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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嗜血神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墮落帝都歲月流逝 文 / 魔鬼香吻

    更新時間:2013-01-26

    相對來說,墮落帝國的冬季要比混亂之地暖和一些,因為極北冰原的寒流到達這裡開始弱勢了很多。

    幽原、暴力戰熊王、隱邪三人都擁有飛行的能力,因此墮落帝國邊境檢查哨崗對於三人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用,三道身影幾乎從天空一閃即逝,三天之後便出現在了墮落帝都邊緣的一處大地。

    三人望著遠方那氣勢恢宏的人族城市,都不禁心生渺小卑微之意,即使幽原這讓從小這這座城市街道流浪的孤兒也不禁微微震撼。

    遠遠超過混亂之地想像數之不盡的商隊、傭兵、騎士、旅行者進出於通往墮落帝都的道路,沿街商舖林立,叫賣聲不絕於耳,吵雜興旺。

    這裡的人們大多安逸於祖輩傳襲來的手藝生存,熟絡於墮落帝都特有的行事規則,接受著墮落帝國政治中心的魔族教化,定時定點的自發對墮落神殿祈禱。

    這裡的一切,幽原實在太熟悉了,甚至此時此刻那股自幼的熟悉已經有些蠢蠢欲動,同時心中也出現一種難言的陌生之意。

    暴力戰熊王與隱邪同樣神往的看著墮落帝都這座人族巨城,目光游離不定。

    「幽原,就按照你昨夜計劃說的那樣行事吧,熊爺我在這裡不方便出手,這裡畢竟是偉大的墮落帝王統御之地。若是有什麼實在難以對付的人儘管招呼熊爺,熊爺給你攔下,現在熊爺要去看看生活在這的人族老朋友了,不知道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哈哈……」

    幽原心思一動,能夠被暴力戰熊王稱作老朋友,可見這個人族的力量定然強大無比,至少要強出一般聖域太多了。

    向著暴力戰熊王點了點頭,幽原已經答應暴力戰熊王此次事件完成後就專心為其治療靈魂創傷,同時自己也專注晉級聖域,從而邁向法則大道。

    隨著暴力戰熊王一個哈哈大笑,便不再理會幽原與隱邪,大步向墮落帝都邁去。當然,像它這樣的體格到哪都會引人注目,更不要說這個人族的城邦了,好在墮落帝都不時還是有些長途而來的獸人存在的,也沒有人對於暴力戰熊王大驚小怪。

    幽原又看向隱邪,隱邪還是抱著那柄古樸長劍,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冬季的寒風吹動著隱邪單薄的衣衫。

    「隱邪大師,你有什麼打算?」

    隱邪默默搖了搖頭。

    「昨夜你說的計劃很大膽,就按你說的辦吧,我也不想總是留下後患被惦記著。其實我覺得,若非那一次放走德牧爾,我們完全可以叫上辛巴達那傢伙一起過來。」

    幽原則是否定的搖了搖頭。

    「不行,若是留下德牧爾的話必定與混亂之地的王者雅利莫蘭翻臉,我未來的計劃有一環她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現在來說,與她翻臉我們能夠對抗的也只有暴力戰熊王一人罷了,可是暴力戰熊王終究有離去的時候,所以無論如何那日德牧爾比必須離開。」

    隱邪默不作聲了,面見過一次混亂之地的王者雅利莫蘭,面對她的壓迫,甚至現在的隱邪也沒有把握若是對抗的話,能否從對手手下逃離。

    幽原看見隱邪沉默之後,低頭想了一想,首先向前走去。

    「先去看一看我曾經的朋友吧。」

    幽原聲音有些哀傷,這讓沉默中的隱邪微微一愣,不知幽原的哀傷從何而起。但是隱邪也沒有多想什麼,緩緩跟隨著幽原向帝都荒野走去。

    荒草叢生,這是一處亂墳崗,是墮落帝都無關緊要的黑面火拚後的屍體或者無家可歸乞丐屍的體埋葬的地方。

    所有的屍體埋在一起,沒有墓碑、沒有標記。

    幽原望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土包彼此林立,甚至有些土包被野狗拋開,不見了屍體,一道無法言明的思緒出現。

    就是在這裡的不知道哪一處土包,埋藏著幽原在這個世界上最彼此瞭解的朋友。他們只是墮落帝都遊走於街頭巷尾的混混,是沒有任何社會地位的渣渣,但是卻同樣是幽原最單純的朋友。

    記得那一年的冬季,寒風下瑟瑟發抖的幼小幽原望著還是年輕氣盛時期的安迪大哥、看著他扔給自己的一個金幣、看著他望向自己欣賞的目光、看著他在寒風中對自己伸出的手掌,幽原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感激過一個人。

