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二章 追蹤殲敵 文 / 深海帶魚
情報司的人不能動用階州官府的電報,因此等到消息傳遞到陳安手上,已經是幾天後了。陳安臉色鐵青,消息傳遞速度實在太慢了,而且相當不準確。
階州營管帶和他人衝突,為什麼是祁山營管帶替人出頭?要知道階州離陳家莊不過三百里,而祁山營所駐的地點離階州至少有五百多里。
但是祁山營管帶身亡的消息,卻是和階州營管帶重傷,同一時間傳到陳安手上。
陳安當即下令,林玉山要加緊整頓情報司,提高信息收集速度和準確率。同時,急報陝甘總督升允階州事件,又命柳石抽調一哨馬軍,加上段捕頭和稽查司人員,赴階州查勘。
手下管帶一死一生,已經是天大的事情了,陳安必須親自帶隊到場。
隴南歷來是養馬之地,再加上陳家莊等人從遼東帶來的大批馬匹,陳安倒是非常乾脆地組織了兩個哨的馬軍,隨時當做機動兵力使用。
剛趕到階州,情報司更準確的消息總算是到了,也趕緊請罪並解釋不準確的原因。當時階州府衙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所以情報司的人手並沒有親眼見到,只是從知府衙門內部窺探出了些許痕跡。
臉色稍緩的陳安,還是點頭認可了情報司在階州的努力。
事情的根源,其實是兩個管帶在一起尋歡作樂而已,只是意外碰到了半路殺出的狠人。階州營管帶落了面子,當場動怒,結果被砸成了重傷。
祁山營管帶耍了點小聰明,溜出去找齊了帶到階州的手下,準備聚眾報復回來,對方卻又已經出城了。
祁山營管帶帶人連夜追趕,完全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是全副武裝的上百人馬。雙方遠遠地對峙,大罵了一通,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手下突然走火了,劍拔弩張的兩邊馬上各是一陣亂槍。
讓人無語的是,毫無準頭的亂槍之中,除了幾個人輕傷以外,只有一個人被流彈擊中當場身亡。這個最倒霉的人,就是準備去找別人霉氣的祁山營管帶。
一見死了一名管帶,兩邊的人都慌了,馬上都作鳥獸散了。
叫苦不迭的階州知府,只好自己接過了這樁驚天大案,直接封鎖了現場和嚴禁各色人等洩露口風,趕緊報告了總督大人。至於陳安游擊大人,知府沒有義務通報,反而疏忽了。
大批馬軍衝進了階州城裡,頓時引起了一陣雞飛狗跳,剛聽聞青樓出了事情的階州百姓連忙關上大門,唯恐避之不及。
陳安看著前方的知府衙門,和一旁不斷退縮的衙役,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冷冷地說,「知府大人,我的手下出了事情,就由我自己處理,請將涉及案子的一干人等統統移交給北字營,陳安在此敬謝不敏。」
躲在府裡的知府,聽了衙役的傳話,頓時大怒,「反了,反了,一個武夫也這麼無法無天了。」
一旁的師爺趕緊拉了拉知府的袖子,「老爺,這案子交給他也是合理,而且我們更少了無數麻煩。況且,陳大人現在可是甘肅官場的紅人呀,實在不易得罪。」
知府呆了半響,頹然地吁了一口氣,揮揮手,「就按陳大人說的辦吧,我也不出去了。」
衙役們得了命令,如蒙大敕,趕緊將羈押的一眾人等全部交給陳安。
階州營的營房裡,據說是有兩哨的人官兵,但是陳安只見到了百把號人。柳石直接把這所謂兩哨人都收繳了軍械,全部都趕到一旁房間裡待著。整個大營被馬軍全部控制了。
陳安站在階州營管帶的病床前,滿臉寒霜,毫不客氣地說,「你這個管帶也當到頭了,但是免去你之前,我會幫你把場子找回來。我的手下,無論對錯,都只能打贏了再辯。」
說完,陳安轉頭就走,快要走出門口又停下來,再加了一句,「虎子,給他發一筆足夠養老的費用吧,算是同事一場。」
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管帶親屬,連忙磕頭致謝。
段捕頭連夜審問相干人等,很快就知道了這夥人的去向,而且知道了那個狠人姓馬。一條大魚呀,段捕頭渾身都熱乎了起來。
「犯事的年輕人姓馬,是從河州過來的,而且是一個大馬隊,有好幾輛載重頗大的馬車。據青樓的夥計交代,他們曾經說過要去文縣。最後的動向是他們已經向秦州退回去了。」段捕頭向陳安簡要匯報審問的情況。
「那就是說他們實際上也走不快。」陳安馬上反應過來。
段捕頭估算了一下,「馬車在山路上跑不起來,尤其是又有重物,我們到階州是快馬,他們應該還沒有離開階州。」
陳安立即站了起來,「柳石,集合隊伍,我們連夜往秦州方向追蹤,斥候前出五里搜索。同時,派出人手,通知林玉山帶上四個哨步軍,全面接管階州以及階州西北地區防禦。」
