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高一的懵懂年華 第二十九章 失力 文 / 十緒
醒來後渾身不得力，窗簾外黑漆漆的，掛在白色牆壁上的電子鐘顯示出時間：五月三日，星期四，兩點鐘。
看來又是在醫院了，才撐起身子，左胸陡地抽痛起來，疼痛像蛛網般覆住左胸那一塊。我不敢動彈，垂著頭保持著起初的姿勢，好一會兒這疼痛才減弱下去。
門外一陣響動，鮑偉輕手輕腳推門進來，不想我已醒來，「喔，你就醒了？」
「你想我還躺到什麼時候？」
他咧嘴笑笑，轉了話題，「徐波，沒想到你是這麼弱。嘖，自己看。」說著遞來幾張紙。
紙上是體內各項指標檢測圖。四幅曲線圖，一些專業名稱，血細胞白細胞小於大於多少，這些道理我全看不懂。示意鮑偉告知，他聳聳肩，我不免好笑，「我哪裡弱了？這是什麼，你都看不懂還給我？」圖內一紅一綠一黑三條線彎曲重疊像連綿的山脈。
他嗤聲，笑道：「我是聽趙瀧和醫生講的，這裡、這裡……」他在紙上比劃，「你這些東西都較正常人的少……估計就是這樣身子才弱的吧。」他含含糊糊。
「嘁，死開。」我低罵，「你才弱勒！趙瀧呢？」
「他正和醫生說著話呢，還不讓我們聽……」他揚揚手裡的單子，「你的問題好像挺嚴重的……哎徐波，你以前不是很會打麼，怎麼現在才幾個人就不行了？」
「我是被偷襲的好不？」
「偷襲也不至於那麼慘吧？還要我們一個一個的去救你……」他的話沒有說完，周映突然闖進來。確確實實的是闖，門被他一手猛推開，撞在牆上一巨響。
「醒啦？」
正鬱悶他突來的火氣，他的問話卻是極平靜的。「嗯，怎麼了，弄那麼大響動。」和鮑偉一同詫異地看過去，他過來拉開鮑偉，矗立在床邊盯著我。
「幹什麼？」我向後挪一屁股，被他看的心裡發毛。
他二話不說，一手向我脖子抓來。我下意識的抬手擋，一手抓住他手腕扳開。「你幹什麼！」我惱道。
他輕輕一笑，目光裡也是嘲意。被我抓住的手一抖，反撇過來，我痛哼，「你幹什麼！」
「你使勁啊，你的力氣上哪兒去了？」
「我……你……鬆手！」我怒吼出，我的力氣哪有他那麼猛烈，他掐住我脖子抵在床上，眉眼裡閃過一絲令人驚悚的怒，鮑偉都拉他不住。
「使勁啊！」他的怒意騰騰而起，我都要給氣瘋了，莫名其妙！惱火的一腳揣去，他沒料到，被我蹬的後退幾步。這時黃寺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一把拉住周映，「你瘋了，想要他的命麼？」周映被他倆齊齊阻住。
我氣紅了臉，真真的莫名其妙。撫著脖子被掐處，我瞪著他，「怎麼了你，要死啊？」
「你們還拉著我幹什麼？都起開！」周映甩開他倆的手，他倆齊齊橫在我們中間，黃寺也是惱怒，「你他媽逼他做什麼？總是有辦法的！」
周映惱極的掃了我們一眼，指著黃寺恨聲道：「我這麼逼他都不起作用了，還能怎麼辦？你要讓他怎麼辦？怎麼才能讓他好？就算我不來，趙瀧也會動手的！」
什麼跟什麼！「你們什麼意思，我怎麼了？」
「周映你幹什麼？」趙瀧來的正是時候，周映哼聲，惱火的瞪我眼，掀開鮑偉環繞他的手臂，轉身出了門。
「我怎麼了？」我問出，卻沒有人理我。
黃寺搶先抓住趙瀧，焦急道：「你想怎麼辦？」
趙瀧被他拉的步子一滯，眉頭皺起，看向我時刻意的舒緩開來，「周映打他了？」溫溫和和的語氣。
黃寺深吸一口氣，還沒有說話，鮑偉就急出來，「徐波到底怎麼了？」
我和他一齊抻著脖子望著趙瀧，黃寺顯然也是知情的，他似承受不住我們的目光，撇頭向另一側，還是沒有放開手。
