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人生好似一場戲 第100章 愛不可分心，情不可分享 文 / 超級DT狂
明白了真相後，李洛悲從中來，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悲痛，淚水從眼中狂湧而出，把自己的臉深深地埋在了雙手中。
老人撫了扶肩，沉聲道：「索氏症雖然是遺傳病，但遺傳概率同樣很低，這也是得這種病的人很少的原因。或者是美辰那丫頭太優秀了，上天也在嫉妒她。」
李洛擦了一把臉，道：「我要去見她！不管她現在怎麼樣！」
「年輕人，你會見到她的。」老人慈愛地看著我，溫和地道，「先聽我把話說完，美辰還有事情讓你做。」
李洛只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聽了下去。
「美辰的病遺傳自她媽媽，她一直以為我不愛她媽媽。她錯了，我愛的是她媽媽。我現在的妻子，我不過是在補償她，或者說，是在贖罪。丫頭誤會我的原因無外就是她媽媽比我大了八歲，其實這一點你應該理解。」老人把目光投向李洛，溫和地道：「如果你比美辰小八歲，你會不會愛上她，我想結果應該是一樣的。」
李洛看著老人，沒有說話。老人笑笑又道：「我說遠了，沒辦法，人老了，總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頓了一下，老人繼續道：「我們並沒有告訴美辰她有病，畢竟她能活多久，都應該快樂地活著，這是她的權利。」
「但是——」老人話鋒一轉，又道，「畢家的小子喜歡上了她，畢老頭不同意，因為他知道美辰她媽媽的病，他當然不想自己的後代有人患這種病。他私下裡告訴了美辰，所以丫頭才自己跑到瑞典做了檢查。」
「為什麼一定要到瑞典檢查？」
「這種病世界上只有十幾家醫院能夠檢查得出。瑞典是最早發現該病的國家，僅有的兩個存活者也都是瑞典人，瑞典皇家醫
學院掌握著這種病的最多資料。」
老人換了一支煙，遞過來一支，這一次，李洛沒有拒絕。老人點好煙，又道：「美辰是個堅強的孩子，她知道了以後，並沒有因此對生活失去信心，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事業上，直到遇見了你。」老人說完微笑望著。
李洛沉重地低下了頭，不僅是美辰為什麼拚命工作，很多問題此刻他都都清楚了，比如她不結婚、喜歡刺激、允許沐沐存在。她拚命讓自己和美辰離婚，撮合自己和傅淑宣，根本就是因為她愛他，她為了讓他幸福，為自己的離去做安排。
「雖然美辰決定不結婚，但我還是強制為她安排了一次婚姻，就是你知道的那次。」老人看了李洛一眼，彷彿知道在想什麼。「在我看來，不管什麼樣的絕症，進化都是人類的必然，她媽媽四十七歲死亡，我想小雨應該活過她媽媽，只是沒想到她居然……」
「前輩，美辰現在怎麼樣？她回來，是做什麼重要的事？」李洛急於知道心中所愛目前的情況，不想再聽老頭廢話了。
老人歎了一口氣，看著李洛的眼睛道：「她捨不得你，想活下來。她回來，是為了自己的甦醒做準備。」
「甦醒？！她……她現在怎麼了？」李洛聽了的心驟然提到了咽喉。
「她昏迷了。」
「昏迷？！」
「是的，昏迷，深度昏迷。」老人看著他，緩緩道，「醫學上一般稱之為植物人。」
聽到植物人三個字，心內的巨大悲痛讓他痛哭失聲，李洛再也忍不住了，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自己那個活生生的美辰呀！她怎麼會……
凌震也無法抑制長久以來的感情，陪著老淚橫流。
拎箱子的僕人悄悄走上前，道了一句：「老爺，請您注意身體。」
凌震振作了一下，接過箱子，拍著李洛的肩膀道：「孩子，不要悲傷，美辰對生命充滿信心，你也要對她有信心，相信她會好起來的。來，讓我們一起看看美辰的決心吧！」
李洛強止住了哭聲，但卻止不住臉上的淚水。凌震把箱子遞給他道：「這裡面就是美辰忍著病痛最後完成的工作。」
李洛低頭看了一眼，道：「這是……」
「打開看看吧。這是她昏迷前剛剛完成的。」
李洛打開箱子，裡面是一疊疊的打印稿，足有幾十大本。翻開了第一本的第一頁。上面是美辰親手寫的一行字：「李洛，我知道你一定等不到三年。幫我看看，有缺的，就幫我補上。愛你，小雨，等著我。」
