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人生好似一場戲 第087章 此情可追憶，比翼羽未平（一） 文 / 超級DT狂
「一年沒回家了，有什麼感覺？」吳玉嬌盯著李洛問。
李洛訥訥道：「挺親切，挺熟悉的。」
「你先隨便坐一下，我給你燒點兒水。」
李洛暗歎了一聲，道：「不用了，我該走了。」
「這就走！不多呆一會兒？」吳玉嬌既意外，又有點兒失望。
「不了，你……保重吧。」李洛把門鑰匙輕輕放在一旁，轉身出了門。
李洛也捨不得走，可呆在這裡，心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沉重，那是一種因愧疚而產生的難受。而且，更加不能適應從主人到客人的這種變化，太彆扭了！
李洛走到樓梯，吳玉嬌輕叫了一聲：「李洛，等一下！」
李洛聽了回頭。吳玉嬌走至身前，道：「李洛，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但不等於就是仇敵或路人。作為你的……嗯，前妻，我想跟你說幾句話，希望你能聽得進去。」
李洛暗歎了一聲，轉回身道：「好，你說。」
吳玉嬌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道：「凌美辰走了你很難受，這我理解，我也有過類似的心情。但我想告訴你，不管她回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這都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
說完，在李洛發愣的眼神中，吳玉嬌飄然回屋，輕輕地關上了門。
李洛獨自怔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轉身下樓了。吳玉嬌說得對。他不否認，對她、沐沐甚至淑宣的傷害，不管是主觀上還是客觀上，和美辰都有些關係；也更加不否認，自己對美辰多少是有點兒偏心，但這完全是由心而發，是自己和美辰兩個人的感情決定的，是不由自主的。他也不想，只是感情有時候讓人很無奈。
出了樓門，李洛悶頭地向小區外走去。這麼快就走，真有點兒不捨，真想跟她多呆一會兒，可卻沒有留下的理由。
「李洛，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李洛抬頭。
吳玉嬌把頭探出窗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再上來一趟，我還有點兒事跟你說！」儘管她的聲音很輕，但李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李洛心臟一陣莫名跳蕩，道：「好，我馬上到！」
吳玉嬌對他笑了一下，又把頭從窗子縮了回去。李洛立刻轉身向樓上奔去。此刻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興奮、激動、慌亂，都像又都不是。就好像聽到了某種期待已久的呼喚，這是一種來自生命深處的呼喚，不能拒絕，不知道什麼結果，又彷彿很清楚會發生什麼。
門，開著。李洛進去了。
吳玉嬌已經泡好了茶，正坐在一旁等著他，玉容靜若止水。她的表情，讓李洛有些不知所從。坐下，訥訥問道：「玉嬌，你找我什麼事？」
「剛剛你一直……好像都沒問我回來幹嘛？」吳玉嬌盯著他問。
「哦，你回來幹嘛？」李洛想了一下，確實沒問，忘了。
「嗯——是這樣的」吳玉嬌看了他一眼，似有深意地道，「我這次回來，是處理一些事務，包括想把房子賣了，但現在賣房子的手續挺煩人的，我國外那邊……還挺急的。我想這房子你也住了那麼久，應該有點兒感情，不如乾脆就賣給你吧，手續也不辦了，就算你幫我一次，怎麼樣？」說完，玉嬌以一種很複雜的眼光盯著他的眼睛。
「哦，好吧，你說多少錢。」原來是這麼個事兒，李洛有點失望。
「五百萬吧。」玉嬌玉面無風亦無浪，似在說著與自己全無關係的事兒。
「什麼？！五百……咳，咳咳……咳……」李洛剛好喝下一口茶，聽了玉嬌的要價，立刻嗆進肺裡，無比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不是捨不得五百萬，也不是拿不出五百萬，主要是意外，極其地意外。這個數字也太嚇人了！玉嬌這所房子，按現在的市價，頂天能賣四十五萬，還得按新房算。再著說玉嬌不缺錢，也不是個貪財的人，居然提出這麼一個天文數字，李洛不吃驚就怪了。
吳玉嬌站起身，笑嘻嘻地幫他拍著背，邊拍還邊道：「看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老這麼沉不住氣，不就是錢嗎，你至於這麼激動嗎？」
李洛總算恢復了正常，又猛喘了一陣，苦笑道：「我說玉嬌呀，你說得倒輕巧，那叫五百萬哪！那是激動的事嗎？你也太狠了點兒吧！」
吳玉嬌重新坐下，笑笑道：「五百萬你要是嫌多，四百萬也行，要不三百萬，或者乾脆你出個價，不過少於兩百萬我可不幹！能多最好多點兒吧！」
李洛擺了一下手，道：「得，我也不出什麼價了，就按你說的，五百萬就五百萬
「呵呵，當了大老闆，就是不一樣啊，明知道是個敲竹扛，也會往裡跳。」
李洛暗暗苦笑了一下，我現在是很有錢，公司裡流動資金一千多萬，家裡有個美辰留下的帳戶，裡面有美金兩百七十多萬，按人民幣算，自己現在有現金接近四千萬，都可以隨便支配，可惜沒一分錢真正是他的。
李洛看了看自己的前妻，道：「玉嬌，你叫我上來，就為這事兒？」
「對啊！這事很重要的！」吳玉嬌滿不在乎。
李洛暗歎了一聲，道：「怎麼給你錢？」說著她遞給一個帳號。「把錢打到這上就行了。」
「哦，好。」李洛接過後，下意識地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別急。」吳玉嬌走至李洛面前，笑笑道：「李洛，一般房子交易後，原房主都會請買家吃頓飯的，現在你買了我的房子，我是不是也應該請你吃頓飯？」
