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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6章 公堂 文 / 天然宅

    明玉到陸府的時候,陸灝正在聽洪芳兒說下午同明玉喝茶的事再嫁。

    「表哥。」洪芳兒添油加醋的說完後,小臉皺的不知道有多委屈,「舅母說的不錯,那徐明玉不是什麼好人!」

    「我還當是什麼事……」陸灝搖頭笑道,「不過玩笑話而已,虧得你相信,這話跟我說說就行了,莫要去跟我娘和你娘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他領教了十幾年,領教了個徹底。

    明玉那麼聰明的一個姑娘,未必看不出芳兒將來是留給他做姨娘的,說這些狠話,在他看來,無非是女人間爭風吃醋,鬥來鬥去的小手段而已。哪個女人不善妒啊,更何況明玉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再聰明能聰明到哪裡去,她能瞧洪芳兒順眼,才怪了去。

    嘴皮子上的幾句狠話罷了,怎麼可能真的做出這些事?那些出身尊貴的千金小姐,即便是貴為公主,未嫁前一個兩個都厲害的很,嫁了人還不是老老實實的侍奉討好公婆和丈夫,打理後院照看庶子,求得夫家的尊重,明玉再尊貴,還能尊貴的過那些千金小姐。

    不過陸灝心頭暗喜,明玉會吃醋會嫉妒,這不是證實明玉心裡有他麼!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未來的陸太太了,瞧未來的洪姨娘不順眼,嚇唬敲打。

    這種認知讓陸灝歡喜,只不過,這種霸道的脾氣可不行……陸灝瞇著眼睛看著天邊的晚霞,女人不能寵的太過,不能什麼事都順著她。否則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丟掉了賢惠恭謹的本分,明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以後是萬萬不能有的。

    明玉的脾氣。未到談婚論嫁的時候,陸灝覺得十分的新奇十分的對自己口味,從來沒見過一個姑娘。能讓他牽腸掛肚到這個地步,可要真到了娶回家托付中饋的地步,他又覺得這種狠辣的脾氣不行了,要改一改,改到適合他為止。

    得好好磨一磨她的脾氣才行。陸灝想到。

    小七進來通稟明玉要見他時,陸灝還以為明玉後悔下午同洪芳兒說的話來,心虛之下。前來探個底細。他暗笑,女人就是心思敏感,婚姻大事,都已經板上釘釘了,難不成他還能因為這幾句話。就不去提親了嗎?

    然而在陸府巍峨的大門口,陸灝見到明玉時,明玉一臉的焦急,不像是來道歉的模樣。不等陸灝開口,明玉就直奔主題,說道:「陸大人,我哥哥被人誣陷進了公堂,您能幫幫他嗎?」

    陸灝一驚,他從宮裡出來。就直接回了家,還未聽說此事,同時也意識到明玉這麼晚過來,肯定目的不會他想的那麼簡單,左右看了一眼,晚上沒有什麼人從陸府門口經過。對明玉說道:「進來仔細說說吧。」

    明玉顧忌著陸家還有陸夫人在,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她心裡著急徐明燁的事情,這個時候不方便和陸夫人碰上,萬一陸夫人夾槍帶棒幾句,彼此都下不來檯面,如今是她有求於陸灝,便說道:「不了,就在這裡說說吧,不過幾句話的功夫。」

    陸灝見她堅持,笑了笑,只當是待嫁姑娘害羞,不願意這會上踏入夫家的家門,便說道:「那你說吧,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明玉原原本本的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複述了一遍,見陸灝沉默不語,明玉連忙說道:「我哥為人如何陸大人您是清楚的,他和那人無冤無仇,可能根本就不認識他,怎麼會去逼人致死?」

    陸灝點點頭,這點上他倒是相信徐明燁的為人,再說了,憑徐明燁的腦瓜,要整死人多的是手段,大概犯不著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辦法,還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再嫁。