李洛不解，又往後翻了一頁：「2003年9月12號，今天是我第一天到天遠上班，在電梯裡，我第一次見到了我的洛洛，還被他碰了我的手，我覺得自己很吃虧。雖然曾聽說過他的很多傳說，但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卻並不好，甚至還……」
李洛又隨手往後翻了幾本，全部都記錄著自己和美辰在一起時發生的事情。李洛抬起頭，詫異地望著凌震。
老人解釋道：「植物人甦醒以後，會有不同程度的後遺症，比如下肢癱瘓、記憶喪失、情感喪失等等。索氏症的兩個康復病例都有不同程度的記憶喪失和情感喪失。那丫頭在持續發燒不斷地情況下，堅持把和你在一起時的大小事情和感受記了下來，是因為——」
凌震停住笑了一下，又繼續道：「因為她怕自己醒來後會忘了你。」
李洛的眼淚籟簌而落。撫著手中重逾千鈞的箱子，彷彿看見了美辰拖著病軀在床上打字的情景，這只箱子裡，裝載的是美辰對他的愛，比自己的生命還珍貴的愛。
「年輕人，振作起來，美辰這麼年輕就發病也是一個好消息。目前已發現的索氏症患者中，大多是在四十歲以上，甦醒的兩個人，是僅有的兩個四十歲以下的，而美辰才二十七週歲。或許，這意味著她會成為第三個甦醒者。」
李洛點點頭，抹了一把淚，道：「前輩，現在我可以去見她了嗎？」
凌震向前一指，道：「前面那道門，進去一直走，你會見到她。」
李洛拎起箱子，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向前走去。進門前，他回頭向老人望了一眼。他獨在長椅上，手裡夾著一隻煙，煙灰很長，枯葉在他身邊隨風而舞，他稀疏的白髮在風中搖擺。
決然進門，眼前是一道長長的走廊。
走得不快，也不慢，步調也很協調，每一步的大小也都很一致。他的心情忽然平靜了，沒有悲傷，也沒有難過，甚至覺得自己很幸福。也許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洛推開了最裡間的門，那是一個雪白的房間，床旁擺著幾個醫學儀器，小雨躺在床上，就像在睡著，甜甜地睡著。我輕輕地、輕輕地走過去，坐在了床邊，彷彿怕把她吵醒。
她還是那樣美，臉上掛著淡淡地笑容。或者，她在做著很美的夢。
輕輕道：「我之所愛。美辰，我來了。」
她沒說話，但李洛知道她一定聽見了。
抓起她的手，溫柔地貼在臉上，還是那樣熟悉的溫度。
李洛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微笑道：「美辰，等著我。」
李洛轉身，出了房門。走得很快，非常快。從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時間會比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寶貴。
凌震仍坐在長椅上，見李洛這麼快出來，他很驚訝。
「她有點兒胖了，是嗎？」老人微笑道。
「是。」
「一個人不運動，很容易發胖。女孩子都不喜歡太胖，她醒來的時候，或許會因此煩惱。」
「是，她會煩惱，我相信。」
李洛笑了笑，又對老人道：「前輩，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然後回來陪她，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許。」
老人站起身，走到面前道：「孩子，我們很感激你有這份心，我相信美辰也會……」
「前輩！這是我在印度的泰姬陵前對美辰許下的承諾。」李洛望著老人的眼睛，平靜地道，「即使沒有這個承諾，這也是我的選擇。和她在一起，我很幸福，無論她什麼狀態。」
老人望著他，說了一句話：「把她喚醒吧！」
離開倫敦的時候，還是一個小雨紛飛的日子，雨中的倫敦，很美。
來的時候，
小雨紛飛。
走的時候，
小雨依舊紛飛。
再來的時候，
小雨會紛飛依舊嗎？
會，一定會。
揮別了小雨紛飛的倫敦，李洛直接返回了g市。美辰不知會昏迷多久，更不知還剩多少日子，必須對家裡和公司做好安排，還要去向沐沐坦白。
沒有選擇，也沒有辦法去逃避。必須面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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