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apter章節 103 文 / 沒見過的東家
夜很涼,伊百合一個人走在城市的街頭。
見完小慧後,她的心情很複雜,看著這座城市的夜景,車水馬龍、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心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只覺得蒼涼,一片陰霾。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是可以長久的,是不是沒錢沒勢就什麼都得不到?是不是沒錢沒勢就沒有談幸福的資格?
像小慧這樣的女孩,正是做夢的年紀。
遇見一個英俊多金的男人,再加上這個男人稍微花點心思在她身上,一個紈褲子弟的糖衣炮彈花言巧語,她怎麼抵擋得住?於是便開始了灰姑娘的夢想,以為遇見了自己的王子。
這種夢每個女孩都做過,伊百合曾經也做過,但後來親眼見到了太多了,聽到的太多了,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傻。
王子跟灰姑娘這種事,只能存在於童話故事裡。
還是單冰亞那句話說得對,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伊百合雖然不知道陳澤洋看上小慧的目的是什麼,但是肯定不會是愛情。他們這種人怎麼會看得上一個混過夜場的女人呢?
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幾個人能懂?反正她是不懂,而有錢的男人則是不屑於懂。
身邊明明是美女如雲,一片大好的森林,有哪個男人會愚蠢的為了一棵樹木,放棄整片森林的?
這世上就沒有這麼傻的男人。
所以有錢男人只講色情,不屑愛情,因為他們不需要!
伊百合這樣說,並不是說小慧不好,因為她在炫舞待過,就不值得陳澤洋真心去愛。只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更何況陳澤洋那種人能有什麼真感情?伊百合從小到大見識的紈褲子弟實在太多了,所謂王子遇見灰姑娘,不過是把你當玩具,等新鮮勁過了,翻臉比翻書都快,一腳踹開你,一點情面都不會講。
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這種生物,越有錢有勢的越不能相信。
可是往往深陷愛情的女人都是智商為零的,伊百合看得出來,小慧已經陷進去了。
她再怎麼跟她解釋,怎麼幫她把這層關係理順了,都是無用的。說得輕了沒什麼效果,說得重了伊百合又怕她懷疑自己的用心,以為她嫉妒她。
所以伊百合唯有叮囑她,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讓自己過的好。
因為今天小慧的一切,都是用張凱的幸福換來的。
犧牲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男人的幸福,換來自己跟富二代的感情,伊百合只能希望,但願灰姑娘的故事在小慧身上會有奇跡發生。
伊百合走到一家高檔內衣店的門口。
突然一輛瑪莎拉蒂跑車開到店門前,跑車上兩個人打得火熱,其中那個男人伊百合掃了一眼,她倒認識,是曾經那個小區門口堵她,捧著一束玫瑰花說要追她,說喜歡她像丁香一樣純潔憂鬱的氣質的富二代小開張義陽。
這個男人自從上次在炫舞和炎琨、寒澈他們一起來玩,遇到伊百合,發現她其實是那種地方舞女,就再也沒有理過她。
伊百合知道,這個張義陽自以為有錢有勢,是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喜歡清高的女子。
他不是一直在找,像丁香一樣憂鬱純潔氣質的姑娘嗎?怎麼跑車上跟他打得火熱的女人,怎麼看怎麼像身材火爆的庸脂俗粉女?
好笑的搖了搖頭,伊百合眼裡劃過一抹不屑。
男人啊,嘴上說看中女人的內在氣質,其實還不是下半身思考,看見身材火辣的性感大美女,哪有不撲上去的道理?
庸俗!