不趁此機會徹底拿下階州營和祁山營,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陳安馬上決斷。至於總督大人的猜忌就不管他了,這又不是陳安自己搞出來的事情。
沒想到段捕頭不僅在破案上有一手,而且在追蹤痕跡上絲毫不弱於天生稟賦的趙四,連續追了五天,始終沒有被對方丟掉。
鹽關已經在後面了,段捕頭舔了舔有些乾渴的嘴唇,說道,「陳大人,前面就是秦州了,還要不要前進?」
陳安冷笑著說,「繼續前進,說不定對方也是這麼想著,出了鹽關就慢悠悠了。」
真讓陳安一語中的,出了階州地面,雖然還沒有翻過山嶺,惹事的馬隊真的就這麼囂張地在大道旁歇息了。
也許是囿於朝廷關於嚴禁官員走出轄地,也許是仗著自家勢力夠大,也許是跑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累了,馬隊赫然停了下來,就這麼鬆鬆垮垮地休整了。
柳石親自帶人摸前查探了一番。
「他們有一百五六十號人呀,都配有長槍,不好啃,少爺。」柳石爬到正舉著德制原裝望遠鏡觀察的陳安身邊,輕聲說道。
「你沒看那幾個站著睡覺的哨兵嗎,都是羅圈腿,他們是真正的騎兵,但是如果沒了馬匹,戰鬥力還不如純粹的步兵。」陳安冷靜地分析。
「三個棚的人,專門打馬,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幹掉所有馬匹,其他人打人。沒有馬,這些羅圈腿,估計跑步衝鋒早就不會了。」陳安直接下令黎明時分動手,先打馬。
北字營的官兵提前五里就下了馬,因為很多好手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會察覺到突然迫近的大批馬群。柳石悄悄在馬隊帳篷營地附近,佈置了一個圍三厥一的陣勢。
陳安想動手,但是並不想自己的手下損傷太大,沒有帶上重機槍,很多戰術動作都受到了限制。
柳石看了過去,陳安點點頭示意開始。
深吸一口氣,柳石端穩了李氏步槍,啪地一聲開出了第一槍。
頃刻間,一陣暴雨般的子彈狠掃了營地外圍的馬群,馬匹的哀鳴聲持續不斷,然後是連續的彭彭重物倒地聲。
十發子彈幾乎馬上就射完了,槍聲頓時一緩,柳石他們要重新上彈。
被突然打懵了的對方馬隊,終於反應過來,異常彪悍地拿起步槍就衝了出來,開始了陸陸續續的還擊。
陳安的槍響了,一個剛衝出帳篷的漢子猛地往後一仰,額頭上湧出一團血液,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更多的槍聲響了起了,瞬間就有五六十個漢子栽倒在地上,北字營的火力實在太猛了。
柳石他們飛快的上完了十發子彈,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射擊,更多的馬匹哀鳴倒地。
對方終於知道了陳安他們的企圖,終於忍不住了,再次組織人手一邊還擊,一邊衝向最近的馬群。
但是,這只是讓更多的人倒在了地上。
畢竟人手還是不足,又沒有重機槍的封鎖,在對方護衛的拚死反擊下,十幾個漢子絲毫不顧身上的傷勢,死命護住一個青年人,奪馬狂奔而去。
很快,戰場沉寂下來,陳安停下了射擊,撇了撇槍口的硝煙,吩咐道,「虎子帶人上去搜索,有動靜都先開槍。柳石,查看一下我們自己有無傷亡。」對方最後的決死衝擊,還是有些威力的,不知道弟兄們運氣好不好。
不斷響起零零碎碎的槍聲,很快營地就搜索完畢了。
馬隊的護衛首領竟然只是身受重傷,虎子將人直接抬到陳安面前。首領無力地抬了抬滿是鮮血的手,呢喃著說了幾句,陳安沒有聽懂。
正在一旁的段捕頭卻馬上眼都紅了起來,「陳大人,他是說你驚擾了三少爺,鎮南軍是不會放過你的。又說你不是好漢,三百多號人馬圍攻他們二百人不到的隊伍。」
「三少爺?鎮南軍?」陳安很是不解。至於以眾擊寡倒是可以解釋,幸好裝備了新式的李氏步槍,火力上是徹底壓倒對方了。
「三少爺就是馬家的三少馬廷勷,鎮南軍就是馬家控制的馬軍。」段捕頭飛快地解釋。
陳安哦了一聲,他媽的,剛才竟然放跑了一條大魚,不過真打死了更是麻煩。
虎子說道,「少爺,還發現有十萬兩銀子。」
帶這麼多現銀幹什麼?陳安對段捕頭說,「你問一下,他們到階州幹什麼?」
段捕頭詢問以後,也是啼笑不得,原來是馬廷勷帶著銀子陳家莊,準備向陳安買軍火。
陳安和虎子面面相覷,竟然還有這種事情?鎮南軍又是怎麼知道陳安手上有軍火銷售的?
沉吟了良久,陳安下令,帶走銀子,不留活口,當做剿滅了馬賊處理,全部燒掉毀滅證據。段捕頭自告奮勇去,親自去辦了。
柳石回報的情況就讓人難過了,北字營有五個兄弟很倒霉,出師未捷身先死,陳安下令帶回陳家莊安葬。其餘倒是還有二三十個受傷不等,趕緊送回去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