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九十六章 欠債的 文 / 石頭帽
人事部長沈蓓大人居然這會還沒走，她看著長髮青年蹩著腳步進來也不說什麼只是幽幽歎了口氣。而這番舉動把本來就心虛不已的郝羽弄的更不自在。
「別別別，我承認錯誤了還不行麼？我全勤獎不要了還不行麼？沈部長你這又跟我還施展什麼心理攻勢，我是真有事，早退了一個小時，你看我這不回來銷假來著。」
沈蓓被他這一說搞的簡直莫名其妙，她睜著那對大眼睛水靈靈的看著郝羽道：「你早退了麼？我又不知道，一個小時對你這個職位也算不了什麼事，再說你不也回來打卡了麼，而且……我們可也沒什麼全勤獎呀。」
「我們沒全勤獎麼？看來這個工資結構給喬納森做的一團漿糊，至今我也搞不大明白，為啥我們沒全勤獎？我以前單位這可是好大一筆收入！這不白白每天這麼貪黑起早的折騰半年了麼。」
「工資單是我們人事做的，喬納森就只負責發，只有製造業一線生產部門和服務性行業才提倡搞全勤獎，那是人手緊缺容不得休憩的地方，為了鼓勵員工出滿勤保證生產和銷售的飽和度，才在經濟上多出一塊來補償，像我們這樣的科技公司標準的辦公環境，每天按時正常上下班那都是起碼的規章準則，又哪來的什麼全勤獎一說哦。」
「咱們開發部不等於是公司一線部門麼？我們可總是缺著人來著，老房說過，按照目前這款項目的設計需求，就是再招十倍的人也都還不夠，怎麼又不算人手緊缺哦。」
「好啦好啦，今天不想跟你爭這些，你說的有你的道理，我不反駁，你還有事沒有？沒事我要下班了。」
「我也就是這麼隨便一說，你沈大部長就是給咱開發部搞一個全勤的堂口，估計也沒幾個主能真正拿得著這錢的，你看他們一個個就都屬於是早上起不來，晚上不肯走的蠟燭胚子，不過都還算對的起這份薪酬。」
沈蓓點點頭，卻又緊接著又輕歎一聲。郝羽抓著頭皮問道：「到底怎麼了你這？還從來沒看過能讓你發愁的事，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想死呢他！哪個笨蛋敢在咱沈大部長頭上動土？你告訴小郝我，我一准去把他蛋黃給捏出來！」
「少在這裡跟我亂開玩笑，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累？是心累還是體累？心累的話出去放鬆放鬆啊，體累的話就該注意跟你那位提醒一下，耐情這玩意兒，說到底了就還必須得悠著點來，多親少做！」
「我說你不跟著在女生面前說點黃段子你就活不下去了還是幹麼？我也不想跟你兜彎子讓你笑話了，其實這些天來我就一直在想，從半年前咱們公司因為突發狀況丟了合約，創建那會的發行公司轉成如今的開發公司以來，我部門的這個職能就可以算作是可有可無，由於建制不全，咱們本來應該成立的幾個部門一直到了現在都沒動靜，整日間也就是你們開發部還有點生氣，做出的東西到現在也終於有了結果，而我……我像是個毫無用處的人天天坐在辦公室裡，大部分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完全不明白你們在做什麼……」
