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零二章 無極冥海 文 / 柳旭風
施然識海之中的這一株七花九葉無定草本來或許要等到他踏入凝脈期後，才能徹底和他神識之源融為一體，然而偏偏他在通竅第七脈的時候，遭逢了同族——另外一株七花九葉無定草，兩兩相爭之下，藉著灰色妖蚊的幫助，他終於將之擊殺，然後將它的生命精華盡數吸入了自己識海中那幼苗體內。而幼苗也成功地生出了第一朵花，將人身也生了出來。
此後，施然只要在修煉花骨朵傳授之法的時候，以心念浸入這人身內，就能夠將之化為自己的分身——當然，對於普通的七花九葉無定草來說，這便是唯一的身軀了。
當這具身體在識海內徹底長成之後，便能夠化身而出，成為一枚靈種。而後施然只要以靈力溫養這靈種，就能夠練成完美的化身了。
雖然這第一花所成的神通有些不倫不類，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真正的神通，但是長遠來看，卻有著極為積極的意義。
因為施然還從自己得到的記憶之中得知，這花蕊上人臉此時只是和自己相似，如果自己在它成長之中以心念影響，讓它長成另外一幅模樣，也是可行的。日後若是此化身修煉有成，大可以和自己分頭行事，那當真極為美妙。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除了第一花之外，施然在識海幼苗同自己神識之源融為一體之後，施然終於能夠控制那識海之中的綠光了。這綠光名為乙木蕩魂靈光，乃是七花九葉無定草一族的本命神通，其發動全然與肉身、靈力沒有關係，而是要依靠神識才能夠發出。此法本身攻防一體，所應對的，儘是諸般神魂之類的存在或者法門，譬如極久之前施然在宗門遇到的那骷髏頭，還有他在某小鎮遇上修煉吞賊魄書的修士，都能夠以此法輕鬆應對。那灰色妖蚊所釋放的散魄針，以此法也可以隨意將之掃蕩。
瞭解了這一切後，他還知道，七花九葉無定草因為同族之間能夠通過乙木蕩魂靈光相互攻擊、相互吸納，因此初見之時，那小女孩才會對他說「同族相殘，是我族的宿命也是原罪」這樣的話。
他晃了一晃，離開識海之後，便見那七花九葉無定草已經開始枯萎了。而灰色妖蚊便死在了他眼前，身軀已經乾枯了。
他第一眼看到灰色妖蚊那刺入自己腹部的口器，還有它身上已經被口器盡數吸收的肢體翅膀，再聯想到最後之時那斷斷續續湧入識海的灰氣以及平日裡灰色妖蚊能夠射出散魄針的次數，心中早就明白了一切。
他顫抖著伸出手，將灰色妖蚊身軀抓了起來，卻見它腹部下面，赫然竟有著一堆極小的白色蟲卵。
他滯了一滯，將這些蟲卵收了起來，數了一數，正是九枚。他將之盡數放在一枚玉盒之中，然後墊上幾層溫暖的棉布在其上，最後將之貼身收了起來。
而此時，那七花九葉無定草的身軀已經徹底乾涸，最終化為一團飛灰，隨風消散。
施然看著不遠處被凍成冰塊的小蝙蝠和大公雞，卻是無計可施。此間一片冰天雪地，便連一棵樹木都沒有，想要生火也不現實。
轉頭一看，他看到地上那隕落的無名修士，於是過去在他身上尋找了起來。
這修士倒是極為慷慨地帶了不少上品的松木炭在身上，估計是為了應付這極北之處的嚴寒。施然顧不得尋找其他東西，先生了一堆火，將兩塊冰塊烤了起來。
沒過多久，冰塊被烈火融化，小蝙蝠和大公雞蔫蔫地爬了起來。
小蝙蝠嘀咕道：「那一株怪草太可怕了，那一道白色光華直接就將我凍在了裡面，靈力全然無法催動，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我覺得它還是留了手的，若非如此，我早就身隕了。」
大公雞也是一副畏懼的樣子，縮在施然身畔一動不動。
施然笑道：「沒事了，灰色妖蚊牽制住它，終於讓我有了機會翻盤。」
小蝙蝠歎了口氣，道：「看不出那小蟲子關鍵時刻還有點作用。」
說話之間，白額才揮動翅膀飛了過來，見到那修士已經死在了施然腳下，它驚呆了：「這，這，你殺了他？」
施然淡淡地道：「自然是我殺了他，你剛才受傷重不重？」
白額拚命搖頭，道：「沒事兒，你居然有實力將他擊殺，真，真是太強了。」
它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施然笑了笑，將那修士身上物事盡數收了，然後將之丟入火堆之中，很快便將他屍體化為灰燼。
他站起身來，道：「應該不會再有事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他飛身而起，向煉藥之處而去，留下白額一個呆立在原地，滿臉的不可思議。
