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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血色江湖路 46-鄭二 文 / 家博

    更新時間:2013-06-10

    天剛灰濛濛地發亮,王大永便把張鵬給叫了起來。

    「怎麼了?」張鵬睡眼朦朧地說到

    「弓弩,弓弩」王大永大聲地重複著

    「什麼玩意?」張鵬揉著雙眼兀自說到

    「我是說弓弩,咱們可以用弓弩對付小鬼子。」

    這時張鵬已經恢復了常態,聽到王大永這樣說他兩眼轉了幾圈後,說道:「你是說咱們用那冷兵器—弓弩來對付小鬼子」

    「對,只要咱們多加練習,到時候絕對能夠一箭斃命,這樣不僅不會暴露自己,還能避免槍聲帶來的麻煩。你想想到時候咱們都躲在樹上或草叢中,冷不叮的給小鬼子來一箭,就是射不死,也得弄個他半死不活」王大永興奮地說到,如同演講般的來回著比劃著。

    「好是好,不過你會做嗎?」張鵬質問道

    「我當然是不會了,但有人會啊。」

    「你是說板凳?」張鵬加重了語氣說到

    「對就是他。」王大永回到

    「能行嗎?」

    「只要咱們把這製作原理想清了,他就肯定能做出來。那如意鉤張記不也是活生生地弄出來了嘛」王大永眉飛色舞地說到

    「可這弓弩比那如意鉤複雜多了。「張鵬邊說邊穿好了衣服,王大永笑著說到:」這個我知道,所以才來找你一塊商量這原理啊。「

    張鵬笑了笑說道:「這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王大永沉吟道:「這需要竹子,牛角,牛筋……」兩人一直商量到中午,可依然沒有得到個滿意的結果。

    王大永走到賬外抬起頭瞧了瞧那有些灼目的日頭,臉上閃現出絲絲陰霾,張鵬跟了上來瞧了眼身腳下那綠油油的草芽淡淡地說到:「或許這板凳知道它的製造原理,咱們何不去問問他呢,畢竟人家在這方面是專業的啊。」

    王大永聽後思量再三說到:「為今也只能這樣了。」

    說著兩人一前一後,快步如飛般地去找板凳去了。

    板凳的營帳在西北方,雖然離的不是很遠,但出於安全的考慮還是扎得很隱蔽,兩面環石,從外面瞧去很難發現。

    待張鵬王大永他們來到後,卻沒有發現板凳的身影。

    兩人四下尋找,在一高樹的上方瞅見了他,張鵬急忙把板凳給叫了下來。

    「你們怎麼來了?」那如桃花般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熠熠生輝。

    王大永道:「板凳你們家世代都是木匠嗎?「

    「是啊」板凳笑著回到

    王大永望眼欲穿地視著板凳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弓弩這個名字呢?」

    「弓弩」板凳一臉地茫然,王大永那最後的一線希望頓時化成了烏有,不禁有種失落感。

    板凳盯著王大永問到:「啥是弓弩呢?」

    張鵬解釋道:「一種發射弓箭的裝置,但他比弓卻射更遠更準。」

    板凳想了想,猛得一抬著說到:「你們說的是窩弓吧。」

    「窩弓?」兩人異口同聲道

    「對啊,窩弓就是專門用來發射銀箭的啊,不知道和你們說的那個弓弩是不是一樣呢。」

    王大永一聽橫眉立目道:「你是說它也能射箭,而且比弓箭更遠更準。「

    板凳頻頻點頭。

    張鵬一瞧驚叫道:「那你會做嗎?」

    板凳一聽先是一愣,隨即撓著頭皮問到:「做那玩意幹啥啊,又沒什麼用處?」

    王大永笑靨如花地說到:「有用,有大用。你要是把它做成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板凳似乎有些不信,驚叫道:「真的?」

