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15－14、頂之座的真正降臨 文 / 寒霜家主

    紅世的「頂之座」黑卡蒂正在死體群中前進，但是在她的身邊一米以內卻一個死體都沒有。雖然在她行走之時，那一點點的腳步聲不知為何能夠清晰地傳入所有人耳中，卻始終沒有引起哪怕一個死體的注意。猶如穩健而緩慢的鼓點一般落在地面上的腳步聲不僅僅是說明了黑卡蒂正在前進，更是給等待著救援的兩人注入了無窮的勇氣。一陣陣淺藍色的光芒在黑卡蒂身邊時不時地閃現，琳露的魔法，輕鬆地將膽敢出現在黑卡蒂前進之路上的死體在瞬間燃燒殆盡，黑卡蒂的身邊就好像是憑空形成了一個真空圈似地，無比的安全。

    游庭信步於怪物群之中的少女。

    這一次黑卡蒂並沒有遵從哪位神的旨意，當然也不可能跑去充當救世的聖少女，她只是應「朋友們」的請求，做出了自己內心之中願意做的事情。

    這一刻，紅世「頂之座」黑卡蒂的心意與過去相比終於產生相對明顯的變化了。在過去，她又怎麼可能去救兩個人類？在黑卡蒂漫長的生命之中，她曾經見過多少人類的生老病死，人類對於她來說，僅僅是充當紅世之徒們補充存在之力的食物而已。人類的不同存在對她來說唯一的區別就是想吃，或者不想吃。救人這種事情什麼時候出現過？

    可是現在，黑卡蒂對兩個人類伸出了援手。

    不得不說人類的影響力幾乎可以說是可怕的，這種影響力不但能夠影響他們自己的種族，還能夠影響到另外一個世界。怪不得有那麼多的紅世之王選擇了與人類締結契約，培養出火霧戰士來討伐自己的同類，也怪不得在無何有境創造的最後，上至創造神「祭禮之蛇」下到大部分的紅世之徒都認可了「在新世界中，紅世之徒不得啃食人類」這個規則。在過去的時間之中，黑卡蒂僅僅是與名為阪井悠二的密斯提斯有過少量接觸，便多多少少有了些思考。而現在，在與這個世界的「主角」一行人行動了這麼兩天，在毒島冱子的「誘導」之下，黑卡蒂再次邁出了塑造自我觀念最重要的一步。

    紅世大御巫，「頂之座」黑卡蒂開始認可人類了。

    人類的思想與語言是極具感染力的，尤其是在這種末世之中，當一切虛偽的外皮全部被拉開，每一個人都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沒有了那種隱晦的爾虞我詐，沒有了那種噁心的背後暗算。在無視了那些「惡人」的行為之後，人類剩下的閃光點是那麼的耀眼。就是對一切看淡如水的黑卡蒂，在不知不覺之中也已經被感染到，哪怕她的性格不至於因此改變，淡漠依然是主旋律，更不可能成為拯救世人的聖母級存在，但是內心的理念與對人類的看法遲早會徹底變化。

    至少，黑卡蒂會認可少數人類為「朋友」。

    至少，黑卡蒂會去幫助自己認可的那少數「朋友」。

    紅世的等級雖然崇高，但是人類才是眾多世界的主宰，如果這種程度的心裡變化都沒有，黑卡蒂大概會陷入永遠的迷茫吧。

    而此時，黑卡蒂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究竟意味著什麼，但是她前進的步伐卻沒有猶豫，一旦做出了決定，黑卡蒂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會猶豫的。那範圍雖然不大，但是卻異常穩固的真空圈隨著黑卡蒂的前進愈發明顯。在那本不算寬敞的道路之中原本擁擠著大量的死體，卻因為黑卡蒂的到來而像是貪食蛇吃豆子似地毫無阻礙地開出了一條筆直的道路。就算是在黑卡蒂走過的地方，也好像是殘留著什麼讓死體畏懼的氣息而繼續保持著暢通。大群的死體寧願擁擠在那「道路」兩旁也不會跨越雷池一步。

    雖然直接出手的並不是黑卡蒂，而是小小的琳露，但是只要是「頂之座」存在的地方，那龐大的「存在感」就必然讓那些渺小的傢伙們老老實實地靠邊站著！

    「喂喂~發什麼呆呢？還不下來？不想走了？」

    黑卡蒂稍稍抬頭看著正被迫站在石質護欄上的小室孝與他背著的希里愛麗絲，這兩位好像還沉浸在黑卡蒂那雖然遠不如毒島冱子戰鬥之時那麼威風凜凜，卻無敵到神一般的行進過程之中沒有回神。黑卡蒂當然不會催促什麼，但是琳露卻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她飄啊飄地就來到了小室孝的面前，然後一邊毫不客氣地說著，一邊在他眼前揮了揮自己的小手。

    「啊……哦！呃……謝謝。」

    被琳露驚醒，小室孝尷尬地張了張嘴，然後無意義地發出了幾個音之後終於想到貌似還要道謝一下才對，又很是匆忙地補了一句「謝謝」。隨後從那石欄上跳了下來，將希里愛麗絲放到了地上。雖然還是很小心地戒備著四周仍然包圍著幾人的近在咫尺的死體，但是哪怕是這些死體距離自己這麼近，小室孝與希里愛麗絲的心中都充滿著安全感。

