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三七章 侍僕葉翩翩 文 / 柳旭風
施然道：「我有事要去尋鳳師姐，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紀易平急忙擺手，嬉笑道：「還是不去了，嘿嘿，以後若是有人尋你麻煩，你說你是我兄弟二人罩著的便是。呃，不對，你自己同郎師叔相識，估計等閒也無人敢真來為難你了。」
辭別兩人後，施然便徑直向望星峰而去。
望星峰上，鳳輕語滿心歡喜地接過施然手中小瓶，道：「真是多謝你了施師弟。」
施然笑道：「師姐引我入門，也是大恩，我還沒說過謝謝呢。」
鳳輕語點了下頭，旋即蹙起眉頭，道：「完整的毒經我原本知道幾個地方可能會有，已經派人去取了，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一旦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施然又道了聲謝。
鳳輕語摸出一袋靈谷，道：「這是你煉藥的報酬！」
施然拚命搖手，道：「師姐你這就是在打我臉了，我東西我絕對不能收。」
鳳輕語微笑著將那靈谷收了回去，道：「那我也不堅持了。對了，你入門以後也不能天天閉門修煉，也要出去看看，還可以找個侍僕。」
施然道：「我正有這個意思。」
辭別了鳳輕語，施然便向玉符中所述的雜項物資交流之處而去。
那是一處里許長短的街市，喚作長樂坊，它建在數個山海交匯之處，每日裡均有不少山海宗的修士在此間活動。
長樂坊之中，還有山海宗自身開設的雜物回收、物品典當、奇物鑒定、消息流通等所在。
施然手中尚有一大堆先前無意之中得到的東西，譬如來自水系毒草的九枚黑色方塊、來自黑雕嗉囊的堅硬石頭及利爪尖喙、來自焰流火宗八竅修士的三塊金屬等物。
他在長樂坊入口之處，便看到一處名為明物堂的奇物鑒定之處，於是便走了進去。
但見一名滿臉猥瑣的小老頭兒正趴在櫃檯後面打盹兒，聽到有人進來時，老頭兒才睜開滿是眼屎的昏黃眸子，看了施然一眼，忽然面露奇色，道：「小子，我怎的沒見過你。你是哪一堂的？」
山海宗七山六海有時候也稱為山海宗十三堂，因此老頭兒才會這麼問。
施然道：「在下是迷天海新入門的弟子，有點東西想鑒定一下。」
老人點了點頭，嘟囔道：「你小小年紀，怎地身上靈光如此駁雜，就如同修煉了三四個莫名其妙的神通似的，這真是太奇怪了。」
施然心頭猛地一驚，卻微笑道：「前輩怎麼稱呼？在下修行之時俱都是自行摸索，因此有些謬誤也屬正常。」
老人又盯著他看了一眼，搖頭道：「修士體性我不是很擅長，你可以去前方鑒靈台尋黃老頭兒看上一看。嗯，你有什麼東西要鑒定。」
施然便將自己所得一大堆無法辨認之物俱都拿了出來。
老人嚇了一跳，皺著眉頭道：「你這是，從哪弄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的？」
說著，他摸出一枚羅盤、一面鏡子以及一隻小錘子放在了身前，然後隨意拿起一物，看了起來。
這老人當真見識十分淵博，施然得到的一應稀奇之物，絕大多數他幾乎是一眼便辨認出來，並且還給了一個販售的參考價格。
那黑雕嗉囊之石，老人稱此物乃是翼囊石一屬之物，所謂翼囊石，便是生在禽類嗉囊之中所有異石的統稱了。
水系靈草的九塊黑色塊狀物卻是讓老人花了最多的時間來辨識，到得最後，老人確定地道：「此物非是死物，而是活物。嗯，在此物內中，有細微但極為旺盛的生命力存在，若是有機會，此物當可生出奇物來。」
施然便立刻想到了萬草錄上關於水系毒草的描述來。
水系毒草名為百籐蝕骨水籠草，其所有物性都和施然所見到的那一株相仿，只是其繁衍方式卻是不明。
莫非，此物的繁衍方式，便是依靠自身死亡後留下的黑色塊狀物之中的種子的？
老頭兒嘿嘿道：「若是你將這些東西，嗯，包括你那幾塊黑色石頭，都賣到本店，就免了你的鑒定費用。」
施然搖頭道：「這幾塊石頭我要自己留著，其餘的賣給你吧。」
兩人討價還價了半晌，最終以老人從諸般稀奇之物總價中扣除十靈谷作為辨識黑色塊狀物的代價。
行走在街市上，施然便看到不少納靈期的修士在兩旁擺著小攤子——這些修士均是外門弟子或者山海宗庇護之人，一應修行之物還需自己張羅一部分。
亦有不少通竅期的修士在此間，不過這等修士大多是匆匆走進路旁鑒定或是傳遞消息之處，鮮有人如他這般閒逛著。
剛剛走了幾步，他心頭忽然一動，只覺有一股極端的渴望之意自識海當中傳來。仔細感覺之時，他竟然發覺，這渴望之意乃是自那幼苗之中所傳遞而出的。
他皺了皺眉頭，朝前行了數丈，便看到一個小攤上，一名怯生生的小姑娘正蹲在攤子後面，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句話都不說。
