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歷遍為見卿 第六十七章 先生難惹難做對【第一更】 文 / 無酒劉伶
更新時間：2012-06-19
果然，上課之時，二位少爺如同鵪鶉，無比乖巧地縮在各自的座位上。訥訥而愁苦的模樣，讓一旁假裝服侍實則看笑話的王三心中頗奇。
先生看起來年歲不是很大，不惑之年的樣子，身著一身粗布袍，也不像達官顯貴，就好像小縣城當中的老秀才，在私塾裡教幼童識字的那種。可是不止二位少爺不敢忤逆，就是府中所有人等，見到這位先生，同樣是無比敬重不敢有任何怠慢。包括迎先生之時大小姐和那雲多多也都來請安，同樣畢恭畢敬。昨天就已經有人對王三說了，這遠山將軍府中，說的算的自然是將軍夫人，而排在夫人之下，就必屬大小姐楊海若。雖說楊海若年方十七仍屬閨秀，但這將軍府中的大部分事情竟已經是由這個十七歲的大小姐說了算，夫人往往不多過問。然而就是這個隱然家主的大小姐，竟然也對這個看起來什麼來頭都沒有的教書先生如此敬重？還有，旁邊雲多多那個小狐狸精怎麼也好像特別敬重的樣子？那身媚術，又是讓王三見她的時候一陣心神失守。由此，王三也推斷出，這個教書先生果然是書讀多了讀成了呆子，那小狐狸精那麼高明的媚術竟然都沒把他魅惑住，不是迂了還能有什麼解釋？要說那小狐狸精的媚術真是，王三自忖這等媚術就連自己都快擋不住，換做常人哪還了得？只是為什麼自己每次見到她都會遇見她正好下了媚術？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那媚術只在我在的時候用？
想著想著，王三便想跑題了。也沒辦法，二位少爺明顯學不進的樣子，先生也不能教太難的，結果小半個上午，先生說的都是他王三知道的東西，不胡思亂想才怪！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脆響，王三猛然從神遊中歸來，只見先生手中的戒尺重重拍打在桌面上，怒吼道：「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你看看你們無精打采的樣子！讓你們背書，那是垂髫小兒的課業，你們兩個弱冠男兒竟然都做不了！孺子不可教也！」
王三偷笑，不用問，肯定是二位少爺剛才和自己一樣在發呆，讓先生發現了。只是，這讀書哪有那麼難？這二位少爺看起來又精又靈，怎麼對讀書牴觸這麼大？
二位少爺自然繼續扮著鵪鶉，低眉順目蜷在椅子上。
先生見狀，更是怒其不爭，恨恨地一拍桌子，道：「兩個不爭氣的東西！遠山將軍的威名都被你們兩個敗光了！給我對對子！上句是『少年年少讀書少』，對不出來，你們睡覺之前都別出這個門！」
說罷，先生重重地哼了一聲，無比氣憤地出了書房。
等了一會，見先生真的不會來了，二位少爺賊眉鼠眼地趴在窗戶旁邊看外面的情況。
「回去給我做對子！」先生坐在不遠處的涼亭之內朝探出腦袋的二位少爺大吼。
王三雖偷笑，但不多事，整理文房四寶，給書架上的書排排序列，方便自己以後找書，一副不閒著的樣子。
二位少爺回到各自的書案前，愁眉苦臉地對話：
「大哥，咱們想什麼辦法出去吧。」
「想什麼辦法？莫說這書房的門窗都朝南，在先生眼皮底下，就是我們有辦法逃出去，總會讓他發現，到時候娘要是知道了，又有咱們好果子吃！」
「那我們怎麼辦？就憋在這一天？」
「先生發話了啊，你敢不聽？」
齊齊歎了一口氣，二人癱在桌子上不知如何自處。
王三看了一眼這個書房，環境那真是沒的說，什麼桌案書架香爐乃至樑柱等等一干配置，都能讓人靜下心來，著實是方便讀書的最佳環境了。更何況，這書架上的書可謂是琳琅滿目包羅萬象，就是傳奇小說也有它幾十本，怎麼著兩位少爺連這種打發時間的小說都不願意看？
此時，二位少爺終於想起來，從今天開始，他們是有隨從的大家少爺了，感激把王三叫道跟前，道：「王三，你去找夫人，說先生不好好教我們，把我們關在書房不讓出去，讓夫人把我們放出來，快去！記住說得好一點！」
王三去去便回，對二位充滿期待的少爺道：「少爺，夫人說了，就按先生說的辦，過一會給二位少爺準備的痰盂食盒都會送來，夫人叫二位少爺好好唸書。」
王三好死不死地把痰盂放在食盒前面說。
