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9 心門（溫馨溫馨溫馨極了） 文 / 林禾木
從蒙小妍借走電話，西門龍大略就猜出了她是要給誰打電話，無疑，不是潘傑便是李姨了。
不過不管是哪一個，想必蒙小妍很快便會知道孩子走失。而他要的就是蒙小妍的主動訴求，他要聽她親口承認，孩子，是他們的！但西門龍著實沒有料到蒙小妍的反應會這麼大，看著那兩行清淚，心裡已然塌陷了一塊。
西門龍拳頭握起，青筋也跟著爆出，這才忍下了那份衝動，只淡淡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求求你，西門，我知道你的一定可以的，你那麼厲害，一定可以找到楠楠的，我求求你……」
「把話說清楚。」
西門龍眉頭微蹙，只當根本沒聽懂蒙小妍的話。
「是楠楠，楠楠她中午才到白梁市，可是現在走丟了……走丟了，西門，你幫我找到她好不好？她還那麼小，會怕的……」
蒙小妍已然有些語無倫次，心裡唯有一個念頭，那便是一定要將楠楠尋回！
「那你先告訴我，楠楠是誰？」
西門龍話落，蒙小妍一愣，慌亂的眸子閃過一絲閃躲。
也是此時，蒙小妍才反應過來了自己的矛盾。剛剛初聽潘傑的話，她頭一個便想到了西門龍，除了他的背景和不可反駁的實力，只怕更多的，是因為他是孩子的父親。孩子出了事情，除了母親，最該出面的人不就是西門龍這個父親嗎？可蒙小妍卻忘了，自己一直苦心瞞著這個一個孩子。
「是，她是我鄰居的孩子，今天，今天來白梁市玩，還說、還說讓我照應著點。」
蒙小妍磕磕巴巴地說著，眼神卻不敢對上那雙顯得有些受傷的黑眸。
「是嗎，我待會有個會議，怕是沒空。」
西門龍也不戳穿，只說著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一副等時間的模樣。
蒙小妍有些急了，此時她倒是想要直接沖西門龍吼一嗓子，告訴他，那就是他的孩子，可她怕他不信。更怕暴露了楠楠，別看那小妮子小，可腦子真不比一般小孩子，平時嘻嘻哈哈，可她敏感而懂事的心到底還是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的不同。所以，她堅持喊潘傑爸爸，除了想要一個爸爸，更是想要讓自己也想尋常孩子一樣吧。
可西門龍……
蒙小妍頓了頓，回想這些日子的種種，饒是西門龍霸道不改，可是他對自己，蒙小妍不可能感受不到。
他對自己，應該還是放在心上的吧。
蒙小妍想著，卻又覺得自己卑微得可怕。
好似只要西門龍給予自己一些愛憐，自己這顆心就沒了堅持，沒了原則，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蒙小妍在心裡痛斥自己，耳旁也再次想起了那夜西門龍的喊聲：若蘭，別走，我娶你……
雖然至今，蒙小妍也不知道那若蘭是何方神聖，沒見過她，對她的瞭解也僅僅只是一個名字。更甚至，西門龍幾次提到四年前，說到若蘭還被自己蠻橫的打斷。說實話，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怕自己心軟，更是怕自己再次沉醉在西門龍編織的美夢中。
以蒙小妍這四年在外的打拼和經歷，她不難瞭解，男人多少都是劣根性的。有了家庭多養一個女人是小的，再養一個「家」也是不在話下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演變成西門龍家外的那個「家」。她賭不起，此時她自己已然滿身瘡痍，累了不說，她更是不可能拿楠楠去賭！這四年，楠楠聽那些風言風語已經夠了，她不要再讓她冠上一個「小三」之女的名號！不要！
西門龍看蒙小妍眸中閃過掙扎，心也跟著一點點變冷，他不明白，為什麼讓她坦白，有這麼難。
沒等蒙小妍再回話，西門龍直接從沙發上起身進了書房。
