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apter章 節 249 文 / 沒見過的東家
章節名:chapter章節249
「哥,你的意思是?」海德梅林瞳眸微微一縮,望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卻顯得沉穩安靜的面容,詫異的挑眉。%&*";
海德格林舉起高腳的透明杯,淡雅的喝了一口裡面的紅酒,狹長的異色妖瞳波詭流轉:「她偷了我實驗室裡的藥劑。」
……
專業訓練的黑衣警衛,動作迅速而專業。
五分鐘內將房間從頭翻到尾,連一粒灰塵都被重新翻洗過。
雖然這裡根本就是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囚室。
「主人,東西都在這裡了。」警衛端著的金屬盤子,上面法醫專用的透明朔料無塵袋裡幾隻小瓶子在白熾等燈下閃著詭異的色澤。
海德梅林淡淡看了眼盤子上的東西,都是些摻了乙醚之類致暈或致眩,甚至提純後lsd、南美仙人掌毒鹼之類的致幻劑,經過他哥哥的特殊提純、萃取與合成,這些飄散著悠悠香氣,或者無色無味的東西,能瞬間麻痺一頭3米高的成年北極熊。
他的目光從角落裡被折騰得面無人色的高大男人身上收回,落在坐在床邊淡定的女人身上。
「看來哥說得沒錯,你果然偷了他的藥!」海德梅林嘴角彎起一抹深不可測的弧度:「只是我沒有想到,你一個女人居然也對化學知識掌握的不錯!」
伊百合淡淡的抬起頭,輕描淡寫的瞄了眼海德梅林,又別開眼去:「你過獎了,我只是看得懂幾個分類的英文詞而已。」
之前在實驗室裡,她明知道這兩個雙胞胎喜歡研究人體活標本,抓她過來的目的也不單純,她可不想坐以待斃的,等著他們把她變為他們實驗室裡陳列的眾多活標本之一,便順手在他們的實驗室裡偷了些東西出去。
這裡面有麻痺人神經系統,致暈或致眩的藥劑,就是剛才她用在她囚室裡的那位『歐洲室友』身上的,雖然他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但她只要一劑藥,就能讓他瞬間不能動彈,反而受制於她。
否則憑她一個女人的力量,怎麼可能打得過一個身材強壯的歐洲男人呢?能教訓他全憑她之前從實驗室裡偷出來的藥。
當然了,她從那對變態雙胞胎的實驗室裡,偷出來的不僅僅是這種藥。
還有在緊急情況下求生,增強人體免疫力跟抵抗力的藥劑,這就是為什麼她被關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囚牢裡三天三夜還是安然無恙,而她身邊的那些女人們早已高燒的不省人事了。
伊百合從裡面偷出來的藥,遠不止這兩種,準備帶回去好好研究的。
可惜的是她自己太大意,還沒等派上大用,就……
被海德格林識破,特意派了一群警衛過來,將她住的這間囚室洗劫一空,當然也包括她偷出來的那些藥劑。
「你很有勇氣。」海德梅林狂傲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讓伊百合瞬間有種被某種大型獵食性動物盯上的感覺。
「有膽識從實驗室裡把我哥哥最寶貴的那些藥劑偷出來,還把我們耍得團團轉的女人,你是第一個!」海德梅林靜靜看了她片刻,輕笑著彎起唇。
要知道那些藥劑,可是他哥哥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功夫,才精心提取研製出來的。
如今就被這女人這樣浪費的用掉了,恐怕哥哥的怒氣不是她能夠承受得起的。
「我也只是為了生存而已!」伊百合哼唧了一聲,雙手攤開做出無奈姿勢。
她也不想用這些藥的,當初偷出來這些藥劑,無非是想好好的報復一下這對雙胞胎,將她泡在福爾馬林液裡。
可是後來幾次生死關頭,她若不用這些藥,恐怕不是病死了就是被人打死了,她這也是為求自保的無奈之舉,不是被他們逼得嗎?
