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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81 不給上床 文 / 南覓

    桃花上門來了。舒虺璩酉」

    遠遠看著綠珠、海生走遠,沉醉淡淡說出一句,懷陌在她身後,她說給他聽的。

    懷陌不吱聲,靜靜站在她身後。

    沉醉轉身,不認同地看向懷陌,「為什麼不拒絕?」

    「你拒絕了,一樣。嫜」

    「不一樣。」沉醉終於平靜不下去,不悅至極,「懷陌,你又一次給了她暗示。」

    懷陌沉默。

    「她喜歡你,並不僅僅限於喜歡,真正的感情是要顧及道德的,她這樣的行為已經算是勾,引,而你卻默許了她的勾,引。你自己不肯截然拒絕,我的態度再如何堅定都沒有用,因為你給了她暗示,她或許還會天真地想,我是她的阻礙,而這阻礙正是上天用來考驗她感情的,她要百折不撓還是怎樣以證明她感情的堅定。懷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眉心緊緊蹙在一起,沉醉既生氣,更無力,無力到極致拳。

    懷陌低頭凝著她,她因為生氣,臉也泛了紅,那紅卻不深,看起來粉粉的,甚是可愛。

    可是,她此刻卻正做著最不可愛的事。

    「沉醉,女人太聰明不好。」

    沉醉的目光靜靜與他對視,毫不避諱。

    懷陌歎,「這麼聰明做什麼?你只要知道,即便你又癡又傻,我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懷陌說著,手指緩緩撫上她的臉頰,粉粉嫩嫩的,他看著就忍不住想要去摸,指腹下的觸感讓他留戀。

    沉醉冷道:「她都找上門來了,還不夠委屈嗎?」

    打落他的手,轉身進了內室。

    女紅籃子旁,藏青色的衣料斜搭著,正是她心心唸唸卻還沒有做好的衣裳,為他。可惜剛才一朵野花拿了比這好的成品來獻慇勤,她現在再沒了興致。

    抓起籃子裡的剪刀,趁著心中那股子怒氣,就要剪下。

    手,卻被緊緊捉住。

    「這是做什麼?」懷陌已經來到她身後,聲音聽起來,似乎比她還要無力。

    手心裡握著剪刀,被他抓在空氣裡,沉醉冷冷睨了懷陌一眼,直截了當,「發脾氣。」

    「你分明知道我的心,還要發什麼脾氣?」眉頭緊擰,目光不悅到極致,兩人似乎陷入了互不理解的境地。

    這一點,沉醉也意識到了,氣怒,卻又忍不住想笑,「我知道你的心?你的心藏得這麼深,我怎會知道?譬如我就怎麼也想不出,你為什麼要給綠珠那些暗示,不喜歡她,卻又接受她的勾.引,懷陌,這樣做很惡劣你知不知道?」

    「這些不過細枝末節小事,只要我未變心,一切都不重要。」懷陌理直氣壯,絲毫不以為自己的隱瞞有任何的錯。

    「既然不過細枝末節小事,那有什麼不可以對我說?」

    懷陌眉頭擰緊,無力地看著她,眉心之間如同打了個結,剛好成了兩人如今的寫照。

    這就是結,她要知道,他不要她知道。

    她認為她該知道,他認為她不必知道,兩人難得也有誰也不理解誰的時候。其實也並不難得,他這樣的霸道和固執,她一點也不陌生。

    沉醉心中憤怒之下,狠狠掙脫開了他的手,斥道:「那你就當我在嫉妒好了!」

    說罷,剪子就要絞上為他做的衣裳。

    預期的布料撕裂的聲音卻沒有來,反而鋒利的刀刃豁然遇上頗軟的阻礙,沉醉瞳孔頓時一縮,要收回手,已經來不及。只直直盯著自己的手下,懷陌的手心握住了剪子的刃,鮮血,順著指縫流出。

    如同被刺傷的是自己,沉醉只覺手心一陣劇痛,猛地放開了剪子。

    懷陌卻沒放,反而還是穩穩握著,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再用了力,只見他指縫間的血更加濃重。他的臉色卻是平靜至極,一雙眸子裡更連之前的無奈也不見了,就安靜地凝著她。

    殷紅的血刺目,沉醉只覺連心口也疼了。又氣又怒之下,她斥道:「還不快放手?還抓著做什麼?」

    說了,咬牙去奪他手中的剪刀。

    他倒也不堅持,順勢放開,手掌松下,只見滿掌心的血,沉醉心口頓時重重絞痛,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激烈的酸痛感,轉而跑開去拿藥箱。

    懷陌一番折騰,衣服終究是沒有絞成,自然,對他的逼問再一次以失敗告終。

    原本她要問出話來的決心很大,卻又一次因他的苦肉計告終。

    清理傷口,上藥,包紮,她每一個步驟小心翼翼,又一直注意著他的反應,生怕弄疼了他。直到一切處理好,她用力將沾染了鮮血的手帕扔至一旁,盯著懷陌的眼睛,斥道:「懷陌,我們約好,下一次,你再也不許對我用苦肉計!」

    「不是苦肉計。」懷陌竟然還能笑。

    「那這是什麼?」沉醉用手指不輕不重地戳了戳他受傷的手。

    懷陌眸中含笑,「傷口。」

    沉醉冷哼。

    「我承認是苦肉,可不是計,我從不對你用計。」

    他甚至還變換著表情,一副深情款款凝著她的樣子。可是他說出的這話,分明就是強詞奪理,狡辯!

