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九章 強援趕至 文 / 深海帶魚
顯然對只用一個步兵營陪同陳安去奉天實在是不放心,徐永昌為首的北方軍參謀本部,居然制定了一個瘋狂的方案。計劃用第一軍團的一個裝甲旅陪同老闆進入奉天城,而直屬大本營的孫蔚如空降突擊旅利用空運調動至吉林東面豐滿駐地,第一軍團也就是昔日的東部軍團主力雲集伯力,隨時準備沿著黑龍江南下作為策應力量。
陳安見了方案,差點氣歪了鼻子,又不好意思對著徐永昌破口大罵,只好隱諱地對參謀總長說道,「參謀長大人,我是去祭奠一番而已,不是去攻佔東三省。」
有些不好意思的徐永昌只好拿回去重新修改方案。
第二次提交過來的方案,依然是兩個旅級規模的作戰準備,只不過將裝甲旅換成了混成旅,以及第一軍團不需要戰爭準備罷了。
有些啼笑皆非的陳安,嘟囔了一句,「不就是出個門嗎,用得著搞什麼作戰計劃。」乾脆自己動手修改起方案來著。
第二天,陳安動身出發,準備經過蒙古,繞道黑龍江,直接乘坐汽車進入奉天城。東三省的鐵路幹線中東路或是南滿鐵路,現在都是日本人的勢力範圍,陳安可不願意發生羊入虎口的事情。
只是這麼一來,能夠護送陳安進入奉天的只能是輕步兵部隊了,而且人數也不能太多。畢竟重裝備部隊對後勤壓力實在太大,遠不及輕步兵部隊靈活方便。再說了,裝甲部隊進程祭奠逝者,也不是個味道。
在北方軍作戰序列裡,作為輕步兵部隊戰鬥力最強的自然只有兩支部隊,一支是孫蔚如的空降突擊旅,一支是過顯臣的山地作戰旅。
在豐滿駐地還是需要用空運的形式,緊急佈置一支輕步兵作戰部隊,而且最好是一個完整的作戰旅。因此,調動至豐滿駐地的任務,將由孫蔚如的空降旅負責,而護送大老闆的光榮任務就落在了過顯臣的山地旅頭上。
深感責任重大的過顯臣,從手下的九個山地步兵營中抽取了戰鬥力最好的三個,組成臨時山地作戰步兵團,親自擔任團指揮官,負責整個護送任務。
坐在不時搖晃的火車上,過顯臣覺得自己腦袋就像被三千隻鴨子踩過一樣。出發的前夕,幾乎所有高級指揮官,甚至還有平常不和軍方打交道的政府高層,都隱諱地向過顯臣打招呼乃至於直接人身威脅了。無他,只不過要求過顯臣即使死上十七八回了,也不能讓老闆損傷一根毫毛而已。
嘴裡很是抱怨了一陣,咒罵了幾句這些不敢去找虎子,卻敢來騷擾自己的同事,過顯臣卻更是不能掉以輕心,不停地尋思著有可能出現疏漏的地方。
甘疆蒙藏一地經過十幾年的鐵路大建設,不僅蘭州到迪化的鐵路主幹線早已建成,而且以迪化為中心,完成了西至阿拉木圖,北至唐努烏梁海的烏蘭固木,東至漠北極東的克魯倫的全線鐵路干網。
要不是寧夏府的鐵路線,沒有延伸到漠南,甚至就可以不用轉車直接從甘肅到庫倫了。唯一沒有通鐵路的,只有現在還只能使用汽車跋涉在高山峻嶺之間的前藏和後藏了。
繞了一個非常遙遠的距離後,在火車上呆了三四天,然後又坐了一天汽車的陳安,終於疲憊不堪得出現在了吉林境內。
此時的奉天城裡,所有人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張輔臣和楊宇霆的衝突已經開始明面化了,不僅多次在公開場合爆發爭執,甚至在奉天城裡已經出現激烈抨擊少帥不過是個癮君子如何能就大任的聲音。
老實說來,少帥張學良跟老帥相比,確實差得不是一點半點,簡直天上地下的區別。除了濫吸大煙之外,還有不務正業,流連花叢,識人不明等等,都可以在少帥身上找出一大堆毛病來。
要不是張輔臣在軍方的威信實在可以,咬牙切齒不已的楊宇霆早就調動第四軍攻進奉天城了。這個時候的奉天城,除了原本擔任奉天守備的一個步兵旅,就只有張輔臣急匆匆帶來的第五軍一個步兵旅。
按照安**的軍制,旅為平時的建制單位,每個混成旅一般編列三個步兵團加炮兵、騎兵各一團,每個步兵團轄三個步兵營共約三千多人。炮兵、騎兵團編製的營數相同於步兵團,但是兵力卻減少一半左右。因此,每個混成旅大約近八千人,而軍團則不同,多的轄五旅,少的轄二旅。
底氣越來越足的楊宇霆,不僅控制了第四軍三個步兵旅近三萬人,而且得到了第三軍二個步兵旅近二萬人的支持。甚至在關內的第一軍、第二軍共九個步兵旅和三個騎兵旅共十萬人,也受到了這位參謀總長的影響,對前敵總指揮張學良開始陽奉陰違起來。
而張輔臣手上的第四軍團,則因為要預防黑龍江省駐軍出現異動無法主力南下,只有一個步兵旅進了奉天城,即使加上奉天城裡原本忠於張家的守備步兵旅,也不過近二萬人,根本不足以對抗楊宇霆手上虎視眈眈的五萬大軍。
不僅如此,吉林東面的豐滿駐地,北方集團忽然開始了奇怪的舉動。幾乎是日夜不停地從海拉爾和海參崴飛來持續不斷的運輸機群,然後又馬上飛了回去。因為現場被北方集團的所謂保安人員封鎖得非常嚴密,所有東三省的軍政高官都不知道北方軍政府再搞什麼把戲。
