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2章 確認 文 / 天然宅
>明玉沉默了良久，靠在徐夫人的胳膊上，低聲說道：「娘，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就是我沒出嫁過，也高攀不上陸大人。我覺得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徐夫人根本沒想到女兒會是這麼一個反應，驚愕了許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來想去，許是在安西侯府受的刺激太大，對這些高門大戶有恐懼感了？倘若是一般人家來提親，明玉不願意，她絕不會勉強，只是陸灝的條件實在太好，明玉嫁了他，她和徐長謙兩口子也放心，實在狠不下心去拒絕。
「娘之前說過，親事隨你的意，現在也是一樣。」徐夫人緩緩的撫摸著女兒的手背，親切的說道，「只是陸大人實在是個難得的，他對你有心，我和你爹都看在眼裡的，倘若沒那份心，以他的身份，何至於要娶你做正妻？你年紀也不小了，陸大人也不急著要咱們家點頭，你……再好好想想吧。」
徐夫人走後沒多久，徐明燁就進來了，吩咐梨香出去，自己大馬金刀的就在妹妹屋裡坐下了，問道：「你什麼想法？」
「什麼什麼想法？」明玉翻了個白眼。
徐明燁哼了一聲，擺手道：「這會上別給我耍小心眼，陸灝來提親了，我瞧著爹娘很高興，這親事多半要成了。」
「成什麼啊？」明玉急了，「我都還沒點頭呢，成什麼成！」
徐明燁看著急上火的妹子，突然笑了起來，「不願意是吧？還記掛著那個霸天寶呢？」
「沒有。」明玉一口否認。她只是懷著一個不能和任何人說的希望在等，等到了中秋，看那個人能否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倘若不能。這輩子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見。
徐明燁歎了口氣。約略也明白了妹子對這樁親事的態度，他看著妹子一點一點的長大，從剛出生時那個皺巴巴的小瘦猴子，長成到現在窈窕美麗的大姑娘，朝夕相處，比爹娘對明玉還要親一點。
倘若明玉對陸灝有意，不至於前幾次陸灝一來家裡就躲起來。
「不願意就不願意了。沒什麼好擔心的。」徐明燁笑了笑，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揉了揉明玉的腦袋，說道：「哥哥再給你找個更好的。」臨走前，徐明燁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加了一句。「記掛誰也別記掛那個霸天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明玉忍不住黑了臉。
吃罷晚飯，徐老太太在徐長恭和徐長良的攙扶下，首次登上了大房的門，這是分家一來，破天荒的頭一遭。
到了這個份上，徐老太太也顧不得計較和繼子徐長謙這些年的恩恩怨怨了，一落座，就著急的問道：「陸大人今日來。是為了何事？」不等徐長謙回答，又急急忙忙的說道：「你們去廟裡祭拜姐姐，他來先到我那裡，我聽意思是，想要娶咱們家明玉？」
徐夫人心中暗恨，這老太婆還有臉說「咱們家明玉」。當年明玉和離時，她口口聲聲說明玉丟了徐家人的臉面，恨不得明玉從這世上消失掉，生怕明玉影響她寶貝孫女的婚事了，這會上看到陸大人來提親了，又變成了咱們家明玉了，腆著一張老臉也不嫌臊的慌！看胡氏沒來，想必剛鬧過一場，臉面上掛不住，不肯來。
徐長謙沉默了一下，拿不準主意該不該說，說吧，這事八字沒一撇，陸大人也只是上門提了一句，無媒無聘的，做不得數，萬一事情傳了出去，陸灝屆時反悔，不肯承認，京城的人可就會笑話徐家的和離過的閨女想嫁人想瘋了，主意居然打到陸大人頭上去了；不說吧，這老太婆像是都知道了，瞧那架勢，非得聽個肯定的回答才罷休。
「陸大人是二品大員，咱們這樣的人家……也太過於高攀了。」徐夫人笑道。
徐夫人那笑容在徐長恭看來格外刺眼，彷彿就是在哀歎，矮油，誰讓我女兒這麼優秀這麼受歡迎，連陸大人都看上她來求親了，哈哈，沒辦法，真是愁死我了！
徐老太太舒展開了眉頭，徐夫人這話沒有否認，那便是確有其事了。重重鬆了一口氣，徐老太太靠在了椅子背上，笑道：「這下便好了。」又突然拍手笑道：「這時間不早了，明玉那丫頭的陪嫁，可得加緊準備了。」
「老太太！」一直未發話的徐長謙抬高了聲音，說道：「此事未定下之前，還請莫要宣揚出去。」
他可是瞭解老太太的性子的，只要對自己有利的，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徐長恭笑了起來，語氣有點陰陽怪氣，「大哥說的這叫什麼話，這是好事，作甚藏著掖著？」
