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王大夫人挨罵（下） 文 / 魔女ABC
玉蓮同秦易坤初夏趕來，見一地的點心和摔碎了的盤子，秦夫人又再罵下人，什麼都明白了。
玉蓮瞧著那幾個丫頭也怪可憐的，又知道府裡是什麼情形，知道今天晚上是沒有點心吃了。過來勸秦夫人道「夫人您消消氣，跟丫鬟發火，犯得著嗎!」又對那八個丫鬟道「趕緊下去，大年下的哭個什麼，叫老祖宗知道了看不罰你們。」
見來人是少夫人，那八個丫鬟不再哭了，過來道「少夫人這些點心趕了整整一日在做出來，現在成這樣，您發發慈悲教教我們。」
玉蓮笑著道「我現在不當家了，你們去回大夫人去吧，我說了反惹得她不高興。」
那丫鬟見玉蓮不肯幫忙，將地上收拾了，回廚房去想辦法。
秦夫人氣道「你非得跟我唱對台戲是不是？」
玉蓮笑著道「夫人何必呢，可別氣壞了自己。」
玉蓮越是這樣說，秦夫人就越氣。站在一邊兒的秦易坤道「玉蓮你稍稍兩句。」
秦易坤發話，玉蓮只好收斂了。因見秦夫人一臉的怒色，擔心秦家老祖宗瞧見了，又要說她。道「我再說一句，夫人今兒晚上就等著看好戲吧。」
秦夫人不知玉蓮為什麼這樣說，正欲開口細問。玉蓮卻徑直走開了。
秦夫人瞪了她一眼，跟著往秦家老祖宗房裡去。
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他們四人趕到時，秦家裡老祖宗房裡已經做滿了人。全是一家子，也沒有什麼避諱，一家子男男女女說著奇趣怪文。逗得秦家老祖宗哈哈大笑。王大夫人在其間端茶遞水，偶爾插上一句，一屋子的人都跟著笑。
見玉蓮來了，秦家老祖宗叫她到自己跟前來。玉蓮掃視了一下屋內情景，各房都是按照輩分坐的。
秦家老祖宗見她有所顧忌，笑著道「別怕。現在你是咱們家第一要緊的。他們誰還敢說你什麼。」
玉蓮笑著點點頭。先跟這秦易坤給一家子問了好。便來到秦家老祖宗身邊坐下。
王大夫人親自送上香茶，笑著道「就怕是一時風光，你也收斂些。免得得罪的人太多，秋後算賬。」
秦家老祖宗笑著罵道「大過年了。不說點好聽的。」
玉蓮則笑道「老祖宗我可不怕，才過了年，秋後還早著呢！」
秦家老祖宗笑著道「對對對。還是你猴精。」
玉蓮衝著王大夫人輕輕一笑。笑得王大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這時秦老太太來了，先是向秦家老祖宗問好，緊接著便是晚輩兒地起身向她請安。秦夫人在一旁瞄著。見老太太今天精神好，也認得人。這才敢上前來。秦老太太卻不理她，叫玉蓮過來，問了她好些話，又囑咐她許多。被晾在一旁的秦夫人又羞又氣。秦夫人上前來將她又請了回去。
王老太太笑著道「難得嫂子今天明白，一會兒可要多吃幾杯。」
正拉著玉蓮的手說話的秦老太太道「瞧你說的，好像我天天糊塗似得。咱們兩個還不知道誰糊塗呢！」
被嗆回來的王老太太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她是秦家老祖宗的內侄女。二房又深得秦家老祖宗的喜歡。正應該是這裡府裡說一不二的人。可她是二房，不像秦老太太是長嫂。才進門的那幾年她沒少受秦老太太的氣。如今雖然上了年紀，可往日的事兒她越發記得清楚了。秦老太太一句話，又勾起了她往日的那些怨恨。
王大夫人看瞧了出來，過來道「老太太瞧您糊塗的，連自己犯糊塗都不知道了。」
「嬸子說什麼呢？」玉蓮含笑道「好好的日子，揪著我們家老太太幹什麼？怎麼還不開席，我都餓了。」
王大夫人道「就你貪吃，瞧你都胖成什麼樣子了，當心變成母豬，易坤不要你了。」
的確胖了不少的玉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秦易坤，道「我還真不怕。我倒是時常想那些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卻留不住自己男人心的女人，真是想想就覺得可憐。」