伊百合徑直繞過他的豪華跑車,打算裝作不認識就這樣離開了。
誰知那個富二代小開張義陽,卻突然從車上跳下來,攔到伊百合的面前。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裝清高的舞女,明明就是個出來賣的,還打扮的跟個大學生一樣,你想蒙騙誰呢?」張義陽始終認為,是伊百合欺騙了他,這次見到她怎麼也得極盡羞辱嘲弄一番。
伊百合嫣然一笑,眉間卻都是鄙視的表情:「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不在炫舞做過,再說誰規定出來賣的就不能打扮的跟大學生似的?」
「你!」張義陽被伊百合一句話堵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氣的咬牙切齒,從錢包裡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扔到伊百合面前:「你不是不是出來賣嗎?老子還買不起你啊,今天晚上老子就讓你陪我玩!」
一句話,就暴露出這個富二代的真實嘴臉。
伊百合想想他曾經追求她的時候,拿著玫瑰花,念著那首詩,一副要多正經有多正經的樣子,其實內心要多醜陋有多醜陋。
她冷然一笑:「我就算是出來賣,也不是你能買的起的!」
「操,敢瞧不起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的爹是在京城做什麼官的?」張義陽不堪羞辱,搬出自己高官老爹當後台,破口罵道:「你個臭婊子,你以為你的x很值錢?鑲鑽的?老子告訴你,老子是看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倒是想給自己臉啊,可是你看看你,出口成髒,這麼大的人了,還動不動拿自己老爹靠山,你不覺得羞恥,我都替你羞恥!別人買我一夜,至少花的都是自己的錢,您不一樣,您花的是你老爹的錢,我還擔心你上完我付完帳之後,你老爹向我追債呢?」伊百合依舊嫵媚之極的微笑,只是句句透著嘲諷。
滿意的看到張義陽那氣憤羞辱到了極點的表情,轉身正要離去,就聽見他朝她背後激動的罵道:
「你這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看不上老子,還不是一樣被炎琨玩?裝什麼裝啊,你以為你能傍上炎琨那樣的豪門公子哥?小心被他玩出病來,以後有你這個賤貨受的!」
張義陽啐了口唾沫,窮凶極惡地大吼著,一時激憤,嘴快說漏了嘴。
伊百合腳下的步子一頓,聽張義陽這話的意思,炎琨最近玩出病來了?
雖然他那種變態惡少,到處在外頭風流快活,玩出病來也是遲早的事!不過伊百合首先想到的是上次在酒吧門口見到他,他那裡好像不行的樣子,不會真的是生了什麼病吧?
該死的,上次他還強吻了她來著,要是真得了什麼病,可別傳染了她了。
伊百合皺起秀眉,看來以後見到炎琨一定要繞道而行了。
夜風吹著她的髮絲,遠處不知道哪裡在搞什麼晚會,竟然放起了朵朵煙火。
煙火是這世上最美麗又短暫的存在,紅的像紅寶石一樣耀眼,紫色如同夜空精靈一般嫵媚,然而,盛放在天空中瞬即又化為煙塵。
就像人們短暫而逝的愛情一樣!
在愛著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可以一直愛下去,直到失去了,才發現,當初曾經那麼幸福過,只是,已經不能再重來!
遠處高空「彭」的一聲,一朵斑斕的煙花在夜空上綻放,五光十色的襯得伊百合的臉瀲灩如花。
廣場上到處都是熱情四溢的笑臉,不絕於耳的煙火盛放的聲音,夜幕下花團錦簇。
伊百合有意留心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日子,原來快到聖誕節了。
過幾天就是平安夜,難怪夜晚的街上如此的熱鬧,人山人海的。
只是相對於別人的三三兩兩,有愛人相伴,伊百合一個人卻顯得形單影隻。
她將雙手插到口袋裡,孤單一個人行走在街頭。
拐過一個街角的時候,就聽到身後汽車喇叭的聲音。
伊百合往路邊讓了讓,喇叭聲繼續,她又往路邊讓了讓,喇叭聲還在繼續。
伊百合看了看自己的左邊,又看了看自己的右邊,然後就怒了。
靠,這麼寬的馬路你不走,她走哪這輛車就開哪,存心跟她槓上了是不是?