    自認不是他的對手,沉醉無力地看了他一眼,走開。

    懷陌迅速用另一隻手將她拉住,沉醉走不掉,不得不回頭瞪他。

    懷陌苦笑,「我只是在幫你發洩,你生氣,氣我就好,我還可以幫你,只是別傷了自己和孩子。」

    「……」

    沉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男人!

    軟硬不吃啊有木有!還做得滴水不漏的,可以同時扮演兩張臉,既做了氣她的壞人,也做了愛她寵她的好人。

    沉醉無話可說,搖搖頭,走開去。

    懷陌這下不攔她了,苦肉計,初見成效。

    於是,因為懷陌的手受傷,這一日,換沉醉下廚。懷陌原本不願,生怕油煙嗆著了她和他的兒子,被沉醉狠狠一眼瞪回去,所幸沉醉之前被懷陌伺候得身子也好了,這時聞著油煙也不見害喜。自然是喜了懷陌,一面陪著沉醉,一面直誇自己兒子懂事。

    沉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懷陌一臉的自豪,完全不能明白他那是什麼邏輯。

    懷陌再一次不厭其煩地拿自己家的孩子和別家的孩子比,雖然這孩子還沒生出來,但沒出生也有沒出生的比法。比較的結論是……看懷陌一臉的自豪和驕傲就知道了。沉醉終於被他逗笑。

    懷陌長長鬆了一口氣,以為大功告成,終於哄好了她,過了一關,於是一天開心得毫無障礙。

    可直到晚上,他就知道他錯了。

    沉醉不給他上床,他只要一上床,她就抱著肚子叫「好痛好痛,你下去,去睡軟榻」,肚子痛這事可大可小,他自然不敢怠慢,立刻下床為她把脈,結論是,脈象正常,他兒子活得好好的。

    懷陌譴責地看著她,沉醉眨了眨眼睛,很無辜。可是等他再上床去,她肚子又痛了。

    雖然知道她是裝的,可這樣折騰也折騰不起,又不能用強,懷陌只得忍氣吞聲,默默拿了被子枕頭,睡到地上去。

    「不要睡地上,睡地上肚子也痛,去睡軟榻。」沉醉嚷著,指了指對面的榻子。

    懷陌憤怒地瞪著她,不理她了,任她在床上抱著肚子叫好痛。直到忍無可忍,懷陌怒道:「再叫,再叫我就上床睡!」

    沉醉被嚇了嚇,見好就收,終於不叫了。

    於是,成親以來的第一個晚上,兩人分床睡。

    沉醉在黑暗裡笑得甜甜的,懷陌,就你會使苦肉計?哼!看我不把你的話逼出來。

    卻不知,她奸笑時,懷陌正在黑暗裡灼灼注視著她。

    其實,睡地上,就想離她近一點而已。

    沒想到,這地板,他一睡就睡了好幾天。

    沉醉就是不許他上床,大有「你不告訴我實話,我就不要你上床」的陣勢。懷陌一面憤怒得咬牙切齒,一面無可奈何。

    雖然離她很近,可是再近也不在同一張床上啊!不能擁著妻子孩子入睡,他受不了!

    於是,兩人之間的僵持,第一次出現了沉醉佔上風的苗頭,而這樣的形勢,沉醉肚子裡的孩子其實才是大功臣,使得沉醉又在心中暗暗感慨了無數次,母憑子貴,母憑子貴吶!

    白天可以對他各種好,端茶遞水噓寒問暖療傷換藥不在話下,就是晚上不許上床。這才是將懷陌逼到了點子上,甚至許多次都在心中生出了歹念,叨回床上,直接吃了。

    可是不行……她現在的身子承受不住。之前已經傷過一次,他要是敢冒險,她一定會記恨上他一輩子。

    礙手礙腳之下,這母子兩人真是將他治得死死的了。

    尤其是他的那個壞兒子,還沒出生,就能制他了。每每想到這裡,懷陌都很想將原本誇他的話一字不漏收回來,全收回來!

