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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66 夫陌說了謊(重要+有愛) 文 / 南覓

    懷陌難得每日清閒。舒僾嚟朗

    過去,他是丞相,朝中大小的事,都要他處理定奪,上要應付文帝,下要應付文武百官,一面還要忙著……篡位。即使在他宣稱他要盡量和她多在一起,以便他早日膩了她那時,她也總覺得他的時間來之不易。之後在無遇那裡,他戲謔稱他有婚假,即使如此,她也每日見他在桌案前寫些東西,又由飛鴿帶出去送回來。懷陌其實從來沒有閒過。

    只有現在,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才算是偷了浮生半日閒。

    每日就安心陪著她,她吃不慣海腥,之後他便讓青嫂不再送飯菜來,改而自己親手為她做菜。她第一次吃他做的白水煮青菜時,激動得迎風垂淚。他當她是在嫌棄難吃,一言不發替她吃盡,以至於她望著空空如也的盤子「……」了很久,淚流滿面。他被她的樣子嚇到,慌忙將她抱在腿上細細的哄,又一再保證再也不做這麼難吃的東西給她吃。

    那時,她哭笑不得,對他愈發的愛到心尖尖上去妾。

    不過懷陌永遠那麼英明神武,白水一次過後,大約是去問了誰,晚間已經是得心應手。

    她偶爾難受時,他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哄她睡覺。

    沉醉為難他,明知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還嚷著要聽睡前故事。懷陌為難了很久,只得把僅存不多的記憶翻出來講給她聽墼。

    他的記憶全是醒來之後的,在他的故事裡,全是壞人,除了她是好人。他要替天行道,消滅壞人,她卻攔了他。沉醉不知他在說到「替天行道」時,到底是不是在怪她阻攔了他,卻也不敢深究這個問題。懷陌如今雖然正常,還算比較能夠控制自己,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偶爾還是會看到他眼睛裡那種血腥的紅光。

    每每看到,她總是心驚肉跳,大約懷陌也覺察得到,所以那陣血腥之氣總是轉瞬即逝。

    沉醉心疼不已,該而抱著他的腰,柔聲問他,「那怎麼知道我是好人?」

    懷陌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臉,目光既迷惘又堅定,「我只知道,我若是傷了你,我會痛不欲生。」

    沉醉眼睛濕熱。

    懷陌頓了頓,又道,「大約這樣才算是好人。」

    「……」這樣……才算?

    爺……若真是這樣,這世間好人果真只有我一個了。

    懷陌後來還會和她說夫陌與落西的故事。

    沉醉自然不信那是真的,只當懷陌是隨意編了故事來哄她開心,卻也忍不住感慨懷陌是杜撰的好手了,明明是在說故事哄她睡覺,最後卻聽得她直哭,激動得翻來覆去,心裡難受。

    其實懷陌說的故事不全,零零散散的,就像是做夢一般,只一個個小片段,片段與片段之間甚至拼湊不全,可即使是片段,她也覺得心頭淒涼。

    有些分明是些有愛的小故事,卻又怎會淒涼?

    沉醉想了想,最後全歸結為懷陌壞。還未開始,就告訴了她結局,夫陌和落西至死也沒能在一起。

    分明相愛的兩人,最後卻得到這樣的結局,使得她之後聽到過程越是有愛,聯想起結局就越是傷感。

    騙了沉醉好些眼淚。

    懷陌也奇怪,只耐心地用手絹幫她擦眼淚,分明有些放任她哭的意思。

    沉醉哭著問,「夫陌為什麼要愛落西?落西不是龍宵堯命定的妻子嗎?若是命定,落西又怎會愛夫陌?」

    懷陌目光幽遠,分明是看著她的臉,卻又彷彿看到了別處,他的嗓音輕而確定,「夫陌說了謊。」

    「什麼說謊?」沉醉眨了眨眼睛,眼淚又出來一滴。

    懷陌憐愛地為她拭去,「落西不是龍宵堯命定的妻子,夫陌說了謊。」

    「為什麼要這麼做?」

    「落西原本就和龍宵堯無關,她卻是夫陌命定的劫數,注定與夫陌永世糾纏。夫陌早已窺探天機,他私心裡並不想要這個劫,所以落西的母親遇難,龍王能救,他也可以,卻是順勢推去了龍王那裡,捏造了謊言,想促成落西與龍宵堯。卻沒想到,永久花會奪落西的父親兩萬年神力,以致她的父母歷劫身亡。夫陌自覺對不起落西,害她生來便是孤女,便力排眾議,賜落西生命,又帶回蓬萊親自照顧。落西生來便討夫陌喜歡,只是他心中忌憚自己未來渡不過落西這個劫數,才會將落西交還給九重天族。之後,他便再不聞不問。可是,天帝卻數次去找他,說了落西的遭遇,在天族屢遭欺凌,多次請求將落西送到蓬萊。夫陌原本不答應,卻不知為何,最後又答應了,也許是看開了吧。」