    「現在看來,苦主家裡人一心想把事情鬧大了,一定要讓明燁牽扯進去脫不開身,好獅子大開口要錢……」陸灝慢慢說道,「他們找不到別人,只能一口咬定明燁了。」在衙門口設靈堂,一口咬定是徐明燁殺了人,只怕京城裡已經傳開了,這事情棘手的很。

    夜風漸起,初秋的晚上已經有了涼意,明玉只覺得身上都在發燙,急的要冒出火來,耐著性子點頭說道:「對,就是這樣。我哥肯定是被人冤枉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來找您了。」

    陸灝原本立刻就要出門找京兆尹的,然而看著一臉驚惶憂色的明玉,想到剛才的事情,他又改了主意,明玉這脾氣,還是要磨一磨才能讓她懂事,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半帶著敷衍的語氣,陸灝笑著說道:「別著急,我想想怎麼辦,你先回家去,明日再說。」

    明玉張了張嘴,嚥下了要說出口的話,看著陸灝笑的斯文和氣的臉,最終行了個禮,帶著梨香和東元又回去了。回去的馬車上,黑暗中明玉沉默的坐著,心裡冰冰涼,陸灝的態度模糊不清,從頭到尾她都沒感覺到陸灝有多麼的著急多麼的想幫忙,似乎事不關己的模樣。明天一早就要開堂審案了,就算要想辦法,也是今晚上行動,明天再說?明天還有時間再說嗎?

    回到家裡,徐長謙還未回來,徐夫人急忙迎上來,拉著明玉問道:「陸大人怎麼說?」

    明玉看了看滿臉都是希冀期盼的母親,不忍心說別的,只含糊的說道:「陸大人說讓我們別著急,他來想想辦法。」

    徐夫人長出了口氣,面有喜色,雙手合十朝東方拜了一拜,說道:「這就好,這就好。」陸灝居於高位,應該是有辦法處理這件事的。「只是又要欠他一個人情了。」徐夫人歎道,原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向陸灝婉拒了求親才合適,這樣一來,更開不了口了,「這人情欠的多了。可怎麼還啊!」

    明玉低著頭沉默不語,就沖陸灝今晚的態度,她預感這個人情是不用欠了的。

    一直到夜深了,明玉被徐夫人趕回屋裡睡覺。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真是可笑,陸灝對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吧。虧她還以為自己去那麼一說,陸灝就能為了她出面幫忙。沒準陸灝心裡指不定怎麼嘲笑她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然而讓她擔心的是,沒有陸灝幫忙,不知道徐明燁能不能全身而退,想起還在衙門裡出不來的徐明燁,明玉只覺得整個人都要揪成一團了。她已經習慣了有這麼一個疼她卻嘴巴毒辣的傲嬌哥哥了,徐明燁處在風華正茂的好時候,卻遇到這種事,處理不好,在這個名聲大如天的古代。對一切都剛剛起步的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明玉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時候就醒了,也不知道徐長謙昨晚上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起床後發現父母一早已經起來了。一家人心裡沉甸甸的裝著事,昨晚上沒吃飯,這會上也沒人覺得餓。看父母兩個人神色凝重,明玉不知道昨晚上父親去找齊大人結果如何,也不敢多問。

    一家人沉默無言的挨到了天色大亮,便去了京城衙門。馬車剛拐進衙門口的街道。迎面就看到了一溜的白布花圈,幾十個披麻戴孝的人站在公堂門口,還有不少穿著孝服的婦人和孩子哭哭啼啼。

    明玉眼裡瞧的清楚,這幾十個人當中,只有幾個人是哭的真心實意的,不少人滿臉橫肉。雖然穿著孝服卻毫無悲慼之色,流氣十足,肯定就是苦主家人找來的潑皮。

    見徐家人到了,守在門口的衙役連忙迎了上來。聽說是徐家人來了,一群披麻戴孝的人便臉色不善的盯著他們瞧。

    京兆尹還未上堂,明玉跟著父母在大堂等了一會,才等到京兆尹,帶來了徐明燁。明玉墊腳看了眼徐明燁,神色如常,沒有她想像中那般憔悴不堪的頹廢模樣,她才稍稍放了心,忍不住開口叫道:「哥哥……」