「什麼叫還未定下？」老太太不高興了，「事情明明白白的，陸大人有這個意思，只差遣媒人上門了。」
徐長謙自然沒辦法告訴徐老太太自家寶貝女兒還沒點頭，只得含糊說道：「陸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為人一向踏實低調，倘若咱們家先把事情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反鬧的他心中不喜。」
徐老太太聞言點點頭，她只顧著高興，倒是疏忽了這個，笑道：「也好也好，這個我們知道。雖說只是納妾，但能嫁給陸大人這樣的才俊人物，明玉也算值了。」
「納妾？誰說的納妾？」徐夫人臉色有點難看，就知道這群黃鼠狼嘴裡吐不出什麼好的來，在他們眼裡，明玉只配給陸灝做妾？冷笑一聲，徐夫人看了眼徐老太太和徐長恭，輕飄飄的說道：「我可捨不得讓我女兒去給人做小。」
她可不像二房那對想錢想權想瘋了的夫妻。
「莫非是……陸大人要娶明玉做正房？」徐老太太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連同旁邊的徐家老二老三也驚的愣在了當場。
原先他們想著，陸大人的身份高，明玉又是個和離過的，能以良妾的身份進門，就算是天大的幸事了，然而萬萬沒想到，陸灝是來求娶正房的。
「老太太糊塗了？」徐夫人不客氣的說道，「陸大人尚未娶妻，哪能納妾呢？」
雖然古法規矩上來講，沒娶妻之前不能納妾，這既是保證自己的長子是嫡出，又是維護正妻及其娘家的顏面，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多的是高門大戶人家在娶妻之前納妾的。
因為激動驚喜，徐老太太也不介意徐夫人不客氣的態度，此刻看向徐夫人的眼神活像是在看菩薩，生了個好閨女啊！這麼一來，徐家可就是陸灝正經的丈母娘家了！她的兒孫，以後前途個個都能飛黃騰達，她的孫女兒，個個都能嫁的好人家。
「好！好！好！」老太太激動的連說了三個好字，搓著手對徐長謙夫妻笑道，「可得好好準備準備下明玉的嫁妝了，咱們家雖然是小戶人家，可也不能委屈了明玉，我那裡還有些壓箱底的好東西，都給咱們明玉留著！」
說罷，徐老太太趕緊的催著徐長恭徐長良扶著她回去，大晚上的要連夜給明玉收拾陪嫁，那架勢好似明玉第二天就要上花轎了一般。臨走時，徐老太太還拉著徐夫人的手，滿臉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菊花，親切又慈愛，絮絮叨叨的說道：「老大媳婦，你是不知道，明玉那丫頭啊，我一眼見著就喜歡的不行，那小模樣長的，看著就叫人心裡頭忍不住的憐愛！這幾個孫女兒裡頭，就明玉合我的眼緣！我瞧著明玉，長的和我年輕時候像的很……」
徐夫人被徐老太太給活活噁心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明玉跟誰長的像都不會跟這厚臉皮的老太婆長的像！
出了大房的門，徐老太太才消停了下來，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往回走，一時三人相顧無言，徐長良一手提著燈籠照明，一手攙著徐老太太，看著一臉糾結官司的老二，故意說道：「二哥，你怎麼看起來不高興啊？這是喜事啊！」
徐長恭尷尬的笑了笑，「三弟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不高興！」他當然不高興，不高興大發去了，陸灝看中的不是他閨女，可憐他前一天還在做著當陸灝丈人的美夢！
「都給我消停會！」徐老太太喝道，先是瞪了眼徐長良，她這個小兒子一天到晚胳膊肘往外扭，又警告徐長恭道：「你給我記好了，有什麼不滿都得給我收起來！管好你那個沒腦子的蠢媳婦，別再惹老大一家不高興，以後你們還得看他臉色吃飯！」
又仰天長歎一聲，徐老太太看著滿天的星斗，無限的落寞，惋惜，遺憾，「這陸大人，什麼都好，就是眼神兒不好啊……」
然而很快她又信心滿滿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不能好事都被他們一家給佔盡了！你們兩個從今往後，好好的管教下那三個小崽子，不信沒有大房低頭求咱們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明玉剛迷迷糊糊的起床，就聽到門口一陣說話聲，亂糟糟的。起身一看，徐老太太跟前的丁香帶了幾個年輕的女孩兒進了院子，正跟徐夫人陪著笑，「大太太，這是老太太連夜給二小姐挑出來的陪嫁丫鬟。」
明玉瞄了眼丁香身後的一排女孩兒，妖妖嬈嬈，個個都不輸於當年的珠香。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