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八章 公審 文 / 夢舞瀟湘
自康熙二年孝康皇后佟佳氏仙逝,太皇太后便下了懿旨,皇上在太和殿聽政,以備將來親政之需。
太和殿面闊十一間,進深五間,為紫禁城內規模最大的殿宇。其上為重簷廡殿頂,屋脊兩端安有鴟吻。簷角安放十個走獸。太和殿共有七十二根大柱支撐其全部重量。
太和殿的裝飾十分豪華。簷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內外梁枋上飾以和璽彩畫。門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紋,下部浮雕雲龍圖案,接榫處安有鐫刻龍紋的鎏金銅葉。殿內金磚鋪地,內地面共鋪二尺見方的大金磚四千七百一十八塊。明間設九龍金漆寶座,寶座兩側排列六根瀝粉貼金雲龍圖案的巨柱。寶座前兩側有四對陳設:寶象、角端、仙鶴和香亭。寶象象徵國家的安定和政權的鞏固;角端是傳說中的吉祥動物;仙鶴象徵長壽;香亭寓意江山穩固。寶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傘蓋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臥的巨龍,龍頭下探,口銜寶珠。
太和殿前有寬闊的平台,稱為丹陛,俗稱月台。月台上陳設日晷、嘉量各一,銅龜、銅鶴各一對,銅鼎十八座。龜、鶴為長壽的象徵。日晷和嘉量二者都是皇權的象徵。殿下為三層漢白玉石雕基座,周圍環以欄杆。欄杆下安有排水用的石雕龍頭,每逢雨季,可呈現千龍吐水的奇觀。
今日群臣會面,玄燁正坐在龍椅之上。
一襲龍袍在身,正前、背後及兩臂繡正龍各一條;腰帷繡行龍五條襞積,前後各繡團龍九條;裳繡正龍兩條、行龍四條;披肩繡行龍兩條;袖端繡正龍各一條。十二章紋樣為日、月、星辰、山、龍、華蟲、黼、黻八章在衣上;其餘四種藻、火、宗彝、米粉在裳上,並配用五色雲紋。霸氣非常。
納蘭容若和曹寅分別站與兩側。
蘇克薩哈站立在堂下,不禁對皇上由此陣仗而有所戒備,況且今日連一向不上朝的靖南王世子也到了堂上,心中暗想絕對不能讓湯若望借此翻身。
他命侍衛將湯若望帶到堂上,但見湯若望身體虛弱,手腳帶著鐵鏈,步行艱難的來到殿上,見到玄燁便跪了下來。
玄燁見湯若望如此虛弱,很是一驚,但在心中明白定是蘇克薩哈一行人在刑部大牢之中對他施了重型。礙於此時在殿上,他不好作何表態。
太和殿上,湯若望對楊光先所提之疑問一一作答,令玄燁感覺此案頗有見光,又見在殿上的滿漢大臣對此都無一人知道,只有耿聚忠一人露出笑意,便覺公審對湯若望大為有利,釋放之日不遠矣。
見楊光先對歷代舊法,每日十二時,分成百刻提出疑問,玄燁面露笑意回答道:「如果把一晝夜分為一百刻,再分十二時,那每時八刻三十三秒三十三微三十三纖,永無盡數;若為九十六刻,每時八刻,計算起來確實方便多了。」
楊光先見皇上偏幫湯若望心中訝異,但看蘇克薩哈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便裝起膽子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逼問。
湯若望強打起精神,在南懷仁等人的幫助下對於楊光先的刁難一一化解,反觀楊光先因為玄燁三番幾次的提問而自亂了陣腳,言語開始有點詞不達意了。
玄燁見此,心中異常得意。心想此番公審,蘇克薩哈原想把湯若望趕盡殺絕,卻不想給了他逃脫的希望。心裡便鬆懈下來,想起了芳兒。容若打探來消息說,芳兒的毒已經解了,但具體怎麼辦索府的奴僕就是不肯多說,因此能得到的消息不多。玄燁心中甚是掛念,若一日沒見到芳兒的面,他這心便放不下來。