    即使現在,幽原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安迪大哥那一句讓自己感激不盡的話語。

    「我觀察你有一段時間了,你是這條街最機靈的小鬼。哼哼!我是這幾條街的老大安迪,他們都叫我安迪大哥,想跟著我安迪混從此吃得飽、穿得暖、不再被人欺負嗎?是男人就站起來告訴我!」

    那一刻,幽原的命運從此改變,幽原一生一世都無法忘記那充滿野性的話讓自己心碎。

    還有刀疤,那個跟著安迪大哥不離不棄的男人,樣子都點冷,但是卻沒有任何壞心眼。

    不知道有多少次,幽原都想和這個力量強大的二階武士靠近乎,希望能夠從對方那裡學兩下子,從而也成為一名強大的武士。

    不過無論多少次,幽原全都是以失敗告終,得到的永遠都是那一張冰冷的面孔,還有那左臉的一道刀疤。無論對他多好多壞,得到的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剩下的,就是那些一塊和幽原為安迪大哥看家護院的混混兄弟。他們所有人都與幽原一樣,都是只能欺負一些老實人的小混混,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與生存手段。

    然而這些混混也只能對老實人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從而得到生存的機會罷了,包括幽原也同樣如此。

    若是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誰願意去做一股看不起的街頭流浪混混?

    就幽原所知自己的兄弟中,其實在那猙獰狡詐的外表下,都有一顆卑微軟弱的心。他們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墮落帝都魔族規則下迫不得已的生存手段,只是為了活著。

    記得自己臨走的前一天,阿龍那個傢伙還宣佈那與一個老相好將要終身不離不棄,當時自己為了改變命運,卻沒有再等待一些日子喝兄弟的喜酒。

    而那一走,成為了永別。

    幽原已經忘記有多少時日沒有軟弱過了,可是此時此刻,看著那無際土包上隨著冬季寒風搖擺的荒草,幽原一滴淚水流下。

    輕輕的將自己的淚水抹去,沒有任何的痕跡。

    幽原沒有再有任何的猶豫,轉身向墮落帝都走去,再一次回到這個自幼便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隱邪大師,我們走吧。」

    隱邪目光閃爍,卻默不作聲,跟隨著緩緩幽原離去。

    古樸的街道兩邊店舖林立,似乎宣告著這條街道的繁榮昌盛,代表著墮落帝都的欣欣向榮與盛大,至少在幽原身後跟隨的隱邪是如此看待。

    然而,作為這條街道生活了二十年的幽原,卻可以看見街道上幾個混跡的混混嬉笑著、打鬧著,宣告著這條街黑面上又有了新的主人。

    幽原沒有理會這些,直接一條小巷走去。

    略有潮濕的環境促成了小巷角落青苔生長的環境,然後又被冬季的冷風凍結,散發出一些發霉的怪味。可是進入幽原的鼻子中卻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無比熟悉的味道。

    七拐八拐來到了貧民窟的一個破舊二層小樓,數十人擁擠在亂七八糟的二層破樓中生活著,幽原緩緩停下了腳步望著,回憶著當年阿龍的住所,似乎就是這所破院子中的一間屋子。

    幽原停頓了一下,終究大步向著那件熟悉的屋子走去。

    院落中大人與小孩嘈雜的聲音全部消失,全部震驚的看著幽原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魔法師,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輕輕的敲了敲破舊的木門,幽原能夠感受屋子到裡面有兩個人的靈魂。

    「誰啊?東子別玩了,快去開門。」

    稍後,破舊木門打開,一個看起來極為調皮的男孩打開破舊的木門,呆呆的仰視著面前身著高貴魔法師衣衫的幽原,長長的鼻涕流了下來,兩個眼睛睜的老大。

    幽原眼睛一亮,這個男孩果然有幾分阿龍的影子!

    「尊……尊敬的魔法師大人,您……」

    幽原順著結巴的聲音看去,是一個身材已經開始臃腫的婦人。不過根據幽原的經驗,還是能夠看出對方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位身材火爆的女郎,是那種街邊酒吧中傭兵最為喜愛的角色。

    此時她正系發舊著一個圍裙,看著幽原不知所措,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身份高貴的魔法師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貧民窟自己家的門前。

    「我想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

    幽原看著婦人,平靜的說著。

    似乎觸動了心底的痛苦,婦人一聽幽原提到孩子的父親,頓時眼淚唰的一下流了出來,身軀微微顫抖。

    「孩子的父親是曾經這條街道的一個混混,大家都叫他阿龍,他十分英俊,是個男子漢……」

    幽原緩緩聽著婦人囉囉嗦嗦的話語,自己心中的兄弟在這個婦人的口中已然成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雖然清楚阿龍情況的幽原知道,那個傢伙生前根本只是一個平凡的混混。

