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四十章 趙瀧的質疑 文 / 十緒
天微明,回到家已五點多了,正與偉換衣服,忽聽樓上有動靜,我們忙分工好,鮑偉床上去睡覺,我去上廁所,順道把襪子帶去衛生間洗了。
趿拉著拖鞋的聲音越來越響了,我把襪子丟進洗衣機,打開水龍頭用手直接接水洗臉。剛換上的衣服又在我的緊張下浸了汗,那腳步聲也過來了,在我身後停下。
我抹盡了臉上的水,一手關涼水開關,站直身子,眼前模糊著一個人影,早知會有人過來,但來人還是嚇了我一跳,「趙、趙瀧?」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他略帶疑惑的問道。
「呃,剛剛做了噩夢,嚇死我了。」我想,先前經歷的一場驚心的事也算是場噩夢吧。我喘口氣,抹把臉,「你上廁所?」
「嗯。」他走進來,進廁所時又回頭惺忪眼的問道:「你等下還睡嗎?」
「唔?還睡吧。」我摸出手機,六點還差十分鐘,腦子未清醒地意識到什麼,趙瀧就調侃道:「六點半就要起來,半個小時你都睡得著?」
也許我是真累昏了頭,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睡覺被驚醒的人怎麼會還有心思去拿手機呢,何況現在是夏天,天亮的早,房間客廳早亮起來了,哪需要手機照明呢,所以在下午體育課上趙瀧找我談話挑出我的問題後,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理由來為自己辯解。
「你晚上到底在外面幹什麼?」趙瀧的火氣更甚。
「哼,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猛推開他,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他野蠻地扯住我衣服,把我硬給拉了回去。我惱極,側身就是一掌,卻被趙瀧手快的格擋住。「混蛋!」我氣得都要七竅生煙了。
我再過去一拳,他偏頭躲過,並迅疾的出手,把我重重的推了一把,撞在被太陽烤熱的牆壁子上,我怒不可遏,又聽他火道:「我告訴你,我就是不相信你,怎麼了?你說有誰像你樣迷戀賭博的,天天翹課去賭,那爸媽血汗錢去賭去快活……」
「你他媽說夠了沒?整天鉚著我賭博的事說有意思嗎?我都說了我是用錢緊張才去碰運氣的,就你不信!我也沒拿我爸媽的錢去快活,我……」他也不待我說完,吼出來的話聲更大,把隔了有段距離在樹蔭下乘涼的人的目光都引來了。「那你說你晚上去幹什麼了!」
「敢賭就要敢承認!」他的話咄咄逼人,我猶豫是否該堅決回絕,如果堅決回絕,他定會逼問我晚上到底去幹了什麼事的。
就在我猶豫時,趙瀧突然發作,沒有任何提醒的動手。他一拳砸來,我沒反應過來就中招,被他逼到牆壁的另一邊,另一邊沒人,他更可以肆無忌憚了。
「你沒錢了就跟我們說啊,幹嘛非要去賭博?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得了了啊,在學校我盯得緊,你跑不了就改三更半夜去賭博啊。你現在完全是無法無天了,拿我們的話當屁話了嗎?」一通無停頓的吼罵,我氣惱地對著他,不知該怎樣回復。也就在這空隙,他揚手過來,我抬臂格擋,他一手抓住我的肩,把我抵在牆上,牆上凸出來的水泥石子咯的我背上一疼,我受不了的出拳直攻他肚子,他沒手阻攔。憤怒的表情看的我心中更驚。
他動作只呆滯了下,立馬更兇猛的出手了。「黃寺難道沒告訴你胡文那幾個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嗎,整天往裡面跑!」「我沒有去那兒!」我只插上一句話,臉上就挨了下。
