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45－01、那短暫的水星之夢 文 / 寒霜家主

    第一次主動離開一個世界，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來判斷自己是否應該離開，就在「離開」的想法在黑卡蒂腦中真正得到確認的那一刻，她的身影便已經從剛剛的世界消失。

    再次出現在了空間的夾縫之中。

    這一次，卻並沒有多久的停留。

    一曲清揚的曲子穿越了空間的壁壘在這氣息雜亂的時空夾縫之中晃晃悠悠地飄蕩著，不存在任何樂器的伴奏，也不存在任何嘈雜的聲音，就是以某人那清空一般透徹的聲音輕哼著一首莫名的曲調，卻讓這悠悠的聲音穿透了一切，傳入了黑卡蒂的耳中。

    洗滌與淨化。

    唯有這兩個詞能夠表達黑卡蒂在聽見了這一首曲子之後的心聲，明明無法聽懂這曲子之中那一個個音調變化的含義，或許這一個個的音符單獨拿出來其實本身就並不存在任何的意義。可是當這些音符與這一首曲子拼湊在一起的時候，黑卡蒂卻是彷彿察覺到了歌唱著的心聲。

    輕鬆、寫意、無憂、無慮。

    好像在世界上再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阻攔歌唱者的快樂，好像在世界上唯有歌唱才是她最喜愛的事情。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歌唱了，這是發自於心裡的自述。

    纖細地柔夷緩緩地在自己的面前將這個世界的壁壘劃開，帶著對這歌唱者的好奇，黑卡蒂走進了這個原本與她沒有一丁點關係的世界之中。

    在她的眼前，出現的是一位有著一頭淺紫色頭髮短髮的少女。

    擁有著端正、清秀的臉龐，小小的尚未發育完全的身體，這個皮膚顯得有那麼一點點偏黑的少女並沒有傾城之容，更明顯然沒有什麼絕好的家室。身著一套普普通通的白色嵌著黃色，看上去有點像是某種職業套裝的長裙，她就這麼坐在一艘顯得有些老舊的木船之上輕輕地哼唱著自己隨興編造地歌曲。

    她的長靴已經脫下來放在一旁，光潔的小腳丫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水面，與那小小的水花隨意遊戲著。雖然睜著眼睛，卻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那長長的裙擺已經因為自己這淘氣的動作被水浸濕了好大一片。

    多麼單純的少女。

    多麼純淨的少女。

    就這麼站在少女的面前，黑卡蒂懸浮於水面之上一動不動地聆聽著少女的歌曲，同樣開始出神的她也並沒有發現在她們的周圍已經開始圍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有著通靈嗓音的少女與懸浮於水面之上的精靈。

    在很短的時間之內，這神奇的一幕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在整個新威尼斯城傳開。只有是有機會的人已經開始蜂擁著朝這個方向湧來，唱歌的少女多了，可是能夠唱到讓一位「真正的精靈」都現身在這裡，聽歌聽到不願離開，這已經是一種境界了。

    可是的是，當大多數企圖過來湊熱鬧的人還沒有到的時候，少女的歌聲停了。在她的身後，一位紮著一個活力地馬尾辮的黑髮少女好奇地跑了過來，在唱歌的少女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雅典娜~那是誰呀？」

    極富活力的聲音與天真的面孔讓無法在聽見歌聲的黑卡蒂也無法興起哪怕是米粒那麼大的抱怨。誰能夠與這麼一點點大的小女孩，真的因為一首歌被打斷的原因而置氣呢？

    「誰？」

    明顯沒有明白自己身後朋友的意思，被成為雅典娜的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後在身邊環顧了一圈，雖然被這人擠人的狀況小小的嚇了一跳，卻明顯還沒有發現問題的關鍵所在。

    「她啊！她！你難道沒有看到她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嗎？」

    看著自己的好友又開始犯迷糊，黑髮的少女重重地搖了搖被稱為雅典娜的少女的頭，而緊接著又一個嬌俏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呀咧呀咧~哦呵呵~~晃，我想雅典娜她是真的沒有發現哦~~」

    就在黑卡蒂站立著的水道上一條同樣黑漆漆的小船順著這窄窄地河道緩緩地泊了過來。在這條小船的上面，一位金髮的少女帶著滿面的笑容緩緩地靠近了黑卡蒂。雖然在這小小的河道之中水流速度慢地幾乎察覺不出來，可是這也絕不意味著在這裡面划船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眼前這位金髮的少女所劃地船卻是非常明顯地讓人站在上面能夠知道什麼叫做如履平地。

    同樣白色為底的長裙，卻在紋飾與紋飾的顏色上有著明顯的不同，雅典娜身前的金色，晃飾上的紅色與最後出聲的少衣上的藍色，當這色澤各異的服飾同時出現的時候，在一旁的人群頓時發出了一陣陣的微微嘈雜之音，隱約能夠聽到諸如「難得」「運氣」之類的詞彙。難道這三個服色不同的少女還是這個城市的什麼知名人物？