    「這是當然了。」張鵬在一邊回到,心裡那種感覺如同吃了蜜一般的甜,又如同打了一場勝仗般,嘴角都已經快要咧到下巴上了。

    「只不過做這東西,那些材料可不是隨便能找得到的,更何況咱們現在又在這深山裡,恐怕得多花些時間才行啊。「板凳分析道

    王大永聽到盯著板凳回到:「這不是問題,一會你和張鵬就去淶源縣城買些必須之物,缺什麼我給你想辦法。「

    「那沒問題。「板凳笑著回到,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

    第九十三章:抉擇

    說幹就幹,匆匆吃罷了飯,板凳便和張鵬兩人便喬裝打扮下山了。

    兩人左拐右拐,繞行了許多才放下了心。他們生怕自己一時大意把這藏身之地洩露了出去,所以不得不走遠道,爬山澗。

    張鵬擦了把汗珠,回頭瞧著板凳問到:「沒看出來,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啊。」

    板凳腳下一用力,已經跟了上來,他雙手拄著膝蓋,用烏黑的雙目瞪著張鵬說到:「俺也是小時候見俺爺爺製作過這窩弓,那時候自己出於好奇便跟著他學會了。」

    「你爺爺也是木匠?」張鵬盯著板凳那滿臉的汗珠說到

    「對啊,不僅俺爺爺是木匠,俺爺爺的爺爺他們都是木匠。小時候俺爺爺常跟俺說,俺太爺爺的爺爺還受過皇上的誇讚呢。」

    張鵬一聽嘴角泛著微笑,頷首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便明白你為什麼會做這弓弩了。「

    板凳傻笑了幾聲兩人又開始趕路了。

    繞了又繞,兩人終於來到了這淶源縣城內。

    「咱們先買什麼呢?「張鵬盯著板凳問到

    「先去雜貨店買些木匠用的傢伙什,沒那些東西什麼都做不了。「張鵬聽罷急忙攔住一身著藍衫的男子,有禮貌地問到:」這位大哥,請問一下這附近哪有賣木匠用的傢伙什啊。「

    那男人瞧了一眼張鵬,說到:「從這向前走,到第二個拐角處向左一拐便到了。「

    張鵬謝罷那人後,便跟板凳直奔雜貨店,可這張鵬走起路來如風一般,漸漸地這板凳跟他的距離就拉開了。

    「你等等俺」板凳上次不接下氣地喊著

    「你快點,老子在前面等你。」說著張鵬便沒了人影。

    擦肩而過的行人,如同雨水般地密積。但這一切張鵬並沒有注意,他心中只能一個想法,那便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需的材料全部置買齊了,然後讓板凳做出那窩弓。

    「老闆你們這有木匠用的傢伙什嗎?「張鵬大聲吼到

    「有「話隨人到,只見從裡面出來一肥頭大耳的漢子,這人身著一雙素穿,但那挺的大肚格外的引人注意,像那高起的墳頭般,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著實好看。

    這要是平時張鵬肯定會暗笑幾聲,但此時他已沒了那心情。

    「您有什麼,本店都有。」說著把張鵬一帶到了那雜貨架上,這店雖然不是很大,可那貨架上的東西卻琳琅滿目,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

    這時被摔在後面的板凳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你就不能等等俺,你知道要些什麼嗎?」

    張鵬急忙回首道:「奶奶的,這一急到把這茬給忘記了,你快過來,看看應該要些什麼?」

    又喘了幾口大氣,板凳才走了過來,拿了必用之品後,便讓肥頭大耳的掌櫃算賬。

    那胖子老闆瞅了瞅,皮笑肉不笑地說到:「一共兩塊大洋。」

    張鵬一聽急吼到:「奶奶的,你這是不是明搶嗎?就這點破玩意哪用得了這麼多錢?」

    那人弓著身,咧著嘴道:「一看您就是從外地來的,現如今什麼不漲了,您想買就買,不想買那就再換別家。」

    張鵬瞪了他一眼,心道:「要不是老子有急事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一瞧你那狗日的肚子就不是什麼好鳥。」