    畢竟現在保護著自己兩人的可是剛剛神一般輕鬆抹滅了一切阻礙，散步一般走過來的黑卡蒂和那神奇的「小精靈」啊！

    一切就好像還在夢中一樣。

    黑卡蒂以這種姿態將希里愛麗絲這個小蘿莉與小室孝接了回來，迎接她的是毒島冱子欣慰地輕輕拍打肩膀的動作。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毒島冱子在黑卡蒂的心中地位更不可能有創造神「祭禮之蛇」那麼高。但是這種認可的態度，卻讓黑卡蒂隱約感覺到了一種被「祭禮之蛇」稱讚之時的舒心感。「朋友」與「御主之神」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但是在幫助了「朋友」之後，卻同樣能夠因為「朋友」的開心與認可而感到舒服。這種感覺，黑卡蒂絕不討厭。

    緊接著毒島冱子的動作，高城沙耶、宮本麗都忍耐不住自己的興奮而撲向了黑卡蒂，緊緊地擁抱，放肆的歡笑，雖然在她們心中大部分的開心或許只是來自於她們獲得了強力的保護，但是到底還是純潔的，沒有任何利用之心的歡樂。

    單純的歡樂，單純的開心，就算自己並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是黑卡蒂同樣不會嫌棄。

    「汪！」

    看著被眾人擁簇著的黑卡蒂，琳露在周圍繞著飛了幾圈，忽然聽見耳邊震天一般的響了一聲犬吠，緊接著一條濕滑的舌頭突然向她偷襲而來，緊急反應之下，琳露在自己的身邊刷地豎起了一面小小的魔法盾，然後那濕滑的舌頭吧唧一下舔過了那魔法盾，然後又發出了很委屈一般的「嗚嗚」之聲。

    「啊！那是小精靈啊！不能舔！」

    看到向可憐的連人工智能的身份都被弄錯的琳露，希里愛麗絲對發動偷襲的白色小狗喝止道。這個玫紅色頭髮的小女孩剛剛失去了自己的父親，卻因為黑卡蒂與琳露的神奇登場而暫時忘卻了這份悲傷，只能說幸好年齡小到一定程度的小孩子對於失去親人的痛苦不具有完全的概念，倒是讓她「輕鬆」了不少。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又被琳露吸引開來，毒島冱子終於能夠與黑卡蒂「獨處」一會了。只見毒島冱子悄悄地彎下腰，將自己的嘴湊到了黑卡蒂的耳邊，然後輕輕地說道：

    「怎麼樣？這救了一位『朋友』之後被大家稱讚的感覺。」

    「不錯。」

    淡淡的聲音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感覺，黑卡蒂用兩個字進行了精練的概括。是的，就是「不錯」而已。這種感覺很不錯。雖然對方僅僅是普通的沒有任何特殊力量的人類，但是幫助了他們就好像是過去自己實現了紅世之徒的某個希望似地，雖然這份量完全不成正比，但是那種感覺是一致的。對於黑卡蒂來說，她已經滿足過絕大部分紅世之徒的希望了，想要從份量上再去趕超過去，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哪怕是一點一滴的積累，這種「良好」的感覺，黑卡蒂也還是有興趣去追求一下。

    是的，讓自己滿意的心情，黑卡蒂已經有些想要追求了。

    不為其他任何存在付出自己，僅僅是為了滿足讓自己滿意的心情，就這一個理由而已。

    在無何有境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剎那，黑卡蒂已經從過去的鎖縛之中解脫，雖然她之前仍然將侍奉神作為自己的第一要務，但是實際上，她也知道，在那「希望得到滿足」的同時，她存在於無何有境的價值已經消失了。哪怕是心中再不願意承認，她也知道，在新的希望產生之前，她這個「希望的聚集體」實際上已經無法存在於無何有境之中。哪怕是神，也無法做到由他一個人的希望而使黑卡蒂誕生，哪怕是神，在完成了創造新世界的壯舉之後，也將會陷入沉睡。

    「侍奉神」這件事情實際上已經沒有必要也無法再做到了。

    黑卡蒂之前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是那「不能夠說的存在」告訴她可以減少紅世之徒們的犧牲，可以讓她自己領悟與「神」與貝露佩歐露、修德南四人在一起的途徑。最後也答應讓自己擁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但是。

    這實際上不就是滿足讓黑卡蒂本人滿意的心情嗎？

    原來那「不能夠說的存在」讓她開始旅行最根源的理由就在這裡，黑卡蒂終於有些理解了。雖然她暫時最大的願望仍然未變，她的性格也不會改變，但是黑卡蒂從這一刻開始已經完全丟開了對於「神的旨意」的束縛，所謂的「劇情」她已經再也沒有思考。一切隨著自己的感覺走就好。

    黑卡蒂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不是他人可以指手劃腳著指揮的存在。

    隨著黑卡蒂的心意，專屬於的紅世「大御巫」黑卡蒂的純白的長袍，鑲嵌著金色符紋的披風刷地一下代替了原本的校服！

    紅世「頂之座」在這一刻真正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