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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6章 震怒(下) 文 / 天然宅

    這叫什麼歪理?就是因為侯府高貴,就能理所當然的欺負他女兒?侯府的人是人,他女兒就不是人了?

    徐長謙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不講理的老太太說道理,直接了當的說道:「老太太,這事方纔我已經說過了,是我做的主,明玉在侯府過的不好,明燁去看過她,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日子。[~]當日天水城破時,他們侯府只顧自己逃難,把明玉扔在天水,我和她娘,差點就再也見不到閨女了……出了這種事,我的心是寒了,你們叫我如何放心讓明玉再回侯府,再讓他們欺負作踐?我徐長謙是沒什麼本事,和侯府做親家是我高攀了,可我的女兒也是人,也是我和她娘捧在手心裡當心頭肉一般疼大的。這次是明玉命大,平安回來了,要是還有下次,誰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徐長謙說的情真意切,看著女兒素淨的小臉心裡一片心疼,二弟三弟都有女兒,叫他們嬌養的姑娘也嘗嘗和明玉一樣的罪,看他們敢不敢站著說話不腰疼。

    然而老太太卻壓根沒被徐長謙說動,只撇了撇嘴,罵道:「婦人之仁!」

    胡氏在一旁幫腔,說道:「大哥,您再好好想想,那侯府是什麼樣的人家,名聲在外,哪能不講理隨便欺負人呢?明玉只是年紀小,不懂事,等過兩年長大了,明事理了,肯定就知道進退了,也能過的好了!」

    不得不說,胡氏真是個會攪和的。也許她的本意並不是貶低明玉,但確確實實,她每次說話,都能激起徐長謙和徐夫人的怒火。

    徐夫人向來脾氣火爆。她可沒徐長謙這麼好的涵養,忍了一下午聽這老太婆的嘮叨她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了,此刻胡氏的話就像導火索。徹底點燃了徐夫人的怒火。

    「你是什麼意思?」徐夫人反問道,胡氏這意思,怎麼聽怎麼就像是明玉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進退,才遭侯府厭棄的。

    她出身商戶人家,確實不被官宦人家看好,但這不代表著她就非得跪在地上接受侯府的「厚愛」。她女兒就非得被侯府欺負了還要笑著說您欺負的好,是我不好,您欺負我是看得起我……

    又不是她求著侯府來娶她女兒的,侯府倒好,千里迢迢娶進門了。又不好好的對待她女兒。

    胡氏見徐夫人火了,心頭有些發虛,連忙說道:「大嫂莫要想多了,我是為了明玉好,可沒別的意思。」

    徐夫人冷笑了一聲,瞟了眼胡氏,一窩黃鼠狼,沒一個好東西。「既然老太太和二弟妹都這麼想,把那侯府誇的像天邊的彩雲似的好。那一早怎麼不讓明蕊嫁進侯府?偏要不遠千里的要明玉?想來二弟妹教女有方,定能適應侯府的。」

    老太太和胡氏聽徐夫人這話,氣的撞牆的心都有了,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簡直出離憤怒,當他們願意把這麼好的事讓給徐長謙啊?要不是那作怪的侯府老太太非得要徐霖原配所出兒子的女兒。打死他們也不會這麼謙虛友愛的把機會讓給徐長謙!誰不想做侯府親家啊!

    為了這事,胡氏的女兒徐明蕊還被人笑話了。胡氏噌的站了起來,咬牙切齒,新仇舊恨一起湧了上來,叫道:「大嫂欺人太甚,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徐夫人也惱了,摟著明玉沉著臉,說道:「有孩子在這,二弟妹說話放尊重些,莫要失了長輩的臉面。[.]不過既然你話說到這份上,那就給我說清楚了,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女兒差點死在天水,這叫我們得了便宜?」

    胡氏辯不過徐夫人做生意鍛煉出來的伶牙俐齒,徹底怒了,跳腳道:「少給我裝蒜!大哥在任上十幾年都沒得到過陞遷,怎麼這次就陞遷了?還不是皇上念在侯府一門兩忠烈的份上?要不是大哥是侯府親家,陞遷能輪到大哥?這不叫得了便宜什麼叫得了便宜?再說了,大哥在江南這麼多年,誰不知道江南富庶?撈了那麼多銀子,家裡難過成這樣,大哥大嫂眼睜睜看著弟弟們受窮,一毛不拔!可是有半點做大哥大嫂的樣子?」

    胡氏管著徐家的賬目,自大房回來後,花銷大了不少,每日看著比往常多使出的銀子,胡氏心疼的像有人拿刀割她的肉一般。而大房一家安之若素,一點表示都沒有,是以今天,話說到這份上,索性把她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一旁沉默看好戲的李氏撇嘴,怎麼,心疼那點銀子了?大房來家裡住,說到底也沒花家裡什麼錢,院子是舊的,被褥衣裳是人家自帶的,也不過是吃飯時多添了幾雙筷子。再說了,這家底也有老大一份,瞧二房那嘴臉,好似整個徐家都是他們二房的,大房和三房就是來啃他們肉的寄生蟲似的!不就二房中了舉人麼,這官還是使了大把的銀子才弄來的,老太太的心也太偏了,當他們三房就是烏龜王八蛋麼?

