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五十三章 籐原佐為 文 / 石頭帽
「吸了這股煙之後就會產生看書的幻覺麼?那這和吸毒相比又有什麼區別了?」習二心中想著嘗試,身子卻仍然躲著那股煙氣直向後退。
「煙氣吸入肺腹中與人體實無傷害,百年前我寺達摩院一位長老每日前去參悟洗髓經中文字,過程一度長達十年,卻身體康健,是我寺創寺以來,有記載的年壽排位前三的長壽僧侶,哎?我說你別再亂晃行不行?趕緊吸了煙氣,受了你的那段經文失望而去,我可實在沒閒工夫在這兒陪你鬧上一晚!」
有了清明這番話權作釋疑,他又是先以身試煙在先,習二也只得戰戰兢兢的把鼻子湊上去,對著那飄裊奇異的綠色煙塵,他摒著呼吸,緊繃著身子,眼珠子隨著鼻端的煙氣直轉,瞧著週身並無異樣,才放下心來閉著眼睛微微吸了一口。
這樣吸完之後他沒感覺眼前出現任何不同的變化,人就還是站在這間屋子裡,面前卻也沒有什麼憑空而現的文字,房間裡還是綠煙繚繞,而清明立定不動,眼睛一大一小的盯著他似乎在看什麼好戲。
「這泥馬啥也發生……啊?」習二這句話才說了幾個字,卻突然發現嘴裡的聲音與平時截然不同,他口中說著話,那聲音卻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奇異的變化簡直把他嚇了一跳,糊塗臉問明白人,還好身邊有座明燈,習二趕忙一個跨步站在清明近前,他神色稍定,急急向和尚問道:「師……師父,這只怕出了什麼岔子,沒見洗髓經的書,耳朵倒幻聽了,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但他問的懇切,清明卻並根本不加理睬,等他楞了半天又轉頭去看秀才和尚,卻見前任帶路師傅居然還保持著和剛剛一模一樣的姿勢,神情毫無變化,只是臉孔衝著剛剛他站立的地方顯得頗為有趣的看著。
習二心中一突,他強笑道:「可不帶這麼裝神弄鬼嚇唬人的。」
於是心中暗罵,伸出手去一推清明的後背,卻頓時覺著手中無阻無礙,而那手臂竟從眼前這個清明的身子之間穿了過去。
在這張嘴發聲卻實際轉變為四面回聲的驚叫聲下,習二被眼前這詭異的景象給嚇出幾步竄出老遠,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著奪門而出,卻發現原本來時那敞開著的密室磚門,已不知何時被何人給關的嚴嚴實實的。
他這會心裡是真有點怕了,雖然有一個念頭隱隱的告訴他,眼前的一切恐怕就是清明剛剛所提到的幻像,但真實與此虛像之間的切換轉折之際來的實在太過迅速,連一點接縫的跡象也分辨不出,搞得他無從確定,也不敢完全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倒霉的洗髓經難道就是把週遭的實景都統統變成幻像,搞一出能把人驚恐出幽閉恐懼症的密室藏鬼的調調出來折騰的人發瘋不成?
