二十多位同學在農村生產生活，他們都老了，看起來比我還蒼老十歲。

    （續）——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