    懷陌的手指溫柔地把玩著她的頭髮,午後的陽光從窗欞照進來,照在他的背上,使他整個人像是由身體散出一陣金光,她仰頭凝著他,只覺他耀眼得讓人幾乎不能直視。

    光芒之下的懷陌,恍惚間竟給她一種錯覺,彷彿……他就是夫陌。他此刻說的並不是他杜撰的故事,而是他自己的故事,他的心思,千萬年來沒人懂,他卻偏偏選在這樣一個時間告訴了她天大的秘密。

    沉醉頓時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慌忙搖了搖頭,匆忙甩掉自己這恐怖的念頭。

    若懷陌真是夫陌,她是落西……她不要做落西,她不要和懷陌死也不能在一起。

    沉醉想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眼淚一湧,又哭了。

    懷陌將她抱起來坐好,面對著她,輕輕地吻她,在她的唇上呢喃,「哭一個下午了,怎還沒哭夠?這麼多眼淚?」

    沉醉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頸子裡,嗚嗚哭道,「夫陌好壞,他一開始若坦然面對,不逃避,不去繞那個大圈,怎會和落西走到後來的局面?」

    「是,他好壞。」懷陌輕歎,手掌輕輕撫著她的背,「可是天機難測,夫陌幾千萬年修行,最後也只是窺探得一二分,又焉知那窺探的部分,就不是命定了的?或許劫數,就早已注定了結局,注定了他一番折騰。」

    沉醉趴在他肩上,沉默。

    是,天機難測,說不定夫陌窺探天機,本身就是天機注定,注定他得知,而後一番作為。

    懷陌輕輕吻著她的脖子,動作出奇的溫柔,「還要不要睡?」

    沉醉想了想,搖搖頭,「不睡,不難受了。」

    懷陌的吻開始深入,動情。

    衣服被解開,滑落下了大半,懷陌炙熱的吻從她的脖子一寸寸往下,手也不閒,探上她細嫩的肌膚,動情地撫過,握住她一方柔軟,或輕或重地揉捏起來。

    沉醉目光迷離,咬著唇,無力地攀著她,微微仰著頭。

    懷陌想她了,她知道。他原本就並不是多清寡的人,自兩人成親,他很少會這麼久不碰她。一開始以為他失去記憶會對她冷淡,可是兩人相擁時,他親著親著,身下隨之就有堅硬的東西抵上她,他的氣息有時粗得讓她心疼。

    只是這時的他,也許是不記得自己曾經是個大夫,對她出奇的小心翼翼。她受的傷不及他重,他也不敢妄動。

    懷陌的手在她的身子上寸寸探索,大約是因著克制,他的身體也微微發了抖,情.欲分明正濃,卻又忽地逐漸熄滅下去。

    他的唇舌在她胸前流連一番,又緩緩往上,最後落在她左肩上。

    溫柔的,輕緩的,他寸寸輕吻著她傷口附近的肌膚,小心翼翼,每一個吻落下,情.欲便少去了大半,又全變成了心疼。

    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他將她照顧得很好,藥也有用。此刻已經絲毫不覺疼痛,只是他濕熱的氣息噴灑上去,微微發癢,還有羞怯。

    沉醉半睜開眼睛,果然對上懷陌灼灼凝著她的眸子。他眼底裡流動著如火焰般灼烈的光芒,彷彿恨不得將她一口吃下。

    沉醉別開目光,嗓音低如蚊訥,「我……好了。」

    沉醉想,懷陌當真是這世間最烈的迷.藥,可以將她迷得神魂顛倒至這個地步。

    我好了……如此明白的邀請,懷陌這樣的男人,必定一聽就懂。

    果然,只見懷陌目光乍的透亮,璀璨瀲灩,帶著幾近瘋狂的迷戀盯著她,沉醉臉紅透。

    然而,懷陌最後仍是規矩地為她穿好了衣裳。

    兩人的氣息還亂著,尤其是他,身體滾燙,卻不肯放開她。沉醉眸子垂了垂,掩去眼睛裡的水汽,拼盡老臉,低低地問,「怎麼不……」

    她結結巴巴的,「不想嗎?」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他咬著她的耳垂,在他耳邊啞聲低吼。

    沉醉將臉埋在他胸前,只聽他低啞道:「以後再也不讓你受傷。」

    雖然知道他此刻說這話也許只是單純在抗議,可心頭仍不可遏制,如浸了蜜。她貪婪地呼吸著他的味道,他沒見到她埋在他胸前的臉,此刻大約笑咧了嘴。

    ……

    集市一月一次。

    這裡的村民幾乎全是自給自足,需要交換的東西少,所以集市的週期尤其的長,但每逢集市,仍是個熱鬧的場面,就彷彿是相約一個聚會。

    沉醉純屬湊熱鬧,牽著懷陌的手到時,廣場上已經擺滿了攤位,東西品種不似帝都繁華地,什麼都有,只是也足夠這裡的需求。其中最多的便是魚乾、珍珠和貝類。這裡的人,多半都以捕魚打珠為生。