他戰戰兢兢的縮在房間的一角,背部靠著堅實的牆壁卻又在時刻提醒著他仍然清醒著,並沒有墜入到虛幻夢境之間,而突然毫無徵兆的,眼前那個僵直了身子站立的清明和尚的虛影微微悸動,並由實化虛,逐漸淡淡的從房間內消去,他盯著看的真真切切,那幅景象簡直要人熱液汁流褲管,就跟直接一個活生生的傢伙人間蒸發似的。
習二呆呆的看著那半空中仍在飄然曳動的冉冉煙塵,半天無語,他不知幾何,茫然四顧的查看著空無一物的屋內,隱約約的覺著在這時這晌的,就必定會有什麼詭異的讓人意料不到的奇觀將要發生,他心中期待著,揪著心,臉孔抽搐,牙關緊咬,完全不知道下一秒從那青銅鑄造的古怪玩意裡,還能蹦出些何等不可思議的鬼怪。
等了好一會兒,銅柱卻全無動靜,而在他略覺著奇怪,大著膽子向前稍稍靠上一步yu待查看,同時心神略為鬆懈的當口,房間正面兩邊的燈盞裡卻抖然間爆出一乍油花來,習二眼中只覺一陣刺目發亮的光影,不自覺的用手遮住了眼睛,就在這時,他只覺有個聲音在他耳邊緩緩輕語,大驚之下yu待細辨,那聲音卻驟然間高了幾分。
渾厚男子的聲音似在他耳邊唱誦佛語,仔細聽了一段,卻也能辨認的出那是金剛經中的一段,自打入寺以後他常聽晚課僧侶念誦,原本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段禪宗經文。
難道搞這麼大一排場,最終到了自己這塊,就是給布了這段小學生水平的入門佛經不成?清明剛剛說每個人所能領悟的洗髓經都不相同,有些頗為奧妙,有些狗屁不通,那麼自己這段金剛經就一定是排在中間,那屬於是不傷及無辜,卻又完全被路人直接打臉的古怪局面。
這特麼不但坑爹,而且簡直連母娘和奶媽也不放過了,玩人是不帶這樣玩的!怪不得澄心和清明都說洗髓經的不是,原來這玩兒活脫脫就是那個洛基的面具,他把金凱瑞和復聯的那幫凱子都快逼瘋了,這回是換個中國元素的調調來繼續禍害好人!
習二睜大了眼睛滿臉不信,而耳邊的那個聲音卻還在無止無休的唱念不停。
「我服了,我服了,老子服了還不行麼?放我出去,不玩了!不玩了!」
四周唱經的聲響不斷的擠壓著習二的耳膜,他手臂亂揮,神情激憤。原來從頭至末的折騰這麼久,要寫本書每天更新少說也得一個禮拜,更何況還是周更月更,觀眾們都等得集體罵娘,然後臨了就給段平庸尋常的窘菊來糊弄大伙,你說這作者要不被吊死怎麼才能以謝天下?
正在他想的嘔血的當口,耳邊那個毫不停歇的唱金剛經的聲音卻忽然終止不唱,習二頓時止住叫嚷,他停下動作,不敢稍動,心道這是洗髓經傳完了也該送自己回清明那兒了還是怎麼。
但他這夢還沒做到一半就直接在夢中又醒了,耳朵眼裡先是聽著一陣咳嗽,接著那聲音就開始在他腦子裡歎氣。
「小哥。」有人突然道。
「等你一千多年了這總算把你給盼到了,你知不知道做一個傳信的要這麼活有多大的難度?你丫怎麼就不早點來?我要是個屁了誰傳你經文?你把那塊木頭生吞活吃了也頂個蛋用!」
啥?納尼?怎麼會?這難道是?那不會是說?開的什麼玩笑?還是讓我死了吧!!
習二簡直驚呆了驚呆了!原來就這出讓人驚艷至絕七孔流血的悲劇故事居然還能再有續集!而且還是讓人徹頭徹尾想不到的,是個油腔滑調的籐原佐為版的神靈附耳!
「你丫難道要教我下棋?」習二嚇得縱聲大叫,他嘴裡的聲音被放大了十倍再從四面八方牆壁上彈回來,讓他耳膜大震並立即捂耳。
「我是從洗髓經裡飄出來的,自然教的是洗髓經了,下棋?什麼是下棋?」那聲音表示很奇怪。
「你人呢?怎麼只聽聲不見你人?」習二連忙問道,人籐原佐為可有個正大光明的形象擺著!