    徐長謙也憤怒了,他陞遷,說是自己勤勉十幾年,努力得到了皇上的認可也好,說是沾了女兒救過皇上的光也好,就是不能說是沾了安西侯府的光,那他成什麼了?拿女兒的命去換他的前程?再說了,他清廉了這麼多年,兩袖清風,累得老婆孩子跟著受窮,怎麼到了自己弟弟這裡,他就是個一毛不拔,私藏銀子的貪官了麼!

    本來他也不想同胡氏這種潑婦多做口舌上的交流,當下徐長謙冷笑道:「弟妹可算是說出心裡話了。原來如此,我說我這次回來,二弟三弟怎麼這麼熱情,原來是盼著我搜刮百姓好給你們銀子使,只怕讓你們失望了。我徐長謙做官,兩袖清風,一對得起皇上和良心,二對的起祖宗和百姓。要髒銀,我是沒有的。既是如此,我們這一房窮人也不在這裡礙你們的眼了,省的拿不出銀子來讓你們瞧不起。且等我明後日找到了住所,就搬出去住!」

    三房李氏連忙打圓場,「大哥別生氣,我和長良可沒這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

    沒料到還有個落井下石,臨陣反水的,胡氏氣的眼前一陣發黑,怒氣沖沖的瞪了李氏一眼。徐老太太也有些著慌了,這徐長謙打小就是個硬脾氣的,天生反骨,真逼急了他,沒準就鐵了心讓明玉和離,再帶著老婆孩子放著家不住,出去賃屋住了。嫡長子剛陞遷回京,就被逼賃屋居住,又不是那些外地來京做官,沒有家業在這裡的,傳出去,她這個繼母刻薄惡毒的名聲就落下了。

    徐老太太眼珠轉了幾轉,當務之急是哄住徐長謙,怎麼也不能讓明玉和侯府二公子和離了,真和離了那才是蛋打雞飛,以後甭想撈到什麼好處了。

    放柔了聲音,徐老太太說道:「都急什麼?像什麼樣子,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說的?不過是幾句話的事,說急了而已。你二弟妹也是為這個家操心,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大老爺們的,和一個女人計較什麼?都是正五品的郎中了,你爹要還在,知道你陞遷了,得多高興啊……」

    一提起英年早逝的父親徐霖,徐長謙的神色就明顯柔和了許多,徐老太太趁熱打鐵,絮絮叨叨勸了半天,終於是勸熄了徐長謙的怒火,馬上也到了吃飯的點了。

    徐長謙帶著老婆孩子回自己的院子更衣,徐夫人依舊忿忿然,老太太帶領了一窩子黃鼠狼,她根本不想見他們。徐長謙心裡也膈應著,聽明玉說了今日去侯府的事,一切順利,便大手一揮,笑道:「我們不去和他們吃飯了,爹帶你們出去吃,嘗嘗京城裡的特色菜!」

    明玉當場歡呼一聲,眼帶崇拜的抱住了父親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好啊!終於不用再看明豐他們打打鬧鬧了!每次吃飯看到他們把菜弄的滿桌子都是,我和哥哥就吃不下了!」

    徐長謙被女兒崇拜的小模樣看的心裡飄飄然,深覺得花再多錢也值了,只要女兒樂意,笑道:「再忍兩天,以後咱們不和他們一起過!」就帶著夫人和一雙兒女出門了。

    循著記憶中的路,徐長謙年輕時和同窗聚會常去的館子還在,徐長謙帶著妻兒進去,要了個二樓的包廂。

    離家十幾年,徐長謙還記得這家酒樓裡的特色菜,想起今日裡夫人和孩子受的委屈,覺得實在對不住他們,連著點了七八道菜,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頓,既是慶祝徐長謙新官上任,又慶祝明玉的事情終於有了個說法,馬上就能了結了。

    徐長謙一家在酒樓吃的歡樂,徐家的飯廳裡氣氛就顯得冷清了,二房三房人都到齊了,偏偏不見大房一家。徐老太太問了起來,胡氏剛從門房那裡聽說了,滿心憤怒,尖刻的說道:「去下館子了!人家禮部郎中瞧不上我們這粗茶淡飯的!還說沒錢?沒錢下什麼館子!」(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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