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轉一身轉戰三千里 第九十九章 於公於私 文 / 陽小淘
「不要！」陸老爺子慘呼一聲，差點跪倒在地上。
「不要！」苗東國上半身探出垛口，幾乎摔出城樓外。
還好城樓下的梁弓似乎聽到他們的呼喊，那刀就停在陸輝的脖子上，他的一隻腳跨出停在空中，只靠另一腳站立，卻連動也不敢動一下，寒凍的刀氣瞬間激得皮膚上起了一顆顆雞皮疙瘩。
「大鋼，千萬別開槍。」陸炳煌等一幫普通人直到現在才回復行動能力，一往前靠剛巧就看見這驚魂的一刻，他趕緊按住苗大鋼的肩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數十個武警從城門洞中跑出來，羅列在門前，舉起槍對著金水橋上的梁、陸兩人。
「姚全孝，讓他們都別動，聽我的命令。」苗大鋼歎了口氣，直起身子來，讓手下人不要開槍。
雖然梁弓並沒有躲在陸輝身後，但是他的刀鋒直接貼在陸輝的脖子上，估不論重狙對他有沒有用，即便能夠擊破他的護身真氣，單單大口徑子彈的衝擊力就可以把人擊飛，到時候大刀順著梁弓的身子向後一拖……陸輝還是個「死」字，所以即便他們有了清晰的射角，也不能開槍。
不過，看梁弓並不想直接殺了陸輝，似乎這事尚有轉機？
陸老爺子從悲慟中回過神來，立刻回復冷靜，他拿起手中的手持喊話器：「梁弓，只要你放開陸輝，一切好說。」
聽到爺爺的喊話，完全驚楞住的陸輝才醒過來，立馬大叫道：「爺爺，救……」救字只出了一半，他就感覺到脖子上的刀一緊，嚇得他把剩下的話縮回肚子裡。
「陸輝，我沒叫你說話，你就不要開口，否則我可能不小心手一抖……你知道的。」梁弓在他身後輕輕地道，不過他的話起來卻像追命符般，嚇得陸輝只能緊閉嘴巴不敢再發一言。
陸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經過這一段驚心動魂，已經撐不住，舉手示意陸炳煌接過手持喊話器。
陸炳煌深吸了口氣強自鎮定下來道：「梁弓，我是陸輝的爸爸陸炳煌，放開他！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我們能做到的，都可以提出來。」
「要求？我沒有任何要求。」梁弓開口道，他的回答貫入真氣，不論城上城下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城上眾人互望了一眼，都知道彼此眼裡的意思，沒有要求是什麼意思？沒有要求為什麼要挾持陸輝？
姚全孝靠過來：「報告總隊長，我們己經找到角度可以一槍正中他的後腦勺。」
苗大鋼往下看看，還是搖搖頭不表同意，他沒有把握重狙可以穿破梁弓的護身真氣，直接擊殺他，一旦不成功，就會危及到陸輝的性命。
陸老爺子坐在旁人搬過來的椅子上大口喘息，身旁的醫護正在照料他，不過他的內心深深自責，要不是自己也小看了梁弓，孫子也不可能以身作餌，以致於受制於人。
最重要的是眼下的危機要如何解決呢？
陸炳煌繼續勸說梁弓：「梁小友，你的年紀很輕，還有大好前途在等著你，千萬不要因為陸輝耽誤了你，這是不值得的。只要你把陸輝放開，所有的事包含今天晚上我們都可以不計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我可以跟你保證，立馬撤了所有關於你的案子，我還會給你一大筆錢，或著你想要到那裡去，我們都可以安排。」
「不計較？」梁弓的表情好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要笑不笑。
「沒錯！所有事情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陸炳煌肯定地道。
「哈哈哈！我有沒有聽錯？這就是你們這些世家的真面目，你們究竟把人看成什麼？」梁弓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他冷冷道：「綁架了我的朋友，再把他們搞成白癡，然後以他們為餌設下陷阱要殺了我，結果現在陸輝落在我手上，你們陸家就想不計較，一筆帶過，你們當我是白癡嗎？」
陸炳煌一噎，停了好一會才道：「梁小友，你要知道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的事，你對我們造成的損害遠遠大於陸輝對你的朋友，我想陸輝即便有些事情做得不妥，也罪不致死吧？你一直追殺他，錯自然在你。不過，事情到了這地步，再說什麼話都沒用，希望你能告訴我，我們要怎麼做，你才肯放開陸輝？你既然不殺他，必然有一定的原因，說吧！」
城上穿著便服的不過幾人，梁弓一個個看過去，尖厲的眼神就算隔了這麼遠，仍然讓眾人為之心寒。
「錯在我？我想請問你，陸輝先前追殺了我好幾次，錯不在他？我就不能殺他？」
說到這裡，梁弓突然笑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州官，我是百姓嘍？」
「我呸！你們這些顛倒黑白的人渣。」梁弓指著陸輝道：「……我相信陸輝做了什麼，你們一清二楚，單單他創立的武林盟就造成天下多少人失去性命？多少人的家庭支離破碎？多少人失去一切？你們把這一切都認定是不妥而己？罪不致死？我艹！占高位掌大權，你們這些人渣配嗎？」
「從老百姓的口袋裡挖去幾千億，還要繼續拉抬價格，留給人民和下一代無限痛苦的未來，於公，他該死一百遍。於私，他追殺我多次，還把我堪稱為親人的三個朋友綁過來弄成白癡，我就有理由殺了他，這樣的畜牲你們居然認為讓他到國外去就是懲罰？我說你們真是寬以律己，嚴以待人啊！」
一口人渣，一口畜牲，陸炳煌等人被他罵怒火中燒，旁邊的陳小山忍不住大吼道：「你這條野狗，你的命能跟輝哥比？趕快放開他，否則……」說到一半，啪地一響，陳正皓給他一個大巴掌，他才悻悻停下來。
陳正皓給了陸炳煌一個歉意的眼神，不過陸炳煌卻沒有心情顧慮到他，心裡強壓著怒火，思考著如何破開梁弓的心防。
就在此時，陸炳煌的秘書匆匆走上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陸炳煌眼睛一亮，走過來跟陸老爺子匯報，陸老爺子點點頭：「讓他們上來。」
城下，陸輝突然開口道：「梁弓，放了我，要是我死了，你也絕對活不了。」
他身後的梁弓嗤一聲，笑道：「謝謝你提醒我，不過我倒底會怎麼樣，你可能看不到了。」
陸輝當然知道梁弓的意思，他的心一寒，難道這人真得想要他的命？
到這時陸輝不得不把姿態放軟：「梁弓，我承認你的三個朋友是我做錯了，不過我願意補償他們，我們可以找世界上最好的醫生治好他們，如果需要送到國外，我負責送他們去，再給他們一筆大錢讓他們一輩衣食無虞，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對他們做出什麼。」陸輝盡量用他自認最真誠的聲音想要說服梁弓。
「哧！你覺得這樣就能彌補他們？」身後的聲音依然冷靜。
陸輝無奈道：「不然你還要我如何？只要我有的，我都能給他們。」
「嗯！不如用你的命來償還如何？」
命？我艹！這麼說姓梁的小子鐵了心不肯放過自己了。
「我草尼瑪的，我到底跟你有多大的仇？對，我是想殺你，不過你不是還沒死嗎？在法律上，這叫做未遂，就算上了法院也是罪不致死，你送我上公安局啊。〞陸輝咬牙切齒道。
梁弓還未回答，城樓上居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叫聲：
「梁弓，放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