「你身邊的一切都是虛無的假象,要見人你外面見去,教你點東西可不只有個聲音就行?年輕人期待那麼多,小心到老了尋死覓活。」那聲音不屑道。
「胡扯什麼呢?有個實體形象才好有個參照,肢體語言有時候比單純的語言來的有效,這點作為甭管什麼倒霉的神靈來講,都不會不知道。」耳邊聲音雖然顯得毫不客氣,但卻正是習二習慣的鬥嘴腔,因此他立刻就不覺著怕了。
「我知道什麼?我只是個教洗髓經的記得麼?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耳邊的聲音說完了這句話,習二的眼前卻突然影影綽綽,慢悠悠的飄出一個人像出來,等這人像聚攏了可以分辨,習二就驚的一口氣倒吸著幾乎說不出話,那人影摸著光頭滿臉不屑,他笑瞇瞇的說道:「這樣你該滿意了吧。」
「這樣子我會得精神分裂的!」習二顯得怒氣沖沖,因為任誰看著面前站著一位同一個模子脫出來的自己,恐怕那反應就也得和他現在差不多。
眼前的人像在他話音剛落就又開始變化,那個聲音在他耳邊道:「挑肥揀瘦也只有兩次機會,這回你再不滿意就只能光聽聲音了。」等到人像落定,習二張大了嘴巴楞了會,隨即收了表情搭著眼皮道:「我還是聽聲音吧。」
原來這回成型的人像就果然是清明,秀才和尚原本就是他的帶路師傅,要說這回當了這個具備授業解惑職能的替身的作用就很合適,但這個倒霉洗髓經內的聲音變出來的,居然就是那個大小眼歪著嘴剛才盯著自己看的清明的形象,並且那副神情就簡直就一張高分辨率的照片貼在一塊人型木頭上似的。
「對不住,信息量不夠,你的我還可以繼續採集,另一個傢伙的統共就只有這麼幾幀。」在耳邊聲音的抱歉下,習二眼前的那個木偶瞬間崩塌消失在他眼前。
「那為什麼你不變成以前那些讀洗髓經僧侶的形象來呢?」習二奇怪的問道。
「我可沒什麼存儲功能,開一次算一次,又哪兒記得之前的事。」聲音曬道。
「你怎麼說話跟一台電腦似的?這很古怪知道麼。」習二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對方一下。
「誰知道呢,也許你就是和一台電腦在說話,這對你來說很介意麼?對了,電腦是什麼?」
……
「接下來由我來給你講講洗髓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耳邊的這位男低音似乎像一位隱形的幽靈一般有形有質,他的聲音前後不同,聽上去竟像是在屋內自行移動。
「現在別愣著,挺直了身板走到房屋的中間去,放心,這裡沒有會咬人的東西。」
習二只得照著聲音的提示走到屋子正中,他心中一直存著疑問,等著站定下來,就不由問道:「我說,這事一碼歸一碼,在無論你要傳我什麼之前,先跟我講講,為什麼別人都說洗髓經裡的玩意兒都是垃圾,對自身修為的提高有損無益?你剛剛又說終於等到了我,難不成這些年來,就只有我一個是你所謂的正確人選?」
「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規則就是這麼寫的,最早的恐怕要追溯到老祖本身,至於為什麼只有你一個我又怎麼會知道,我連昨天是什麼都完全沒概念。」
真是好方便的一個回答,有了他這番設定,那就屬於啥緣由也問不出的死局,讓你所有的嘗試都變得毫無用處。
習二想了想又道:「那是什麼規則讓你就認定我就是那個你等待千年的人呢?而且你居然還知道你等待的時日,又說你沒任何記憶。」
「創造洗髓經的人讓我尋找一個在體質和心智上都完美的對象,能達到這種條件的人在這整個世界中都少之又少,你們那些所謂的什麼智勇雙全,也只是在兩項素質超於常人之上的泛泛之談,這其中多半是智要更勝出一籌,但要兩者都達到完美又何其稀少?你原本在資質上就堪稱上乘,心智過關,但體質就要離我的要求差了不少,所以本來也是不允獲選的,但你卻在近期得什麼了奇遇,突然極大的增強了你的體質不是麼?」
「這你都能知道?」習二訝然道。
「你認為現在是哪兒?在你自己構建的幻夢裡同你說話,一切你所想像的物件你覺得是誰賦給你的?我既然能連著你的感知與之交流,你那些提不上斤兩的所謂隱秘,又有什麼我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