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章 姐妹相對 文 / 鳳棲桐
欣妍明白皇后現在的處境不妙,也知道她心裡的苦楚,可並不表示她就能接受皇后利用她,拿她當槍使來對付昭妃。
沉靜下來,欣妍暗想,皇后現在到底年幼,經的事情也少,還有些沉不住氣,昭妃這還沒怎麼著呢她就自亂陣腳,如果她一直這樣的脾性,也成不了大事。
「嫂子!」欣妍臉上有了怒意:「昭妃嫂子怎麼這麼講我,她胡說,哼,看我不告訴三哥,讓三哥罰她。」
欣妍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皇后認為她是性子急燥,經不住挑撥的,也讓皇后放低對她的戒心,她還真沒想找康熙說話,更沒想對昭妃怎麼著,那些子烏虛有的話,欣妍要是真信了,她才是傻子呢。
「妹妹!」皇后一把抓住欣妍的手:「不用找皇上,妹妹自己找個時間和昭妃說說就行了,我想,昭妃也不是故意的,妹妹說她幾句,她就會記在心裡,不會再犯了,皇上現在政務忙著呢,本來就沒什麼好性子,妹妹真要和他說這些話,說不定一氣之下要訓斥昭妃呢,妹妹是個好心人,不和昭妃一般計較啊。」
皇后嘴上勸著,心裡卻暗暗好笑,心說欣妍確實和人說的一樣,最是性子直的,這才稍微挑撥就要找昭妃的麻煩了,還要告訴皇上,真是可樂。
皇后把話說完,祈禱著欣妍趕緊找昭妃說道說道,好和昭妃的關係弄的不可調和,然後,再找皇上告狀。這麼一來,欣妍可徹底就把昭妃得罪下了,將來,兩個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要是昭妃讓欣妍吃了虧,太后那裡也饒不了她,昭妃在宮裡可就寸步難行了。
要是欣妍讓昭妃吃了虧。這就更好了,她也能趁機收回一個些權力,再在昭妃宮裡安插一些人手。
可以說,皇后的主意打的真是妙,可惜,欣妍全瞧出來了,她又怎麼會讓皇后如意。
「嫂子放心。我一定要和昭妃好好說說,這次,她要不和我道歉,我絕饒不了她。」欣妍拍著桌子,充會表現出自己怒火中燒的樣子。
皇后心裡更加得意。又勸了幾句話,就借口還有事情離開絳雪軒。
她一走,欣妍再也不裝模作樣了,她恨恨朝門口啐道:「打的好主意,真想漁翁得利呢,且先讓你高興幾日,咱們一起算總帳。」
欣妍的脾氣並不是很好,在宮裡生活的時間長了,也懂得壓制。可卻也改變不了她的本質。
這姑娘就是一有恩報恩,有怨報怨的主,而且是當場就報,絕不會等著。
那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欣妍可並不信奉,她信奉的是,君子報仇。十分鐘都嫌晚,什麼十年,十年之後誰知道是什麼樣子,人活著死了都不曉得,還報仇,自己都折騰沒了,找哪個報仇去,到陰曹地府報嗎?這仇啊,就得當場報。
皇后不念姐妹情誼,為了利益,都能做出坑害她的事情來,欣妍自然也不想給皇后留臉面了,她不想插手宮中內鬥可並不表示她就是個面人,由著人怎麼揉巴都成。
托著下巴,欣妍思量著,到底怎麼讓皇后吃一次虧呢?
想來想去,欣妍想到一個人身上,不由暗樂,這下子,皇后怕是要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了。
想到就做,欣妍直接起身,叫過姚黃來:「姚黃,咱們去壽安宮瞧瞧皇額娘去,對了,你去小廚房催催,看看她們把那栗子面的窩頭做出來了沒有,做出來就挑些出來,帶給皇額娘嘗嘗。」
姚黃出去,不一時回來,手裡提著個小食盒,裡邊裝的就是栗子面的窩頭。
欣妍整了整衣服,帶了姚黃往壽安宮走去,走了沒多遠,就聽到宮牆拐彎處一個人在哭,那聲音真的很壓抑悲痛,欣妍聽了心裡都有些同情之意來。
她悄悄拐個彎,就看到一個穿青衣的小太監背著光站在牆角里,肩膀時不時的抽動兩下,哭的就是他了。
顧問行是個倒霉的孩子,本來,他家祖上也是大戶出身,也曾出過舉人進士,算是當地有名的書香門第了,可惜,改朝換代的時候,家裡遭了殃,錢財被人搶了,土地也被霸佔了,沒辦法,只好舉家南遷。
當時,顧家還保有一些錢財,怎麼說也是幾輩子的大族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可惜了,顧問行的父親不是個好的,在顧問行爺爺死後就開始賭錢喝酒,去青樓找姑娘,幾乎所有的混帳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輸了錢,喝醉了還回來打他和弟弟,顧問行的娘親看不過眼,勸說幾句也會被劈頭蓋臉的打上一頓。
就這麼的,沒幾年家就敗光了,他父親也因為借了高利貸而被人砍死,娘被拉去賣到青樓裡抵債,顧問行和弟弟顧問知沒了活路,實在沒辦法,為了弟弟能得活,也為了弟弟有一天能出人投地,顧問行一咬牙自己去了是非根進了宮。
原想著,能在宮裡當差掙上些錢,也給弟弟捎回去,讓弟弟多讀些書,再現顧家祖上的榮光。
可進了宮才知道,宮裡生活比外邊也不容易啊。