「好,說得好!」忽然一道掌聲響起,海德梅林的身後現出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孔。
只是他這個雙胞胎哥哥看她的眼神似乎不怎麼友好,那雙詭異的妖瞳危險的瞇著,眼裡迸射出一道凌厲的寒芒。
「那讓我們來看看你的生存意志究竟有多強烈好不好?」海德格林淡雅的臉色微沉,嘴角勾起一抹別具深意的笑意。
伊百合只覺得脊背泛涼,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可不可以不要……」她心裡很想這樣懇求,隨後又歎了一口氣。
「你想怎麼樣?」這還真是惡俗而無力的台詞。
她能這麼辦?被他們抓來這裡,遊戲規則從一開始就不是她制定的。
海德格林唇邊勾起個笑,細長的眼角微微上挑:「伊小姐,有沒有看過一部你們中國人拍的有趣的,叫《大逃殺》的影片。」
「那是日本人拍的。」伊百合很不爽的糾正。
只有日本人才會有那種變態而不健康的想法,當然了,這兩個變態的雙胞胎絕對跟小日本是一路的。
「東方人有什麼區別麼?」海德格林挑了下眉,狀似無辜的問了一句。
伊百合其實很想回他一句:你和豬頭也沒什麼區別。
但話到嘴邊,她還是收了回來。
現在她的命運,是生是死,全是這對雙胞胎在掌控,在她想辦法逃出去或者等到人來救她之前,還是不要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把這兩個傢伙再給激怒了。
要不然她的小命可能等不到活著出去,已經被他們提前over了。
「我不是演員,不會演戲。」似乎預感到他們要做什麼,伊百合下意識的辯駁,意圖打消他們的念頭。
沒想到海德格林卻說:「沒關係,很快你就會了!」
伊百合雙手握拳,氣的臉色大變,忍不住吼道:「你這個電影看多了的變態瘋子。」
「謝謝。」
海德格林毫不在意的笑,吩咐下去準備他們要進行這個遊戲的一切。
伊百合已經被他們強迫參與其中了,想要逃脫幾乎是不可能。
她現在終於知道這個秘密基地是什麼地方了,簡而言之,就是一個人販子集團。
只是他們販賣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具有高智商高職業技能的特工,或者是有僱主出了高價,讓他們去抓某個人,囚困在這裡或者販賣到另一個地方……
總而言之,在這個秘密基地裡關押了不少的人,而且每一個人按照他們劃分的檔次,被安排在不同的囚室。
囚室從低到高,越往上條件跟待遇越好,關押的犯人也最為重要。最底層的有些暗無天日,有些甚至連飯都吃不飽。
這個基地裡最不缺的就是人,尤其不缺能讓這兩個變態雙胞胎當成棋子一樣玩弄的人。
看著面前站著的八、九個渾身瑟瑟發抖的男女,伊百合忍不住惡狠狠地開始扭手裡那套迷彩服。
「就像剛才電影裡播放的遊戲規則一樣,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活下去的機會,時間為三天,你們中只有一個人才能活下來,如果第三天最後的時間裡,還有一個以上人活下來的話,你們脖子上的項圈就會爆炸,每半天你們活動的範圍都會減少一個區域……」
海德格林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殘忍的宣佈遊戲規則。
伊百合雙手緊緊的握拳,看著地面上那些堆著的泛著冰冷沒有一絲生氣的金屬物體,忍不住垂下眸子死死咬住下唇,看向自己泛白的指尖。
她要是能活下來,一定會把那兩個變態雙胞胎給閹了,再把那玩意兒烤熟塞進他們嘴裡。
前提是,她可以該死的活下來的話!