伊百合一扭頭剛準備大罵,車窗慢慢下降,籐南川妖孽的俊臉在車窗後面看著她。
「南川,是你?」伊百合微微有些驚訝,她跟籐南川有一段時間沒有見了。
「我還以為你認不出我了呢!」籐南川吩咐司機停下車,打開車門,從路燈的逆光下走過來,修長的雙腿並直。
光線均勻的灑落在他魅惑的側顏上,多日不見,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一些。
但是,眼角眉梢的韻味更足。
笑了笑,籐南川來到伊百合的面前,柔聲道:「上車吧,我帶你四處逛逛。」
伊百合在心中猶豫了一會,點點頭。
外面的天氣確實挺冷的,車內開了空調,伊百合坐進車後座裡,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
車子開啟,一簇簇一團團的絢爛在夜空上盛開、消散。
伊百合轉過頭去問:「籐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剛從公司裡出來!」籐南川眼神溫柔的凝視著她:「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我要回英國一趟,趕在這幾天把公司裡的事都處理了。」
伊百合瞭然的點點頭。
籐南川只能算是四分之一的中國人,籐氏家族主要的勢力集中在西歐,每年籐南川不管在國外哪裡,都要在聖誕節之前趕回國陪家人過節,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車子開離了鬧市,在平坦的柏油馬路上飛馳,車窗半開,伊百合側著身凝睇著外面飛掠的景致,臉上是面無表情的。
窗外冰涼的風吹起她柔軟的長髮,落在臉上、鎖骨上,她微皺了下眉,隨手簡單地將頭髮攏了攏,然後繼續沉默。
籐南川安靜地坐在她身旁,想說點什麼,又好像沒辦法開口。
伊百合總是喜歡出神,將自己困在她的世界裡,他進不去,她也拒絕他進去。
氣氛有些沉寂。
車子從一個喧鬧的市區,開到了另一個市中心,映入眼簾的街道又是越來越密集熱鬧。
籐南川笑了笑說:「百合,不如下車陪我走一走吧?我很多年沒有回國內了,你陪我逛逛就當給我當導遊了。」
伊百合終於有了沉默以外的表情,她怔然地眨眨眼,猶豫道:「你要逛?你剛剛才下班,不累麼?」
她知道籐南川說想逛街只不過是個借口,其實他是看出來她心情不太好,想要陪她而已。
籐南川一向這麼細心,對身邊的女人關懷體貼入微,通常她一個表情,他都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不過這些年他也的確是沒有回過國,自從那件事後,五年了,他都沒有再回來。
如果不是從言澤寺那得知伊百合的消息,恐怕籐南川三十歲之前,都不會再回國了。
伊百合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搖了搖頭:「籐哥哥,我很好,你不用為我擔心。」
可籐南川已經叫司機停車,打開車門的時候,他回頭對她笑了一下:「百合,難道你沒聽出我是在找借口跟你約會嗎?」
他聲音溫柔,妖孽的臉上是和煦的笑容,讓人覺得舒服窩心,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伊百合看到他站在斑駁的樹影下一派從容地等著自己,不得已也只得跟著下了車。
兩人並肩而行,月光下拉長了他們的身影。
伊百合走的很慢,這裡是賣民俗文化紀念品的小街道,鋪著仿古的青石板,飛簷古瓦,來來往往的人大多是中外遊客。
一路走去,琳琅滿目的民族特色小商品讓人應接不暇。
他們在路過一家婚慶用品店時停了下來,籐南川饒有興致地端詳擺在架子上古代的新郎官帽和新娘子的鳳冠,覺得很別緻,這對他來說還真是個稀奇的玩意。他在國外參加的都是西式的婚禮,難得回國還能見到這麼具有東方特色的中國婚禮服飾。
老闆鼓勵他們試一試,籐南川一時興起就拿來戴到自己和伊百合的頭上。