玉蓮掃視了二房裡幾個媳婦，因她一句話，那些媳婦全都怒視著她。玉蓮並沒理會，笑又對秦家老祖宗道「老祖宗您快點說開席吧，我不吃，孩子也得吃啊！」
秦家老祖宗點頭兒道「快點，別餓著你才是正經。」
王大夫人瞪了一眼玉蓮，笑臉迎向秦家老祖宗，滿口答應。又來到門前吩咐叫開席。門外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動。
王大夫人立即拉下臉，走出來低聲道「看什麼呢，去叫廚房開席。」
一個小丫頭應了一聲，飛奔出去。
王大夫人又問「戲班子的人呢，怎麼沒見搭檯子？」
名喚荷香的丫頭道「上午管事回話說老祖宗的屋子不夠大，又放了這麼多張桌子，沒有地方搭檯子。」
王大夫人道「那怎麼辦？」
也不知道的荷香低下了頭。王大夫人低聲怒斥道「你們是怎麼辦的差事？」
白挨了罵的荷香小聲嘀咕道「夫人又沒叫我去管這事兒。」
王大夫人聽見了，張口要罵，想起老祖宗還在裡邊兒，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荷香的胳膊。
「你敢叫出聲兒來？」王大夫人低聲道。
棉衣並不厚實的荷香，被掐得眼淚兒都落了下來，卻不敢出聲。
王大夫人見荷香身邊還有個小丫頭，怒道「看什麼，還不去叫戲班子來。」
那丫頭才被分到王大夫人房裡，年紀小不懂事兒，被王大夫人嚇得撒腿就往後院跑。已經在後院一間空房裡干坐了一天，連茶都沒喝一口的戲班子聽說要開席了。帶著傢伙跟著小丫頭來到秦家老祖宗院門前。呂婆婆出門來送東西，不防撞見了臉上畫的通紅的戲子，嚇得尖叫一聲道「什麼東西？」
窩了一肚子火的戲子道「你才是東西呢！從沒見過你們家這樣辦事兒的。」
呂婆婆見燈籠提高了，見來的是人而非鬼。捂著心口窩子道「怎麼這樣就過來了，也沒人領著。」
請戲班子過來的那個小丫頭被推到前邊，戲子道「是這小丫頭叫咱們過來的。這戲你們還聽不聽了。白叫我們坐了一天，不管飯就算了。連口茶水都沒有。這會子有忽然叫咱們來說開席了。咱們可不是頭一次來了，難道這家換人了？」
緊接著戲班子裡其他人也開始七嘴八舌的抱怨。
呂婆婆聽了幾句，知道是沒有伺候好。連忙道「你們別急。我這就去回夫人。」說著轉身回到房裡叫王大夫人。
正說笑話都眾人王大夫人見呂婆婆叫自己。還非得出去說，笑著道「我有什麼不能叫人知道。」
呂婆婆見她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留，索性道「夫人快出去瞧瞧吧，戲班子都到了老祖宗的房門口。怎麼安排還得聽夫人定奪。」
王大夫人道「什麼安排。叫他們進來就是了。婆婆是怎麼了，還不如我這年輕後輩。」
見王大夫人如此，呂婆婆也不幫她遮掩了。吩咐房裡的一個小丫頭去門上將戲班子叫進來。
玉蓮因知道不好。拉著初夏躲到秦易坤的身後。跟過來的好兒，秋霜等幾個丫頭也都明白，悄悄地聚攏過來。
初夏疑惑道「嫂子怎麼了？」
玉蓮笑著低聲道「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玉蓮這邊話音剛落。只見全套裝扮的紅臉關公拿著偃月刀走了進來。房內女眷嚇得紛紛起來躲避。
秦家老祖宗氣得臉色發紫，指著關公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驚呆了王大夫人也傻了，忙叫管家。
王老太太道「叫什麼管家，還不快請他們出去。」
紅臉兒關公氣得鬍子都要飛起來了。秦易坤見對方要動怒，忙過來道「諸位對不住，今日家宴有不到之處還請多多包涵。」說著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二十兩的銀票塞進那關公的手裡。「這是請諸位喝茶的。」又叫好兒領著出去，叫金哥陪著去吃酒。
戲班子闖蕩江湖多有吃虧受氣的事兒。眼前雖然不認得秦易坤。但看在他笑臉迎人，又給銀子。便將這口怨氣嚥了下去。跟著好兒出去了。
等戲班子下去了。管家福康才被找來。王大夫人發難道「你這管家是怎麼當的，怎麼就叫戲班這樣進來了。」