但是老謀深算的張輔臣和楊宇霆,都從貌似日益增多的豐滿保安部隊跡象中,覺察到一絲不妙的信息。
與楊宇霆不同,在某日深夜忽然得到北方集團秘密通報的張輔臣,才知道這不過陳安要來奉天祭奠的前奏而已,頓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知道內情的安**參謀總長楊宇霆卻馬上聞到了似乎陰謀的氣味,心中不免焦急起來,再次發動各方聲勢,強力壓迫張輔臣召開東三省議會聯合會議。
難道又要再打一次郭松齡戰役嗎?想到那次平叛作戰對東三省帶來的巨大損失,就是張輔臣也臉色發白不已。事實上,至今東三省也沒能從當年的大戰損失中恢復元氣。
迫於巨大的壓力,張輔臣終於艱難同意隔日召開聯合會議。通知各方官僚需要時間嗎,張輔臣又硬生生多拖了一天時間。事實上,除了入關無法趕回來的少帥等人,其他安**政府軍政高層都早已聚集在了奉天城。
傍晚時分,心中有些不安的張輔臣,叫來副官,給自己拿了一把左輪手槍和武裝帶。很多年前就已經不佩戴手槍的張輔臣,找來一塊布,輕輕地擦起手槍來。有幾年沒摸手槍了,看來這個世道最終還是要靠槍桿子說話呀,看著手中的手槍,張輔臣不禁感慨萬千。
叮鈴鈴一陣聲音響起,半夜三更有什麼電話,張輔臣奇怪地拿起話筒,馬上對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張長官,我是吉林城防司令部,豐滿駐地出現了大批北方軍部隊,至少有三千多人的一支部隊強行進入了吉林城裡,圍住了火車站一帶。我們還接到他們通報,說是另外一支同樣規模的部隊將進入長春城。」
摸不清北方軍如此大動干戈是為了什麼,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的張輔臣馬上命令吉林全省駐軍全體戒備,暫時退讓,但是不得開第一槍。
思忖片刻,張輔臣馬上決定打一個電話給豐滿駐地。
手剛伸向電話,叮鈴鈴聲卻突然再次響起,張輔臣頓時渾身一陣哆嗦,不會又出什麼大事了吧?
對方很沉穩,顯然不是剛才的吉林城防司令部,「張輔臣長官嗎?」
「我是,你是哪位?」張輔臣有些詫異。
「我是北方集團豐滿駐地的代表。軍政府授權我通知閣下,軍政府大都督陳安已經到達海拉爾以南,即將進入吉林地界。為了策應安全起見,我們將在吉林、長春一帶臨時駐紮一個步兵旅。」對方很快就說明了來意。
懵了半天,張輔臣張大了嘴巴,卻半響說不出話來,不是說只是過來祭奠一下大哥嗎,怎麼搞得如此大陣仗了。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不會就是陳安所說的會拉張家一把吧?
吉林城裡突然發生的大動靜,瞞不過任何有心眼的人。
誰也沒有料到,反應最激烈的反而是本來看似絲毫不相干的日本人。日本關東軍幾乎是暴跳如雷,連連派人向奉天大帥府提出抗議,因為進入長春的三千多北方軍也圍在了火車站四周,足夠掐死任何在南滿鐵路上的異動。必要的時候,從海拉爾出發的北方軍,在長春駐軍的掩護下,可以順著鐵路線輕鬆南下,直撲奉天城。
只是這個時候,關東軍只有一個不滿員的師團和六個守備大隊以外,並沒有其他部隊駐紮在遼東半島。面對北方軍至少是一個步兵旅的兵力,加上海拉爾和海參崴方向的威脅,日本人除了抗議,暫時也不敢做出其他動作。
奉天城外,三四百輛各式汽車的漫長車隊,幾乎是貼著南滿鐵路,沿著長春至奉天的車道長驅直入,打頭的是幾輛英國勞斯萊斯裝甲車和不停突前突後的斥候摩托車部隊。
除了捲起漫天飛沙,沒有見到一名士兵是用雙腳邁步的,看到的只是車頭那森然的輕重機槍槍口。沿途的安**部隊,都被嚇住了,原來還真的有全機械化的軍隊呀。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只不過是一支北方軍的輕步兵部隊而已,甚至沒有一輛坦克。
很快得知了消息的奉天城一幫軍政高層,都跑到奉天城樓上,用望遠鏡觀看這支神秘的軍隊。
楊宇霆狂怒地扔掉手中的望遠鏡,大罵一聲,「張輔臣,你耍我。」一見來勢洶洶的陳安護衛隊,那起碼是三四千人的強大武裝,再加上吉林長春的北方軍突襲部隊,誰都清楚了北方軍如此大動干戈的奧妙了。
鐵青著臉的楊宇霆惡狠狠地盯了一眼如今笑得樂呵呵的張輔臣,連狠話都懶得說了,逕直就去了自己的府邸。明日要開聯合會議了,即使張家強援到來,楊宇霆也無論如何要最後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