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上） 成長的輝煌或者悲哀 第三百四十章 黑名單 文 / 十緒
第三百四十章黑名單
回去黃寺免不了的和趙瀧拌了嘴，下午太陽露了兩個多小時臉，那時陰霾盡散，我以為天晴了，還拿了涼席出去曬，豈知老天又開始打噴嚏了。
六點半天就陰沉下臉了，這在a市的正八月是少見的古怪天氣，細綿綿的雨應當是三月裡的氣候。
晚上鮑偉回來露了場面，腳傷了，被黃寺好一陣責怪，又擔心自己的車。鮑偉還急著出門，揚揚手只道放心，又說過幾天他爹要過來，他馬上完事回來，直叮囑我們別把他的事說漏嘴。
「喂，你們倆個，晚上騎車過去慢點聽見沒！」黃寺在門口大聲招呼，之後是轟動的引擎聲，揚長而去。
「鮑偉老爸要過來？」
「別看我，我也是才知道。」黃寺無辜道。
腦子立時有點渾了，走進自己房裡看了看，不知道該拿些什麼，又茫然地走了出來，看了看大門，鮑偉剛出去前說的話，一字不差的浮現。
「黃寺你也跟著徐波一起犯渾了。」趙瀧發覺我的焦躁情緒，一笑，對黃寺說道，黃寺知道他還有話說，聽他又道：「鮑偉他爸只需要徐波給他個答覆過去，徐波躲著他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現在都說不上話。」趙瀧看向我，「你盡快給你姨爹打個電話去，要不再這樣逃避下去，我們幾個真要各回各家了，你弄不好也得……你心裡清楚。」
結果還能怎麼樣，最壞的打算我已預料出了，沒有比孤家寡人更慘的了。
「黃寺。」趙瀧叫了聲，見黃寺還站著沒動，自己轉身上樓了。
想了大半宿，在房中翻來覆去，腦子十分清醒，十分明白我這決定意味著什麼，翻身起來拿手機。那新手機我一直沒用過，但黃寺說了，鮑偉他爸都知道這是我新號。沒有開燈，撥出熟悉的號碼，九位數從頭數到尾，反反覆覆數遍，終於一狠心撥了出去，然而等了兩秒，遲緩的嘟聲才起，我心裡煩躁的火苗再壓不住，果斷掛機。
電話撥出去又要說什麼呢？面對質問、憤怒或者故意讓人寒心的冷淡又該怎樣呢？
在房間門口站了良久，並沒有什麼動靜，黑夜的恐懼在此刻什麼也算不上了，心中躁動難安，渾身發熱，想抽煙或者別的什麼容我打發掉這一段情緒。
難道我又要逃嗎？
我又該去那裡？
像黃寺說的一樣，我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所有的暴怒、發瘋、歇斯底里，不過都是在逃避現實罷了。這是一條錯誤的路，即使有人助我回頭，可我終究是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哪怕已知前路是沒底的深淵，也寧願掉下去。……我這又是在隱藏什麼，想掩蓋住什麼？
黃寺睡在鮑偉的房間，我也不想因打電話吵醒了他。有他們在我跟前，我的無所謂似乎也變得故意起來。
早上五點就醒了，手機還擱在枕邊不遠，天已亮了不少，幾點睡過去的尚不知道，身子有些乏力，眼睛如沒休息過，心中大石還吊著，沉甸甸的。
舒展了下身子骨，漱了口水，輕悄悄出了門。八月早晨的太陽還沒有政務那麼狂放，但只限在這一小會兒。淺草堆裡的露珠早已沒了蹤影，我摘下一片葉子揉在手心，在草地上凸出的岩石上坐著看一對對晨練的老夫妻。
這是要多久的時光才能達到的境界，老夫老妻，儘管爭吵過，但也在這濃厚又寡淡的歲月裡變得彌久日新起來，酸甜苦辣，皆作了平平淡淡的快樂。
思維遲緩了半晌，已是六點，太陽愈發明燦起來，溫度逐高。我想了想，避開了人流，往公園偏僻處去了。
電話撥出去了五六秒，才有人接起。
「徐波？」姨媽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我並沒有多大的牴觸，只是在電話換手姨爹時有稍許的緊張。
「明天我就過來。」得來的是個不容置喙的回答。
思慮幾秒即惱怒的笑了聲，「您來了又有什麼用，何必跑這麼一趟。」
「我只是好奇是什麼牽絆使你變得這麼小膽兒怕事了。」姨爹毫不含糊。
臉上笑容不由定住，「您下了法兒要來插一腳我沒話說，那就明天見吧，我恭候大駕。」冷冷的語氣中是挑釁，我知道姨爹定然是火大了，既然這是已成定局，不如我就在上加把火，看他又能奈我何。
繞樹幾圈，我腦子裡漸有昏沉的趨勢，天空大亮，雲厚天藍。關了來電轉接，心中空蕩蕩的，看著角落裡新建的一注小噴泉，茫然良久，撥了早已爛熟於心的家中座機號。
嘟──
嘟──
心中先茫茫然，而後醒悟過來，按捺下數次升騰起的不耐，忐忑又煩躁的期待著什麼。然而始終無人接聽，拇指輕觸上掛機鍵，，猶豫了兩次，終決心掛斷時，「嘟」聲斷了。
「喂……」久違的聲音，情切感陡升，心中狠狠震了下。
「喂？是小波嗎？喂？小波你在吧……」
我果斷掛了電話，榮媽……心中默念出這個名字，往昔的一幕幕溫馨盡皆浮過眼前。逼回了那一絲感動與從容，我迅速將一乾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從此世界清靜。
歎了一口氣，深吸、緩吐。勻了氣，我往回走。
漫無目的的在城中轉悠，實在不知還能去哪裡，肚子也餓極了，辨清方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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