「哥,為什麼要他們玩這樣的遊戲?」海德梅林看著監視屏前的眾人反應不一,忽然不解的開口問道。
「當人遇到危險,腎上腺素會大量分泌注入到每一寸肌肉與大腦皮層,肌體的興奮與活躍會讓身體分泌許多有趣而有用的液體跟激素,會是很好的提取藥物的材料!」
海德格林已經回到了監控室,此時正懶洋洋地斜靠在黑色的軟轉椅上,十指交叉,長腿優雅交疊。%&*";
「如果她活下來呢?」海德梅林忽然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她不可能活下來!」海德格林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肯定口吻。
這次他挑選的跟伊百合一同遊戲的那**個人,每一個人都是精英,無論是智慧、力量還是經驗上都遠勝於她,她就算僥倖不會被他們第一個殺死,也絕無可能活到最後一個。
「哥,我跟你打賭,她有可能會活到最後!」海德梅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這種預感,彷彿那個女人身上的某種特質吸引著他,讓他忽然有勇氣違逆他一向敬重的哥哥,竟然提出賭注。
海德格林看得出來,自己的弟弟對這個女人的不同,可是他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離開自己,跟另外的人在一起的,因為這個女人即將是將死之人了。
「梅林,她必死無疑!」海德格林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微頓了一下,一籃一綠的一雙瞳眸裡閃爍著深邃:「如果她真的能堅持到最後,我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對她繼續保持這種興趣。」
「哥,我……」海德梅林一怔,沒想到自己的那點心思,竟然全被哥哥洞悉了。
儘管他們倆長著一模一樣的臉蛋,做任何事情配合起來都默契十足,但,若論為人處世、運籌帷幄,自己根本就摸不透看不明哥哥的心思;對他,是莫名的尊敬和無形的畏懼。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只是他的影子。
伊百合掂了掂自己手裡的撬棍,暗歎了一聲,還好沒抽到鍋蓋。
那兩個該死的變態雙胞胎竟然還真的一切仿照電影,剛才地面上那些堆著的泛著冰冷沒有一絲生氣的金屬物體,亂七八糟的東西裡什麼都有。
只是每人只能憑運氣抽取一樣當武器。
伊百合很幸運的抽到了一個撬棍,雖然比不上刀槍好使,但總比鍋蓋強啊。
「喂,木頭人,你要和我一組麼?」她瞄了眼沉默地看著自己手裡剛抽到衛星電話當武器的男人,這男人蹲在路邊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塊安靜的石頭。
遊戲規則裡說了,他們也可以選擇與人合作,但這可是個要技術和要膽量的活兒,畢竟,最後能活下來的只有一個人。
沒有人選擇看起來纖細弱小的伊百合。
她的身材相對於歐洲人而言顯然是瘦小跟弱勢的,沒有人願意跟她這個非我族類的亞洲小女人一組,好像篤定了她一定會連累到他們一樣。
「……」木頭男習慣了沉默,沒有回應。
伊百合瞅了眼他孤伶伶的樣子,很好脾氣地走過去蹲下來,又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似乎完全沒有看見木頭男亂七八糟頭髮下若隱若現的黑眼圈,真是她的傑作。
木頭男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沒支聲,冷冰冰地別開臉。
伊百合覺得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這男人堅毅的唇邊看起來很有點鄙夷和憤然的模樣。
靠,連他也看不起她?