「怎麼了？」
「沒有什麼。黃寺，你放開吧，徐波的事，我會找人解決的，總是有辦法的，他不可能就真的一輩子這樣的。」趙瀧這話更是吸引人了，我有什麼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到底怎麼了？」什麼事竟會牽扯到一輩子，我更是納悶了。
趙瀧脫開黃寺的手，慢慢走過來，伸出一隻手示意我握上，黃寺在後面遲疑了下還是沒有動，我猶豫著握上他的手，他果然是要拉我起來。
赤腳站在地上，才站穩，趙瀧突然發作，黃寺一聲驚吼，我被壓制在床動彈不得。
「幹什麼！才說不動手的！」黃寺扯住趙瀧衣服，趙瀧被扯得鬆了些手勁，我趁機拽住他的手臂，回身一推，他身子前後受力，不得不退上一步，可也只一步就穩住了。抓著我右手的那隻手重握緊了，另一手外撇我的左腕，我借他力一腳揣去，他比周映反應要快，右手一鬆，我身子直跌下去，驚得黃寺怒吼連連。
卻沒有真給硬生生的摔下去，趙瀧抓住了我。黃寺幾乎氣死，同時一手拉住了我，喘著氣惱著：「你……」
「就是這樣。」趙瀧沒等他說出口，拉了我起來，向我解釋道：「就是這麼個情況……你自己好好回憶下，剛剛你回身來推我時，還有踢我的時候……」他還是溫溫和和的笑著，笑裡還有著對黃寺方才焦急模樣過激反應的調侃色。
黃寺可真是對趙瀧又氣又無奈了，掃來的目光裡還有擔心的神色，我也有點想笑，不過是一絲感動。才勾起唇角，黃寺就橫來目光，氣我竟與趙瀧也站在了一條邊上。「你還笑！」他臉上的赤色還沒有褪去，瞪著我們，已是氣得說不出什麼來了。
「我只是做示範給他看啦。」趙瀧笑的可不客氣，安慰的拍拍黃寺的肩膀，黃寺斜出一步躲過他的手，生氣的看著我們。
「哎，你們……」鮑偉打破我們這其間的奇妙氣氛，「徐波，你究竟是怎麼了？」
「呃……」我聳肩，「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使不上勁了。」說出情況，我也笑不出來了，抬臂握了握拳，「趙瀧，我怎麼會這樣？」
他眼裡有一種神色讓我心安，「別擔心，我會讓你恢復的。」他一雙眼望向兀自氣著的黃寺，還是一點戲謔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堅定：他不會讓我就真的這樣下去的！
「那周映怎麼那麼火大？」回家後說及周映的反應，我很是不解。
「其實起先是我生氣來著。」趙瀧放聲笑起來，「剛聽醫生說了你的情況，我就很不爽了，你說你平時搗亂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就突然失力了呢……想到你下午被挾持，我更是一肚子火，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弱了呢？」
鮑偉在一邊看著電視，耳朵卻也聽著我們的聊天內容，這時噗笑出來，轉頭來插上一句：「看吧徐波，不只我說你弱了。」
「嘁，看你電視去。」我沒功夫理他，話題轉正，「那又關他什麼事？你不知道他剛開始差點沒掐死我。」我嘟噥出，想想心裡還不滿著。
「醫生說到暫時沒有辦法治你時他恰恰進來了，之後又聽了我抱怨的話……他也是關心你……我知道你一向是看不大慣他的，可是自從我們成兄弟以後，他就可是對你沒有二心的。」
「我知道……可是……」
「周映也忒厲害了，當時可沒把我嚇死，更何況徐波了。」鮑偉很不恰時的又插嘴。