    付了錢兩人便憤憤地離去了。如此這般兩人又買了魚鰾(是非常好的粘貼材料)牛筋,牛角,青麻等所需之物。

    「還差什麼嗎?」張鵬問到

    「基本上差不多了,但是最關鍵的還沒有購置?」

    「什麼?」

    「竹子啊」板凳回到

    張鵬一聽才恍然大悟遂大聲吼到:「那還不快買」

    板凳解釋道:「這竹子最好選用採伐後經過一年陰乾的竹子。上下兩端粗細不勻或中間部位有蟲眼的竹子都不能用於做弓。並且一根合適的竹子直徑至少得12cm以上,長度約8至10米,能用的只是地起1.5米以上的一小段。一根竹掐頭去尾後,至少能縱劈成6份。」

    張鵬對這些又不是很懂,只是不昧地點頭「這有得賣沒?」

    「有到是有,就是……」

    「就是什麼?「張鵬急忙問到

    板凳吞吐道:「就是這竹子恐怕到時會浪費一大半,咱們這的竹子都不是什麼正品,最好是用江南的竹子,可現在咱們這又沒有,所以只能多買些了。」

    「那就買吧,反正咱們來的時候帶足了錢」說著他抖了抖錢袋子,只聽得裡面嘩嘩做響。

    「行,那咱們就得先買輛驢車」

    「用得了那麼多嗎?」張鵬驚歎道

    板凳點點頭,沒有再言語

    等這一切都弄好後,此時已近黃昏,遠處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陣陣紅去,有的像調皮的孩子,有的像一坐著的老者,更有甚者如一嬌羞的大姑娘。張鵬瞧了一眼,心道「這美景到是稀罕。「不由得頻頻回頭望上兩眼。

    待他們二人趕著驢車來到城門時,那裡的漢奸卻像魔鬼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幹什麼的?「

    張鵬急忙變了臉色從車上跳了下來,弓身回到:「各位軍爺行行方便,俺們家裡要打些家俱,勞煩二位通容通容?「說著從懷裡拿出了兩塊大洋

    那人一瞧眼珠轉了又轉,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可就是沒有伸手去拿,張鵬一瞧急忙把這兩塊大洋塞進了那人手裡,那人摸了又摸可惜地說到:「這錢是他娘的好東西,但和這命比起來,那可就沒得說了。「說到這又把那兩塊大洋扔給了張鵬,張鵬一瞧急忙又塞近了那人手裡」這是給各位爺喝酒的「說著又從懷裡摸出了兩塊來。

    那人這次倒沒有睜眼去瞧,不屑地說到:「快回去吧,皇軍已經下命令了,這幾天只准進,不准出。要是跑出去了一支蒼蠅那要是被皇軍知道了,老子這條命就得賠進去。「

    張鵬一聽心裡頓時疑惑起來「難道這北村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不可能啊。但那又是為什麼呢?「

    「快回去,要是再呆在這,小心老子不客氣。「那人厲聲喝道

    無奈,張鵬便又折了回去。

    「那咱們咋辦?「板凳急忙問到,額頭上已經潸出了冷汗

    想了會張鵬回到:「咱們先找個地兒住下,我晚上混出城去,給營長報信去。你就在這呆著吧。」

    「好吧。」板凳回到

    「這樣不行,咱們得找個獨院去。」張鵬眼神一動盯著板凳說到

    「為啥?」

    張鵬解釋道:「找到獨院後,你小子就能工作了,咱們還等著這東西用呢。在這也好,這各種東西都不缺,等你做完再運回去,那不簡單多了嗎?」

    板凳點頭道「那到是,那窩弓總比這一車竹子好帶得多。」

    兩人打定了主意,便邊走邊問了起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才找到了理想中的院落,這家座落在清源縣城東北角,四周大都是些空房子,這房子的主人要麼就是逃走了,要麼就是稀里糊塗的死了。