    手工品就少了,逛了一圈下來,只一家賣些布料的,還有一家賣木簪。

    賣布料的是永叔的女兒女婿,因著永叔的關係,對沉醉格外客氣。

    那布料自然不如京城的精緻,不過粗布麻衣,也自有不同錦衣華服的樂趣。沉醉想了想,便選了兩匹布,同樣的款式和織法,一匹藏青,一匹微紅。永叔的女兒貼心,明白沉醉心意,又送了針線給她。

    懷陌拿著手上布料,微微皺眉,「我不愛藏青。」

    沉醉含笑,「那我用這匹紅色的為你做。」

    懷陌不善地看她,儼然再說你敢。

    「我想和你做普通的夫妻,普通的家養夫君,誰會整日穿一生的白?」

    「家養的?」懷陌挑眉,「難不成還有野生?」

    沉醉很鄭重地點頭,「嗯,野生就是你過去那樣,打扮得傾國傾城,不安分,整日勾.搭些女子回來。」

    懷陌臉色變了變,終於沒再說話,認命地拿著沉醉選的布料。

    兩人在賣木簪的攤位前停住。

    吸引沉醉的不是出賣的簪子,卻是那賣簪子的老人。他應是上了一定的年紀,看起來卻又並不十分的老,至少他的頭髮只見幾根花白。他身著烏黑長袍,頭戴黑色笠帽,沉醉遠遠就只覺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循著望去,便對上那雙黝黑的眼睛,那雙眼睛……不像是老人會有的。

    在沉醉心中,一直覺得老人的眼神應該是趨於平穩的,只是眼前這人的目光,卻詭異得如同漩渦一般,沉醉看著,竟莫名覺得頭暈。

    老人見她看向他,也並未收回打量的目光,卻是迎視,笑道,「姑娘,換支木簪吧?」

    老人的話剛剛落,他旁邊有一名婦人大約認得沉醉,便笑著介紹,「夫人沒見過吧,這是烏老爹,在咱們村裡出了名的手巧。」

    沉醉微微笑著頷首,跟著叫了聲,「烏老爹。」

    目光隨即落在他眼前的簪子上。

    都是紫檀、紅檀一類的木料,上面雕了些圖案。手工不算粗糙,卻也算不上多精緻,至少離手巧來說,沉醉覺得還有些距離。她想起來她第一天見到綠珠,綠珠頭上便是簪了這樣的簪子。

    又忽地記起懷陌送她的鴿血紅寶石金簪。那樣的手藝,才算是精美絕倫。

    可惜……她原本放在了枕頭底下,那紫衣女子闖入得忽然,她被匆匆擄走,也沒來得及帶上。想起來心中便惋惜。

    她不是貪多之人,這時心中想著他送她的,已經有了最好的,其他的便再不需要。沉醉笑了笑,正要婉言拒絕,烏老爹卻緩緩轉身,他身後還有一個紅木盒子,打開來,便取出一隻木簪。

    與擺放在前的不同,烏老爹手中那木簪通體烏黑,包漿油亮,雕工更是極為精細,鳳凰牡丹,紋路清晰,神韻十足,富麗高貴。

    老人將簪子雙手遞向沉醉,「姑娘,這個送給你。」

    沉醉連忙拒絕,以烏老爹賣的這些首飾來看,此刻他要送給她的這支,應該算是鎮店之寶了。

    「不,烏老爹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

    「姑娘,不要拒絕。」烏老爹卻微微笑著將她的推卻打斷,「老朽我略懂些陰陽五行,姑娘天生鳳格,日後必定母儀天下,這支鳳簪,只當給老朽做個憑證,往後姑娘若到了那位上,也好記得我烏老爹今日之言。」

    沉醉為難,與懷陌相視一眼,懷陌眉目緊皺,顯然已經極為不悅。

    「她不需要。」懷陌半點餘地也不留,直接出口拒絕。他一向我行我素慣了,不屑給人留情面,這時正在不高興烏老爹讓沉醉為難。

    烏老爹聞言,目光黯了黯,微微枯槁的雙手在空氣裡尷尬的僵硬。而後緩緩收回手,有些落寞的輕歎,「是,是,怪老朽唐突了。」

    沉醉心中略略不安,旁邊的婦人見狀,慌忙打圓場,「烏老爹好意,姑娘就收下吧。烏老爹一家為善,常常送大傢伙東西的。」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聲,「爹。」

    沉醉懷陌循聲望去,只見海生和綠珠兄妹正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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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起,每天定時凌晨00:20更喲~~我有存稿鳥……以後不論你們起多早,我都讓陌陌醉醉和你們說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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