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把大象裝入冰箱的第一步 文 / 石頭帽
此前因為獨到的眼光再加上極佳的運氣，王佑明只花費了極少的代價，利用挪威風投公司的第一筆資金購買了中天大廈一整層寫字樓，又能在隔壁當時剛剛開盤還不被看好的望江新苑購買了四套期房作為投資。
由於王佑明早年在求學期間交遊廣闊頗具人脈，在浩翔公司開設前的一年籌備期間，他把剩餘的風投資金用來購買由他當年華大的同學，現如今平江金融界首屈一指的理財奇人推薦的銅材期貨上，一直到了原材料漲幅達到火箭速度的今天，王佑明手頭上的資金就幾乎翻了一番。
然而至今沒有人知道的是，王佑明為了重新開展分子計算機項目，已經把在期指上獲利的資金花的精光，而更為甚者，望江新苑那四套因為稅金原因由挪威公司批准，卻以個人名義購買的公寓，也在幾個月前被他偷著的利用自己在平江的私人關係作了幾百萬的銀行抵押，貸出現金的以用來租用項目需要的大型研發器材。
而這樣的一筆帳目，王佑明就絕不能向身為挪威投資方眼線的公司財務總監喬納森公示。因為私自盜用這樣的一筆不屬於個人資產的任何行為都算是觸犯法律，挪威公司的一紙訴訟，就一定能讓王佑明名譽掃地，甚至獲刑羈押。
冒了如此大的風險，最終搶救出來的也只是一個看似即將迎來光明的希望，說來確實頗為不值，王佑明也曾經無數次的捫心自問，這樣做的利弊得失，但他如同入了魔道一般，每次心靈交戰的結果都只有一個。
對於郝羽如此急於摻入到這件事上來的心情王佑明能夠理解，從小胖子鄒小波的口中他已經基本掌握了這款遊戲的軟肋。王佑明是做科研項目出身，搞了幾乎半輩子大型計算機攻關課題的他，對於這樣的困境既感到熟悉又覺得陌生。他是真不敢想像，這個自己無意中挖寶似的攢到的程序天才是如何憑藉著一己之力，開發出了如此複雜的程序應用，以至於讓現今最高端的處理器運算他所設計的已經刻意規避冗余的大型軟件時，居然還能發生完全不足應對的尷尬局面。
王佑明當然很想讓郝羽迅速的進入到項目已趨於關鍵階段的後續研發上，事實上在人機交互方面號稱該項目最終戰役也是最難突破的卡點上，自己所認識的人當中，他必定是當之無愧的最佳人選。
只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善為人考慮的他，卻又不得不為自己的這位下屬理一理思路想一想未來。此種想法也順理成章，有著它存在的緣由，從項目在國家高端科研計劃排上日程的第一天開始，他的人生就被捲入了這一場前途未知的風暴之中，他就像個被施了魔的木偶，一根筋的想著在這條不歸路上有所突破。
王佑明是愛才如命的學者，他不願意眼睜睜的看到這個被自己發掘的天才，被自己推入並陷在這汪永遠只能見到天光卻怎麼也掙不出的爛泥潭裡而無力自拔。在這點上魏子明就已經是個先例，原本前途無量的中科院平江生物工程研究所的博士研究員，現如今和自己一樣，腦子裡永遠裝的就只能是這個項目的一筋一脈再無其他，什麼前程，什麼學術尊嚴，都拋之腦後被忘卻得一乾二淨。
「王哥，我不知道你到底還在考慮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是你一手創建了這家該死的公司，是你不管不問的任由我發揮搞出了這款遊戲，這可以說是我的遊戲！而到了如今這種眼看著撥雲見日伸個釘耙就能撈著銀子的程度，你卻又開始犯嘀咕軟手軟腳的說什麼保護我這種倒霉論調？您是想把我往死裡逼還是怎麼地？」
郝羽提高了幾度的嗓門把王佑明從沉思中拉回現實，長髮青年如今是真的有點怒了，在昨天的事故評估會上他老王那副一切了然萬事皆在掌握的腔調，在自己試探的問詢他又顯出那副心領神會一切收到的表情，可到了關鍵的節骨眼上卻又神神叨叨的跟自己談什麼前途和未來？！
「小郝，我所作的這一切你或許現在還不能理解，但總有一天……」王佑明還試圖在堅持自己的觀點。
「總有一天我們這個項目要面臨上市，運算壓力和限數瓶頸會讓這個悲催的團隊徹底完蛋！王哥，別以為我不理解你的想法，也別以為整個公司只有你一個人能看清整個大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覺得我會步你和魏子明的後塵，把自己的心思完全陷在這個見鬼的項目裡，而忽視了自己目前所應該進行的工作！」