    等一切都妥當後,天已有全黑了。

    張鵬辭別了板凳便悄悄的離開了。

    ………………………………

    「有情況」宋大喇叭跟兔子般跑到了王大永跟前滿頭大汗地說到

    「在哪?」王大永道

    「在東北老樹叢那。」

    兩人匆匆來到了這老樹叢,王大永接過望遠鏡,向前方望去。

    從這望遠鏡裡王大永瞧見了十來個走動的身影。

    「咋辦?」宋大喇叭道

    「給我盯緊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打草驚蛇

    「唉」宋大喇叭回到

    「你小子可記住了,要是沉不住氣,老子馬上換人。」王大永怒嗔道

    「你放心,俺肯定不會輕舉妄動的。」宋大喇叭訕訕地回到

    回過頭來王大永對一邊偷笑的王大疤叮囑道:「你給你把他看好了」

    「俺知道。」

    說完王大永又瞅了瞅那幾個身影,隨即便離開了。其他的地方也和宋大喇叭這面大致相同。

    坐在石頭上的王大永仔細想著這一切「看來這是不能久呆了,刻換地方了。這次換哪呢?是往東還是往西?東面是些陡坡峭壁,可往西面那可就離淶源縣近了,鬼子會不會在那佈滿了陷阱呢?」正當王大永猶豫時,何三鳳跟劉紅兩人有說有笑地奔了過來。

    劉紅撇了眼何三鳳那緋紅的臉頰,偷偷地笑了。

    「想什麼呢?」劉紅道

    「你們啥時候來的,我怎麼沒覺察出來呢。」王大永說著便站了起來

    劉紅露著再排玉齒道:「我們早就來了,只是遠遠地瞧見了一個傻子正在那裡發呆所以便沒有過來打擾。」

    王大永下意識地瞧了下四周,不禁明白了劉紅這話語的意思。「你這丫頭嘴可真是閒不住啊」

    劉紅咧了下嘴,嗔道:「我說的是大實話,又不是假話,不信你問鳳姐?」

    何三鳳只是一個勁地暗笑,此時那臉頰紅裡透著白,再加了三鳳那烏黑發亮的雙目,這尤物人世間哪能找到第二個?

    「你看什麼呢?」劉紅擋在兩人中間,盯著王大永問到

    「沒,沒什麼」

    「喲喲喲,臉都紅了,還說沒有。」

    「你小孩子家懂什麼,淨說些瞎話。」王大戶急忙掩飾道

    「說到你的心裡吧。」說著劉紅回首瞧了眼何三鳳,只見她那秋波襲襲的兩眼,早已如丟了魂魄般傻傻地望著王大永

    一個癡女,一個羞男,到是有些般配!

    「哦對了,你們這兩天小心點,說不準什麼時候鬼子就撲上來了,你們心裡可要有個底啊。」王大永叮囑道

    劉紅一聽,心咯瞪了一下,也顧不得開玩笑了,急忙問到:「鬼子來了?「

    「這倒沒有,不過快了,他們的鼻子已經聞到這附近了。「

    「那咱們咋辦?「何三鳳急忙問到

    「撤「

    「撤哪啊?「劉紅摸著衣角問道

    「這個我還沒想好,這西面離鬼子的老窩近,這東面可都是些陡坡峭壁,咱們到了那這糧食可就成咱們的問題了,到時這鬼子要是把各個路隘再都封上了,那咱們的處境可就不好了。「

    「那咱們就去西面唄。「劉紅笑著說到,臉上卻依然一臉的稚笑,如同孩童般的無所謂。

    「這要是去西面,那得先去偵察偵察,萬一這北村老狐狸在那設了圈套,那咱可就上當了。「王大永歎了口氣說到

    劉紅小嘴一咧輕描淡寫地說到:「這書上不是說的好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或許這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呵,沒瞧出來你這小丫頭知道的還不少啊?「有些意外的王大永盯著劉紅笑到

    「這些都是從書本上瞧來的,又有啥難的。「劉紅笑著說到,但從他那語氣中何三鳳分明聽出了絲絲的得意。

    「要是俺也和劉紅妹子一樣知道那麼多就好了,你看她年紀雖比俺小,可這肚子的東西卻比俺多十倍,看來這書本真是件好東西。「想到這三鳳不禁有種要唸書的衝動,眼神裡也閃現出了絲絲的羨慕之情。

