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無盡深淵 第一百九十二章 悟道 文 / 縱橫薔薇君子

    更新時間：2013-02-17

    「真是可恨，早知道這個傢伙有這樣的神通，真不該隱藏修為，自作自受啊。」雖然受傷頗重，但小妖眼中卻沒有了厲色，相反，卻多了點什麼。

    神識再一次破碎，小半個時辰才重新凝聚成型。龍濤沒有心情理會元神的劇痛，卻在回味著刀光及身帶給自己的那毀滅意境。

    小妖修的意境也是毀滅，但小妖的毀滅大道又和岳曉騰不同，岳曉騰的毀滅充滿了捨我其誰的霸氣，而小妖的毀滅，則是一種讓人心悸的感覺。

    「小妖的道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讓人產生心悸的感覺？」

    「我的道又是什麼？我的意境是什麼？難道也是毀滅嗎？」

    「道有萬千，我早已決定，今生要修有情道，但什麼才是有情道？」

    無數的問題盤繞在龍濤心中，但沒有解，悟道是世上最為玄妙的東西，如果能懂，也許只是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人物或事情的出現，心中就能有感悟。如果不懂，空活百年，也抓不住道的影子，龍濤陷入了沉思。

    陷入沉思的龍濤，漸漸的進入到一種奇妙的境界，夢境。

    夢魔森林裡，一個精壯的青年手持一把巨大的開天斧屠殺著一群二階的青狸魔獸，這是不平等的對抗，二階魔獸只相當築基期修士，即使千隻、萬隻也不是八級紅魔的對手。只不過是一盞茶時間，上百頭魔獸倒在開天斧下，但即使全部被毀滅，也沒有一直魔獸選擇逃生，每一隻魔獸的眼中都充滿了不屈。魔獸破碎的屍體鋪滿了森林的地面，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林中響起：「這是毀滅，還是屠殺？為何我心中會有淡淡的悲哀？」

    另一個聲音不屑的響起：「弱肉強食，天經地義，如果沒有一顆無情的心，那麼被屠殺的就將是你。」

    龍濤就像一個世外者，靜靜的漂浮在半空，眼見腦思，什麼才是毀滅？

    場景突然一邊，天火燒紅了半邊天。無數的古樹在天火之下蹦斷坍塌，沖天的火焰化作無數的火蛇，追逐著在林中奔逃的魔獸。一頭頭原本強大的魔獸，在天火中竟像柔弱的少女，天火過後，只餘下焦黑的屍體。突然，起風了，風借火勢，火借風威，只是幾息之間，方圓千里成了不毛之地，到處都是焦黑，到處都是魔獸的屍體。濃煙籠罩了大地，天空陰沉的可怕。

    「難道這才是毀滅的力量？物種毀滅，人又怎能活？」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沒有主宰生靈存亡的勇氣，怎能理解毀滅的大道？」

    龍濤不解，面對天火降臨，為什麼魔獸不跑？難道面對天威，竟失去了逃生的勇氣？滅絕敵人心中的勇氣才是毀滅嗎？

    就像老天要驗證龍濤的想法，天火燃過，天空中突然凝聚了無數的黑雲，一條條粗大的雷電如同電蟒在雲中騰躍，轟隆隆不絕，面對天地淫威，無數雙眼睛中充滿了驚恐，充滿了對死亡的畏懼，一隻隻強大的魔獸趴伏在地上，一股極其強大的絕望氣息瀰散在整個林間。水桶粗細的雷電一條條落下，方圓千里之地成了魔果的煉獄，無數生靈來不及哀嚎，便化成了飛灰。高山、森林、河流，天劫之下沒有倖存者，崩碎高山，碾平林森，阻斷河流，又是幾息之間，大地上變成了真正的地獄，一片死寂。

    半空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抱著頭，痛苦的喃喃著，「難道這才是毀滅？不……。」那一雙雙在天劫降臨前充滿驚恐的眼睛，充滿了對死亡的畏懼的眼睛，深深的刺激著他的心靈。

    「抬起你的頭，收起你懦弱的心，想要成為強者，你就必須去面對，毀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一顆對抗毀滅的心。」

    「對抗毀滅的心？」龍濤心中一動，彷彿自己變成了天劫之下的一隻魔獸，感受著天劫來臨時的那種霸氣，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壓，那種毀天滅地的勇氣。

    「為什麼我能感覺天劫的威壓，但心中卻依然能有戰意？難道只是因為我不是魔獸？」

    突然間場景右邊，眼含戲謔之色的小妖手中彎刀突然劃出上千道刀風，鋪天蓋地的襲來。每一道刀風都飽含著遠比天火、天劫還要強大得多的毀滅氣息。天火、天劫毀滅的是別人，可這刀光毀滅的可是自己。

    「不，毀滅是一種心靈的戰慄，毀滅的是人的勇氣，人的精神。我不甘心被人毀滅，給我破！」

    明亮的白光在半空中的人影身上亮起，一股極其強大的求生**衝破了雲霄，無數的刀光在這股從天的求生**下紛紛崩潰。白光一閃，轟隆隆巨響，兩隻巨大的拳影飛出，小妖身子碎了，化作了無形。

