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43－42、這才是真的頂之座 文 / 寒霜家主
巨大的岩塊從天而降，帶著呼嘯的聲音重重地砸入波濤洶湧的海水之中驚得魚群四散逃竄，這是岩石的暴雨，這是天崩一般的景象。在阿爾比昂下方的某小漁船之上，一個幸運兒有幸親眼見證了整個阿爾比昂浮空大陸的崩潰。
那是能夠讓他銘記一生的日子。
在阿爾比昂浮空大陸的下方終年見不到日光的陰影之下，炫彩地光線帶著晃眼的光芒穿過了阿爾比昂大陸照耀著海面，在整個海面之上，被巨大的岩石與泥塊激起的水霧能夠濛濛地籠罩著碧藍色的汪洋，卻無法掩蓋那耀眼的光芒。被這些看上去讓人賞心悅目的光線劃破，出現了一道又一道顯得有些夢幻的光暈。
還沒有來得及感歎，大浪翻騰而起。
巨大的波浪將小小的漁船拍打得起伏顛簸也沒有能夠讓穿上的少年移開自己仰望上方的目光。因為在他的頭頂，偌大的阿爾比昂浮空大陸竟然已經在這接連不斷的光芒切割之下出現了數條巨大的裂縫，透過那長長的通透的裂縫，少年甚至能夠看到被阿爾比昂浮空大陸所遮掩的天空！
原來阿爾比昂大陸的厚度其實並不算是太厚啊……
緊緊地抓著船舷不讓自己被那大浪打飛到海裡去，在小漁船之上，少年的心思忽然飄飛到了一個莫名的方向，在這個時候，他竟然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接下來是不是還能夠活著，而是想到了阿爾比昂大陸的厚度。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天然的樂觀，這個少年並沒有做出什麼努力向家的方向行船的行為，也正是因為如此，當阿爾比昂大陸的一角從天而降，剛剛好就落在他船前不遠處的海中時，並沒有將他直接砸扁，那被大陸落入海中所激起的巨浪也並沒有將那小小的漁船撲倒，而是以他的小船為浪尖，猛地將他推出去。
這一下，在少年的眼中，那七彩的光芒更加的顯眼了。
空缺了一塊的天空將那七彩光芒的光源顯露了出來，以那光源為中心，數量眾多的彩色射線向著四方射出，時不時劃過阿爾比昂的大地，順便就將那一塊又一塊巨大的「地基」從那一片已經越來越小的大陸之上剝落。
少年已經看呆了，視力就算是再好，他當然也是不可能看清楚在那高高的天空之上，那光源的中心位置竟然有著黑卡蒂這樣一位少女。可是他知道，這絕對是這個世界上僅此一次的絕景。
畢竟，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第二個浮空的大陸能夠給人來切割，能夠讓人位於這大陸的正下方來欣賞一下大陸崩潰的景象。
這一刻，這個少年還沒有意識到，當阿爾比昂大陸徹底崩潰了，在那片空中的大陸之上究竟會有多少人徹底失去自己的性命，不過到下一刻，他開始意識到這一點了。就在剛剛掉落的大陸一角所湧起的大陸將小小的漁船推出去相當一段距離之後，一個身上還穿著一套沉重鐵甲的金髮男子出現在了少年的面前。
在這個金髮男子的身上有著一個淡淡的魔法光圈，非常明顯，如果不是這一個平民少年根本不可能認識的魔法，這個身著重甲的男子早就沉到海底去餵魚了吧。
然後，彩色的太陽落下來了。
「後悔？」
輕輕淡淡地聲音從「彩色的太陽」旁響了起來，進入少年眼簾的是一個有著一頭淺藍色齊肩短髮的少女。這個少女看上去是那麼的神聖，在這樣天地變色的時間裡，她卻依然看上去是那麼的冷淡，一點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而在她的手中，那金色的神秘法杖頂端，剛剛將整個阿爾比昂大陸像是爛抹布一般撕裂的光球正緩緩地閃動著流波，完全看不出其中竟然蘊涵著那樣堪稱無上的力量。
少女問話的對象是那個被魔法保護著的男子吧？
站在自己的小漁船之上，看著竟然能夠坐在海面之上的男子與漂浮於半空之中的少女，少年眨了眨眼睛。隨後他又看見從那高高的天空之上，又有一個頭髮全部由流水構成的神奇少女憑空飛了下來，還有一條飛龍馱著另外好幾個少女爪子裡面抓著另外一個衣著古怪的少年盤旋而下。
就是從傳說故事之中，漁民的少年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景象。
不過這個時候，威爾茲已經沒有回答黑卡蒂問題的可能了。親眼見證著自己賴以生存的大陸徹底崩潰，不論是皇室還是反叛的貴族在這一刻淪落到了同樣一個處境——喪家之犬。
沒有了發展的根基，阿爾比昂大陸還在崩潰之中，大地已經被擊穿了無數的裂縫，就算剩下的土地不會從那高高的天空之上墜落下來，失去了儲存水的環境，那也絕無可能繼續讓人類生存了。