這小姑娘眼睛大大皮膚白白，嘴巴鼻子均是小小的，看上去最多十三四歲，頗為可愛。她修為是納靈三竅，在此間算是比較弱的存在了。她那小攤上，也儘是些奇花異草的種子之類的物事。
而讓施然心生渴望的，卻正是其中角落裡一枚毫不起眼的指尖大小的種子。
他蹲了下來，將那種子拿在手裡看了看，然後來自識海幼苗的渴望之意陡然變得濃烈起來，竟讓他有將之一口咬碎的衝動。
他嚇了一跳，忙將此物放下，問小姑娘道：「這東西是什麼，怎麼賣？」
小姑娘的聲音嫩嫩的很是好聽，只是實在太小了，幾乎聽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這種子叫什麼，不過它不知道怎麼回事，種在田地裡完全沒有辦法發芽。嗯，你，你要就送給你好了。」
施然奇道：「你把它種在土裡發不了芽，又把它挖出來啦？」
小姑娘臉上閃過一抹緋紅來：「去年的時候我在山澗裡撿到四顆這樣的種子，我總覺得它們和普通的雜草種子有不一樣，不過種下去之後什麼都沒長出來，我都忘了這回事了。今年翻地的時候才偶爾翻出一顆來，發現它居然和種下去之時完全無異。我，我不是故意拿它來賣的，只是和其他東西一起帶過來了。」
施然點了點頭，道：「這樣吧，我給你五斤黃芽米，你回去把其餘幾顆種子也翻出來給我好不好？」
小姑娘立刻十分開心，聲音也大了起來：「你，你說的是真的呀？」
施然笑瞇瞇地道：「當然是真的了。」
小姑娘喜滋滋地將小攤收了，道：「你跟我來吧。」
施然將那一顆種子握在手中，便跟著她而去。
路上，施然同小姑娘隨口閒聊著，便漸漸熟了起來。原來小姑娘叫做葉翩翩，乃是被山海宗庇護之人，只不過卻是托身在逐浪海。這小姑娘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耳識極為靈敏。而且她不知怎地，天生對植物一屬的感應極為敏銳，因此她種植靈草靈谷之能頗為出眾，這樣才能夠被山海宗所庇護。
她居住之處是兩間小木屋，坐落在逐浪海某峰山腳之處，周圍尚有一畝薄田。
葉翩翩道：「這薄田原來是一片荒地，是我自己開闢的。後來管事的師叔說這一畝薄田就給我了。」
她這等因一技之長受宗門庇護之人，每日均要花數個時辰的時間去幫宗門打理靈谷靈草。而這一畝薄田上的所有出產，卻俱都是她自己的了。
施然瞟了一眼那田地，道：「你這裡怎麼都是些藥草，為什麼不種些靈草呢？」
葉翩翩道：「靈草照看不易，而且這片薄田不適合種植靈草靈谷。」
說著，她從小木屋裡面摸出一柄鏟子，便去田地裡翻了起來。
她雖然力氣不大，但是卻很有技巧，不多時，已然翻開了方圓數丈大小一片田地。而後她喜滋滋地自泥土中將幾顆種子翻了出來，遞給施然道：「都在這裡了。」
施然將幾顆種子都收了起來，遞給她一袋靈谷，道：「多謝你了。」
小姑娘聲音細若蚊蚋：「不客氣。」
施然點了點頭，剛剛走了兩步，卻是突然想起一事，於是回頭道：「葉翩翩，你可有做過侍僕？」
小姑娘愣了一愣，臉上閃過一抹黯然，搖頭道：「別人說我修為太低了，不肯要我。可是，可是我不是不肯認真修行，只是每天都好忙啊，而且我也沒有足夠的靈谷使用。」
說著說著，她眼睛一紅，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施然歎了口氣，道：「我剛剛加入宗門，倒是缺一個侍僕，你肯跟著我麼？」
小姑娘立刻滿臉驚喜，聲音也大了起來：「真的可以麼？你不嫌棄我才納靈三竅的修為？」
施然笑道：「修為低了可以慢慢提升嘛，你耳識敏銳，又擅長種植，我怎麼可能會嫌棄你呢。」
他問葉翩翩道：「你是逐浪海的庇護之人，我卻是迷天海的弟子，應該不礙事吧？」
葉翩翩高興地道：「當然不礙事了。其實宗門只是讓我們居住在逐浪海的管轄範圍內罷了，我們和逐浪海並沒有從屬關係。嗯，我和管事的師叔說一聲就行。」
她蹦蹦跳跳地奔進小木屋，翻騰了一會兒，弄出個小小的包袱來拎著，然後道：「還不知道主上你怎麼稱呼呢？」
施然笑道：「我叫施然。」
小姑娘規規矩矩地福了一福，道：「見過主上。」
她帶著施然朝前行了一段，行到一處二層小樓前，便看到小樓前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撥弄著一團金光閃閃的絲線。
她甜甜地笑著，走過去道：「王師叔，我是外門葉翩翩。今日有迷天海的師叔要收我做侍僕，來和您說一聲。」
那中年男子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看了施然一眼，卻發覺施然修為竟然不低，於是立刻站起身來，滿臉堆笑地道：「不知道，這位師兄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