    「有希望，活下去才會理解毀滅的真意，天無情，人有情才能理解無情的真諦。我終於懂了。」

    岳曉騰的毀滅境界，來自與他幾千年修行，跟天斗、跟人斗的不屈，腳踏無數強者上位而成的霸氣，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

    小妖的毀滅境界，來自與他魔獸修聖，弱肉強食中求生的不屈，一種在逆境中生存下去的本能，飽含著一股對生的希望，一種永不放棄的精神。

    龍濤心中突然領悟，毀滅境界，大道萬條，岳曉騰毀滅境界和小妖的毀滅境界不同，並非兩條同軌之路，只是岳曉騰距離毀滅大道更近一步，但那毀滅境界的終點是什麼，龍濤卻不知。

    現在龍濤的處境，更像小妖，逆境中求生，必須有求生的希望才能堅持走下去，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龍濤腦中閃現出小妖被自己所擒後的變化，以前不解，此時卻突然明白，小妖也要求生，只要小妖沒有視死如歸的心思，那麼收服小妖，不再是自己的願望了。

    想明瞭一切，盤坐的龍濤突然睜開了眼睛，全身都被汗水打濕，軟弱、心悸、無力感被全面壓制，心中充滿了悟道的喜悅：「希望、有情，這是我修道的根本，毀滅、無情是我修道的踏腳石，我要立志，體驗天下真情，懷著一顆飽含希望的心，去修我自己的道。毀滅只是我體驗大道的一步，我的目標絕不是超越岳曉騰，而是要站在修士的巔峰，創造屬於我自己的道。」

    善良的人心中也有邪惡的一面，堅強的人心中也有軟弱的一面，龍濤也是人，逃不出這個圈子。但什麼是善良，什麼事邪惡，什麼是堅強，什麼是邪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認知，道有萬千，誰又能說得清？一夜夢境，龍濤對於道的認識不過是稍有體悟，如果非要說所得，那就是確定了自己修道的方向。

    東方的天已經大亮，侍候龍濤起居的小廝端來了水給龍濤洗漱，完事又端來了幾盤精緻的早點。但又過了足有一個多時辰，藍鳳才過來。

    「龍濤哥，真是對不住，我父親今天忙，不能見你了。」藍鳳的神色極其的不自然，她本是率真的性格，說謊不是很在行。

    龍濤只是淡淡的一笑，「無妨，浩天城很大，我昨天不過是只逛了百分之一還不到，今天咱們接著逛。」

    「其實也不是我爹不想見你，都是那些死腦筋的長輩們，唉……。」藍鳳還是忍不住說了半句，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龍濤心中明白，如果自己煉不住聚金丹，在浩天城根本就沒有半點份量，弄不好，能否安全走出浩天城，還得另說。

    聚金丹嘛，龍濤冷笑，浩天城的強者們，這回我要讓你們大吃一驚。

    「這樣吧，龍濤哥，現在是冬閒期，物資匱乏，浩天城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不如咱們去斗魔場吧，如果你喜歡，就下場斗魔，也讓我這些哥哥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強者。」

    「斗魔場嗎？」龍濤眼睛一亮，雖說跟李陵和李林都較量過，但龍濤對浩天城的武學認識，依然不深，如果再能發現幾樣能入眼的絕學，那麼自己來一趟浩天城，可就算值了。

    浩天城斗魔場坐落在南城，一路邊走邊看，足足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才來到浩天城斗魔場。遠遠的一個一身紅衣的少女和她身邊跟著一個高有兩米還多的大漢進入了龍濤的視野。

    「藍凰？」龍濤突然眉頭一皺。

    「嗯，是我小妹，回來一個多月了，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龍濤臉上看不出什麼，但心裡陰晴不定，陸風被自己關在大陣中，金宮現在可以說群龍無首，這才沒有人對自己追殺。如果藍凰是陸風的心腹，那麼自己在浩天城暴露身份，可是十分的危險。再者就是藍凰身邊的那個大漢，雖然隔著老遠，龍濤依然能認出，那個大漢是人奪舍魔獸化形的天陰教眾善星，自己曾經給了他一顆四品的還魂丹。浩天城出現了天陰教的人，這代表什麼呢？

    「藍鳳，藍凰身邊的那個人你可認識？」

    「那個人是隨藍凰而來，聽我爹說，經過老祖神識測試沒問題，怎麼你認識？」

    龍濤心中很難抉擇，倒底要不要把善星的身份告訴藍鳳呢？

    「呵呵，不認識，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八階魔獸才能化形，這個人氣息最多只是七階，怎麼會變成了人的樣子。」

    藍鳳認真的看了幾眼遠處的善星，「我爹知道，但他不跟我說。」

    龍濤心中明白了大半，看來善星的身份浩天城是知曉的，但明知善星是天陰教餘孽，為什麼會放任他在城中走動呢？

    既然出現了就要認真的面對，躲是沒用，龍濤只能迎著無數的疑問知難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