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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此情可待(必看) 文 / 爾東逸然

    「娘娘,內殿空氣不甚好,不如出去透涼透涼,外面現在空氣正好,菊花遍地都是…….」

    在夜瀾止醒來的當天,驚動了宮中所有的御醫,但是涅寒帝當時並沒有出現在新的宮殿裡。舒骺豞曶夜瀾止醒來後情緒一直平平的,沒有波動,不哭不鬧,但是也不笑。

    一開始大家都並不以為意,但是在夜瀾止連續兩天都沒有開口說過話兒後琯子她們便覺得不安了,嘴巴一直在說著事兒,不停的說,試圖引起夜瀾止的反應。

    奈何夜瀾止還是一動不動,但是也許知道自己有身孕任性不得所以還是會照顧自己的身體,吃喝方面並不誤。即使這樣,兩三天下來整個人還是憔悴了不少,整個人沒有一點靈氣,看得李公公都暗自焦急不已。

    他離去但是心裡並不放心夜瀾止所以便將李公公派來了新的宮殿,讓他待自己好生的伺候夜瀾止。夜瀾止不動不說話,連走一步也不,這樣下去身子遲早會壞掉的,迫不得已,李公公只好苦口婆心的說了方纔的一番話兒。

    夜瀾止沒有生氣,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頷首後就繼續將視線投在窗外了。

    正值深秋時節,萬菊綻放著最美的芳華,一朵朵都是骨骨直直的,像一株姝麗堅韌的劍柄,在萬花中不是最顯眼的,但是作用甚強,沒有人能夠拋棄。鬧透出遍。

    新宮殿什麼時候佈置上那麼多的菊花夜瀾止不知曉,只知道醒來的那一刻聞到的第一縷清香便是菊花的那一句淡淡清清,絲絲潤潤的香氣,不華麗,卻自成派別,她總是看得很專注,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個上午,一個下午,有時候一天都在看。

    她看的時候不言不語的,第一天醒來不肯東西,在琯子閃爍其詞中得知有身孕之後卻還是用膳了,但是看窗外的時間卻更長了,像不眠不休似的。

    不眠不休是不可能的,她好像也很喜歡睡覺,每到晚上一吃完就睡,就算不沐浴也無妨,完全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兒。

    不過,行屍走肉還好吧,畢竟她不喝酒,也就只是看花和睡覺而已,看一天的花,睡一個晚上的覺,晚上惡魔連連,但是卻不敢醒來,夢裡全是一片片的血腥還有妹妹尖利的呼救聲

    醒來後,她也沒有出冷汗,就這樣呆呆的坐著,然後又在看花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花不斷的在更換,不斷的變換著式樣

    李公公見此,歎了一口氣,看她一眼暗暗的退了出去,然後在不到兩刻鐘的時間裡再度回歸,手裡還抱著一個襁褓的嬰孩,嬰孩眼睛圓圓的轉著,專注的看向夜瀾止,一雙小手臂朝她伸了出來,吱吱喳喳的要她抱。

    若說相愛是兩個人最有形的一種牽絆,那麼辰兒寶貝便是夜瀾止和涅寒帝兩人牽絆的一條紐帶,這紐帶可以讓兩人的感情更加的穩固,也可以讓兩人從此分兩端,結果如何就要看人的選擇了。

    自夜瀾止醒來後琯子幾人以為涅寒帝會立刻將辰兒寶貝抱過來給夜瀾止看的,但是不知為何後來卻一直沒有帶來。對此,琯子她們很不解,不好的推測一堆摞兒,暗地裡對李公公擠眉弄眼,讓他機靈些。

    李公公苦笑,不是他不想啊,那天涅寒帝將辰兒寶貝抱到鄰城去,當時是黃昏了,風兒大,這才三個月不到的小王子就此染風寒了。夜瀾止的身子現在還不算佳,深秋的風寒來的容易,卻也愛纏綿不去,涅寒帝怕辰兒寶貝會感染了夜瀾止,所以一直不肯讓李公公將人報過去。

    其實李公公也挺苦惱的,兩人現在這狀況很不好,他能做的也只有盡好自己的本分了。wb9k。

    將手中乖巧的辰兒寶貝抱到夜瀾止跟前,臉上帶笑道:「娘娘,辰王子奴才抱來了……」

    夜瀾止在聽聞小孩子咯咯的咂嘴聲音身子便呈現了一種僵硬狀態,李公公出聲後她倏地回頭,立刻對上了一雙明淨純真的,黑黝黝的小瞳仁,母子倆對望了很久。直到辰兒寶貝再也不耐煩了,手兒亂揮的要她抱,她眼角滑落一滴清淚,小心翼翼的將人抱了起來。

    輕輕的垂首,在兒子嫩呼呼的臉蛋兒上印下神聖的一吻,嘴角才有了一絲弧度。她以為,她以為……

    李公公看清楚了她眼睛裡的淚光和埋怨,垂頭歎息一口氣,替涅寒帝說了一句好話,「娘娘,並非王上不想讓您看望王子,娘娘身子不好,這事段什麼都得注意些。而辰王子前些天感了風寒,王上是替娘娘著想才…….」