    看懷陌被逼得束手束腳的模樣,就像是看一頭猛獸被逼至角落,要他投降,不過是早晚的事。於是,沉醉一天比一天得意,幾乎是一見到懷陌就笑逐顏開,剛好與懷陌的氣急敗壞成了鮮明的對比,連睡覺都是笑的。

    就這樣,某一晚,也不知道是不是笑醒的,沉醉醒來,只覺唇上被堵,溫溫軟軟的氣息,她一點也不陌生,身子也被抱在結實溫暖的懷抱裡,胸前的柔軟被微微粗糲的手掌揉捏著。沉醉猛地睜開眼來,正好對上黑暗裡一雙灼灼視著她的眼睛。

    唇,還流連在她的唇上,眸子與她直直相視。子夜般的眸子,在黑暗裡偏還生了光亮,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眼睛裡此時躍動著的兩團火苗。

    沉醉的心臟頓時狠狠一跳,而後,一路「撲通撲通」更是跳得不受控制,渾身一軟,便乖乖軟在了他懷裡。

    懷陌抱著她,吻得愈加的深入。

    富有技巧,又帶著讓她清楚感覺得到的情.欲,在她口中肆意侵略。她原本迷迷糊糊,這樣不多時,便緩緩閉上眼睛,小手主動環上他的腰,將自己全交給了他。

    懷孕的身子敏感,卻不得更親密的接觸,沉醉微微輕顫著,意識也有些模糊,只隱隱約約聽到有誘惑的嗓音在她耳邊道:「別再生我氣了,這幾日被你折磨得夜夜難免,你也不心疼嗎?」

    她似乎還昏昏沉沉回了一句,「心疼。」

    「那就別再多問,我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爹,我愛你,不會騙你。你若相信我,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讓你知道一切,好不好?」

    然後,她說了一句「好」。

    ……

    那一晚,沉醉就是這麼迷迷糊糊被懷陌迷得神魂顛倒,鬼迷心竅之際,讓懷陌上了床。於是,原本就要完敗的懷陌在最後關頭扭轉大局,完敗那一人成了沉醉。

    雖然懷陌是用不光明的手段,半夜爬上她的床,將她勾.引得神魂顛倒,使得她最終在神志不清之下做了不該做的退步,但沉醉也不想再較真了,所以雖然第二天清醒過來,仍是信守承諾,不再追問,也不再因為得不到答案和他慪氣。

    他說最短的時間,那好吧,她等。

    懷陌過了幾天好日子,又得寸進尺地催著沉醉為他做衣服,他考慮周全,趁了現在日子短,先為他做好了,往後肚子大起來,再做不成就與他無關了。

    在他心中,孩子的衣服,一律可以從忘月那裡買。且根據忘月對針黹的熱情,想來也是樂意之至的。

    沉醉在懷陌的催促下,笑著請了忘月過來指點,忘月仔細觀察了懷陌的眼色,並無憎恨報復等各種情緒,這才放心大膽地指點。

    一日,兩人正做著針線,青嫂拜訪。請了青嫂進來,才知,原來青嫂是受人之托。

    「海生昨日找到我,說是才知你已懷有身孕,他為前幾日的唐突感到很抱歉,卻再也無顏上門打擾,便托我帶了東西過來。」

    沉醉皺眉,又是送禮的。

    上一次送衣服,被她毫不留情趕了回去,還要屢戰屢敗了?

    沉醉不悅,看也不看就要退回。青嫂卻為難了,「多少看一眼吧,若是不喜,我退回去便是。他二人既求到了我這裡,我也應下了,你就當給我個面子?」

    青嫂是村長家的家僕,且一直受人尊敬,在這島上,青嫂很大程度上便代表了村長。她的話既已說到了這份上,沉醉也不好再拒絕,與懷陌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嗯,好吧。」青嫂將黑色的錦盒從包袱中拿出,打開來,頓時,金色的光澤從珠寶盒中溢出。

    卻見,錦盒之內,赫然是一對金珠,渾圓、鴿蛋的大小、強烈的光澤奪目璀璨,美得驚艷。

    連一旁的忘月也微微張大了嘴巴,她雖然也從小生長在海邊,從小見慣了珍珠,卻從不見這樣的極品。

    色澤、光亮、性狀、大小,無一處可以挑剔,而更難得的還是這樣的組合。

    都說人老珠黃,不是沒有道理的。就像女子有最美麗的年華一般,珍珠過大,光芒就弱了,而眼前這一對金珠,卻難得又大又亮,色澤純正,最難得的是,一顆這樣的已是極品,卻同時出現了兩顆,肉眼看,甚至看不出不同。不知要經過了多少的年歲才能收集得到。

    忘月的目光已然發了直,一雙眼珠子全落在了金珠上面。

    與她成鮮明的對比,沉醉和懷陌的臉色難看至極

    珍珠,不是能亂送的。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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