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94、自由 文 / 銀燈照錦衣
這不弄了這幾天才算完全辦清了，當然主要還是辦事人不上心吧，要不怎麼可能這麼拖呢？
不過讓紫鵑奇怪的是，送來紫鵑身契的居然是鴛鴦，她還有以為應該是平兒呢。
顯然林黛玉也有些意外，不過這話不能說，收下紫鵑的身契，請鴛鴦坐下喫茶，隨便聊了幾句閒話，鴛鴦就走了。
晚上睡覺前，林黛玉把一張紙遞給了紫鵑：「這個你自己收著吧。」
紫鵑接過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身契，「姑娘？」
林黛玉抿了一下頭髮，躺下，只說：「我認為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紫鵑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作為一個穿越人士，對自己女奴的身份，紫鵑心裡一直有心結的，沒有才怪，那就不是正常人了吧？現在這張決定自己身份的身契就在自己手裡。
當然還有官方登記問題，現在自己的歸屬應該改成姑蘇林家了。不過有這張身契在手裡，就能脫籍的。這個紫鵑原來的記憶裡有她過去朋友的脫籍過程，所以她知道怎麼操作的。
林黛玉把這張身契交給自己，就是等於放自己自由了。自己可以憑此成為自由民，就是平民了。
有什麼東西比自己更珍貴的？這就是把紫鵑自己送給了紫鵑自己啊，這話有點繞，但是卻是實情。
這份禮物的份量實在太重了，這裡面最重要的是這份信任吧。賈老太太把紫鵑給了林黛玉，是因為要林黛玉自己管理自己的財產，而她的財務總管紫鵑必須是林黛玉自己的人。
而林黛玉把紫鵑的身契給了紫鵑自己，說明我完全的信任你，不是靠身份和律法來約束你。
雖然中國老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倒是又有幾個人真的能做到呢？
紫鵑看看手裡的身契，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那些人是不是當時也有自己現在的感動。
「姑娘……」
林黛玉阻止了紫鵑的話：「你是個有心的。應該有自己的日子；如果我將來離開這裡，也要放你走的，不過是早晚的事，你現在拿著也一樣的。——如果我離不開的話。更何必要拖累上你們啊。」
前頭的話，紫鵑是明白的，就是她剛才想到的，可是最後一句話聽得紫鵑好像心臟被人捅了一刀一樣的疼。
「如果我離不開的話，更何必要拖累上你們啊。」就是說林黛玉做了最壞的打算了，也許她會死在這個房間裡吧？雖然紫鵑也想過這樣的情況，但是真的從林黛玉這裡聽說的時候。還是不法接受的疼。
也許自己不應該讓林黛玉明白最殘酷的現實，什麼也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可是，不知道的話，怎麼抗爭呢？但是知道了，她們又能做什麼呢？
賈老太太已經漸漸無力保護林黛玉了，可是依然堅持把外甥女嫁給孫子賈寶玉。也許在她心裡這是對外孫女最好的安排，這個年紀的執拗，已經到了無視現實的程度了。這樣的偏執是很難改變的。可是這些應該由林黛玉來承受麼？
紫鵑抱住了林黛玉，現在她居然也不想流淚了，真是是沒有流淚的理由似地。心裡很空，但是卻不害怕什麼了。
她在林黛玉的耳邊說：「姑娘，紫鵑會陪著姑娘的！不管在哪裡，去哪裡。現在還不失望的時候，什麼都在變化，我們現在總比之前要好的。會越來越好的，只要努力去爭取。」
這可不是空話，在紫鵑看來現在比那本《紅樓夢》小說上的情況要好的多：林黛玉沒有愛上賈寶玉，她現在很清醒很聰明；賈老太太把林家剩下的財產還給了林黛玉，雖然還在賈府裡面。但是這不但戳破了王夫人散佈的針對林黛玉的謠言，也給了林黛玉更多的機會和可能。
所以雖然在林黛玉眼裡，情況以及可能快要山窮水盡了，但是紫鵑知道情況其實是變得比最壞的情況要好的多了。
只要做了，就會改變，有了改變。就有希望！
餘下的日子似乎又恢復了平常，就是王夫人也看不出什麼變化來，當然要是能看出了，那王夫人也沒有做終極boss的資格了。
林黛玉私下裡謝過了好心的小蓉奶奶和熱心的尤氏，不管成與不成，人家都是為你盡心了，該感謝的還是要感謝的。