    當然這都與黑卡蒂無關。

    「能再唱一曲嗎？」

    輕輕地對著雅典娜問道，黑卡蒂也被這歌聲所打動。不過這一次雅典娜只是首先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位熱火一般的晃，緊接著那位黑髮的晃大大咧咧地將自己的牙齒笑出了那麼微小的一截：

    「嘿嘿，能夠飄在水面上的人，這還真是從未見過，要不艾莉西亞，我們也湊個熱鬧？」

    聽到晃的提案，金髮的艾莉西亞還是笑得那麼從容，她就好像是天生擁有著一種能夠感染人心，不是領導勝似領導的力量，隨著晃的建議，又將目光看向艾莉西亞的雅典娜直到艾莉西亞緩緩微笑著點了點頭之後才終於從坐著的狀態挪了挪腳，站了起來。

    清唱之音再起。

    還是那麼隨意地哼唱，並沒有因為觀看的人群變多而有任何不妥，甚至於因為站起來之後發音更為順暢，讓雅典娜的聲音更加地嘹亮與空靈了。時而活躍時而婉轉，雅典娜一個人的歌聲讓現場這麼多人都強忍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將這奇妙的音樂給破壞了。除了雅典娜的歌聲之外，現場鴉雀無聲。

    緊接著，不約而同的，就在雅典娜的曲樂再次攀上一個高峰，隨後開始「峰迴路轉」之時，根本就不用提前約定，也不用任何的眼色與暗示，就好像是操練了無數遍一般，艾莉西亞與晃那一弱一強，一軟一硬的聲音不差分毫地響了起來！

    一個就好像是在對自己的情人述說衷腸一般委婉，另一個卻好像是在唱著戰歌一般高昂，就是這樣聽上去好像根本風馬牛不相及的調子卻在雅典娜那時高時低，頓時化為背景伴奏一般的輕吟中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三個人的音樂在外人看來大概是同樣的出色同樣的完美，可是也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其實在這個過程之中，艾莉西亞與晃不過是將自己在聽了雅典娜的歌聲之後想唱地聲音唱了出來，但是如果沒有雅典娜地從中磨合，單獨只有她們兩人的歌聲的話，絕對無法取得這麼好的效果。

    水星領航員的基本功之一——船歌。

    這個方面毫無疑問是雅典娜最強呢。

    一首沒有曲譜的歌唱了足足有十分多鐘，就算是艾莉西亞、雅典娜與晃自己都不知道她們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精力來這麼歌唱，早常理的話，就算她們想要唱這麼久，也會因為聲帶的連續振動而狀態有所下降吧。可是在這一刻，她們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就算是如此，這首歌也該結束了。

    讓附近的交通為之堵塞，讓所有人的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旁聽的歌曲終於停了下來，三位分別屬於新威尼斯城三家領航員公司的少女在這一刻以她們無上的歌聲與精湛地技巧告訴了所有人，在這個新威尼斯，出色的領航員永遠也不可能斷絕。

    過去被譽為「水之妖精」的領航員前輩們或許終會離去，可是才華橫溢地少女也絕對會繼承著前輩們的榮譽再次站出來。

    很明顯，光憑船歌一項，眼前的艾莉西亞、雅典娜、晃三人已經達到標準了。

    能夠讓「真正的精靈」都現身而出的歌聲如果還不能夠達到標準，那還有什麼歌聲能夠達到標準呢？只要控船等技術再鍛煉到位，新的「水之妖精」必然就是她們三人了吧。

    期待。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如果說在過去，艾莉西亞、雅典娜與晃三人的才能因為她們尚未「出師」，而只有在領航員公司內部的人才知道。但是從這一刻開始算起，這個新聞絕對不到半天時間就會在整個並不算大的新威尼斯城傳遍吧。

    「感謝。」

    手持著華麗的三角錫杖，身上還是那宗教風濃厚的大御巫袍服。黑卡蒂朝著三位少女微微彎下了腰。

    這樣動聽的聲音值得她為此表示感謝。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才終於又從三位少女那天籟一般的聲音中緩過神來，重新開始注意到這位漂浮與水面之上的少女。

    「你是？」

    單手托腮，艾莉西亞微微偏頭好奇地向黑卡蒂問道。

    「『頂之座』黑卡蒂……以後，我還能過來聽歌嗎？」

    自我介紹完畢，黑卡蒂在頓了一下之後，繼續問道。

    「樂意之至~~」

    這是少女三重奏，艾莉西亞、雅典娜與晃三位少女幾乎是同時朝黑卡蒂點了點頭。她們不知道「頂之座」是何含義，但是她們也感覺到自己其實根本就不用知道這些。隨著三位少女同時不經思索地允諾，黑卡蒂的嘴角微微地上翹了一點點，她將三位少女的存在之力同時取出了一絲絲存入自己體內記住了她們的氣息。緊接著，她空閒的左手微微一撥，整個空間出現了一條黝黑的裂縫。

    「期待……」

    期待下次的重逢，這個世界太過於美好，以至於黑卡蒂害怕自己會因為這個世界過於美好而忘記自己最終的目的。還是離開吧，這裡的只是一個休息的中介點，路途還遠著呢，不允許黑卡蒂太過於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