她承認,自己之前對他是不怎麼友好,用藥物麻痺他,還將他痛打了一頓,確實暴力了一點。
可是現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其它人都是兩兩組合,強強聯手,就只有沉默的木頭男,跟嬌弱的伊百合沒有人選他們一組,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落了單。
如果不組成一隊,單個人很容易成為其它人第一個攻擊的目標。
「嘿,我說,這可不是拍好萊塢的電影,你一個人再厲害也很難把其他人都放倒吧,你以為你是蘭博還是施瓦辛格麼?」
伊百合還在循循善誘,希望能夠說服這個木頭男,跟她一組。
「雖然你身材很不錯,我上次摸到你的六塊腹肌和胸肌了,手感很好……喂,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啊,身材好不代表你的頭腦好,要不然你之前也不會被我放倒啦……衛星電話不是用來砸的哦,那是你唯一抽到的……靠,死外國佬你還真想先動手哦!」
『呯』一聲悶響伴隨著一道修長的身影以親吻大地的姿勢倒地。
木頭男再次被伊百合輕鬆放倒。
「我說過了,你身手好只代表你的機會會多一點,但並不代表最後走出這裡的是那一個,甚至……」伊百合微笑著蹲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臉:「你會是第一個『陣亡』的。」
輕敵不是個好習慣,尤其是輕視女人。
躺在地上的男人眼睛裡閃過一絲異芒,看著她許久,忽然道:「暗九。」
伊百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的名字?」
是名字還只是一個代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現在已經答應跟她合作,大家同坐一條船上。
「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伊百合笑了笑,伸出手大方的扒拉住對方綿軟無力的手搖了搖。
「我叫……」
「你還有那些偷來的藥?」
自我介紹毫不客氣地被打斷,伊百合挑了挑眉,歎氣,看來對方完全對自己的搭檔沒興趣呢,直接點說,他看她的樣子,像在看一具屍體。
一具絕對撐不到最後,必死無疑的屍體!
「沒錯。」伊百合勾了勾唇,論藏東西,她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
當然,這得歸功於當初為了逃避那三個惡魔的**,她又要追求自由的新生活,沒少在身上藏些鑰匙啊、金錢啊,當然還有其他男人的電話號碼,基本上就沒有被他們發現過的。
這個女人,很特別,也許還有點用。
暗九輕哼了一聲:「把我的藥解開。」
伊百合一臉鄙夷:「啊?什麼解藥?」這男人是在看武俠小說麼?
「……」暗九頓了一下,臉色有點陰沉:「那這種麻痺性的藥物能藥效多久?」
「呃……」伊百合撓撓頭,似乎也想起了某點不太妙的東西:「呃……我……」
「***!」暗九終於忍不住爆出句粗口,他真不該太看得起她,女人都是沒腦子的生物,他居然還覺得她會不一樣。
「嗤……」
空氣裡滑過尖利的哨音,暗九藍色的眼睛驀地閃過一絲利芒:「快點把我……拖……拖到旁邊的水溝……」
是子彈擊中人體的聲音。
這一次,伊百合倒是極其利落用力連踢帶踹地將自己的合作夥伴送進了路邊的水溝。
空氣裡隱隱傳來淒厲的慘叫與血腥的氣味。
看著身邊男人臉色因差點嗆死而暗沉下來一片,正惡狠狠瞪著自己,伊百合狀若無睹地轉過背,順道捏下一隻剛爬在自己手背的上的螞蝗,不動聲色的收進口袋裡。
「求求你……阿漠,你不是說你還愛著我麼……為什麼?」女子淒厲哀求的聲音在黑暗中令人心顫。
「對不起,可……可是……我想要活下來,我有老婆孩子……」男人聲音在發顫,卻帶著股狠獰。
「阿漠……我愛你啊。」
「對不起。」
原來是一對婚外情人,曾經打著一起工作的幌子,順帶光明正大偷情。現在這種生死關頭,人性的本質被暴露無遺了。
「哼。」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蔑的嗤聲,伊百合微微勾起唇角,低頭看著被自己拎著衣領才勉強沒有沉下水溝的男人,看來惡俗的連續劇讓暗九先生很不屑。
她忽然詭秘地笑了一下,貼著對方的耳邊道:「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暗九深藍色的眼珠子微微一動。
「阿漠……阿漠……最後再抱我一下吧。」女人含淚的聲音在黑暗中聽起來異常的刺耳哀傷。
「你……這又是何必呢?」
「最後一次……阿漠……下輩子,我們不會再遇見了……」
黑暗中,不遠處女子潮潤憂傷的聲音像沾了露水的葉子。
男人的呼吸的聲音低沉而微顫,映襯著血的腥味和遠遠的子彈與人慘叫,像一部蒙太奇手法拍攝的電影。
片刻後子彈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嗚咽與生命最後掙扎的聲音。
暗九的眼瞳瞇了起來,忽然察覺身邊的女人動了一下,竟然大喇喇地站起來,他指尖動了動,差點氣結。
這個愚蠢的女人又要做什麼?