    說著說著,李公公邊說邊以餘光暗暗的瞄著夜瀾止,見她面無表情,一心認真的看著辰王子只好做罷,識相的什麼也不說了。

    但是,該堅持的事兒還是要堅持,「娘娘,辰王子風寒已好,現在太陽正好,花開得也燦爛,何不出去透透氣,讓辰王子也舒服些?」

    夜瀾止還是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卻好了很多,在深思熟慮好半餉之後終於淺淺的頷首。

    李公公鬆了一口氣,一直在他身後步步跟著的琯子和凌子給了他一個崇拜的眼神,激動的急急腳的準備去了。

    在出去之後,幾人選擇在御花園的一個小亭裡做了下來,亭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布上了紗曼,紗曼縹縹緲緲,在風中形成了一道華麗的風景線。

    夜瀾止坐在亭子鋪上了軟墊的石板凳上,臉色在走動的時候帶起了一絲紅暈,淺淺的,薄薄的,卻很美好,時不時讓辰王子發出咯咯的淺笑。

    她這狀況已經是目前最好的了,高興得琯子她們愣在原地傻傻的觀看,嘴巴傻乎乎的跟著兩個人在笑,感動的一塌糊塗。

    夜瀾止在醒來的時候琯子她們說了很多,其中包括她們居住的新宮殿如何,變化了什麼,宮殿那個奇珍異寶讓她們驚為天人,她妹妹是被莫覺徵接到府裡去了,現在甚好云云……

    雖然夜瀾止對她們的吱吱喳喳沒表示什麼,但是不知為何琯子她們還是看到夜瀾止寬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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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夜瀾止答應出去走走的第一時間涅寒帝收到了消息,頓時高興得倏地自龍椅上站了起來,立刻往外邊走去。

    但是他的步子在邁出門口的那一刻卻硬生生的又後退了回去,不比夜瀾止臉兒好多少的憔悴俊臉閃過一絲驚恐和痛苦,然後無力的在椅子上重新坐了回去,卻什麼東西也進不了眼,眸子隔著一堵不透風的牆看著御花園的方向。

    是的,他害怕,他害怕自她的眼中看到疏離,看到對他恨之入骨的恨意,他,不是神,他無法承受啊。

    他能不能夠說她以往所謂的家書其實並不只是家書那麼簡單,她可知道她單純的家書早就被人利用的一乾二淨,她一封家書她得到的只是一張紙,其實原來是兩張的,多出的一張是南口王儲的『細作』箋?

    他能夠說『你爹爹是一個愛國人士,是個師爺,有點墨水,是個愛國人士,每一次寫的信都懷著其他目的麼?

    他能夠說,他爹爹其實早便有將她送來和親的心思,他是南口二王子的親信,她來這裡只不過是他導演的一齣戲,而知道她不被看上後大發雷霆試圖以更極端的方式讓她上他的龍榻麼?

    他能夠說,她爹爹心裡只有他的南口帝國,不,畢竟南口不是他的。他也許該說的是她爹爹心中有的只是二王子統領南口帝國後的重權高位,最後賠上了一家子的性命麼,而自己是在保護她不被利用麼?畢竟她是一個多麼心高氣傲的小人兒啊。

    不,她不會知道的…….她在怪他,他知道的。

    但是事兒既然已經發生了,他又能如何?他能夠勉強的對她說那不是他的本意麼?能夠跪在她面前祈求原諒麼?不能吧,她恨他啊,她爹娘已經死了,她妹妹受到的傷害也永遠無法回頭了,說了又有何用?說了也只是徒勞無功吧?

    一句句話在腦海閃過,涅寒帝注視著夜瀾止抱著辰兒寶貝笑中愛苦的逗弄著的纖瘦身影,痛苦糾結在心,苦澀全哽在喉間。

    他的心在痛,在發涼,好涼……好涼……

    親眼看到她對他以外的人如此急切,如此真情流露,他真的無法不覺得心涼。而且她當時沒有問她一句為什麼,沒有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他無法言語,也無法為自己辯解什麼,只能死死地握緊自己的拳頭。

    死死地。他說了這些事,她就會信了嗎?她就不再痛苦了嗎?

    不……她不會信了,她一直都相信他,因為她愛他,是他親手毀了她的信任……

    當她親耳聽到自己家人毀在自己手中,聽到她妹妹那慘痛的遭遇,而自己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時候,她的理智已經全部崩潰了……

    他怎能怪她?怎麼忍心怪她?是她讓他懂得了愛,他愛她啊,這個世上沒有什麼讓他如此眷戀,愛的如此徹底,即使是傷害自己……

    因為愛她,所以,從來沒有如此深刻瞭解過一個人的他試著全面的為她遮風擋雨,當一個人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信任和依賴的人,要離開自己之時,任誰都會失去理智……

    可是……他怎能放棄她?愛了,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放棄?他能夠說他的世界不能夠沒有她麼?他能夠再說一次他愛她麼?

    她的眼中充滿了恨意,她的話語像鋼針一樣扎進他的心頭,心頭千蒼百孔,處處滴血。

    他又能做什麼?他愛她。這輩子,他都會愛她,守護她!他愛她,說了,就是一生一世!