伊百合看到鏡子裡的不倫不類的自己,還有身旁傻了不止一個級別的老闆,不由得笑了。
籐南川也勾起唇,仔細看了她好一會兒,認真地說:「娘子,其實你還是笑的時候最漂亮。」
伊百合啞然失笑,從善如流地福了下身:「謝謝官人誇獎。」
大家都笑做一團。
這條街並不長,他們走著走著就拐進了一條細長的巷弄裡。
巷弄裡有一家很有名的小餐廳,是一對80後年輕小夫妻一起經營的,裝潢以溫馨為主,櫥窗上擺了很多布娃娃,煞是可愛。
店裡的客人三三兩兩,伊百合跟籐南川在角落的桌子坐下,服務員很快送上來菜單。
伊百合起身,去了洗手間一趟。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籐南川正在和老闆娘細聲說些什麼,老闆娘越過她身邊還神秘地笑了笑,她有些雲裡霧裡。
坐下來籐南川就問:「想吃點什麼?光看菜名也不知道是什麼好東西,老闆娘不肯說。」
原來他們在說這個?伊百合很快就打消了心裡的疑慮,依他的話低眉看了一下菜譜。
捉迷藏、跳房子、打寶、拍洋畫、翻大繩……羅列的菜名全都是童年遊戲,能勾起很多人的回憶,看來這對年輕的小夫妻經營這家餐廳很用心,難怪生意可以這麼紅火。
伊百合笑著問:「籐哥哥,這些遊戲你都玩過麼?」
籐南川坦然地搖頭:「只玩過一兩樣,我們小時候都不玩這個。」
「我也沒怎麼玩過。」伊百合歎了一口氣,「那就隨便點幾樣吧。」
這些平常人家小孩童年的遊戲,對他們來說還真是奢侈,小時候她跟三個惡魔一起,總是會被大人安排學習各種對他們將來有益的技能,三個惡魔要學習競技、騎馬、射擊、跆拳道,而她也要學習廚藝、插花、繪畫和禮數,他們的童年樂趣真的是少得可憐。
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
原來打寶是醋椒魚,翻大繩是京醬肉絲,跳房子是翡翠豆腐……他們胡亂瞎點也算是葷素得宜,吃得心滿意足。
飯後,籐南川打趣說:「吃得這麼飽,待會還能裝得下麼?」
「啊?難道還沒上完菜?」伊百合嚥了一口檸檬水,忍住沒打飽嗝,瞪大眼睛瞅著他。
恰好此時老闆娘捧著一個水果忌廉蛋糕走過來:「伊小姐,祝你聖誕快樂。」
看來是剛才籐南川拜託老闆娘去買回來的了。
伊百合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聖誕蛋糕,想起小時候每到聖誕節的時候,籐哥哥都會給她準備一份驚喜的禮物。
即使後來父母離異,喬東方另娶了凌波麗,籐南川在國外也沒有間斷過,每年聖誕節給伊百合寄來禮物。雖然那些禮物多半都被喬妍玉霸佔了過去,但是籐南川的這份心意一直都在的。
直到伊百合跟喬翊升結了婚,或許是籐南川對她徹底失望了,才間斷了禮物。
「今天沒有想到會碰到你,我臨時也沒有準備禮物,聖誕節我就要回英國了,今晚就當我陪你提前慶祝聖誕,百合,聖誕快樂!」籐南川溫和的說,妖孽的俊臉上是魅惑的笑容。
伊百合也彎了彎眉眼,嘴角勾起一抹嫵媚的笑顏,舉起杯來:「好,我也祝你聖誕快樂,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於是這一晚兩人喝酒聊天,在相互碰撞的杯子裡浮浮沉沉,幾乎迷了她的眼睛。
日昇日落,又一天過去了。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進臥室,伊百合從睡夢中醒來。
睜開眼後的第一眼,便看見臥室上方的一盞中央水晶吊燈。那是由真正的鑽石一顆一顆鑲嵌而成,奢華至極。
它是伊百合每天清晨醒來,視線觸及的第一樣物品,於是每天清晨她都清晰得感到從它的外表所散發出的那一股不真實感。
恍若如夢,伊百合何曾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做了單冰亞的情婦。
天氣又冷寒了三分,即使別墅的中央空調常年由電腦系統控制,四季恆溫,伊百合還是畏寒的披著一件大衣,在別墅裡待著。