首先,宮中階級分明,層層壓迫,他一個沒靠山的小太監是個人都能欺負幾下子,好容易得些月錢還被大太監瓜分了去,顧問行拚死拚活的幹活,討好上邊的管事太監,可臨了,也攢不下幾個錢,養活他自己都不容易,再何況外邊還有一個等著用錢的弟弟呢。
最讓顧問行受不了的是,宮裡的人隨時都有性命危險。
他原在御花園當值,根本見不了宮裡的主子一面,想爬上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沒辦法。打聽到御花園的管事太監最好鬥蛐蛐,費了半天勁抓了個很不錯的蛐蛐送過去,這才得了管事太監的眼,把他引薦到得寵的安常在那裡。還告訴他要是混的好,說不定就能跟著安小主榮光呢。
顧問行在安常在那裡才當值幾天,還沒有搞清楚主子的脾氣。卻看到了最血腥的一幕。
安常在懷了龍種,才三四個月,臨到也不知道怎麼的,出門的時候滑了一跤,就這麼把孩子給跌沒了,安常在一時氣不過,就把灑掃庭院的小太監小平子給活活打死了。
當時。顧問行一直在旁邊瞧著,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看著小平子嚥氣,就想到他自己身上,就怕他也什麼時候得罪了主子。就這麼白白丟性命。
晚上回去,顧問行做了一晚上噩夢,今天值過班之後心裡還是很懼怕難過,就偷偷跑到僻靜的地方哭上一哭。
他正小聲哭泣著,不妨哪裡遞過一張雪白的絹帕,抬頭一看,顧問行嚇了一跳,滿臉畏懼的跪在地上:「請主子安,奴才無狀。主子恕罪。」
欣妍半蹲下身,很好奇的看著顧問行:「你怎麼知道我是主子?我不可能是宮女麼?」
大概是看欣妍和顏悅色的,並不想問罪他,顧問行也放了心,鬆了口氣:「宮女的穿著有定例,是不許穿花盆底子鞋的。每季的衣服也就那些顏色,主子穿的富貴,又穿著花盆底子鞋,奴才雖然不知道主子是哪個宮的,可想來,絕對不是奴才。」
這倒是個有眼力勁的,只一眼就能分析這麼多,而且還能飛快的做出反應,這個小太監說不定有些前途。
欣妍這麼想著,脫口而出:「起吧,我並沒有想問罪你,不過好奇你為什麼躲在這裡哭?你是哪個宮裡的?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聽欣妍說話溫柔,又臉帶關心,顧問行就有些感激,他在宮裡掙扎了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受過什麼關心,今兒這是第一遭,倒是讓他真心的感動:「回主子話,奴才顧問行,人稱小顧子,是安常在屋裡的,因為相信家裡的親人就……主子恕罪。」
顧問行還是留個心眼的,並沒有說因為看到安常在杖斃太監而害怕,只說相信親人,他這個歲數也是人之常情,放到哪裡,都不會被怎麼責怪的。
果然,欣妍歎了口氣:「小小年紀,也怪難為的,你也別哭了,好好的當差,有什麼事就去我宮裡說去,能幫的,我讓人幫你一把。」
見到這個顧問行也算是有緣份,欣妍也不介意拉他一把,權且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機會了,要真是個可造之材,欣妍也不介意給他施恩的,這時候雪中送碳,說不定將來有用到他的一天呢。
欣妍說了幾句話就向前走去,她身後的姚黃悄悄過去扶起顧問行,小聲道:「咱們主子是純寧公主,住在絳雪軒,你記下了。」
說完話,姚黃就緊追著欣妍而去。
那個顧問行則是呆住了,沒想到啊,哭了一場引出這樣一位尊貴的主來,純寧公主呢,難得的體面人,在這宮裡,誰沒有聽到過公主的大名,提起她來,連皇后都要給幾分面子呢。
捏緊了拳頭,顧問行咬牙,這是天賜的良機,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要是搭上純寧公主這條線,他以後可就……
那裡,欣妍在快走到壽安宮的時候突然站住,她剛聽到顧問行的名字就感覺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一樣,現在總算是想起來了。
曾經查過清朝的資料,這個顧問行在康熙朝的太監裡邊也算有些名氣的,這人一生掌管敬事房,做事很有分寸,終康熙一朝都很得寵,從來沒有被人絆下去過,就連梁九功那樣的機靈人都在康熙朝後期獲罪,而這個顧問行在雍正朝還受到過賞賜,可見這個人的心機是如何的厲害了。
「姚黃,那個小顧子要真找來,你就照顧一些。」欣妍吩咐了一聲,又道:「找個機會,給他送些銀子,告訴他,在宮裡哭是忌諱,以後不許了。」
姚黃雖然很疑惑自家主子為什麼對一個小太監這麼好心,可還是乖巧的應下。
欣妍抬腿進了壽安宮,看到太后第一句話就是:「皇額娘,前兒妍兒看到御花園的荷花開的正好,就想畫下來,可惜,妍兒沒那個天分,畫不下那個美景,如雲姐姐是個擅畫的,皇額娘,不如叫如雲姐姐進宮把那荷花畫下來吧。」
敢情,欣妍是真氣極了,要引如雲進宮,讓她和皇后姐妹兩個相鬥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