    「營長,營長「

    三人聞聲回首,只見宋大喇叭搖搖晃晃地奔了過來。

    「咋樣了?「

    宋大喇叭喘了口氣道:「他們走了。「

    「你瞧清楚了?「王大永摸著下巴說到

    「瞧清楚了。「

    「那就好,不過依然不能掉以輕心。「王大永叮囑道

    「知道了。「說著宋大喇叭臉上露出了絲絲的陰笑,像瞧見了什麼秘密般。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第九十四章:松下的如意算盤

    天已經黑了,可張鵬他們還沒有回來,王大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宋大喇叭在一邊說到:「他們不會出什麼事了吧,要不俺去瞧瞧。」

    「你給我坐好了。」王大永怒吼到,宋大喇叭聽後急得直跺腳口中喃喃地說到:「那咋辦,難道就這樣乾等嗎?」

    王大永聽得是清清楚楚,他心裡比其他人都急,可這不能貿然行事,現在這張鵬到底是怎麼了,自己一點消息都沒有,就是想救也不知如何救啊,弄不好還會白搭上其他兄弟的性命。想到這王大永那雙眸中閃現出絲絲的悲痛,心跳也越來越快,彷彿那調整旋轉的轉盤般。

    「王大永呢,你別攔著我」一個女子憤怒的聲音傳了進來

    「你冷靜點,冷靜點。」三鳳在一邊不停地安慰著,這平時劉紅文靜的很,雖說有時也會發下脾氣,但那時無非都是些轉瞬即逝,但今天她那白淨的臉龐卻充滿了襲襲殺意,讓人瞧了不禁為之膽寒。

    王大永回首注視著劉紅那冰冷的目光,自己彷彿頓時窒息了般,他有千言萬語但此時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如同被人堵住了嘴巴般。

    眾人一瞧劉紅這幅表情,個個心如刀絞,都把拳頭握得緊緊得就等王大永一聲令下,然後打他個狗日的。這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一觸即發。

    王大永瞧在眼裡卻急在心裡,他知道這些人之所以這樣,那完全是因為瞧見了這劉紅那股讓他們熱血沸騰的表情,她那如同火藥般的表情必須想法給撲滅,否則……

    想到這王大永輕咳了幾下,盯著劉紅說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事咱們不能意氣用事。」

    劉紅一聽小嘴一翹,雙目似劍,唇槍舌劍地說到:「什麼叫意氣用事,什麼叫意氣用事,你到是給我解釋解釋什麼是意氣用事?」

    王大永一聽不禁愣住了,這幾句話雖說的簡單,但卻把眾人血液裡那乾燥的細胞全點燃了。

    「奶奶的」

    王大永仔細瞧了瞧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心裡那五味瓶此時已經顛覆得七零八落。

    王大永把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重重地說到:「我再說一遍,不能去。」這一聲雖然平平淡淡,但卻像空氣般迷漫在每個人的耳旁,久久地迴響著。

    「那好,你們這群大老你們都不去,我去,我一個人去。」說著劉紅就要動身,多虧這何三鳳手勁大才把她給攔了下來,否則這亂子會到什麼程度王大永真的不敢想像。

    被何三鳳攔下的劉紅終於落下了淚來,她那哭聲若利劍般穿透了每一個人的心房,一聲,一聲……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眾人都沉默著,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彷彿天地間此時停止了般。

    忽然一人大喊到「回來了,回來了」

    這一聲若驚雷般把這僵硬的氣氛頓時給打散了。

    王大永一聽整個人頓時癱了下來,眼神露出了絲絲的驚詫,雙唇微啟道:「回來了,是真回來了嗎?」

    奪步過來的二臉袋,笑厴道:「真回來了。「待聽完這幾個字後,王大永終於鬆了口氣,整個身子都軟了,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解脫了。

    他瞧了眼眾人臉上那欣喜之情,不禁笑了。就在眾人都向外湧時,王大永卻留了下來。他望著這些人的身影,心裡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被某種東西給碰撞了般。