不久聽寶琴說，她家的房子修整好了，不過寶琴還是跟著賈老太太，估計因為這次她哥哥和潘芳草的婚事，有賈老太太幫忙，再者估計也是因為發現榮國府的用處了，主要的感覺卻是來自於薛姨媽的反面利用。
然後聽說潘進士他們授官了，不知道為什麼這批進士幾乎沒有外放，都留著京城了，雖然沒有什麼要緊的職務，但是也都在京城裡。紫鵑不懂這些古代政治和官路程序，也沒什麼感覺。
寶琴雖然精明，也是普通商家女，也不懂不過閒聊的時候說起做為話題的。主要是因為潘家的關係，她們兄妹才注意了這科進士的仕途。
不過寶琴又說了一句：去年的恩科也是這樣的安排，居然連著兩年的進士都不怎麼外放，好像有些奇怪吧？當然寶琴也是推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奇怪。
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紫鵑想想賈府的覆滅，不可能是孤立事件吧，按紅樓夢小說上又六親同運的暗示（這個紫鵑本人沒注意過，可能是某紅學家考證的，可信度不知道），所以去年的恩科還有進士不外放是不是和這有關係呢？
這個只能是推測，就是準確對紫鵑她們也沒有什麼用。
不過寶琴高興的是潘進士不外放的話，那麼薛蝌的親事也容易些，薛蟠婚後就能娶親了。要不，潘進士外放，誰知道天南海北的，潘芳草在京城無親無故的，也得跟著她哥哥去吧。那麼到時候成親就不容易了。
後半年真沒有什麼事發生，賈府還是這麼紙醉金迷的混日子。賈府的小姐少爺們又起了幾次詩社，林黛玉的興致不算很高，不過才華在那裡呢，實力還是一等一的。
林黛玉最近倒是靜下心來，跟著紫鵑學學記賬算賬的，也沒事了做些針線。
她自己的感覺是，不管怎麼樣，這兩年的身體越好越好了，之前的事以為鬱結在心怎麼也會大病上一場，居然也沒什麼，心裡不舒服而已，身體不自在的反而有限。
於是倒是聽紫鵑的勸，努力保養自己，自己也沒錯了什麼，為什麼不好好活著？雖然看起來前途渺茫，但是看開了也不是非得鬱悶著自己。
紫鵑因為王熙鳳重掌大權，王熙鳳不像李紈那麼好請假的。再說有賈老太太把林家的銀子交給林黛玉和紫鵑換了身主的事（其實是得了自由身，不過這事只有林黛玉和紫鵑兩個知道，別人不知道罷了），紫鵑實在不好請假。
前頭的原因是怕王夫人找事，後者是怕人說林黛玉猖狂，她的丫鬟四處往外跑。
畢竟王夫人散佈的林黛玉窮苦只能靠賈家養活的謠言，早在林家的東西搬進稻香村的時候，就破滅了，當這次大批的銀箱子搬進稻香村，那話就成了笑柄了。
誰知道王夫人又準備了什麼ど蛾子。沒準就等紫鵑出門說紫鵑不檢點，然後說到林黛玉不自重了，這個不能給她機會。
所以紫鵑老老實實的在榮國府裡面呆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心謹慎。就是不太放心豆子，也是讓墨雨幫忙送東西去的。
不說林黛玉看開了許多，而紫鵑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這麼一天天的，就到了冬天。
沒到歲末，賈政終於回來了。
當然人還沒到，賈府就一片忙亂景象了。賈老太太素來偏心，這個出門數年的小兒子回來，賈老太太當然重視非常。
王夫人因為是自己的老公回來，當然不會阻擋賈老太太的熱情的。事實上，王夫人的厲害之處，就是不在小處和婆婆計較，專門抓大放小，謀取最大的利益為重。
賈政這次回來，明顯看出衰老的痕跡了，不說賈老太太心疼不已，就是紫鵑想想賈府的未來，也為賈政心裡歎口氣。
賈政這人並沒有什麼壞心和惡習，其實就像賈寶玉，嬌生慣養的長大，沒什麼心眼，也沒什麼才幹，但是也不會害人坑人去。
要是賈府有個能撐起家業的頂樑柱，那麼賈政和賈寶玉父子這樣的人可以舒服的在頂樑柱撐起的屋簷下懵懵懂懂的混日子。
可惜整個賈氏家族都沒有產生個能做頂樑柱的人，元春勉強算一個，可惜色衰恩弛是必然的。於是這對父子就趕上了賈府的末世，只能茫然的看著過去的似錦生活轟然倒塌。
整個四大家族也就產生了王子騰這一根頂樑柱，孤掌難鳴，而且下一代就完全沒有後力，王子騰一死，四大家族必然樹倒胡猴散了。
人才啊，人才不關關乎社會，對一個家族的生死榮辱才是至關重要的。可惜賈府不明白這個道理，把孩子都養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