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7章 雁城危難生 文 / 雨若秋歌
半月時日在不知不覺中便過去了,可是說好歸來的人卻未見歸來,失了音信,不免讓人擔憂起來。
「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眼眸望著天邊遠處,蘇紫月不安的自言自語道。
「蘇公子,門外有個陌生人想見你。」此時莫白突然急匆匆的從院外跑了進來,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蘇公子……」莫白的話音剛落,從他的身後便傳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不等莫白引見此人便跟隨而來,似乎很心急。只見從莫白背後走出一個年輕的男子,他熟悉的喚著蘇紫月為蘇公子,可她卻想不起此人是誰來,只覺得有些眼熟。
莫白遞給蘇紫月一個『就是他』的眼神之後,默然的走到了蘇紫月的身後。
看出蘇紫月的不識,男子又道:「蘇公子果然是不記得屬下了,屬下名叫左魈,蘇公子可有記起什麼?」
左魈?——蘇紫月細細一想,忽然記起了此人乃是覃涯手下的一名侍衛官,便舒展眉目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屬下此行正是奉了太傅大人之命前來尋找公子的。」左魈面色嚴謹的說完,看了莫白一眼,湊近蘇紫月的耳旁輕聲說道,「雁城發生大事了。」
屋內廳堂
「究竟出了什麼事?」蘇紫月十分心急的追問道。
左魈匆匆的喝了一口莫白遞上的茶水,之後便仔細的講訴著這半年雁城和王宮的巨大變化。
自蘇紫月離京之後,先是朝政的變革。身為輔政大臣的覃太傅和丞相大人本該同舟共濟同心協力為江山社稷盡心竭力,卻不料兩人在朝政上出現了很大的分歧與矛盾,兩位權臣的關係一時間急劇惡化。丞相大人是滄溟國三朝元老,在朝中的黨羽多不勝數,朝野上下多數勢力都偏向了丞相一方,太傅大人許多時候都孤立無援,分身無術。
時至三月時,一日早朝丞相上書要為明王納妃,而王妃人選則暗喻自己年芳十五的孫女杜莞心,明王才僅僅十歲自是沒有想過那些便不願,太傅大人因此有所顧慮。可是丞相的態度變得有些堅決,將一切都冠以只為江山社稷之名,並利用手下官員的勢力紛紛上書進諫督促納妃之事。遂後,太傅大人被眾朝官員逼的無可奈何,只得妥協。明王鬧了幾天脾氣甚至絕食也沒能讓此事有所轉機,最後便不再牴觸了。
杜莞心順利的進了宮,成了莞妃,可是她才進宮五日不到便發生了一件讓人始料不及的意外。那日在侍女的陪同下她在御花園中賞荷嬉戲,卻不慎失足落入了湖池之中,瞬間便沒了蹤影。宮內侍衛聞訊急急跳入湖中尋救莞妃也無影可尋,一直在湖中打撈了三日,只差沒將湖池翻個底朝天了。
又是幾日之後,有百姓意外在護城河中發現了一句漂浮的女屍,雖然已經面目全非後來經過丞相府人的辨識確認就是杜莞心。杜莞心慘遭意外,杜丞相一家悲痛欲絕,當即便下令處死了莞妃宮中的所有宮女太監。如此卻還不肯罷休,並暗暗將悲憤的矛頭對向了明王與太傅大人,攛掇此事是有人故意設計害死了莞妃。杜莞心是杜家獨女,慘遭意外怎叫人就輕易罷休,因此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後來丞相大壽那日,原本的喜宴被改為了送葬的白宴,莞妃的靈體被送入王陵那日,前來送葬的官員陣勢可謂龐大,從六品至一品朝官均是齊到,甚至堪比昇王葬行,完全逾越了祖級律例,也轟動了雁城內外直讓人啼笑皆非,唏噓不已。