    「只差這麼一步,一步啊,要是他們中間有一個率先而出,那便若滔滔洪水般不可收拾。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兄弟情深,為了其中一人都可以丟棄性命不顧義無反顧地衝上去,這種精神祇怕天地間再也找不出第二份來,可這樣也有一個壞處,那便是很容易受心裡情感這個雙面魔鬼左右,明知是敵人的圈套依然心甘情願的向裡面鑽,到最後只能是場悲劇,一場誰也不想看到的悲劇。我應該怎麼辦?身為他們的主心骨,我是應該感到慶幸呢還是感到悲愴呢?今天這一幕便是最好的例子,以前還好點,他們都能聽得進去,但這一次似乎他們……」想到這王大永不禁頭腦發熱,如同裡面有千萬支螞蟻般。隨後這熱感便轉化為劇烈的疼痛,如同刀絞般。

    「啊,啊」王大永失聲叫道

    可此時帳內已剩下他獨自一人,他雖大叫了兩聲可卻沒有一個人來回應。

    見罷了張鵬後,何三鳳便返了回來,當她瞧見王大永那額頭上的冷汗時,她驚呆了,內心忽的一顫,急奔了過去叫道「你咋了?」

    「沒事,沒事」王大永咬著牙,鐵青的臉回到,他自己是什麼狀況他比任何一個人都瞭解,俗話說這心病還得心來依,普通藥物是治標不能治本的。

    「都這樣了還沒事?」何三鳳擔心地說到,眼角似乎有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在打轉,凝聚,再凝聚,這東西終於落了下來。

    王大永笑了笑,替何三鳳擦拭了下眼角,站起身來伸了伸胳膊,跺了跺雙腳說道:「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哪有什麼事啊。」

    何三鳳一瞧不禁破泣為笑,櫻桃般的嘴唇微啟道:「沒事就好,那俺就放心了。」還沒說完便用她那小拳頭捅了王大永兩下,臉上的烏雲早已沒了身影。

    「張鵬呢?」王大永輕咳了一聲問到

    「在外面呢,劉紅那丫頭正纏著他呢。」

    「他沒事吧?」王大永關心地問到,雙目中閃現著絲絲焦灼與不安。

    「沒事,好著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

    ……………………………………

    「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張鵬瞧著雙頰緋紅,掛滿珍珠的淚眼,那紅腮玉唇更是好看,如西子般的美麗動人,讓人瞧了不禁會想起那葬花的黛玉。

    「你可知道人家有多擔心你嗎?」劉紅柔聲細語道

    「我知道,我是誰啊,能打死老子的鬼子還沒生出來的,你就放心吧。」張鵬誇誇其談道

    撲哧,劉紅破泣為笑道:「就會說這些沒用的,那子彈它又不長眼睛,難不成你是銅牆鐵臂嗎?」

    「你怎麼知道呢?」張鵬順著話茬接道

    「去你的,你就不能正經點。」顯然劉紅有些怏意了,她呶了呶雙唇,用手輕輕地推了下張鵬

    被這一推,張鵬才恍然想起了什麼,急忙道:「差點忘記正事了。」說著便向帳內奔去。

    「回來了」王大永平淡地說到

    「回來了」

    「板凳呢?」王大永眼神一轉說道

    於是張鵬便把他們如何買材料,如何買驢車,又如何遇阻詳細地描述了一遍,最後又把他們停留在淶源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王大永耐心地聽罷,頷首道:「這樣也好,不過他一個人我還是不放心,萬一出點什麼差錯,也沒人照應。這樣吧你明天帶上風箏一大早便趕回去,順便再看看這北村到底要幹什麼,記住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切莫要意氣用事,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讓風箏回來報信,我們要是轉移的話,會給你們留下暗號的。「

    「知道了。「說罷,張鵬再仔細瞧王大永時,才猛地發現他臉色蠟黃,雙目元神,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你咋了?」

    「哦,沒事。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凡事三思而後行。」王大永又叮囑了一遍

    「嗯。」

    第二天一大早,張鵬就和風箏悄悄地離開了。本來還想和劉紅告了別,可當他想到劉紅那玉面淚眼時,不禁咬了咬牙喃喃地說到「罷了,罷了。」

    兩人很順利地便進了城,待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後兩人便悄悄地向板凳的住處奔去。