自從入冬之後,單冰亞就很少來這裡了,每天伊百合都是一個人,看書上網打發無聊的時間。
她本來還經常約肥姐出來喝茶聊天,偶爾兩人會一起逛街。
可是這幾天,連下了幾場雪,雪花像羽毛那般的輕盈,落在繁華的都市街頭,就像裹了一層的銀妝。
伊百合幾乎成了溫室裡的花朵,白天睡覺,晚上也睡,只是,睡夠了,她會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到花園裡去散步,去看雪花的飄落,卻很少再出門了。
接近年底,單冰亞的公司越發的忙碌起來了,年度總結,新季度的預算,讓整個公司都處在一個緊張時期,他幾乎沒有多餘的時間回來,當然,伊百合也從來不去問他的行蹤。
她安守著情婦的本分,知道自己是沒有權力去管制單冰亞的,而他也不過是自己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
這段時間伊百合生活悠閒,唯一多了的樂趣,便是學會了品嚐茶葉,她加入了一個茶藝興趣組,每天閒暇的時候幾個人便會在網上談論茶藝,她愛上了收集最上等的茶葉。
有時候單冰亞忙碌了一天回來,伊百合也會泡她拿手的茶給他喝。
又是雪夜,大門外傳來車子的聲響,睡不著的伊百合還坐在床上看書,聽到車聲,本能的抬頭看了窗外一眼,直到聽見腳步聲響,她又將腦袋垂下。
單冰亞從雪花飛揚的花園中穿過,黑色的風衣襯出他高健俊拔的身影,他沉穩的走進了客廳,上了二樓。
推開臥房的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上的伊百合,身上披著暖暖的裘衣,襯出她白裡透紅的小臉,那模樣,單冰亞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率失常了。
「這麼晚怎麼也不睡覺?」單冰亞脫去外套,走到她的身邊,淡聲斥問。
「睡不著!」伊百合頭也不抬,不冷不淡的回答一句。
單冰亞坐下來,將溫暖的她擁入懷中,貪得她發間一絲的溫香,清涼的薄唇沿著她溫香的發間一直吻到了她白玉般滑嫩的頸項。
「不要這樣!」頸間灼熱的呼吸,幾乎要奪走她的理智,伊百合故意掙脫他的懷抱,坐到一旁去。
懷中一空,單冰亞微感不悅,瞇眼瞧了瞧伊百合嫵媚的小臉,輕淡的笑起來:「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伊百合將書放下,淡聲回答。
「等再過幾天,公司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回來陪你幾天!」單冰亞像是在安排一樣,面無表情的說著。
只是伊百合也不介意:「好啊!」
她本來就是他的情婦,他想什麼時候回來,她都無權過問,只要他過來的時候,她笑臉相迎就可以了。
「我想先去洗澡了,給你泡了杯熱茶,你先喝口暖暖身子!」伊百合看似體貼的說著,主動站起身為單冰亞脫下外套,然後拿起那杯熱茶遞給他。
單冰亞接過熱茶喝了一口,目光深深的看著伊百合,眼裡的意味不明。
伊百合對著他妖嬈的一笑,去櫃子裡拿了件浴衣,嫵媚的眨了眨眼:「我先進去咯,亞,你等等吧。」
說完不等單冰亞反應,她便進去了浴室,將門關上,眼裡一閃而過一抹詭譎。
打開花灑,伊百合慢慢的褪下睡裙,露出赤果的身子,對著鏡中美麗的人邪魅一笑。
她在覆滿霧氣的浴室鏡子上,用手指畫了一個『心』字,然後給自己身上噴了媚惑誘人的香水。
伊百合半打開門,探出小半個身體,衝門外的單冰亞喊道:「冰亞,我忘記拿浴袍了。」
門未鎖,分明是等待著某人的光臨。
伊百合喜歡這種欲擒故縱的感覺,她剛剛故意在單冰亞面前拿了浴袍進的浴室,此時又故意喊他給她送浴袍進來,其中的暗示相信單冰亞自然明白。
她就喜歡這種任何事都由自己掌控的滋味。
即使她現在賣給了他,他們之間只是情婦關係,何時上床,什麼時候上床,她也要自己說了算!