李洛苦笑道：「你不會……又要帶我去圓露西餐廳吧？」
「呵呵，放心吧，這次我們在家裡吃。」吳玉嬌眼波款款。李洛笑道：「你才剛回來，家裡什麼都不可能有，你請我吃什麼呀？」
吳玉嬌一把挽住他的手臂，似笑非笑地道：「家裡沒有，我們可以上市場買嗎！」
現在剛下午兩點多鐘，市場裡買菜的人並不多。吳玉嬌很興奮，東一下，西一下，買完一樣塞給他一樣，不一會兒，李洛手裡就拎了一大堆東西。
李洛很想告訴她別再買了，現在這些東西就已經吃不完了。可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陪她到市場買菜，雖然已經離婚，但看到她那麼開心，仍是不忍打斷。
回家的路上，滿手的塑料袋勒得手直疼。吳玉嬌背著手，東瞅西看，像個小姑娘。李洛忍不住道：「玉嬌，你不讓我開車來，你倒是幫我拎點呀？我這手都疼了！」
「呵呵，知道疼啦！」吳玉嬌白了李洛一眼，淡淡道，「拎東西本來就應該是男人的事兒，挺著吧！」
「這……唉！」李洛很想說我都已經不是你男人了，可要是真的說出口，自己不僅不是她男人，都不是男人了！挺就挺著吧！
到家以後，兩個人立刻開始忙活。吳玉嬌煎、炒、蒸、炸，不時地喊一聲「李洛，把那個菜洗一下！……李洛，把木耳泡上！……李洛，香菜切好了嗎！……李洛……」把我指揮得團團轉。
洗菜、切菜、拍蒜、切蔥花……還把那些許久不用的碗筷全洗了一遍，都成了飯店小工了。不過看到吳玉嬌眼中深情喜悅的笑意，李洛覺得值了。
忙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坐在飯桌上了。望著滿桌豐盛的菜餚，李洛感慨萬千地道：「玉嬌，吃你一頓飯，可真不容易呀！」
吳玉嬌嗔了他一眼，道：「以前對你太好了，就知道侍候你，今天再不折騰折騰你，怕是以後沒機會了！」
李洛心裡不覺一沉，道：「那你以後不回來啦？」
玉嬌淡淡一笑，道：「不回來了。」
「難道你要在外國定居？」
「嗯。」
「在哪？」
「不告訴你！」
李洛愣了一下，歎道：「那你……還恨我嗎？」
玉嬌輕歎了一聲，看著我道：「想恨，恨不起來！」
李洛既感激，又愧疚地看著她，道：「玉嬌，你……你對我真好，我欠你的，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還清了。」
玉嬌笑道：「別這麼說，你不剛給了我四百五十多萬嗎！」
暈！她居然把房子錢折出去了。
李洛苦笑了一下，道：「這算得了什麼，離婚的時候你什麼都沒要，否則，我在洛辰的股份都得給你一半呢！說來還是我佔你便宜了！」
「你當我不想要！」玉嬌白了他一眼，道，「你的股份都是那個女人給你的，我不稀得要！」
李洛暗歎了一聲，看來玉嬌和美辰之間的梁子是結定了，連名字都不肯叫了。很想對她說，那五百萬事實上也是美辰的，她幹嘛還要，但還是沒說，這不是一個開玩笑的時候。
見李洛不說話，玉嬌道：「別想太多了，我就隨便說說，你多吃點菜吧，看你現在都瘦了，平時吃東西一定很不規律吧？」
李洛笑道：「誰說的，我規律著呢！天天都在同一家飯店吃飯。」
「每天在飯店吃，總不是辦法，」玉嬌似很有些心疼地看了李洛一眼，道：「你幹嘛不把沐沐叫回來呢？她一個孩子，孤身在外的，也不容易！再說你現在已經可以跟她結婚了，她應該很高興回來的！」
李洛聽後一歎，低頭無語。
玉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又是因為那個女人？」我脫口便道：「算了，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玉嬌沒說話，只顧低頭吃菜，看得出，她有點兒不高興了。
李洛心中不忍，又道：「玉嬌，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玉嬌歎了一口氣，對他嗔道：「我是看透了，你就是欺負我欺負慣了，都離婚了還拿話刺我！」
李洛以時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見李洛無語，玉嬌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又問道「你以後怎麼打算？」
李洛長歎了一聲，道：「我明年初去找美辰，再帶她去找沐沐；如果找不到，或者她不願意，我就一個人去找沐沐，然後……陪她過一輩子。」
玉嬌吟了一下，道：「那傅淑宣呢，聽說她也跑了，她怎麼辦？」
李洛又一陣難受，無奈道：「她……就讓她自己選擇吧！」
玉嬌低頭喝酒，沒再說話。我忍不住又問道：「千慧，你和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去年在法國，你為什麼不肯見我？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玉嬌忽然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李洛奇怪地望著她，又問道：「千玉嬌，你怎麼了，說話呀，到底怎麼回事？」
玉嬌睜開眼睛，把頭湊到李洛面前，盯著他輕輕道：「我現在還不想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你以前對我不好，我要讓你一直難受。」
李洛哭笑不得，心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有什麼可難受的！只有女人才會總去想一些根本想不通的問題，自己又不是女人！
吃過了飯，天已經黑了，無言地穿著外套，玉嬌眼圈紅紅地看著他。李洛很難受，但已經沒有理由再留下了。
李洛穿好了衣服，看了看玉嬌，想對她說一聲再見或保重之類的話。誰知話還沒出口，玉嬌忽然撲到懷裡，一把摟住李洛的腰，哭叫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