    張鵬警戒地注視著四周,生怕出了差錯。

    待確定果真安全後,兩人雙腳一提便沒了人影。

    叩門,開門,進門,這一系列的動作短短幾秒內就完成了。板凳伸了伸頭,瞧了瞧外面並無異樣,便把門給緊緊地關上了,隨後又把門栓給扣上了。

    三人關上了房門,悄聲細語地談論了起來。

    …………………………

    剎馬鎮內

    松下急了,再這樣下去那還了得。時間越拖那他們越會像火苗一樣,越燒越旺,到那時可就後患無窮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條好主意。

    「我是松下君,給我接北村大佐?」松下用日語說到

    「是。」

    「松下君,那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松下如實回答,北村一聽臉上的愁雲又佈滿了整個臉龐「松下君,我想這其中的厲害你不是不知道吧,無論如何都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幫去那人給消滅了。」

    松下聽到那斥責的聲音,急忙回到:「是」

    以過了會松下感覺北村的氣稍微小了些,循循善誘地說到:「大佐閣下,卑職有一事相求?」

    「說吧。」

    「我們只所以不能消滅這幫去那人,完全是因為他們藏在這深山之中,所以我想」說到這松下停住了

    「想什麼?「北村問到

    「啟稟大佐,如果咱們有了獵犬,那便可輕易找到他們的下落了,到時咱們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北村沉默了會,說到:「郭桑也沒有辦法?」

    「怒卑職直言,我向來對支那他們這牆頭草沒有好感,甚至我覺得招撫他們就是個錯誤。」松下竟越說越氣憤,北村一聽便打住了他的話,斥責道:「行了松下君,這獵犬我替你解決。」

    「是。」

    掛了電話後,松下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有了這寶貝後,他便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野豬營的落角點,然後用足了火力把他們徹底消滅,想到這松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手,齜著牙道:「野狼營「

    這三個字充滿了火藥味,如同剛從戰場上下來般。

    第九十五章:用計

    郭三炮這面也沒敢怠慢,他天天急得跟猴似得寢食不安。要知道此時他可是最難做人的,不管是北村也好,王大永他們也好,郭三炮都得考慮到。甚至連這松下都得考慮。

    本來就已經夠費心的了,現在所有的事情又一下了聚到了一塊這郭三炮都快要崩潰了。

    「來人啊」

    聞聲進來一個小嘍囉彎著腰說到:「大當家的有啥吩咐?」

    「鄭二回來沒?」

    「沒有」

    「媽的,這孫子八成是被野狼營給宰了」想到這他不禁歎了口氣,又緊接著說到:「山上有消息了沒?」那人吞吞吐吐地有些猶豫,郭三炮一見吼到:「奶奶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沒有。快跟老子說。」

    「沒,沒有。」那人顯然已經被這反覆無常的郭三炮給折磨怕了,此時連回答的勇氣都消失了。

    「媽的,跟個老娘們似得,滾下去吧。」郭三炮憤憤的回到

    踱著步郭三炮來到了八仙桌旁,他拉了下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隨手倒了杯水,正要喝之際忽然從外面急匆匆進來一人。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我要見大當家的」

    這聲音怎麼如此耳熟,像是鄭二的,再側耳去聽,郭三炮拍案而起道:「就是這小子。」

    人隨聲至,只見一人衣衫破舊,蓬頭垢面,渾身沾滿了泥土跟剛從泥水裡爬出來一般,要是只憑這個現在的模樣恐怕連鄭二他娘都不敢相認。

    「大當家,俺是鄭二啊」兩隻骨碌碌的眼睛盯著郭三炮,如同在求救命菩薩般。

    郭三炮本以為鄭二八成是被王大永給點了天燈,但此時瞧見他這幅乞丐般的樣子不禁好奇地問到:「你,你怎麼成了這幅德性了?」

    聽到郭三炮這麼問,鄭二帶著哭腔說道:「大當家的,那天來要糧的他們並不是皇軍,他們是,是野狼營的人。小的一出壩子口就被他們給綁了,要不是小的找準了機會,恐怕這一輩子再也瞧不見您了。」

    這話要是別人聽肯定會生側隱之心,可這郭三炮對這樣般的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了。