門慢慢的被推開,伊百合沒有轉過頭去看他,而是閉上眼睛,享受著溫熱的水在身體流淌的滋味。
身後人火辣辣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伊百合卻仿若無人一般,自己慢慢的撫摸著自己的身體,讓身上的污漬慢慢的洗滌。
一雙熾熱的手撫上了她的背上,伊百合轉過身體,臉上掛著魅惑的笑容。
她的雙手搭在單冰亞的身上。
頭沒有抬起,手卻是在慢慢的解開他已經濕透了的襯衫。
呼吸聲漸漸地加重,空氣之中充盈了曖昧與熾熱,彷彿要燃燒起來。
單冰亞的唇留戀在她的脖子、鎖骨,一路向下……
伊百合身子有些癱軟,無力的掛在單冰亞的身上。
肌膚相觸,只覺得他硬的像生鐵一般的胸膛如同火爐一般灼燒著她。
頭上是不斷淋浴而下的溫水,一點一點,澆灑在他們身上。
突然,伊百合的身體被重重的推到牆上,她還未回過神來,如同雨點般熾熱激烈的吻落在她的身體各處。
伊百合有些承受不住,腳已經癱軟。
只能將雙手掛在單冰亞的脖子上,依靠著他扶住她腰的雙手力量勉強站穩身體。
身後冰冷的牆壁,和身前灼熱的體溫,彷彿是冰冷的兩極。
伊百合的身子被這一冰一火的兩極融化著,最後沉浸在單冰亞製造的一陣又一陣**之中。
浴室裡兩人激情被點燃,只剩下嘩嘩的流水聲和令人心跳加速的聲音。
結束之後,伊百合臉上依然是艷色紅暈。
她喘著氣,有些站立不穩,剛才實在太激烈了。
「妖精!」頭頂上傳來單冰亞低沉灼熱的聲音。
伊百合抬起迷濛的醉眼,神色有些迷離。
她伸出手,緊緊的貼著單冰亞的身子,手搭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胸膛之間徘徊。
「還要惹火嗎?」單冰亞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撩撥的動作。
伊百合呵呵一笑,笑容明艷動人:「你不喜歡嗎?」
話音未落,一個天旋地轉,單冰亞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從浴室回到臥室。
身體重新落到柔軟的床上。
單冰亞鋪天蓋地的吻不斷地落在伊百合的身上,她的手被他牢牢地禁錮在頭頂上。
氣息交纏、唇舌交纏,身體交纏……
眩暈一陣又一陣的侵襲上腦中,腦海裡混沌一片。
鼻翼之中只餘滿滿的男人味道。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終於身體平靜下來。
伊百合微微睜開疲倦的眼睛,頭靠在單冰亞赤果的肩膀上,雙手環抱著他精瘦的腰,身體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
呼吸逐漸平緩,伊百合腦子裡還有些混沌。
她漸漸平復心跳,從剛剛激情的餘韻中平復過來。
摟著她的單冰亞始終沒有聲音。
伊百合倦意慢慢的上來,打了一個哈欠,她的意識慢慢的低沉下去。
久久的,在伊百合即將要入睡的時候,突然聽到單冰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百合,你要不要搬來單宅和我一起住?」
一句話,如同驚天雷一般,將伊百合的倦意全部炸走。
她慶幸現在自己的腦袋埋在他的胸膛前,不然她現在驚疑不定的樣子定然會給單冰亞看到。
他要她住單宅?她當然明白住進單宅的意義!