蒙小妍坐在沙發上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忙跟進了書房，「西門……」
案桌前的西門龍微微抬頭，對著蒙小妍略一挑眉，無聲地等待她的下文，可偏偏，看著這樣的西門龍，蒙小妍一肚子的話，全堵在了喉嚨口。可腦海中閃過楠楠，蒙小妍卻再等不下去了。
「西門，我求你，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像，就像是我的親生女兒一樣！沒了她，我也活不下去……」
蒙小妍刻意將話說重，果然看到西門龍眸色跟著一沉。
「西門，幫我找到她，我什麼都答應你！」
「如果我的條件是讓你留在白梁市，留在，我身邊呢？」
西門龍倒是不客氣，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蒙小妍一愣，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略帶了幾分神殤淡淡地問道，「一定要這樣嗎？你這是在逼我！」
「小妍，你何嘗不是在逼我？」
西門龍反問，嘴角的那抹笑看著讓人跟著心疼，眼底的受傷更是讓蒙小妍不忍直視。
「媽媽！」
一聲清亮而突兀地喊聲從門外傳來，蒙小妍一愣，這是楠楠的聲音！
「楠楠？！」
蒙小妍帶著幾許不可置信喊了一聲，隨即拉開書房門，果然看到了那個久違的小丫頭。顧不得多說話，蒙小妍俯下身子便直接將面前的小人抱入了懷中。
良久，蒙小妍才將這失而復得的寶貝放開，想要再進書房，卻聽到裡面傳來清冷得幾乎不帶任何情緒和感情的聲音。正是西門龍，想到剛剛他說的會議，蒙小妍抱起楠楠坐到了沙發上，並未進去打攪他。
西門龍的會議大略進行了半個鐘頭，等他再出來時，一大一小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不同於蒙小妍和西門龍每次面對電視的心不在焉，此時不僅是小的投入，就連大的那個也在認真地陪著，這會正在討論劇情呢。
「楠楠，你看，邋遢大王愛乾淨之後小朋友們是不是就喜歡他了？」
「嗯嗯！」
「所以啊，以後楠楠也要做一個愛乾淨的小孩，這樣才有許多人喜歡，知道嗎？」
「楠楠愛乾淨噢，不過李奶奶說楠楠發燒，早上沒有洗澡……」
說著，小妮子低下了腦袋，衣服做錯事的模樣，著實有趣。
「生病了是特殊情況，咱們楠楠依舊是愛乾淨的寶貝，來，媽媽聞聞。」蒙小妍說著，將小傢伙攬入懷中，低頭在她的發頂一吻，讚道，「嗯，香香。」
「嘻嘻。」
饒是人小鬼大的小傢伙，得到了稱讚此時笑得就像是一個小狐狸一般。
看著眼前這一幕，西門龍這顆心，軟得一塌糊塗，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生來守護這個場景，守護這兩個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女人！
西門龍想著，嘴角勾起一抹笑，卻是正好對上了小妮子透來的視線。
「帥叔叔！」
楠楠一聲呼喚，蒙小妍跟著一愣，懷抱一鬆，便看那小丫頭像是泥鰍一樣就滑出了蒙小妍的懷抱，邁著小短腿，直接就向西門龍奔來了。
「帥叔叔，你真的認識我媽媽！帥叔叔真厲害！」
楠楠童言稚語的誇讚勝過這世上最華美的語言，也博得了西門龍的一枚暖笑。
俯身，西門龍將楠楠從地上抱起，這麼一個小人抱在他的懷中顯得愈發小只了。不過他寬厚的背膀以及那條有力的手臂，莫名地就讓人覺得安全，覺得合該再這樣的懷抱著，那天使一般的小傢伙才能得到最好的保護一般。
自然，剛剛的半個小時裡，楠楠這個小傢伙已然前言不搭後語地將自己和西門龍相遇的過程講了一遍。
以蒙小妍對楠楠的瞭解，不難聽懂她的話。
雖然她無法評判西門龍和楠楠的偶遇該歸結於孽緣還是天定的聯繫，但不可否認的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蒙小妍莫名地就心軟了。從來都說血濃於水，該就是這樣吧。也是頭一次，蒙小妍想要多霸佔這個男人一點，也算是讓楠楠多享受一會父親的懷抱吧。