「你……你倒是能夠看得出我的想法……」王佑明大為詫異，一直以來他就覺得這個天才青年雖然在程序實力上獨步天下，也具備一定的領導才能，但平日間所反應出來的急躁性子和傲然視物的壞脾氣就明顯夠不上沉穩善謀的層面，想不到今天只是稍作猶豫不讓他再行介入與他毫無干係的項目研發，他居然就能一口道出其中的真正緣由。
「是的，您的想法大錯特錯，雖然用意良苦但卻很難讓人領情啊，王哥您也不想想，我小郝就這幾斤幾兩又何德何能一進入狀況就能把你們這個千年藏屍的謎題給解開了？我又不是神仙！」
「我怕的就是你解不開，你能一下子搞順了事情倒容易了……」
「是是是，您就是怕我一頭鑽進去再也掉不回頭，但我是什麼人？我是不學無術混牛打事的人善欺人惡閃的極品人物啊！你是不是把我當作魏子明那種書獃子鑽書袋鑽的腦袋都尖了？我怎麼會幹那麼傻的蠢事？」
看著王佑明的神色稍有鬆動，郝羽連忙接道：「我的意思也就是您權且讓我一試，一來是見識場面看看從來沒整過的玩意兒，二來也是為了開拓思維擴展擴展腦容量，您要的不就是為人機交互做出一款有實效的應用麼？那不正好是小郝我的專長？放著手邊自願送上門的下屬不要，到了這個份上您老難道還打算出門再尋摸著一個替死鬼簽了封口費給您打不明不白的黑工麼？您老這算盤打的簡直完全不成章法！」
事情的結果終於順利的走上了郝羽所希望的步調，而當他再次走進王佑明辦公室後這間密室後卻又毫無樂觀情緒的反而帶著一老肚子抱怨，原本就該門戶大開放自己進來的破事倒要磨了一嘴子泡才放行，老王這酸學究的脾性也真他媽的讓人著急上火無從應對，這滿腦子的聰明勁恐怕就都在這身皮囊上顯著了，所以碰著個坎就犯渾，也不知道在科研界的這麼多年到底都是怎麼混的。
……
密室裡三盞燈都開著，把不大的房間裡照的通亮，琳琅滿目的各式器材沿著三面牆貼放的齊齊整整，郝羽愣愣的瞧著腳下盤繞著各種粗細不同的纜線，仔細分辨著它們從眼前這些個儀器的此端連接至彼端。
房間裡原本存放小型機的那一小塊空地上，如今卻放著一個碩大的透明玻璃櫥櫃，櫥櫃裡隱隱透出一抹紅色的光暈，異常詭異。在這種奇異的光澤的圍繞下，一個並不規則的物體竟然懸浮在櫥窗裡，其本身也間歇性的射放出各色光芒，當那些光澤突然增強時，一直很好奇盯著看的郝羽不禁感到眼中一痛，手指遮擋著，竟是被強光刺的有點睜不開。
「息壤是生化工程的產物，對周圍環境的變化尤其敏感，目前培養箱的溫度必須維持在零下190度左右，這是息土賴以生存的常溫環境，你所見到的光澤是液態氮在低溫下發射白色光源後的折射光線，它有點偏紅不是麼？」魏子明自打郝羽進來就沒抬過頭，他坐在這個培養箱旁的一台儀器上一邊用手指撥弄著各種按鈕和開關，一邊詳細看著其上的讀數，並把它們很小心的記錄在手裡的一個本子上。
「王總說怕你走火入魔，讓我來看看你，現在看也看過了，你小子精神十足手腳俱全，這就再沒什麼擔心受怕，我這就回去交差，說你服毒自盡了。」
「哦，好的，你忙吧。」魏子明依然記著筆記。
「我說你小子還真的給這玩兒迷的三魂五竅都出了殼了還是怎麼著？就這箱子裡的這個，叫『息壤』？這都誰犯了天條的要起個這混蛋名字？這玩兒紅紅白白一閃一閃的跟個什麼似的，要我說就該取名叫『甲肝』『腦殘』什麼的。」
「息壤說的是大禹以神物治天水的典故，那是傳說中能無限生長的土壤，而按照我們的思路，分子計算機終將取代現今硅類運算器技術而延展至所有領域，名字就很貼切，你看，他的形狀不也挺像？」
「你見過息壤啊你就說形狀像？你要說他像團土我還說像坨屎呢，這個絕對零度的箱子到底安不安全？如果洩漏了會不會把咱們凍成冰棍什麼的？」
「液態氮的溫度可離絕對零度還遠著呢，這個項目的初步思路就是在低溫狀態下，利用生物dna分子的雙螺旋結構中4種各不相同的脫氧核糖核甘酸的互補配對關係……」
「別別別，魏大博士，你現在看著我，認真點看！好，你給記住咯，只要你一說這些倒霉的生化危機用語，我就大腦充血渾身冰涼，如果你不想我腦袋在你面前當場炸開，或者你不想我直接變成一具殭屍盯著你的脖子狠咬的話，請自動屏蔽你的這些技術性用詞，算我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