二位少爺聽了更覺得暗無天日，囑咐王三去向先生求情，精細到每一句話都告訴王三，還要王三背下來，要一句不差地說給先生聽。
當然，很快王三就又回來了，道：「少爺，先生說，一定要對出來才能出去。要不小的去給二位少爺準備一些乾果香茗，好讓少爺對對子的時候不至於太無奈？」
二少爺氣道：「不許去！你出去隨便亂跑，把我們兩個扔在這悶著，誰是跟班誰是少爺？我們不出去，你哪都不許去！」
王三大窘。
連坐了！
不過，反正兩位少爺憋悶，說說話應該還是好了，於是王三問道：「少爺，這先生看起來也不像什麼貴人，怎麼連夫人都聽他的話不讓你們出去？他就不怕做的過了不讓他做先生了？」
二少爺沒好氣地道：「你個跟班懂的什麼？先生不是貴人？告訴你，先生未辭官之前可是堂堂二品大員，權力大著呢！」
這王三可是真驚了，二品大員現在怎麼落魄道給別人教書的地步了？於是同樣驚訝地問出來。大少爺拖過椅子對王三解釋道：「你到底是個小人物，多少事情都不懂。先生就是厭煩了每日在朝堂之上與人爭得面紅耳赤的生活才辭了官，就是想過得自在一點。據說他之前管的可是帝國的科舉和官員考評呢！正經的肥缺啊！誰知道他是不是書讀傻了，竟然嫌做官不好，早早告老出來做了個教書先生！」
王三問道：「那他到底也就是之前做過官，現在什麼都不是了，幹嘛還對他那麼尊敬？」
二少爺捻起筆頭往王三腦袋上一敲，道：「尊師重教你不懂？先生你也敢不敬？再說，他之前管的是科舉和官員考評！算起來，這天下所有考科舉的人都算他的門生你知不知道？手裡管過那麼多官的考評，哪些人和他沒有點關係？你敢惹這麼個人？」
王三揉揉腦袋，道：「他既然管過那麼多人，肯定有人不服氣他的考評啊，說不定是對頭多還是朋友多呢，怕他幹什麼？」
王三隨便一說，二位少爺卻從王三這話裡聽出了什麼。敢情這王三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啊！對啊！他之前還說過自己識字！讀過書？會對對子？二位少爺真真想到一塊去，互相看了一眼，直看到對方眼中希望的光芒！王三心中剛感覺不對，二位少爺上來就把王三的肩膀按住，笑嘻嘻地問道：「王三？讀過書沒？」
王三心知不好，戰戰兢兢地答道：「跟一個老秀才識過字。」
大少爺滿意地點點頭，如沐春風地道：「識字就好。王三啊，你看你也是有墨水的人，這個對子，你可得幫我們對下來。要不然，你也得在這書房當中陪我們過一天，多不好！」
二少爺同樣春風化雨地接道：「對啊！夫人準備的食盒肯定沒有你的份，先生沒說你不能出去對吧？這樣你就沒飯吃了，餓著多不好。當然，你要是能忍住餓也行，只不過這方便怎麼辦？痰盂肯定也是我們哥倆一人一個，你沒有啊！」
王三心中暗道，這威脅也太狠了吧！一天不吃飯無所謂，一天不讓去茅房？這是要憋死人啊！
於是，往事那哀求道：「少爺，小人才疏學淺，實在是對不上來啊！少爺放了我吧！」
哪知二少爺竟然變戲法一樣，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拿出一條捆書的細繩，把王三纏了幾圈綁到凳子上，道：「王三啊，沒辦法，怕你不講義氣先跑了，我們也是無奈啊！只要你對上來那個對子，我們就放了你，怎麼樣？」
怎麼樣？還能怎麼樣？做隨從果然是要被主人各種欺負啊！
王三滿臉難受地道：「少爺，真不是我不對啊！實在是我對不出！那個『少年年少讀書少』看起來好對，好像把第一個詞顛倒一下就行，但是那三個少字分了兩種讀音，不好對啊！」
大少爺聞言，奇道：「哎？我們倆開始還真沒以為你能對出來，不過看你說的頭頭是道，好像有戲啊！趕緊對！對上來就放了你！」
「大少爺啊！不是我見過豬跑就一定吃過豬肉啊！我知道這對子為什麼不好對，但是我對不上來啊！我剛才也有想，但是達不到這對子的要求啊！」王三聲音無比誠懇。
這卻讓二位少爺來了興致，問王三：「你怎麼對不上來？你剛才想的對子是什麼？」
王三道：「我剛才想了個對子，叫『先生生先聞道先』，但是這三個先字讀音只有一個，而且第二個生和年對不上，根本就不工整，不行啊！」
（腦殘，自己想出個對子難為自己……從網上照抄一個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