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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九十四章 鬼節【驚】 文 / 嘉色年華

    現在要說的這個故事,是我父親講給我的,之所以今天拿出來講,是因為明天就是鬼節了,大街小巷會有很多的人燒紙,整個街道上也會瀰漫著紙灰的味道,在這樣的節日裡,村子裡晚上很少有人出門了,所以看看小說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父親叫三虎,年輕的時候什麼都做過,學過畫匠,學過折紙,打過零工,最後還是一事無成,老老實實地做了農民。他二十幾歲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叫察素旗的地方燒過磚,這故事就是發生在那個時候的。

    當年察素旗有個叫洪氏磚窯地方,我的父親和我二大爺一起在那個磚窯燒磚。關於那個磚窯還有著一段很恐怖的經歷呢。

    父親和二大爺是從興和坐車到察素旗的,這期間他們還倒了一次車,到了察素旗是下午兩點左右,下了大巴兩個人站在土路旁四處望著,一片荒涼。

    父親說:「二哥,那個磚窯在什麼地方呢?沲」

    我二大爺向遠處望了望說:「聽侯亮說下車後一直往北走就能到!」

    後來,他們倆背著行李卷一直向北走。

    午後的太陽毒辣辣的,兩個人是又累又渴,可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四周都是土坡和樹林,洪氏磚窯遙遙不見蹤影。漸漸地,兩個人越走越慢了,喉嚨裡就像是著了火一樣鄒。

    就在這時候,他們忽然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片西瓜地,地裡頭長滿了西瓜綠油油的。

    父親說:「二哥,你看那裡,那不是一片瓜地嗎?」

    二大爺仔細一看,果真是片西瓜地,高興地說:「就是,是片西瓜地,走,我們過去弄幾個西瓜吃!」

    看到西瓜後,兩個人又有了精神,加速往那片西瓜地走去。到了西瓜地以後,他們看到地頭有個草棚,這時候從草棚中走出個人來,他看著眼前的兩個陌生人,然後問道:「你們是要買瓜嗎?」

    父親說:「是啊大爺,我們又渴又餓,想買點西瓜吃。

    那個人笑呵呵地走了過來,然後問:「你倆是外地來的?」

    「外地來的!來打工!」

    「哦,到棚子裡坐吧!」

    隨後,兩個人就跟著大爺到了瓜棚裡。

    老大爺說:「等著,我們給你們挑個熟瓜去!」

    「好,好,大爺你快點!」父親急不可耐地說。

    不一會兒,那個大爺就抱來一顆,嘴裡叨叨著說:「保證是又甜又沙呀!」

    那瓜切開後,果然是紅紅的瓜瓤看起來十分可口,父親就和二大爺吃了起來,很快一顆西瓜就消滅了。接著,他們又吃了第二顆,第三顆……

    那天下午,他們兩個人吃了六十多斤西瓜,至少有五顆吧,那叫一個撐,那估計是吃西瓜的極限吧。付過錢後,兩個人說什麼都走不動了,然後就一泡接一泡地撒尿,那尿都快成紅色了。

    在瓜棚大概呆了有兩個小時左右,他們才繼續出發的,那個大爺說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這麼能吃西瓜的人。

    父親和二大爺大概是傍晚的時候到的洪氏磚窯,在那裡他們找到了老鄉侯亮,侯亮帶著他們見了磚窯的老闆,老闆就安排他們倆住下了,說是明天就可以開工幹活了。

    十幾個人住在一個廠房裡,一人一個床鋪,床頭有個櫃子,上面放著些洗刷用具和吃飯的飯盒還有水杯。父親和二大爺就挨著了一起,旁邊就是侯亮的床鋪。其他的人,他們都不認識,但這些人大多也都是來這裡到打工的,天南地北的哪裡人都有。大家也都很熱情,看工房裡又來了兩個新同事,大伙下了班後,在食堂吃過飯,圍著父親和二大爺你一句他一句地和父親他們聊著天。

    他們倆也很快和大家熟悉起來,二大爺還拿出一瓶燒酒,和大夥一人一口地喝了起來。父親說起了今天下午在瓜地吃瓜的事情,好多人都大呼:「你們可真是太厲害了,能吃那麼多西瓜,那個瓜地我們也經常去,那個大爺和我們很熟,每次買幾個瓜,他就會免費送一個!」