    也許她永遠無法瞭解,也許她永遠不會接受,更也許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他……

    他都不會放棄她。深深的眼眸,漆黑幽暗,蘊藏著道不盡的痛苦。像平靜的大海,被風浪所淹沒。

    容顏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淌滿了淚珠,弄濕了她的整張臉龐,她的啜泣消失在風中。

    怕她看到自己再受到刺激,怕她再對著自己說——我恨你,更怕她再次退回到自己的世界,封閉起自己……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愛她,即使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一顰一笑,她每一個動作,他都可以在心理描繪,在她離開的時候日日夜夜都能想得到。

    沒有人知道他多麼想觸摸她,多麼想和她像以往那般同枕共眠。

    她醒了,他輕了一口氣。她肯吃東西了,他欣喜激狂。當是自始至終他都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幾個夜裡他在她熟睡後走進她的寢房,輕輕地,悄悄地觸摸她細緻的容顏,那美好的眉目,小巧的嘴唇,看一眼思念便長一寸。13865886

    以前的他多麼驕傲啊,從來未曾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他為會一個女子肝腸寸斷,淚水決堤,為她的決絕心神俱碎。一切的一切,難道都在為他以往的高傲作懲罰麼?

    如果可以,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重新換回一次挽留她的機會……然而,他似乎已經永遠的失去了這個的機會。

    雖然不敢靠近她,但是還是忍不住,遠遠地,注視著她。

    心疼得讓人發抖,她看起來那麼孤獨,那麼柔弱,那麼無世無爭,又安靜地似乎要與淡淡清清的空氣融為一體。

    恐懼時刻擢住他的心,他卻突然成了天底下最懦弱的人,無法上前半步。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站起身,從瑟瑟秋風輕吹的涼亭裡走了下來,她轉身面對的方向,真是他辦公所駐紮的御膳房……

    他心頭驀地一跳,心臟狂縮,明黃的衣袂在一瞬間化作一縷飛幔,轉眼間,人便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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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瀾止逗弄著懷裡的辰王子,小孩子的五官在三個多月的時間裡已經張開了不少了,眉眼已經很清晰了。在他稚嫩的五官裡,她看到了他的影子。

    很漂亮,很立體的五官,明明不是個喜歡笑的人,明明是個沉靜的人,但是卻在自己面前笑得開懷,彷彿他的所有都是在為自己綻放,這世間能讓他專注的只有她一人。

    小孩子的皮膚很嫩,她垂頭輕輕的親吻都是馥香的氣息,但是卻還有一股外來的她熟悉的男性味道。她怔了怔,眼兒注視著小孩子那張與她印象中那天底下俊美無雙的容顏,眼眶淺淺的流出了一絲清淚。

    風宇涅,你真的是如此冷酷的人麼?你真的是一個如東晉豹王所說的那樣一個人麼?你何要對我家人趕盡殺絕?為什麼?為什麼?!

    我的家人死了,對你有何好處?難道你不愛我麼?難道你不知道那會讓我痛苦,讓我陷入兩難,讓我背著拭親之罪麼?我是你的妻,你的錯不就是我的錯,難道你不知道那會讓我生不如死麼?!

    大眼畜滿了淚水,她望著眼前這張與涅寒帝相似的容顏,無聲地落淚!那種悲傷與絕望交織在一起,震得看著她的人的心都碎了!

    「娘娘……」夜瀾止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了,琯子幾人卻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更擔心了,她心酸的也跟著淚盈滿眶,抽噎著道:「娘娘,你莫傷心了,你一傷心辰王子也傷心,奴婢看著更難過……」

    搖著頭,夜瀾止心力交瘁,「為什麼……」她顫抖著,眼睛裡還是不敢相信,對著面前的湖面,柳條在淒淒慘慘的吹拂著枝條,喃喃的哭喊著,「為什麼啊……」

    心,痛得難以呼吸……

    「娘娘……娘娘……」李清基見狀,心中一急,「娘娘,您罵得好,但是要罵,要發洩奴才領您到王上面前發洩可好?王上他……」

    夜瀾止不聽他說,她覺得心裡好苦,好苦,淚水模糊了視線,家人與愛人,她該如何抉擇?

    你以前總是說會愛我,會護著我,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都相信你,但是你為何要讓我受那麼大的傷害?就因為認識了你,愛上了你,我的家人就不該再度存在了麼?!

    「娘娘,莫這樣,辰王子都哭了…….」凌子扁著嘴巴,邊抹著眼淚邊無助的不知該怎麼勸才能讓夜瀾止好過些。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滴落在辰王子的臉兒上,燙傷了他的臉頰,他嚶嚶的哭了出聲。

    涅寒帝如果走進了,這一刻心疼應該會擢住了他的心,呼吸剎那間更加急促吧。他也許會想觸摸她的臉頰,為她抹去眼眶中的淚水,讓她不要哭。

    但可惜的是他並沒有看到,這個時候夜瀾止剛好驀地將辰王子交給琯子,自己站了起來,向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她要問清楚,她一定要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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