施然回去之後，繼續檢查那修士所攜帶的東西。他從那修士儲物袋裡，先是摸出了大量的靈草、靈谷、丹藥等常規修煉之物。而後，他又摸出一柄漆黑無光的長劍來。
他將這長劍彈了彈，以靈力試探了下，最終十分驚喜地確定，這長劍比自己先前所有的劍器都要強。運起庚金劍訣之時，劍身之上竟然沒有劍芒、劍光閃爍而出，換而言之，以此劍在夜間使用時，絕對能夠收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其餘之物，不外乎是一些玉簡、竹簡、書籍等零碎，倒是沒有看到什麼有興趣的東西。直到最後之時，施然從儲物袋底部，摸出一片漆黑的玉簡來。
通常來說，玉簡大多是淡白色、淡黃色、翠綠色的玉色，卻是罕有黑色的。
施然神識向這黑色玉簡上一掃，幾條消息便湧入了他腦中。
「三月十二日，山海宗方天罡報，棄徒施然已經身死，有流光水影禁為證，山海界庚金十三號七花九葉無定草已消滅。」
「三月十五日，山海宗方天罡報，迷天海水瑩光晉陞入山海宗總堂，擔任山海宗劍戈總使。」
「三月十六日，迷天海鳳輕語渡過凝脈天劫，同一日下午，鳳輕語接替水瑩光擔任迷天海劍戈使，成為山海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劍戈使。」
「三月二十五日，極北之處第四次有異常靈光出現，疑似山海界乙木第一號七花九葉無定草。」
施然一愣，旋即有怒火自心中升起。毋庸置疑，這已經死去的修士必定便是暗中給山海宗施壓，令他們對付自己的幕後黑手一方修士了。而所謂的山海宗方天罡，卻是不知道是誰。
他將那黑色玉簡上下翻了下，便看到玉簡正面印著一個「無」字，背面印著一個「極」字。
無極，無極冥海！
幾乎在瞬間，施然便想起了這個地方。
他昔日腦海之中如何多了練神光神識種子，他自己並不知情，然而這並不妨礙他能做出判斷。因為他同大小貓生活的那個島嶼，距離無極冥海並不是很遠。那麼，他識海的練神光神識種子，多半和無極冥海脫不了干係了。
他將無極冥海這幾個字深深銘記入了腦海之中。
至於鳳輕語，他只是對她有些失望而已，她能夠晉陞為劍戈使，也算是一番造化了。而水瑩光的提拔，更在他意料之中。只是，這件事情聽起來，總有些怪怪的感覺。
那一日，他一箭射出，固然沒有瞄準要害，而水瑩光自己也是沒有躲閃的意思。若是他存了殺她之心，必定便直接將她射殺了，可見她心中也是極為痛苦的。
他對她，其實也沒有多少怨懟之心，人生在世，有多少比感情更為重要的事情，她能夠在衝上來之時，做出那等動作，已經很是不錯了。
他搖搖頭，將這些心思盡數拋到腦後，抓起一條冰翼蛇，拔了毒腺，開始吸納其中毒性。
這一日子時，仍然未有其他妖物侵入裂天谷，這便代表著冰風虎一族終於守住了裂天谷，獲得了在此地生存二十年的權利。
白額極為喜悅，那只冰翼蛇首領也異常開心，一虎一蛇親自帶著三分之一的腥土白蘚送來給施然，此外當然也少不了幾條冰翼蛇。
當然，它們肯這樣做，前一日那強力修士死在施然身畔，對它們也是個極為強烈的衝擊。
此後，施然便暫時安頓在了這裂天谷。雖然此間靈力不甚充沛，然而他有的是靈谷靈草，用來修煉倒是足夠了。
他估算了下自己從開始修煉礪鋒海中金真法到現在的時間，大概是八十多年，也就是說，自己距離百年天劫，應該還有二十年的時間。只不過，自己的凝脈天劫卻是也快到了。
因為通竅靈液的緣故，自己在通竅期花費了比原來更少的時間，而且因為地心淬靈火的緣故，他完成通竅第七脈後踏入凝脈期的時間，也要短上不少。他估計，在四五年之內，或許自己就會觸碰到凝脈天劫了。
對於凝脈天劫，他並不是很畏懼，主要原因除了強大的庚金劍訣以外，便是他那九命神通了。此法賜予了他強大的肉身、神識以及靈力恢復靈力，只要一擊不死，便能夠瞬間恢復到原來的狀態，當真是渡劫利器。
此後，便一切無事，他日日修煉不息，只求盡快渡劫。
修煉之時，他還發現，有部分靈力竟然從身軀之內傳出，湧入胸前那放著九枚蚊卵的玉盒之中，此事讓對灰色妖蚊有一些歉疚之心的他異常開心。
時間一點點過去，三年的時間彈指即逝。
施然一方面修成了庚金劍訣真解之厚土礪金法，另外一方面，他自己修為的進度超出了他的想像，竟在短短三年之間，便完成了從通竅第七脈到瀕臨渡劫的靈力積累。
到得如今，他已經日日都能夠察覺到，似有極大的威脅縈繞在頭頂，時時要落下的樣子。
這一日，他正修煉之時，卻突然於冥冥之中心有所感，一段信息浮現在腦海之中——三日後午時，天劫降臨！（這幾天光顧了看八卦了……沒怎麼碼字，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