情婦就是情婦,只能住在單冰亞外面買的別墅裡供著,是不可能登堂入室的住進單宅的。
即使她曾經跟單冰亞十分甜蜜好的時候,單冰亞幾乎每天都會來別墅陪她,那個時候,這個男人寧願每天費力來找她,也沒有想過要和她住在一起。
可是現在,他居然提出讓她進單宅與他同住?!
思緒紛亂,將伊百合的睡意完全趕走。
她被單冰亞這句話嚇得不輕。
雖然眼睛仍然緊緊地閉著裝睡,慢慢的,聽著靠著單冰亞的胸膛前傳來的均勻呼吸聲,他似乎以為伊百合睡著了,沒有聽見,就沒有再提。
伊百合卻是一夜無眠,了無睡意。
頭一天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起來,還真有點倦倦的。
不過好在昨晚折騰到大半夜,單冰亞在床上要了她一回後,也就沒有再要她了。
伊百合雖然沒怎麼睡著,但閉著眼睛躺著,終歸是休息了。
昨晚那個一起住的事情單冰亞也沒有提過第二遍,伊百合也只當他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心中萬分慶幸。
中午陪伊百合吃完午餐,單冰亞就急急的趕回了公司,估計陪了她一天一夜,積壓下他不少公事。
伊百合也沒有攔他,自己本身就有些疲倦,回了臥房,洗了一個澡,然後躺在床上死死的睡了一天。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又過了半個月。
伊百合最擔心的事情始終沒有發生。
單冰亞說要她搬進單宅的事,只那次說了一次,就沒有再提。
不知道是因為那次是心血來潮,還是年底了太忙,很多事給耽擱忘記了,單冰亞不僅沒有再說,就連來她這間別墅的次數也明顯少了許多。
伊百合沒有介懷,依然平靜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她一向認為,女人不是為了男人而活,生活中不是沒有男人就不能活。
直到接到肥姐的電話,約她一起去做美容護膚。
在美容院的時候,肥姐摸著伊百合的頭髮,勸道:「你這頭髮應該再燙個大波浪,再染個酒紅色!」
伊百合把頭髮拉回來,「別想動我的頭髮,我不弄!」
其實她的頭髮本來就是黃色的卷髮,不過單冰亞說他喜歡黑髮的她,所以伊百合又把頭髮染了回去,卷也沒有再燙,現在是半直不直的狀態。
雖然不符合她的審美,但她現在吃穿住都是用單冰亞的,既然她的金主喜歡,她就得按規矩,照著金主的喜好來。
肥姐拉過她的手臂:「走吧,我們一起去弄,新年快到了,新年新氣象嘛!沒準你那位金主會喜歡你的這個新造型呢?」
伊百合這才意識到,元旦快到了。
原來,又是一年了。
當天下午她就被肥姐拉進了一家高檔的理髮店,聽說只有vip卡才能進,而且這家店裡的理髮師全都是給明星和闊太太做頭髮的,雖然技術一流,但收費一次夠普通百姓一家三口一年的花銷,貴的嚇人。
幾個小時後,肥姐頂著一頭黃色的短髮,伊百合頂著一頭栗色的大波浪走了出來。
新年新氣象嘛,果然有煥然一新的感覺。
「今年過年打算怎麼過?」肥姐一出門,就點燃了一根煙,在煙霧瀰漫中問伊百合。
「睡覺!」伊百合回答她的,就只有這兩個字。
生活的渾渾噩噩、醉生夢死,今夕不知昨夕,但偏偏每到過年的時候,就愈發的清醒。
不是自己想清醒,而是別人提醒她清醒。
每逢佳節的時候,都是歷年炫舞生意最慘淡的時候,那些男客要象徵性的回家陪父母妻兒共聚天倫,她們這樣形單影隻的舞女,只能注定一個人漂泊。
越是過節,就越顯得淒涼。
舞女過年沒生意,就算是做情婦,春節金主要回家過,也只能剩下她一個人。
不管怎麼樣,都是一個人的節日。
所以伊百合對春節、聖誕、中秋這種舉家團圓的節日沒概念,記憶中唯一幸福度過的時候,還是童年母親健在,父母沒有離異的時候。