此事的輿論還未平息,另外的風波又起。安居安華宮的涼長妃在莞妃葬禮之日,藉著要親自為表妹送行已經出了安華宮。後又找藉詞稱明王年幼,從小便缺了母后的疼愛,而明王身邊此時正需要長輩的疼愛,她曾為妃嫂便有必要擔負起這份責任來。其言下之意便是要搬出安華宮到坤麟宮貼身照顧明王,丞相大人是涼長妃的舅父,此事由他在背後撐腰,朝臣無人敢說什麼,由此使她更加大膽的藐視祖制律例。
太傅大人對此事強烈的反對,卻敵不過重重的威逼,現在朝中的局勢已經完全失控,丞相控制了整個滄溟國一半的兵權,除了侯爵手中零散的兵權之外,剩下的都握在大將軍墨城之的手裡,雖然他現在還是中立自保的態度,可也已經有了依附丞相的意思。大局一旦被丞相掌控,只要他想覆手,只怕這片天瞬間就將變幻,到那時也就回天乏術了。
聽了左魈的話,蘇紫月有一瞬間都震懵了。她離開雁城也不過半年之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局面變得如此不堪讓人擔憂,而覃涯每次書信而來對於危急都隻字不提,他是怕影響到她練習武藝劍法麼?還是他其實處處受制於人,行事處事都謹慎小心,所以才沒有將事情對她說明?不過,不管怎樣,她現在聽到這些駭人的消息已是手足無措。
怔了許久,蘇紫月才回過神來問道,「杜莞心之事與明王太傅究竟有沒有關係?」
蘇紫月話一出,左魈顯然遲疑了一下,眸光有些閃爍不定。「有!」左魈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急忙說道:「不過此事只關明王,太傅大人完全不知情。」
一聽左魈的話蘇紫月便深蹙起了眉頭,「若是太傅知情就不會出這樣的意外了。可是……我要怎麼做?」蘇紫月立刻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想找人商量一下對策也不知能找誰,殷流年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就在大家都陷入沉默中時,左魈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包袱放在几案上,打開道:「這是太傅大人讓屬下交給蘇公子的三個錦盒,他還讓屬下轉告您一句話:事在人為!這三樣東西或許可以幫助您盡快的想到辦法回京救駕。」
只見包袱中放著三個由大至小的錦盒,蘇紫月依著順序將第一個錦盒打開,裡面放的是一塊由黃稠包裹的鑄金令牌,拿起來仔細一看,上面塹刻著『調兵令』三個篆字。這是一塊特殊的兵符,是王者所持的調兵令,卻也算是王者最後一道保命符。這與擁兵官員手中的兵符不同,在人心不受控制的時候,再強大的調兵令也可能只是一塊廢鐵。
蘇紫月接著又打開了第二個錦盒,裡面放著一塊瑩潤剔透的玉玦,拿起玉玦蘇紫月立刻想到了三國史事鴻門宴,宴上范增對項羽舉玦暗喻項羽堅定誅殺劉邦的決心。
覃涯送來玉玦又是怎樣的喻意呢?
蘇紫月一邊琢磨一邊打開了第三個錦盒,裡面放著一顆龍骨丹與一顆青澀的苦蓮。「這是何意?」看著錦盒裡面的東西,蘇紫月頓時迷惑起來。莫白在一旁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明白狀況,左魈沒有打開過錦盒,太傅大人也沒有多做交代更是不知所以。
看著面前的大小不一的三個錦盒,蘇紫月犯了難。——調兵令,玉玦,龍骨丹和苦蓮,覃涯這是要說明什麼呢?
「蘇公子,屬下的任務算是完成,這便告辭回去覆命。」身邊的左魈忽然起身沖蘇紫月拱手辭行。
「這麼匆忙?不等我與太傅寫一封書信帶回麼?」
「這倒不必,蘇公子保重。」左魈頷首恭恭敬敬的沖蘇紫月作了一揖,便轉身往屋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