    「這老子已經知道了。」這幾個字他說得很是平淡,如同飯後閒談般。

    聽到這後這鄭二竟哭啼了起來,郭三炮本來就心煩意亂,此時聽到這鬼嚎般的聲音,心裡的火更是不打一處來。

    「別他媽的在這哭了」郭三炮心裡一急破口罵到

    聽到這話後,鄭二又抽泣了幾個,眼神裡閃現著十二分的委屈。雙手還不住地打著顫,像中了電般。

    平靜後,郭三炮瞧了眼鄭二那狼狽的模樣,隨口地說到:「你身子沒什麼大礙吧」

    鄭二一聽急忙回到:「為大當家的效力,小的就是死了也算值。」

    郭三炮雖然知道這不是真話,但聽起來依然很順耳,畢竟所有的人都喜歡被人捧著,沒有一個人說他自己天生就喜歡被人罵來罵去,這樣的人至少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

    眉目一轉,郭三炮盯著鄭二問到:「那你是如何逃脫出來的?」

    鄭二擦了擦臉上的塵土,倒吸了口氣說到:「他們把小的關在一間木屋子裡的,每天倒對俺還行,有吃有喝,雖然那些東西都是豬食。」說到這鄭二不禁呶動了幾下嘴巴,緊接著又說到:「前天他們不知道是怎麼了,所有的人都亂成了一團,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般。當時俺在屋裡面,透過門縫俺遠遠的瞧見他們,至於他們到底發生了何事,卻一無所知。天黑了以後,俺又隱隱約約地聽到他們吵鬧聲,那聲音跟雷鳴般似的。本來俺已沒有太在意,先前他們也那樣鬧過,可誰知道直到深夜他們也沒有停止,俺越想越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便豎起了耳朵用心聽了下去,俺只聽得他們中有人說要打,有人說要和,還有人說要散伙。當時俺一聽這散伙二字,心裡那個喜啊。」說到這鄭二不禁輕咳了幾聲。

    郭三炮急忙對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隨即一杯茶水送了上來。鄭二卻沒有用手去接,而是讓那僕人端到了他嘴邊,胡亂地喝了幾口,緊接著說到:「本來還一直有人看守著俺,可那天動靜實在太大了,那看守之人也沒了蹤影,俺當時在屋子大喊了幾聲外面沒有一點反應。於是俺把抓住了這機會,把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用雙手來回地刨著那面,一會的功夫俺便弄出了個狗洞來,終於俺總算是活著逃了出來。」說到這鄭二伸出了雙手,只見他這十指上的指甲已經縻得血肉模糊,那血絲一點一點地向外滲透著,讓人瞧了不覺憐憫之心。

    郭三炮一瞧眼珠一轉,回首衝著外面吼到:「來人啊,快扶鄭二下去,再把楊六郎找來,讓他用最好的藥,記住了嗎?」

    「知道了。」這聲音還沒落地,便有人如飛一般地奔了出去。只見這人速度非比尋常,鄭二瞧了一眼便知道他是誰了。(飛毛腿)

    隨後又進來幾人正要把鄭二扶走時,鄭二卻又說到:「大當家的,俺這次來可是把他們的老窩在哪勞勞地記住了,你可一定要替俺報仇啊。」

    郭三炮一聽心頭一喜,道:「你當真記住了。」

    「一清二楚。」

    郭三炮一拍大腿笑道:「好,要真是能把他們給一窩端了,那你便是奇功一件。」

    「多謝大當家」鄭二噙著淚水說到

    但隨即一深想只見郭三炮眉頭一皺喃喃地說到:「不對,不對。你想想啊,你從他們那逃了出來,他們肯定會察覺,要是真那樣,他們還會在那嗎?肯定不會的。」

    鄭二反駁道:「大當家的有所不知,他們每天給俺飯時一開始還瞧瞧俺,到後來連正眼也不瞧俺一眼了。俺出來前特地從床上做了點手腳,只要他們不進來,肯定不會發現俺逃走的,況且俺已經把門外面留下的痕跡收拾得沒了一點的破綻。大當家的機不可夫啊,要是再晚了恐怕他們就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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