可是自從母親死後,喬東方就不把她當成一家人了,即使過節也是跟凌波麗她們一家一起過,伊百合對他來說早已成了外人。
以前每年都是收到籐南川寄來的禮物,伊百合才恍然意識到,已經到聖誕了,那麼很快又是一年度過。
可是今年她已經吃到籐南川送給她的聖誕蛋糕了,那麼後面的那一連串的所謂節日,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她真的懶得費腦子去想。
單冰亞肯定是要在單宅過的,而她也不可能以任何身份過去陪他一起,所以多半是她一個人留在別墅裡睡覺。
新春佳節,鞭炮喧囂,萬家燈火的時候,伊百合會裹緊被子,躺在床上睡覺。
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了整整五年。
不過今年不一樣,因為她跟肥姐成為了好朋友,或許她們可以結個伴。
肥姐猛吸了幾口煙,悵然感慨道:「每逢佳節倍思親啊,我一到過年就愈發想起我那一出生就被人搶走的兒子,可是我又見不著他,越是過年我越是傷心。」
「肥姐……」伊百合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安慰。
看來她們都是同一類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連過個節的時候,身邊說個話的人都沒有。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不如我們一起去巴黎購物吧?」肥姐突然掐滅了香煙提議。
「我還以為你會邀請我跟你一起看春晚?」伊百合表現出驚訝的樣子。
「切,春晚有什麼好看,每年不都是一個樣子,還不如去巴黎看埃菲爾鐵塔!」
兩人相視一笑。
於是伊百合跟肥姐約好,過年的時候一起去法國購物。
正好這段時間單冰亞不常回來,伊百合打電話跟他說她要去巴黎購物的事,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不僅是同意了,還是大方的同意了,包攬下她跟肥姐去巴黎購物的所有費用。
伊百合有些奇怪,單冰亞竟然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後來她略微打聽才知道,原來單家正在給單冰亞安排相親。
過年的時候,總是單身男女見家長的最佳時期,他當然不希望她這個情婦留在國內礙手礙腳的,破壞了他的好事,自然是希望早點打發掉她,以免節外生枝。
伊百合明白男人這一心思,幸好她也是個安守本分的情婦,只要單冰亞給了她足夠的好處,她自然會識趣的避開,不會破壞他正常的相親,甚至是結婚。
她很清楚自己處在什麼位置,單家需要的是一個家世清白、背景雄厚,事業上可以幫助單冰亞的豪門千金,做單家的兒媳婦。
伊百合雖然也是出身豪門,身價上億,稱得上是富婆級別了。
若是找個尋常男人嫁了,自然容易,但是若想嫁給單冰亞、籐南川這樣的豪門,現在已經不是那麼簡單了。
先不說她在外面流落了五年,上流社會的名聲早已經臭了,就算單冰亞不介意,單家也不可能接受一個傳過艷照門緋聞的兒媳婦。
何況伊百合離過一次婚,曾經的伊氏也早已今非昔比,她現在什麼都沒有,有的就只有錢。
可是這世界上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豪門的兒媳婦,要求的不僅是要有錢,還要有勢、有背景、有人脈,有淑女風範,這點伊百合根本不能跟其它名門千金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