想著，蒙小妍的眼眶有些發澀。
吸了吸鼻子，蒙小妍收斂住自己的情緒，這才將視線再次轉向兩人，卻不想對上了西門龍那雙不可謂不犀利的眼眸。
下意識地，蒙小妍便避開了，好似怕被看穿一般。
西門龍倒是淡定，抱著楠楠在沙發上坐下，也不管蒙小妍依舊在狀況外。
「帥叔叔，剛剛打針，楠楠好痛噢！」
聞言，蒙小妍不禁扶額，剛剛她還和自己說一點也不痛，哄得自己誇了一通「楠楠好勇敢」之類的話語，可轉頭，她倒是又痛起來了。
不過蒙小妍也是有些好奇，西門龍這樣堅硬的人，碰上孩子，會是哪般。
蒙小妍故作不在意，實則卻是伸長了脖子聽著。
「那我給楠楠揉一揉就不同了。但是楠楠要記住，下次不許再玩水，不然感冒還要打針，會更痛！」
西門龍說著，大掌包裹住楠楠的臀部，卻是毫無不自然，輕輕地便就揉開了。
見此，蒙小妍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記得自己曾經問過西門龍喜不喜歡孩子，他的答案時至今日，她也記憶憂新——孩子麻煩死了，要喂會拉還鬧！
六個字，幾乎囊括了孩子麻煩的所有。
可看看現在。
不由地，蒙小妍想到了楠楠剛剛說到的西門龍帶她去醫院，想必他也是被這小妮子折騰了一番吧。
「媽媽！」
楠楠突然的一聲，將蒙小妍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怎麼了？」
「媽媽，不能讓帥叔叔當我的爹地嗎？帥叔叔好高好帥，還有很多吃的，楠楠很喜歡帥叔叔！」
小孩子從來都是最直接最誠實的，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總是在一句話就說清了。可此時，蒙小妍卻是恨透了這該死的誠實！
自然，剛剛楠楠就沒少提這茬，不過讓蒙小妍用電視轉移了注意力，卻不想，繞了一大圈，這小妮子又繞回來了。
「楠楠，不許鬧了，看電視！」
斂下臉上的不自然，蒙小妍正色道，天知道她看著西門龍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恨不得將楠楠的嘴巴捂上才好！
「楠楠沒有鬧，楠楠是小蝌蚪，楠楠要找爹地！」
楠楠這話說得童趣，卻也讓蒙小妍臉上燒紅了兩片。
要是認真說起來，楠楠可不就是她從西門龍這偷的小蝌蚪，而她這找爸爸還真是該死的恰當！
蒙小妍在心裡腹誹，想要接過西門龍懷中的楠楠，卻被她躲開了，「媽媽，我要和爹地培養感情！」
蒙小妍敢說，若不是楠楠從自己的孩子，她決計不信這是一個四歲孩子說出的話！
「吳勝楠！」
蒙小妍正色，楠楠聞言癟了癟嘴依依不捨地從西門龍的懷裡鑽出，只是堪堪碰到蒙小妍的手，楠楠一個退後，最終還是窩在了西門龍的懷裡，好似找到了一個大靠山一樣，甚至還沖蒙小妍擺了一個鬼臉。
「小孩子都比較鬧，你還認真了不成？」
西門龍出聲，卻是又護了楠楠一分。
蒙小妍也是體會到這父女齊心，自己肯定是半分便宜也佔不到，只得放棄，不過關於錯誤，蒙小妍還是堅持著糾正。
「楠楠，不許亂叫爹地，要叫叔叔，知道嗎？」
「為什麼？楠楠喜歡爹地，爹地也喜歡楠楠，對嗎？」
楠楠問著，揚起了小腦袋，那一雙水汪汪似的大眼睛純良的活像是一隻小狗兒，讓人看著便忍不住想要好好保護、寵愛。
「嗯。」
西門龍低低地應了一聲，便將視線轉向了電話，卻是讓蒙小妍一肚子無名火無處發，只得轉向了小丫頭，「楠楠，媽媽跟你說話呢！」
「楠楠在聽呢。」
西門龍聽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兩分。
蒙小妍屏蔽了眼前男人的反應，又道，「不許亂叫爹地！」
「那為什麼帥叔叔不能當楠楠的爹地？」
蒙小妍被楠楠的反問一噎，愣了一下回道，「叔叔會有自己的妻子，還，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蒙小妍不知道自己這話裡帶了多少的醋意，卻聽得某男人心情愈發晴朗。