太陽炙熱的讓我們都平靜不下來,我坐在縫隙裡長滿雜草的水泥地上,一手摀住被打處,卻再不敢跳起來反擊。臉上疼,肚子也疼,我略微顫著音道:「我沒在那兒賭過了,我也沒和胡文交往過深……我的事,又憑什麼你管!」我沒有膽氣的道出自己的不滿,聲音衰弱。
「哼,沒有在那兒賭過了,你的意思是?」他眉峰一挑,輕輕地笑容裡全是怒火,「如果我不管你,你會自覺麼?你不會!」他就那樣的居高臨下的批評我,一點都不顧及的指責我,完全忽略我的想法。
「我不會又怎麼了!我去賭又怎麼了!反正我他媽做什麼你都懷疑,我說我去賭了又怎麼了,我沒礙著你當老大啊,我沒……」爬起來沒吼完,他帶了火爆情緒的拳頭讓我後退好些步才勉強站穩,我痛得眼淚險些掉出來。這個不講理的人,講了理他不信,不講理他也動手,我真不知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真不知黃寺又怎麼和他相處好的。
我靠住牆,一手按住肚子,疼得直不起身來。「你除了動手還會幹什麼?聽別人說你當老大,對手下兄弟很好,我……」我看到他神情中火氣的一頓,不由難過的一笑,「你對你手下兄弟很好,是因為他們可以保你做老大嗎?我不可以,還給你添麻煩,所以你就可以隨便對我發脾氣動手,是這樣的對吧?」越這樣想我越難過,被打的地方也越疼,心中好不是滋味。
「你!」他上前一步,我下意識的後退,他的眉頭中不再是火氣,還有詫異。不僅僅是詫異,還有錐心的難過吧,很多年後我才發現趙瀧的情非得已。換個角度想想,當年的我還真是叛逆與倔強,若我是趙瀧,在那種情況下也會動手的。
他的驚詫與痛心只一瞬的閃現,只低頭抬頭間,而後更是火大,不等我逃走就揪住我領子,「你都聽誰說的?誰說我……」
「難道不是嗎?」我緊握住他抓我衣領的手腕,毫不客氣的打斷他。
「你說誰能忍受你半夜三更偷跑出去賭博?」還沒得到認證的事就被他強硬的定為事實了,還拿出來斥責我。我只覺胸中的火在迅速攢積,憋在胸腔那麼小點地方讓我呼吸都不順暢了,我想爆發,可是沒實力容我歇斯底里。就在這種壓抑的憤怒中,我對趙瀧的恨意越來越重了。
「就你不能!」我不思考,把這話丟給他,也沒想到這話就是直接承認了我是去賭博了,趙瀧雖較我有理智得多,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哪有時間去思考。在我的話後,他面上五官因憤怒變得完全猙獰起來,「你個混蛋!」他出手極重,我左臉上挨了下,左眼淚水自發性的流出,整個左臉的抽搐牽動嘴角,我閉眼向後仰倒。
趙瀧抓住我領子的手還未鬆開,我後脖子被勒的好疼。在他兇惡眼神的注視下,我都有衝動求饒,疼痛大大刺激了我,我哼出聲來,胸中怒火也把那絲怯懦燒乾。「你才是混蛋,死不講理!」我對自己先前有求饒的心思感到羞恥,滿腦的火氣觸發勇氣,我沒站穩,提膝撞他肚子,又一拳掄過去,擊在他肚子上。他果真吃痛鬆了手,我踉蹌著後退,看他後退幾步,俯身摀住肚子。
他彎下腰低下頭的他一剎表情,疼痛與不敢相信在他面上閃現,我出手是很重,出乎我意料的拚命。心跳急速的我不敢再呆下去,轉身就跑,我腦子裡就只有一個「逃」字,看見前方不遠的學校圍牆,不顧一切攀了出去。
校外的太陽沒有那麼比人的燥熱,我的手還有點抖,黃寺的電話打來好幾遍了,我說不上為什麼,就是不敢接。明明不是我的錯,可一切都因為趙瀧,這最後的結果我自己都感覺是自己的錯了。
起先是怕趙瀧一路之下追來,我跳下學校院牆後一直在大步跑,撞了好幾個人,連抱歉都來不及說,知道現在。靠著一街邊的樹蹲下,我氣喘著反覆翻看黃寺發來的信息,他先是叫我回去,半小時後又叫我說個地方他來找我。我心中難受至極,他的關心只是讓我更沒男子氣概,我咬緊牙,想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