    徐明燁衝她擺了擺手,站定在了公堂之上。公堂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然而卻沒人吭聲,偌大的公堂,寂靜的只聽得到呼吸聲。

    這會上,明玉瞧見陸灝帶著洪芳兒過來了,吃驚之餘心裡微微安定了下,感激的對陸灝點了點頭。陸灝肯過來幫忙,出乎她的意料,想起來明玉心裡忍不住小小的羞愧了一把,是她昨晚上小人之心了。

    京兆尹五十來歲年紀,沒想到陸灝會來他的公堂,驚嚇激動之下連忙走到陸灝跟前,要請陸灝上坐,恨不得讓了位置給陸灝讓他來斷案,陸灝溫和的婉言謝絕了,笑道:「大人秉公審理便是,本官今日來只是旁聽。」

    聽陸灝說這番場面上的話,京兆尹只得顫顫巍巍的走了回去,心裡麵條寬的眼淚直流,坐他這個位置,聽著好聽,實際上難做的要命,京城裡掉個螞蚱都比他大,像今天吧,眼瞅著徐明燁和徐長謙初來京城,無根無基的,誰想到人家能請的動陸灝啊!聽說陸灝有意向徐家姑娘提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明玉沒想到的是,京兆尹剛走回到座位上,大堂外就聽到有人叫道:「哎,鄉親父老,勞煩讓讓。」

    白毫和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開路,司馬宏跟在後面,挺胸抬頭器宇軒昂的進了公堂。

    明玉驚訝的不敢抬頭了,這二愣子怎麼來了?

    「這位是誰?」京兆尹奇道,司馬宏在京城裡時間待的不長,京兆尹瞧他臉生。一旁的師爺連忙湊到京兆尹耳邊,小聲說道:「這位就是安西侯爺,從四品的宣威將軍,是徐家之前的女婿,後來和離了再嫁。」

    瞧瞧左邊站著的陸灝,再瞧瞧右邊站著的司馬宏,一左一右兩大門神,京兆尹臉上的表情好似一口吞了一個雙黃蛋,噎的他直翻白眼。

    陸灝見了司馬宏自然沒好氣,上次這莽夫找茬打架的事他還記得,害得他幾天出不了門不說,還要被皇上訓斥,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說的就是他們兩個。

    司馬宏有些意外在這裡瞧見陸灝,眼神頓時陰沉了下來,心裡直叫晦氣。到哪裡都能碰到這陰魂不散覬覦他媳婦兒的陸小人,陸灝究竟看上了明玉哪點,他叫明玉改了還不行?

    「安西侯爺大駕光臨,實在是蓬蓽生輝啊!」京兆尹再次從座位上下來。朝司馬宏行禮。

    司馬宏客氣的笑道:「大人莫要客氣,今日本侯來只是旁聽,大人只管秉公斷案。」

    京兆尹再次掛著麵條寬的眼淚回到了座位上。你們要真的只是來旁聽就太好了!

    重重一拍驚堂木,京兆尹宣佈開堂,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就要開始扯著嗓子哭嚎著喊冤,然而還沒等嚎到最大聲,白毫幾個人齊刷刷的將腰間繫著的刀抽出了半截,雪亮的刀身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一下子鎮住了領頭哭嚎的潑皮無賴,這些人平日裡頂多小打小鬧一番。哪裡見識過真刀真槍的幹活,還是有人不死心,躲在人後小聲說道:「公堂之上,不能帶刀,要治……」

    還沒等他說完。白毫身邊的一個大漢就盯了過去,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殺人如麻的,眼神狠辣凶戾,嚇的那人話說到一半,便消聲了。