    幽原從寬大的魔法袍中伸出手掌,輕輕的拍了拍面前傻呆呆仰頭看著自己的男孩,目光帶著無限的鼓勵,一道純真的笑意流過。

    手中拿起一張紙,輕輕的把男孩的鼻涕擦掉。

    婦人震驚的看著幽原的舉動,不知如何是好。

    幽原拿出一個銀幣塞在男孩手中,拍拍他示意去賣自己想要的東西,隨之幽原看向對面的婦人,也就是男孩的母親。

    想了一想,幽原拿出一張金卡,有五百金幣的樣子,輕輕交到了婦人的手中。

    「謝謝你將阿龍的孩子培養這麼大,用這些錢將來把孩子送到一個騎士學院吧,他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騎士!阿龍也離去很多年了,這些年你一定很不快樂,找個人陪伴吧,我想阿龍看見你快樂他也一定會快樂的。」

    說完,幽原便轉身離去,只留下婦人手中拿著金卡呆呆的看著幽原,仿若夢境。

    而周邊圍觀的貧民也全都呆呆的看著那個婦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就彷彿一個神話一般,甚至於那個名叫東子的孩子就是神話小說中的主角,享受到了上天的恩惠。

    幽原帶著隱邪再次來到繁華的街道,與剛剛的貧民窟仿若兩個世界,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欣欣向榮。

    一個攤位處,幽原停下,這裡正是漢姆大叔的攤位處,然而此時此刻卻沒有發現漢姆大叔的出現。

    幽原知道,漢姆大叔只有一個孫女易伊莎,他是一個對墮落之主有著高度信仰的老實人,甚至每一周的墮落神殿募捐上都有他的身影出現。

    然而他卻從來沒有捨得給自己花一點錢,因此十分貧困。

    他唯一的親人是孫女易伊莎,然而在那個時候因為她出賣了安迪大哥,被魔族行事的幽原憤怒中殺死。

    此時此刻,想到這個孤苦伶仃的老人,不知為何,幽原心中充滿了愧疚與歉意,無法想像這個老人在失去自己唯一孫女的生活將是怎麼樣的孤苦伶仃。

    「這位兄弟,請問這裡的漢姆大叔去了那裡?」

    正在忙碌自己店舖的青年小伙子抬起頭來,看見竟然是一位身份高貴的魔法師在問自己話,頓時冷冰冰的面容浮現謙卑的微笑。

    「魔法師大人,您說的是漢姆老頭啊。前天他病了之後就沒有來了,可能這次真的不行了。估計現在已經死在家裡了吧,誰知道呢?」

    幽原心中有些堵的難受,抿了一下嘴唇,帶著隱邪再次向一個深巷裡走去。

    一間昏暗的小屋中,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漢姆正躺在床上,屋子裡發出一股腥臭味道。

    床上因為重病的漢姆失禁而十分的骯髒與潮濕,一個若有若無的咳嗽因為漢姆的無力又憋了回去。

    斑白稀疏的頭髮、枯皺乾裂的皮膚、虛弱乾瘦的身體、搖曳將息的靈魂,這一切都在宣告著這位人族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可是,就在幾年前,幽原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的漢姆身體是多麼強壯硬朗,根本不是這副枯敗的模樣!也許,失去唯一的親人,漢姆的生活真的就失去了一切,他時刻要忍受著無比的孤獨與痛苦。

    似乎是看見幽原的到來,漢姆渾濁的雙眼出現最後的光彩,似乎想奮力說出什麼,可是此時此刻這樣的動作也根本無法做到。

    幽原快步來到漢姆的床前,不顧床上的骯髒與腥臭,輕輕附在了漢姆的耳邊,斷斷續續的微弱聲音進入幽原的耳中。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不怪……你……,我……只……恨……墮落之主……的……光輝降臨這個人族國度。」

    最後幾個字似乎是用盡生命之火的最後力量說完,漢姆大叔死不瞑目的透過昏暗窗子看向極遠方恢弘的墮落神殿。

    咚……

    此時,遠處高大的墮落神殿再次發出一聲激盪的鐘聲,宣佈著魔界墮落主宰的光輝普照著這個人族的國度,獲得著這個國度忠實的信仰。

    幽原緩緩的向漢姆大叔的雙眼拂去,使之閉上了雙眼。

    「他說了什麼?」

    身後的隱邪問著幽原,不知為何,這一次隱邪對於這位已死的老者說出的話語無比好奇。甚至就在剛剛,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幽原的氣息似乎變了。

    幽原緩緩轉過身,臉色無比的平靜,只是透過昏暗的窗子看著遠方激盪著鐘聲的宏偉墮落神殿。

    「他說……他不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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