    有個看起來很乾瘦的人,聽侯亮說他叫李友,他的特點是個子高,人很瘦,戴著一副黑邊大框眼鏡,他拿起瓶子喝了一口酒說:「就是,就是,那瓜地我們經常去,我就最愛吃西瓜!」

    夜裡,大伙都安靜了下來,幹了一天的活他們也都累了,漸漸睡去了。父親和二大爺也趕了一天的路,甚是疲倦,也很快睡著了,工房裡便騰起了一片低沉的呼嚕聲,偶爾還會有人磨牙,或者有人會說一兩句夢話。

    月亮漸漸地升了起來,工房裡流進了一絲微弱的月光,大家都睡得很沉很沉。忽然,這時候有個人慢騰騰地坐了起來,他目光呆滯,一臉的死板,他伸手在枕頭邊摸索著什麼,很快他就拿起了一個黑框眼鏡,輕輕地戴上了。

    沒錯,這個人就是李友,但是他忽然坐起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只見他一點點地下了地,雙腳插進了鞋子裡。然後他緩緩地蹲了下去,一頭扎進床底的工具箱裡翻找著什麼東西。他的聲音極其細微,像是一隻老鼠在啃噬什麼東西一樣。

    過了一會兒,他又慢騰騰地鑽了出來,此時在他的手裡正握著一個東西,藉著淡淡的月光,那東西放著陰陰的光,那是一把菜刀。

    大伙都在熟睡著,只有這個李友鬼鬼祟祟地爬起來,現在他的手裡竟然還拿著一把菜刀,他到底想幹什麼?

    接著,就見那個李友像個殭屍一般,一點一點地走到了他旁邊的舖位跟前兒,他呆滯的眼睛冷冷地盯著眼前這個模糊的腦袋。只見他僵僵地伸出一隻手,朝那個人的腦袋上輕輕地彈了彈,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生瓜蛋子!」

    他又一點一點地走了出來,又往旁邊的床鋪走去了。

    月光照著他佝僂的身影,像是一具風乾了的屍體,他就那麼不緊不慢地一步步走著,他走到另一個床鋪前,又慢騰騰地伸出一隻手來,又在那個人的腦袋上敲了敲,然後又輕輕地搖了搖頭說:「生瓜蛋子!」

    他又慢騰騰地退了出來,再向著旁邊的位置走過去,然後再輕輕地敲那個人的腦袋,他依舊輕輕地搖著頭說:「怎麼還沒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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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繼續走,一個床鋪挨著一個床鋪地走,他每次敲完那些人的腦袋都會搖搖頭,然後莫名其妙地叨咕上一句。

    他把工房裡所有工友的腦袋統統地敲了一遍,也其中也包括我父親和我二大爺,當時他們睡得很死,一點都沒感覺的到。最後他終於放棄了,搖著頭走到了自己的床鋪跟前兒,慢騰騰地鑽到床底下,將菜刀放了起來,然後爬上床呆呆地躺了下去,不一會兒就發出了鼾聲。

    第二天,大家都起床了,那個李友也坐了起來,莫名其妙地說:「哎,這是誰這麼無聊,給我戴上了眼鏡呀?」

    大伙都笑了,侯亮這時候說:「整不好是有鬼給你帶上了!」

    「去!別瞎說,說什麼鬼,嚇唬人嘛不是!」

    上班的時候,父親和李友分到了一組,他們負責碼磚,我二大爺分配到了制模一組專管做沒燒之前的磚。總共有三個磚窯,制磚的過程大概是這個樣子的,先是由一部分人準備紅膠泥,那是燒磚用的原料,再有制模人用固定的鐵模子割出來一塊磚的大小,然後再由燒磚人放到磚窯裡燒,時間和火候很關鍵,所以燒磚人大多都是干了好多年的老師傅,磚燒好後出爐,然後晾乾,再將磚碼起來,上面澆上點水就算是完成了。

    父親和李友一邊幹活,一邊聊著天。

    李友說:「三虎,你別看我長得高,其實我膽子很小!」

    父親問他:「那你見過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啊?」

    他想了想說:「最可怕的事,就是我爺爺死的時候,我一睡下就做噩夢,總是看到有一群人拿著叉子在我的頭跟前兒繞來繞去,我記得他們都是白色的,看不清張什麼樣,那叉子看起來就像是幾根兒鳥毛一樣,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直到我爺爺死了三天後,我才不做那個夢了,我覺得那是我遇到過最可怕的事情了!」