死了。
那一邊在天空之上的大地已經成為了一片死地。
沉靜如水，及時到了這一刻，黑卡蒂也並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質疑，她是要瞭解人類的行為習慣，也要學會用人類的方式進行思考，可是黑卡蒂她就是黑卡蒂，不論怎麼學習人類、模仿人類，可是她也還是一個紅世之王，一個擁有了無限存在之力的，堪比神一般存在的「頂之座」。
真正的「頂之座」是獨斷的。
黑卡蒂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決定一切弱者的命運，甚至，決定一個大陸乃至一個世界的命運！
弱小即使罪惡。
陸陸續續從天空之上還不斷有著阿爾比昂大陸的殘骸落了下來，就在黑卡蒂那短短的提問之後，再沒有一個人說話。威爾茲的倖存完全是黑卡蒂對他的懲罰，黑卡蒂想要讓一個人死實在是太簡單了，抽取了威爾茲的存在之力後，這個世界之中甚至不會有人再記得他。但是黑卡蒂現在也知道，讓膽敢威脅自己的人真正理解自己的錯誤，那絕對不是抹消對方就能夠做到的。
就算是大多數情況下行動快過頭腦的露易絲，就算是來自於「現代社會」的平賀才人，在面對這個時候的黑卡蒂也是噤若寒蟬，完全不敢在這個風頭上去觸怒黑卡蒂，完全就好像是條件反射一般，他們根本連一個字都不敢在黑卡蒂的面前說出來。
「為什麼？」
最終，還是塔巴薩打破了這個僵局。
掃視了眼中已經徹底消失了希望的威爾茲，就算是塔巴薩也不明白為什麼黑卡蒂忽然就發怒了。威爾茲皇太子，這個在上一刻還意氣風發的少年就是因為一句錯誤的發言，不但斷送了他自己的未來，也拖上了整個阿爾比昂作為陪葬。
「為什麼呢？」
還是這樣一句反問，黑卡蒂只知道因為安麗耶塔的善意被威爾茲踐踏之後，她很不開心，在自己被威脅之後，更是直接產生了要提前毀滅對方的一切的想法。你不是說阿爾比昂能夠將安麗耶塔的托裡斯汀拖入戰爭的深淵嗎？那麼就讓整個阿爾比昂全部消失，這樣托裡斯汀總不會有危險了吧？
「不想讓托裡斯汀危險。」
終於在最後補充了這麼一句，黑卡蒂算是一定程度上對自己的行動作出了解釋。僅僅是這麼一個解釋好像還不夠，黑卡蒂想了想，又將自己的三角錫杖高高地舉了起來。
「御命。誰敢主動動托裡斯汀，想想阿爾比昂。」
輕輕地聲音響了起來。
不僅僅是在這小小的一片海域上空，而是在整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所有的生物耳中，不論是人類還是精靈，甚至是一些連智慧都沒有的生物，在所有擁有攻擊力的、沒有戰鬥力的生物耳中，黑卡蒂的聲音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印入了他們的存在之中。這將會成為一種存在層面上的壓制，從這一刻開始，就算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想想阿爾比昂」是什麼意思，但是卻也再沒有人能夠主動的惡意的去傷托裡斯汀的哪怕一草一木。
當然，當這個世界上的智慧生物知道了阿爾比昂的境遇之後，恐怕就算黑卡蒂這一句話沒有印入「存在」之中，也不會有人敢再沒事跑到托裡斯汀撒野吧。
第一次正視了自己的實力，其實早在獲得了無限的存在之力那一刻，黑卡蒂就知道自己其實已經獲得了堪比紅世之神的力量，可是一直以來作為大御巫的心理讓她從來沒有思考過有一天成為一個與祭禮之蛇平起平坐的可能。
但是這一刻，黑卡蒂明悟了。
其實，自從自己在完成了祭禮之蛇的御命，完成了紅世之徒們當時的願望之後，自己並沒有消失，同時獲得了輪迴世界，獲得了改變過去的力量的那一刻，自己其實早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大御巫了。
「頂之座」這個詞不再是神之下，而是作用於整個紅世！
舉手投足之間改變世界，這是黑卡蒂這個能夠創造整個世界之存在的能力，只要能夠不顧這個世界的生物生存，她甚至能夠直接將這整個世界毀滅殆盡。毀滅從來都比創造要容易，如果不是黑卡蒂最初生活的世界之中，這種全方位的「存在」影響不可能影響到真正強大的紅世之徒與火霧戰士，那麼黑卡蒂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地學習人類的知識，直接回去揮揮手就行了。
不過從這一刻起，「頂之座」黑卡蒂，將更加以「自我」作為主觀選擇去面對一個又一個的世界——這才是真正的「頂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