    京兆尹悵然,帶刀就帶刀吧,都是大神,他一個小小的土地公公惹不起。

    師爺先上前來宣讀了狀子。大抵意思是狀告徐明燁逼人致死,要求嚴懲兇手,並賠償損失云云。當然了,賠償損失才是重點中的重點。念著狀子,師爺心裡直搖頭歎氣,這張家人忒沒眼力了。瞧徐家無根無基的,以為是好宰的。看眼前這架勢,是踢到鐵板上了。

    等師爺念完之後,京兆尹一拍驚堂木,問道:「張曹氏,這可是你的訟詞?」

    一個披麻戴孝的婦人跪了下來,摟著懷裡的幾個孩子,嗚嗚嚎哭道:「正是民婦的訟詞,小婦人的丈夫死的冤枉啊,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

    她這悲悲慼戚的一哭嚎,立刻引得外面圍觀人議論紛紛,同情不已。

    京兆尹不耐煩的又一拍驚堂木,「你說徐明燁徐大人是逼你丈夫致死的兇手,可有證據?」

    婦人指著旁邊跪著的一個年輕男子,哭哭啼啼的說道:「這位小哥可以作證,他看到我家相公和徐大人先後進了閔東樓的包廂,後來……我相公就死在了包廂裡。」

    京兆尹看向了徐明燁,「徐大人可有什麼話說?」

    徐明燁神色不變,身形筆挺,背手而立,一副不屑爭辯的模樣,只說道:「單憑一人片面之詞,就要定本官的罪,只怕難以服眾吧!」

    婦人身邊的男子激動起來,站起來指著徐明燁叫道:「你們這群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我若是說了假話,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我去死證明給你們看!」說著,作勢就要一頭撞到大堂柱子上,被幾個披麻戴孝的人慌忙抱住了,引得大堂外面一陣騷動。

    這會上民風淳樸,這年輕的男子發了如此重的毒誓,又要以死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已然讓在場的人都相信了他的話,議論聲也此起彼伏不斷。

    徐明燁冷冷的看了眼還在裝腔作勢要撞柱子的男子,怎麼?難道還要他跟這個無賴一樣,去撞個柱子表演一番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明玉的心急急的跳了起來,她看明白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個作為人證的男子,死死的咬定他看到了徐明燁同死者臨死前在一起過……

    「我作證!」明玉開口了,看周圍的人都看向她,明玉定了定神,說道:「我作證,昨天下午,我哥哥是同我在一起的。」

    既然他們有人證,那她也可以作證,只要能讓徐明燁安然無恙出來,她怎麼著都行。

    「你是……」京兆尹裝模作樣的問道。

    明玉深吸了一口氣,她真的不善於撒謊,她每次說謊,心總會跳的很快,幾乎能聽到自己咚咚作響的緊張心跳,這會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公堂之上撒一個彌天大謊,壓力大的幾乎叫她招架不住。

    強行按捺住心裡的不安和緊張,明玉說道:「我是徐明燁的妹妹,昨天下午,我哥哥確實同我在一起的,我們還在徐記布店裡吃了飯。後來我哥哥說他要出去一趟,不過兩刻鐘的功夫,就有官差大哥來我家說我哥哥被人告上了公堂,說我哥哥逼人致死,這實在是無稽之談。」

    苦主那邊叫了起來,「這怎麼可能?胡說八道!」「她是徐明燁的妹子,自然幫著徐明燁說話!」「都有人看到下午的時候徐明燁在閔東樓了,還能有假?」

    京兆尹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只想趕快把案子結了,苦主趙利有本來就是個無業潑皮,徐明燁新科進士初入京城,也不大可能和這類人結了恩怨,鬼曉得那趙利有為什麼吞金自殺,想來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不知道趙家人怎麼就一門心思訛上徐明燁了。

    再說公堂上兩尊大神看著呢,京兆尹剛要拍驚堂木,就看到陸灝身邊的姑娘清晰的說道:「大人,徐姑娘在說謊,昨天下午,她是同我在一起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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