「帥叔叔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楠楠問過的！」
楠楠這腦袋的聰明從來是毋庸置疑的，更重要的是，這小妮子對於自己感興趣或者覺得重要的東西，那記憶更是牢靠，這不，那些「重要訊息」小妮子又抖摟起來了，「帥叔叔有工作，賺錢還行，而且很帥，楠楠就喜歡帥叔叔！」
越說，小丫頭對西門龍愈發滿意，小手環上西門龍的腰際便不撒手了。
「楠楠要帥叔叔當爹地，就要！就要！」
軟得不行，小妮子打算來硬的了。
見此，蒙小妍也是無法，想到了什麼，蒙小妍轉向了西門龍，也不管那許多就道，「楠楠不是有潘爸爸嗎？如果讓叔叔當爹地，潘爸爸會傷心難過，那樣子，楠楠也一定要叔叔當爹地嗎？」
此時蒙小妍只想著打消小妮子這衝動的想法，卻是顧不得西門龍的臉色了。
即使提到「潘爸爸」三個字，蒙小妍明顯感受到男人的眼眸變得冰冷。
然，誰也沒有想到，楠楠接下去的話，卻是讓西門龍的陰霾不再。
只聽楠楠頭也不抬地就接話，「媽媽說過不喜歡潘爸爸，所以不讓楠楠管潘爸爸叫潘爸爸！媽媽還說，楠楠的爹地要保護地球所以離開，等爹地回來楠楠就是有爹地疼的小孩了。可是，可是楠楠等了這麼久，爹地還是不回來。我知道，是爹地不要楠楠了，所以楠楠也不要爹地了！楠楠要自己找爹地，楠楠就要帥叔叔當楠楠的爹地，楠楠就要……嗚，就要……楠楠不要、不要當沒有爹地，沒有爹地的小孩……楠楠不是野孩子……」
聽到這，蒙小妍也是不能保持鎮靜了。
她知道小丫頭是傷心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孩子懂事早，也敏感，雖然總是嘻嘻哈哈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可是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她是渴望被愛的。
就像此時窩在西門龍的懷裡，她尋到了在蒙小妍身上尋不到的父愛的氣息，恰恰戳中了她的淚點。她脆弱了，像是一個最最尋常的孩子，哭了。
蒙小妍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花，伸手拍了拍楠楠的後背，並不急著將她從西門龍的懷中抱出。
因為她知道，此時，楠楠一定是更渴望父親的懷抱的。
「對不起楠楠，媽媽錯了，不哭了……」
蒙小妍安慰著，自己的臉上卻是濕了一片。
見此，西門龍再是冷漠不下去，騰出長臂，便將蒙小妍攬入了懷中。此時蒙小妍褪了那一身的尖刺，再無力抵抗，只在他的懷裡，淚濕了他一片衣襟。
好一會，蒙小妍才恢復了情緒，而此時，楠楠已然睡著了。
蒙小妍看西門龍笨拙的抱起楠楠，吸了吸鼻子道，「我來吧。」
「不礙事。」
西門龍應著，人已經起身，抱著楠楠便往臥房走去。
蒙小妍沒有說話，尾隨著西門龍進了臥房，就看西門龍小心翼翼地將楠楠放到床上，小心地替她掖好被角。長指輕柔地拭去小妮子眼角的淚花，確定她睡熟了，這才轉身，對著蒙小妍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前後出了房間。
「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回到客廳，西門龍淡淡地問道。
聞言，蒙小妍稍愣，很快便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味。
西門龍見蒙小妍依舊保持緘默，接著道，「房間裡的，不是你鄰居的女兒麼？」
剛剛不管是蒙小妍抱楠楠的親暱，還是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媽媽」，無疑都推翻了蒙小妍之前所說。
