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48章 淺淺的梨渦、深深的夢(下) 文 / 耶律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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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遠也忘不了,在那個漫長無比的實習結束後,秋明水開始故意疏遠她,用各種借口躲避她,公然向眾人宣告他與她完全沒關係。沒想到他是絕情絕義的人,震驚之餘她失落痛苦甚至憤恨,竟然傻到用酒精來麻醉自已。
短短幾個月,她的胃就受到了致命的損傷。躺在醫院裡,她憎恨從死神手中救回她的醫生,不肯配合治療,直到一個儀態高貴的中年女子找到她……
那人滿臉悲傷地看著她,輕輕地道:「對不起!但不是秋明水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我是他母親,我患了極嚴重的尿毒症,若不換腎就活不過幾個月。但我血型特別,找了幾年只有明水的一個遠房表妹可以救我。
那孩子也是個傻的,她暗戀明水多年,得知這個消息後便死活要移植一個腎給我。失去一個腎也能活著,可活著和健康的活著不是一回事,即使我給她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她這一生的遺憾,明水便承諾要一生一世的照顧她,愛護她……」
秋母閉了閉眼睛,雲錦木然地看著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不停地流,心中竟生出怨恨,殘忍地希望她馬上死去。
似乎看出雲錦的心思,秋母慘笑一下,淡淡地道:「明水心中只有你一個,犧牲你和明水的幸福,換我多活幾年,你以為我很高興嗎?」
也不管雲錦信不信,她自顧自地接著說道:「秋明水不是我跟他父親的孩子,他是我們一位生死至交臨死前,托付給我們的!那位至交只有一句遺言,『幫他找到他的親生父母』!明水的父親跟我其實只是他的養父母,但他並不知道。我丈夫前些年去世了,臨死前也只有一句遺言,『幫他找到他的親生父母』!他對我好了一世,從沒要求我什麼什麼,如今他去世了,我不能辜負他的重托……」
觸動心底的傷心處,秋母痛哭流涕地道:「明水放在我手中時剛剛半歲,又軟又小,我養了他二十幾年,一直把他當成心頭肉,從沒把他當成是別人的孩子。我跟我丈夫也從沒放棄過替他找親生父母,但我們不想讓他活在陰影裡,這件事情從不敢讓他知道……為了防備知情的親人朋友說漏嘴,我們搬了家,慢慢斷絕跟親友的聯繫……眼下已經有了些線索,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替他找到他的親生父母!這件事沒圓滿完成之前,我不想死也不敢死。」
說著她竟突然跪在雲錦的病床前,拉住她的手哀求道:「你不要再折磨自已了,你折磨自已一分,明水就要痛苦百倍!你們還年輕,未來還有無數的日子要過。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你還會遇上更愛的人,求你放過他吧!」
你們每個人都有不可以辜負的人,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唯獨她是多餘的,是注定被犧牲掉的!被他們無情地捨棄,卻反過來求她放過他們,求她讓他們心安!這是什麼道理?
可是即使如此,她又能如何呢?難道她要秋明水放棄他母親的性命嗎?若以種種手段逼迫他放棄他母親,陪在她身邊,在未來無數的日子中,她又要如何面對他?若他表妹把腎捐給他母親,以他的性情,他定不會辜負那人。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就肯定會遵守一生一世!
反過來想,當日如果有人能救重病的父親一命,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任何條件,付出任何代價。設身處地的替秋明水想一想,她還有什麼立場怨恨他?
一片麻木的空白中,雲錦輕輕點了點頭。從此她與秋明水形同路人,他沉默地放棄讀博,畢業離校。她安靜的念完碩士,遠離人群。
沒有誰負誰,只是造化弄人,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直到那個陰沉森冷的傍晚……
醉意沉沉的秋明水找到她,痛苦萬分地道:「對不起,我要結婚了!」
「祝賀你!祝你們此生恩愛,白頭偕老!」自認為麻木的沒有感覺的心突然裂成千萬片,痛的喘不上氣,可語調竟平靜得令她自已也吃驚。
秋明水滿眼悲涼,忽然上前抱住她,低低地道:「今生今世有緣無份,但來生來世我一定要守在你身邊。我在心口處紋了一朵雲,來生你一定要記得我、認出我……」
來生來世嗎?多麼遙遠渺茫的希望!撫摸著那朵停在他心中處的雲,被那個無法實現的承諾刺痛,她狂笑著逃走。可如今,來生來世就擺在眼前,她還記得他、也認出了他,可他還記得她嗎?
看著雲錦一臉淚水,燕昭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不過是夢罷了!人人都有的,只是你這個特別些而已,不必當真!剛被義父撿回來的時候,我也每夜做噩夢,總夢到一片火海,許多人陷在裡面淒厲地嚎叫……不過是夢罷了,慢慢的就忘了!」
不一樣的!你的夢可能是部分記憶的殘片,而我的夢卻是活生生的一世……
「如果只是夢就好了!」雲錦抬起頭,慘笑道:「自小至大我從未離開過平洲,也從未見過秋明水,可是在翠寶閣門外,我卻一眼認出了他的背影。他無奈中撫摸額角的動作也與我夢中的一模一樣……」
見燕昭沉默無語,雲錦又道:「你與秋明水相熟,他心口處有沒有一朵雲形的胎記?」
秋明水出生後心口處帶著一朵雲形胎記,結果被請來相命的高僧預言活不長。對人丁單薄的秋家來說,這一消息可稱得上是晴天霹靂。在當年的家主,秋明水的祖父秋載厚苦苦哀求下,那高僧給了破解之法,讓人按在胎記上紋了一朵雲,並囑咐秋載厚此事絕不能讓眾人知曉那紋身下原本是胎記。
這件事便成了秋家是最大的秘密!能見到秋明水身體的人,也只有他的姬妾,可誰會將自家相公身體上的暗跡說給別人聽?自已知道此事是機緣巧合,與秋明水素未謀面的雲錦又從何得知這件事?
燕昭震驚的神情證實了雲錦猜測,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低聲道:「如果只是夢,我又怎麼會知道這些?」說著隨手寫出一條數學公式……
不知是這種說法太過詭異,還是雲錦的表情太過哀痛,燕昭表情複雜地看著地上那些奇怪的符號,半晌無語。
連落拓不羈的燕昭都接受不了這種事情,溫文爾雅的秋明水又要如何看待自已?會把她視做洪水猛獸,還是鬼怪妖魔?難道前世的承諾真是水中月,鏡中花,永遠沒有實現的機會?無邊的絕望啃心噬肺,淚水奔湧而出,雲錦卻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