    父親聽著他說話,也不由得起了一身兒雞皮疙瘩。

    很快,又到了夜晚,大伙都到食堂吃過了飯,然後就回到工房裡了。有幾個人提議玩會兒撲克,最後就湊了幾個人玩了起來,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圍觀著,他們聲音已經遠遠壓過了玩撲克那個幾個人的聲音。

    直到有個人說:「散了吧,該睡覺了!」

    這時候大伙才發現很晚了,於是就不再玩了,都散去各自睡覺了。

    那天夜裡,父親一直很難入眠,心裡總想著白天李友和他說的那件事情,那些白白的拿著鳥毛叉子的人。

    後來,他終於睏倦了,一點點地睡著了。

    半夜時候,父親被一陣尿意憋醒了,他睜開了眼睛,正想坐起來穿衣服,忽然聽到有人低低地說了句:「生瓜蛋子!」

    父親哆嗦了一下,心想這是誰呀,大半夜的,他警覺地朝四周望去。果然,他看到一個高瘦的身影在一點一點地移動,暗淡的工房裡他盯著眼前這個人,漸漸地他認了出來,這個人就是李友,他依舊戴著那副眼鏡。可是他在做什麼呢?父親一動不敢動,微微地抬起頭看著他。

    他離父親還隔著好多個人呢,可是他正在一點點走近。

    父親看到他機械地挪動著雙腿一步步地走著,那樣子看起來十分恐怖。忽然,父親還看到他的手裡拿著把亮閃閃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是刀一樣,父親一下就感到發怵了。

    他的呼吸一點點地急促起來,因為他看到那個李友輕輕地敲了敲一個工友的腦袋,然後自己搖搖頭說:「又是個生瓜蛋子!」

    看起來,他似乎把工友的腦袋當成了西瓜。父親猛地想到,他曾說過瓜地的大爺和他很熟,還經常送他們瓜吃呢,難道他是想吃西瓜了?

    父親趕緊伸出腳蹬了蹬睡在身邊的二哥。

    二大爺慢騰騰地轉過身來,睜開惺忪的睡眼正想說什麼,父親忽然對他噓了一下,然後用手指著不遠處的那個人影,用極低地聲音說:「你看!」

    二大爺扭過頭去,剛好也看到那個高瘦的人影,他也認出了那個人,就這樣父親和二大爺誰都沒敢吱聲,驚恐地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李友。

    終於,那個李友一點點地走近了,再有幾個人可就到二大爺跟前兒了,他們倆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只見那個李友又在一個工友的頭上敲了敲,這次,他剛好敲在那個人的腦門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來。

    他忽然笑了起來,樣子像個鬼一樣,那笑聲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極其恐怖。

    就聽見他低低地說了聲:「總算是找到一個熟的!」

    忽然間,他高舉起手中的那把菜刀用力地砍了下去……

    就聽見睡在那張床鋪上的悶悶地叫了一下,接著就沒了聲音。父親和二大爺猛地跳了起來,他們大叫著:「殺人啦!」

    所有的人都驚恐的地坐了起來,人們七嘴八舌地喊道:「怎麼了,怎麼了?」

    房間裡的燈,忽然亮了,是一個工友拉著的。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們看到李友站在那裡,手中的菜刀已經劈進了那個人的頭顱裡,血正在往外冒著。而那個李友這時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接著他就向後倒了下去。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了,大家都驚叫著:「殺人啦!殺人啦!」

    整個洪氏磚窯都沸騰了。在這個寂靜的夜裡,在這個住在十幾號人的工房裡,發生了一件毛骨悚然的血案,一個工友的頭被劈了,他在睡夢中失去了生命。

    天還沒亮,工房外面就來了幾輛吉普車,全都是警車,他們把那個叫李友的人抓走了,第一目擊者是父親他也被帶走了,父親抖得像篩糠一樣,到了派出所做筆錄的時候,渾身一直在抖,他一五一十地說著夜裡的所見所聞……

    審判的結果是,殺人犯李友竟然患有嚴重的夜遊症,他被判了刑,但不是死刑,但是恐怕也再難離開那個黑暗的牢獄了。有人說他瘋了,整日坐在髒兮兮的地上嗨嗨地傻笑,嘴裡叨咕著:「鮮紅的西瓜,鮮紅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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