忙了一天還挨罵的福康給秦家老祖宗跪下作揖道「老祖宗您還是另叫高人做管家吧，這差事奴才實在是做不了了。」
秦家老祖宗臉色難看極了。強壓著心頭的怒火道「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管家福康道「回老祖宗，自從夫人當了家，府的下人被她賣了大半，就連廚房裡的廚子也都減半了。平常日子還好，各房都有能做飯的丫頭。可今日家宴，廚房人手不夠，夫人又點了好些個複雜的菜品，奴才在廚房裡催了一天，這還沒做完呢！」
王大夫人見管家將錯兒全都推到自己頭上，生氣地指著福康道「你這刁奴，做不完你怎麼不早來回我。分明是你辦事不利。」
福康道「上回老祖宗也是突然要辦家宴，少夫人當家怎麼就沒有出紕漏？說我早沒回你，更是無稽之談，早起吩咐下差事後我便跟著幾個管事回了您，可您說我們跟您打擂台，叫我們自己想辦法。我只管廚房裡那點事兒，夫人要問戲班的事兒，那不該我問。夫人要問什麼時候開席。我回夫人還要等半個時辰。」
秦老太太一聽還有半個時辰才能開席，道「那豈不是要餓壞了我重孫子。」起身叫上玉蓮就要回家。
玉蓮見她好像又糊塗了，不敢上前。叫福兒和翠竹去扶著老太太。
王老太太見王大夫人闖了大禍，起身道「老祖宗您別動氣，孫子媳婦年輕，又沒管過。加上這些管事也夠刁鑽……」
「你別替她描白。」秦家老祖宗打斷道「當初是你薦的她，別以為我能輕饒了你。好好的一個家宴，瞧叫她鬧的。玉蓮比她還年輕呢！」
王老太太閉口不言。
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的王大夫人忙跪下道「老祖宗您知道我從大嫂子手裡接過來的是個什麼樣的爛攤子。我……」
王大夫人一臉委屈，一味地哭，好像自己有多委屈。
秦夫人見她又把過錯推到自己身上。道「自己沒那個本事還非要接。現在怪得著誰！」
喬氏道「話可不能這麼說，要不是大嫂子當家時多花出那麼多銀兩，嫂子也不會變著法地弄銀子，也就不會賣下人，賣府裡不用的舊東西了。」
初夏氣憤地道「賣的是府裡的舊東西嗎？我整個屋子都被賣空了。」
並不知道還有這樣事兒的秦家老祖宗道「初夏你說什麼？」
初夏一臉委屈地來到秦家老祖宗面前道「老祖宗，他們趁著我不在家，把我房裡能賣的，全都搬走了，就連丫鬟都沒給我留一個。」
王大夫人見初夏也敢踩自己一腳，怒道「你被胡說，你房裡東西好好的都在呢，什麼時候少了你的了。」
初夏並不怕道「那是我哥哥嫂子瞧著我可憐，給我置辦。接連現在跟前伺候的丫鬟都是嫂子給我的。」
秦家老祖宗看向秦易坤道「這是真的？」
秦易坤看了一眼王大夫人，照實說道「老祖宗的確是這樣。除了各房的陪嫁丫鬟、小廝沒有賣以外。其餘大部分都被賤賣了出去，另外還有不少東西也都被賤賣了。」
知道王大夫人賣了一些府裡的東西，卻不得她究竟賣了多少的秦家老祖宗氣得將手邊的茶杯丟到王大夫人面前。碎瓷片和茶水濺了她一身。嚇得她一縮脖子。
「真真是我老糊塗了，隨便什麼人說了兩句，我便信了你。」秦家老祖宗指著王大夫人道「你去給我到祠堂裡跪著去，什麼時候我叫你起來，你才能起來。我不叫你起來，你就跪死在哪裡。」
王大夫人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哭著求道「老祖宗我知道錯了。」
秦家老祖宗卻不理會，吩咐呂婆婆帶她下去。
王老太太眼看著王大夫人被拖了下去，卻不敢開口求情。她看了一眼兒子秦世傑，遞了個眼色，想叫他開口替自己媳婦求情。
秦世傑卻佯作沒看見，他早厭煩了王大夫人，只是因要守孝，才不得已回到家中。如今看王大夫人挨罵受罰，他心裡別提多高興。哪裡還會肯替她求情。站在一旁的他房裡的小妾入畫輕輕地推了他下，他仍不為所動。
喬氏見狀道「這回也不知道該輪到誰當家了。」
她二嫂陳氏道「這當家不是按著順序來做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