「不想讓我知道你有一個女兒，即使她已經失蹤，即使你毫無辦法找到她，你也不肯告訴我，你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她沒有失蹤，是你將她藏起來了！」
蒙小妍反駁，企圖為自己找回一些底氣，卻未果，只看著西門龍，蒙小妍覺得自己心虛氣弱到了極點。
「理由，這麼堅持的理由。」
西門龍對上蒙小妍的目光，絲毫不給她逃避的空間，似乎要看進她的心裡一般。
「嗯？」
蒙小妍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卻是什麼也不說。
「楠楠是我的女兒。」
西門龍唇角一勾，替蒙小妍回答了那個理由，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不是！」
蒙小妍反駁，卻不知從何反駁起，只是不住地重複著「不是」二字。
「那楠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西門龍調侃，眼底的笑意帶了一股胸有成竹的氣息。
蒙小妍慌了，就像渾身赤（河蟹）裸毫無安全感，就像是小時候偷吃了冰箱裡屬於弟弟的東西被蒙母發現，就像，就像四年前，一覺醒來，她發現身邊躺著的人是，西門龍。
蒙小妍深深地吐納，反覆了幾次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
「楠楠不是我親生的，她只是我領養的孩子。你知道，這四年我過得很苦，有一個孩子，可以，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不讓我一直想你，也不會讓我覺得日子，那麼，那麼難過。」
「這四年，你很想我？」
西門龍突然的問話卻是有些跑題，倒不是他不關心蒙小妍所說。而是明知這女人在胡扯，他倒是更願意選擇性地摘取一些自己樂意聽到的話來聽，比如，她說她想自己。
蒙小妍看著西門龍嘴角那抹笑，嘴角抽了抽。
這男人的脫線還真不是蓋的。
收了心底的情緒，蒙小妍正色，「原諒我的年少無知，現在我知道了，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很好，和我的楠楠一起。雖然，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蒙小妍說得好不認真，卻不知，眼前這個心念堅定的男人，哪裡是她三言兩語可以動搖的？
即使他早前動搖了，黯淡了，可楠楠的出現就像是開啟了全新的一探旅途，他不會放手，為了楠楠，也是為了他自己。
「聽懂了嗎？」
蒙小妍看西門龍沒有反應，不由又問道，見西門龍若有所思的點頭又道，「我不希望你打亂我或者楠楠的生活。」
「但是，小蝌蚪要找爸爸。」
西門龍突兀重複了一遍楠楠的話卻是讓蒙小妍一時有些無言。
就看西門龍從旁邊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蒙小妍。
「我覺得她找到了，還是親生的。」
蒙小妍蹙著眉頭，心裡閃過一抹不安，結果那份文件，果然看那上面寫著幾個大字——親子鑒定診斷書。
幾乎不用看，蒙小妍也知道裡面的內容。
是啊，她怎麼能忘了，這個男人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的，即使看上去無害，即使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可一旦他有心，自己如何能鬥得過他。
「我是她的親生父親，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雖然楠楠的生母還下落不明，不過至少，她現在有一個爹地了，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可以繼續喊你媽媽，更或者，我們，結婚吧。」