沈蓓很少見的情緒失落，還向著看起來完全不著調的郝羽吐槽，這樣的奇景說給浩翔的隨便誰聽也不會相信，而長髮小子如今看起來卻像早已洞悉一切的智者，他不等沈蓓說完就已站起身來，把手中已經打好的卡又輕輕的插回考勤夾裡，似乎對此毫無受觸，卻又在臨走時安慰沈蓓道：「未來的路還長的很，不出一個月，你的部門就將成為浩翔最繁忙的所在，而接下來的日子，我保證你會懷念這半年的清閒，安了美女，風暴就快來了。」
郝羽轉身出門，把沈蓓獨自留在人事部裡，一個人呆呆的坐那兒想著他沒頭沒腦說的這番話，接著他又去開發部轉了一圈，內測第一天留守值班人員早已排好，因為郭巧巧和劉芷珊的緣故，早前假公濟私的把他自己從名單中劃去，用住的近可以隨時增援的借口博了個清閒。
站在還在忙活個不停的李紅兵身後默默的看了一會兒數據，從下午增開服務器和限制登錄人數開始，服務器運算壓力就一直處於比較正常的範疇，切出的遊戲畫面裡，李紅兵自己在遊戲中的角色似乎是走著從商的路線，於是他也不待細看就拍了拍大個子的後背以作鼓勵，放心的離開準備回家吃郭巧巧的晚飯。
等著他走至玄關門口，卻發現房志兵和鄒小波正在吸煙室裡爭論著什麼，於是好奇的倚著門框聽了聽兩人的對話，發現談來談去就還是關於服務器承載能力的那套爭執，鄒小波不知從哪兒翻出一組關於巨型計算機的運算數據資料，試圖說服房志兵在公測後，不要用悲觀的走分服限制玩家人數的道路，而房志兵則對這種集成了成百上千枚處理器組的大傢伙明顯不抱希望，他再次把浩翔目前的資金狀況的緊湊現狀拋在明處，勸小胖子要放棄不實際的幻想，就著籃子裡的青蒜豆腐做務實的準備。
郝羽上前一人給發一根煙，房志兵立馬點著了然後一頭惱火的盯著他，鄒小波不會抽煙，卻也只是捏在手裡。長髮青年像個哲言者一樣語重心長的道：「明天才發生的事情放現在苦苦思索那是特麼土鱉，下班時間卻還留在公司裡爭執一些影子也沒有的玩意就更是提不上筷子。天塌下來自有高個的去頂，水淹過來大家一塊拉著手去見龍王，沒有揭不開的鍋也沒有解不開的謎！所以呢……抽完煙就都給我趕緊下班走人，沈蓓剛可說了，在這兒再怎麼賴著不走也不給發一分錢加班費。」
「你今兒還真要按點下班？這可是內測的第一天哪！」房志兵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遊戲要崩潰我就是變個硬殼王八也於事無補，留這兒空著急乾瞪眼，就不如回家養足了精神好明兒接著應對危機啊。」
「郝部你平常不也跟著我們一塊兒熬到七八點才回去的？怎麼今天要趕著飯點？」鄒小波這回倒是給房志兵幫腔。
「沒錯，大餐，准大餐，只是不知道到底會演變成啥局面，但人這輩子圖的就是個期待不是麼？正因為不知道要面對的是啥，才會覺得有趣。」郝羽神神道道一語雙關的，他不再理會這對浩翔最著名的老少矮人組和，掉頭向外就走，臨了似乎又想起來什麼，回身跟坐在監視器前一直盯著他直瞅的邱麩泉招招手，示意他也跟著一道。
如今該暴露的既然已經全部暴露了，再忌諱著人跟著保護自己那就有點上綱上線了，而他郝羽向來都是個很簡單的傢伙，有個大頭兵樂意這麼窮跟著那麼就讓他跟著好了，倒也不見得是件壞事來著，比如去超市帶回一個星期的給養就有人幫拎，吃完了沁香園的盒飯抹抹嘴開溜也可以指著人付賬，遇上劫道的碰瓷的在隔壁搶銀行的這回也不用自己動手了，丫個堂堂武警軍士長總不至於還讓咱平民百姓衝他前面吧？