我瞪他眼，趙瀧的笑容讓我幾乎無地自容，不由辯道：「要是你在那個情況，肯定也是要嚇上一下的！」
「哈哈，不笑了不笑了……你們啊，哈哈……只是黃寺啊，哈，徐波你等下可要好好給他賠下罪……」
「怎麼是我……」
「他當時為你跟我急的……你還不去好好的安慰下他，還跟著我樂，就是你讓他現在還跟我們氣著的。」
這時正見黃寺下樓來，**的頭髮上頂著毛巾，斜睨著我們，表情冷冷的，我郝顏的轉眼向電視。
「哈，他洗好了，我去洗澡了，你們……好好聊。」趙瀧也不覺得有他的錯，嬉笑著走了。
黃寺坐在趙瀧的位子上，鮑偉望著我們一笑，「我也去洗澡了。」說了就走。
坐了好一會，黃寺還是不出聲，我卻是耐不住了，今天在當時確實是我的罪過大。我只有腆著臉坐過去，盤腿在沙發上向著他，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喂，你真的還在氣？氣我？」
他不做聲，我揚手在他眼前揮，「喂喂，這麼大個了，還真生氣啊。」
黃寺在我們中最是沒有脾氣的一個，但是真要耍起脾氣來估計只有他自己願意的情況下情緒才會好轉。
「黃寺──寺寺寺寺寺……」我連續滋擾他，他終於不耐地瞥了我一眼，冷冷淡淡的，我訕笑著湊過去，他一手擋開我的臉，「別擋我電視。」眉頭還是皺著的。
他的身後趙瀧拿了披著浴巾出來，只穿著一大褲衩。他笑著看著我們倆，眼裡是玩謔的鼓勵，我朝他齜牙表示出我的不滿，他張大嘴做出啞聲大笑著去了樓上。
「喂，別生氣了啦……」我小心地搖著他肩膀，一直一直求著他不要生氣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晚上是要去他房間睡覺的。和他長期在一起睡覺，導致我更不敢一個人入睡了。
「看會兒電視別吵。」他將電視聲音調大。
我只有呆坐在他身邊，無聊的描畫他的額、眉弓、眼睛、鼻樑，再至微薄的嘴唇，柔和的下顎……
腿都麻了，我換個姿勢。趙瀧從樓上下來，「徐波，還不去洗澡，待會兒我們都去睡覺了，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又怕的，這回可沒有人陪你……」
「黃寺。」我都念叨的口乾舌燥了，求助於趙瀧，趙瀧笑著坐在黃寺另一側，一手大咧咧的攬住他肩膀，「喂，你怎麼啦？」
黃寺不說話，趙瀧搖搖他，湊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看看徐波，都要把他急死了，再不說話他晚上肯定要粘著我了。」一邊斜眼向我。
黃寺冷冷哼了聲，我不知再說什麼了。鮑偉都已經洗完澡，就剩我一個，晚上他要是不讓我和他睡我鐵定一個人睡不了。
「喂，你還真來勁了……」趙瀧拖長了音。
黃寺一抖肩膀，但沒有甩開趙瀧摟他的手，「大熱天的，別貼著我。」
趙瀧帖他肩頭的手指張開，「確實是很熱，都出汗了，唉……」他做出嫌棄的表情。
「走開啊。」黃寺掀開他，「你們倆還有完沒完？還讓不讓我好生看完個電視劇了啊？」
趙瀧示意他看我這邊，黃寺不耐地橫眼來，「還不去洗澡？等下又叫我等你。」
僵硬的臉龐動了動，趙瀧朝我一笑，我知道此事是解決了，一下子開心起來，一拍黃寺肩膀，「啪」地一下，「等著我啊，我很快！」顧不上黃寺那傢伙兇惡的眼神，我立時去取了衣服竄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