「什麼？！」
前面的一切，都在「結婚」二字的衝擊下顯得不那麼突兀。
剛剛楠楠說的時候，蒙小妍便已然記在了心裡，他說他未婚，他說他沒有孩子……
蒙小妍在心裡腹誹自己太過容易動搖，收回思緒，看著西門龍好似對峙一般，卻不說話。
「你這是默認了？」
「楠楠借你的地休息一天，明天我就會帶她回三潭市。」
蒙小妍扔下這句話便跟著進了臥房，再不給西門龍胡攪蠻纏的機會。她知道，這個男人是魔障了，和他交流算是對牛彈琴！
不過讓蒙小妍驚訝的是，第二天醒來，西門龍並不在別墅中，甚至等蒙小妍帶著楠楠幾經周折，安然回到三潭市，西門龍都沒有出現。一切，似乎順利得有些過分了。
蒙小妍只覺這事有蹊蹺，可打開家門，也顧不得想那許多。
因為近半個月沒有回來，房子自然是要收拾的，大大小小的衛生還真夠蒙小妍折騰的。
奈何那小妮子，不幫著也就算了，這會正在沙發上蹦躂著，嘴巴唸唸有詞說得全是蒙小妍的壞話，說什麼她破壞自己和新爹地的感情，說什麼蒙小妍是妖怪，蒙小妍聽著眼角直抽搐。
最讓蒙小妍覺得哭笑不得的就是，小丫頭越說越沒邊，竟說什麼，蒙小妍若是不喜歡西門龍，她就喜歡，等她長大了就嫁給西門龍當老婆！
「好好好，小祖宗，那先等你長大再說吧！」
「媽媽比格格巫還討厭！」
許是蒙小妍不頂嘴，楠楠一個人說得無趣了，撅著嘴撇下這一句便攀著小手小腳從沙發上下來了，「吳希小姐，我要下樓找我的小夥伴玩去了，再見！」
堵著氣，楠楠出門了。
在這一帶，她倒是孩子王呢。想著小妮子離開兩天，怕是寂寞得緊，也沒攔著。蒙小妍這頭便繼續做起了衛生，可等蒙小妍忙完了，甚至連衣服都洗了一籮筐，卻還不見小丫頭回來。眼看著天色已經有些黑了，蒙小妍再是等不住了。換了一套衣服，蒙小妍先是去李姨那看了看，卻發現小丫頭並不在。剛想下樓去找，李姨的一句話卻是讓蒙小妍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李姨，你說楠楠的叔叔？」
「是啊，今天還不到八點就來了一個男人，說是楠楠的叔叔，拿了好多東西，說是謝謝我這些年對楠楠的照顧，當時我不在，是阿珍接待的客人，說的不清不楚的。」
「謝謝李姨，我有急事先走了！」
到這，蒙小妍想通了，為什麼自己一大早沒看到西門龍，敢情他是比自己還早一步來了三潭市！
再一細想，蒙小妍覺得，只怕楠楠這會也是在西門龍身邊也說不定！如是，蒙小妍沒有再找，直接撥通了西門龍的手機，卻不想，始終無人接聽。
秀眉一擰，蒙小妍便往家裡走，便重複撥打那一個號碼。
直至門口，聽筒裡依舊是那個機械而毫無溫度的女聲：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
蒙小妍歎了口氣，翻出衣兜裡的鑰匙，打開門，卻聞到了一股溫暖的飯菜香味，再看，那個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的男人可不就是西門龍嘛？！而那個拿著兒童餐具在餐桌前敲得噹噹響的，就是前不久揚言要嫁給西門龍的楠楠了。
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眼前的這一幕顯得有些不真實，卻又讓人該死的嚮往。
不由地，蒙小妍勾起了唇角，眼眸中帶著一抹嚮往，而不自知。
最先發現蒙小妍的無疑就是西門龍了，四目相對，沒有多餘的語言，好似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回到了最初，最初的時候。不過當時在廚房忙碌的人是蒙小妍，而踏入家門的那個人是西門龍罷了。
「回來了？」
一句極家常的問候，卻讓蒙小妍愣了好一會。
卻是不知，那灰暗多時的心門已然悄悄開啟了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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