回宿舍的路上邱麩泉不發一言，郝羽尋思著人可能是進入了啥語言功能轉換狀態或練了邪功一開口就散了氣什麼的，所以在調戲了幾回無果後也就算了，兩人就這麼過了街在人行道上一前一後走著，眼看過了拐角就是望江花苑的東大門了，這時牆後卻突然閃出一道人影來，郝羽一個楞神就差點和這人撞上，讓他驚訝的是，原本落在他後頭幾個身位的邱麩泉此時卻站在他身前擋著，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這個突兀間竄出來的人他居然認識。
「小珊，你怎麼出來了？是不是給姓郭的爛手藝給嚇了一跳，出來忙著買點熟菜填補空白啊？」郝羽撥開大頭兵的身子，邱麩泉看清楚了眼前的狀況之後，也慚慚的退至他身後。
「誰是小珊？你認錯人了！」俏生生站那兒的女孩一邊打量著郝羽，一邊奇怪道。
「我操，你高倩！冤家路窄這是狹路相逢，總算逮著你了我。」郝羽不知怎麼地，一想到上回被高家大小姐臨場做戲給擺的那道心裡就騰騰的往上竄火。
「你誰啊你？你怎麼說話呢？」高倩被郝羽的無心之舉說的滿臉通紅，當她努力辨認到郝羽臉上的那對眸子之後突然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你紗布頭！」高倩眼睛睜的大大的指著郝羽的鼻子叫道。
「可不就是我麼，你又跑咱這來打免費網球啊？」郝羽大喇喇道。
「嗯，這裡的場地算是整個城東比較好的了，真正喜歡打網球的好手們基本上都知道，你呢？是因為看到了這塊場地才把房子買在這兒來的麼？」高倩自從上次球場上敗給了郝羽就這幾天一直琢磨這個神秘高手的身份，沒想到守在球場等了幾天沒等到人，卻在門口直接碰上了。
「我那兒買的起這兒的房子哦，公司宿舍罷了，你呢？大小姐的身份跟我們不同，難道你為了這塊球場就能張羅著在這兒買房子？」
「說什麼傻話呢？我哪有錢買這麼貴的房子。」
「那不就結了麼，唉，我說咱們扯這些沒用的話題幹麼？你上次欠我的債可還沒還呢。」郝羽不依不饒。
「我欠了你什麼？」高倩含著笑直視著郝羽半步不讓。
「一親芳澤啊，你當我不敢說還是怎麼著？」郝羽滿不在乎。
「果然是個流氓！拆了紗布你就還是那副德行！」高倩笑容不減。
「還不還吧，別整那些沒用的。」
「不還！」高倩扭頭就走。
「不還我就用強了。」郝羽作勢要拉人胳膊。
「大男人還跟小女生斤斤計較，你羞不羞，我走了，有種下次球場上見！」高倩敏捷的躲開郝羽的魔爪一溜煙的跑的無影無蹤。
「小娘皮跑的倒快！」郝羽裝模作樣的拍拍手，像是完全沒事人一般往小區大門回走。
邱麩泉自後跟上，嘴裡念叨念叨的不知在冒著什麼酸話。
這世上有時候還真的就是這麼個規則，富者委屈窮者憋屈，如此說來撐死的餓死的就都無從抱怨，人生的關鍵之處還在於心態的平和。當然這會如大頭兵之流的憋屈就算喊天吼地也絕對得不到任何回應，如果就算撕斷了聲帶也要逆天吐槽，沒準喊煩了誰還會降幾個天雷，劈的你連根毛也剩不下一根。
所以邱麩泉也只能默默的把郝羽從心中泡妞尉官的頭銜，憑空直拔上一毛三升級為大校，同時與自己之間的銜位之別就已遠遠的拉開到一個無法企及的差距。這一番既有了上下級的顯著級別，他平日裡那些使慣了的刻薄勁就沒來由消散的無形無蹤。出了電梯門，還沒等郝羽開口呢，大頭兵就老老實實的掏出鑰匙擰自己的房門直竄入室，並閉門不出。從這會開始，著名的明都段子就只能直接悶在心裡再沒借題勃發的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