玄燁原以為勝券在握,但是楊光先突然話鋒一轉,道:「皇上,就算湯若望所說都對,但是他以天算為名,危害皇室,導致皇室多年來多故,此等大罪不可饒恕。」
玄燁神色一震,心中湧起不妙之感,但聽蘇克薩哈問道:「楊光先,你可知你所說的是天大的謀逆罪名。倘若沒有確鑿的證據,本官會叛逆誣蔑之罪。」
「回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先帝四阿哥榮親王薨後,湯若望選揀葬期葬地之時,不用正五行,反用洪範五行。山向,年月俱犯殺忌,導致往後數年間,端敬皇后薨逝,貞妃薨逝,先帝駕崩。湯若望施行妖術,陰害皇室,由此帶來一連串厄運。皇上,湯若望事犯重大,十惡不赦,請皇上給他定罪。」
玄燁對此措手不及,道:「荒唐,四弟之陵寢乃皇阿瑪親選,跟湯若望有何。楊光先,爾不要在此信口雌黃。」
楊光先卻辯解道那洪範五行乃前明崇禎年間所著,名為滅蠻經。這蠻在當時指的是滿清,對於現今大清入關以後來說,那確實是大逆不道。
蘇克薩哈露出得意的笑,「湯若望,現已罪證確鑿,你還有什麼可以辯解的嗎?」
湯若望跪在地上,露出苦笑,心中明白,這是栽贓陷害。世人皆知在欽天監之中,他從不負責什麼為皇室選揀葬地,日月時辰之類,如今卻將這一切栽贓到他的頭上,實在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玄燁道:「在座眾人之中無人懂得洪範五行之說,有如何評鑒楊光先所說真假?依朕之間,此案押後,等研讀了洪範五行在做判決。」
耿聚忠深知這個皇上的緩兵之計,因此他戰列出來,連聲稱是。一余漢臣也紛紛稱是。
蘇克薩哈見狀,反對道:「皇上,如此研讀,還要等到何時?」
「一年不夠就二年,二年不夠就五年。總而言之,朕不會因為某人的一面之詞來定罪。這是科學精神。」
「何為科學精神?」蘇克薩哈道:「那不過是漢人們跟著洋人們照貓畫虎,鸚鵡學舌。皇上可以不予理會。」
玄燁站起身,正色道:「不予理會?皇阿瑪常說,得天下靠金戈鐵馬,治天下靠文教科學。難道這也錯了,也不該理會?」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殿上,對著滿朝文武,一一說道。
蘇克薩哈道:「先帝遺詔,罪己詔稱,且漸習漢俗,於淳樸舊制日有更張;又罪己稱,滿洲諸臣,或歷世竭忠,或累年效力,宣加倚托,盡厥猷為,朕不能信任,有才莫展。且明季失國,多由偏用文臣,朕不以為戒,反委任漢官,即部院印信,間亦令漢官掌管,以致滿臣無心任事,精力懈弛。先帝既能夠省悟,皇上為什麼還要老調重彈,重蹈覆轍?」
玄燁氣極,大聲道:「那是先帝安撫你們滿臣的話。不然朕年幼登基,怎麼得到你們扶持?」
「皇上,湯若望鼓吹的是先帝的新政。先帝在罪己詔稱悔不當初,湯若望此舉論理當誅。」
「你這是陷先帝於不義。」心中氣憤非常,但是玄燁不得不壓制住,他撇頭不去看蘇克薩哈,道:「輔臣柄國,你們以率祖制,復舊章為名,已經把皇阿瑪推行的新政推翻了。你們有負先帝所托。」
蘇克薩哈目光一愣,道:「皇上,輔臣按先帝遺命輔政,皆已戰戰兢兢,恐有負先帝所托。先帝罪己詔出,湯若望難辭其咎。」
無視玄燁憤怒的目光,蘇克薩哈繼續道:「現已經證據確鑿,證明其心存謀反,奴才不得不依法處以極刑。這也是按照先帝的旨意而行。」
蘇克哈薩哈目中無人毫不留情地言詞終於激怒了玄燁。擔憂芳兒的心,惱怒蘇克薩哈辱先帝之名,更是抹殺了先帝的一切功績,都促使著玄燁揚手一揮,一怒之下當著眾臣的面打了蘇克薩哈,「啪」的一聲在太和殿內極為響亮,在場大臣無不愕然。
玄燁怒道:「蘇克薩哈,朕不許你以先帝之名,行罪惡之舉。」說罷甩袖而去。
納蘭容若驚於皇上之舉,見皇上離殿,便給梁九功使了一個眼神,便聽到梁九功高聲響起道:「皇上起駕。」然後和曹寅一道尾隨而去。留下一眾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