這時候居然要過去送死?
「小姐,很厲害呢,我贏了,活下來的果然是這位小姐。」伊百合笑瞇瞇地鑽出草叢,昏暗中,不遠處抱在一起的兩條人影動了一下。
最先出現的是一隻黑洞洞的槍管,隨後一道略顯纖細著迷彩服裝的人影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驀地站了起來。
「你……你是誰!」人影因為情緒激動而略顯不穩的嗓音裡,掩不去冷酷。
「路人甲而已,但是小姐,我很好奇,心愛的人死在自己手上是什麼感覺?」伊百合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她猜對了,活下來的是這位看似柔弱的小姐,死了的卻是之前那個揚言要殺她的男人。
「他抽到了槍,我卻抽到了一幅地圖,我……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斃而已!」黑暗中女人的聲音激動哀傷中卻帶了異樣的平靜,話衝出口的後半句帶了詭異的森冷。
她冷鷙的目光瞄向伊百合:「我認得的你,最後一個被抓進來的東方女人,你,抽到了什麼?」
這場遊戲很像prg遊戲裡,打死一個怪物就能得到一件寶貝增加自己的生命值和存活性。
只是這裡被打死的『怪物』是活生生的人而已,而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怪物』。
「這是電影裡的台詞吧,但是……你有聽過我們中國有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伊百合嘴角邊彎起一抹笑意,不折痕跡的剛想靠近一點。
幾發子彈伴隨呼嘯著的刺耳聲音猛地擦過她身邊擊中身後不遠處的樹木,一個人影悶哼一聲落下來就地一滾沒了聲息,同時幾聲微弱的破空聲也響起。
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從不遠處漆黑的小樹林移動到面前抱著頭緊緊趴在地上的伊百合,最後移動到自己左胸上的小箭,悶哼著倒下。
「你……」
「抱歉,我也只是不想坐以待斃而已。」伊百合細不可聞地歎了一聲。
她不想出手的,可是這個女人已經先對她起了殺機,她不出現引起樹林裡那人的注意力,死的人就是自己!
許久之後後,伊百合趴在地上慢慢地伸手把僵硬了的女人手裡的槍撈到懷裡,然後坐起來。
「那個人跑了。」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暗九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伊百合微微苦笑了一下:「我說,你好歹也把我這個救命恩人拉起來一下。」
「takecareyourself。」男人冷淡地說道,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槍,對於毫無自知之明的愚蠢女人,他從不給與任何憐憫。
伊百合怒極反笑:「如果不是我引開那個埋伏在樹叢裡的傢伙,你以為你剛才有命活下來?」
在那對男女出現之前,她就發現樹林裡有一個人埋伏著,只是一直沒動手分明就是打算守株待兔,等他們這幾個人河蚌相爭後,再漁翁得利。
所以她才故意在那時候出現,同時吸引那個女人跟樹林裡的人注意,目的就是為了假借樹林裡人之手讓那個女人斃命。
暗九瞟了她一眼:「我一天之內就可以結束這場和你一樣愚蠢的遊戲。」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為她有迷藥,這裡的人根本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天下最丟臉的事,莫過於你把冷臉去貼人家的熱屁股,人家還嫌你臉髒。
伊百合咬牙切齒,這個歐洲佬還真是把他們獨善其身那一套貫徹到底了,如果不是他也沒辦法確定她把藥藏在哪裡,大概會毫不猶豫第一個幹掉她。
「喂,你沒有忘記吧,暗九,我們之前的賭約,如果之前那對男女先死的是男人,你就要在這場遊戲最後終結前負責我的安全!」
「……」暗九陰鬱嘲弄地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嘿,你們殺手最重視的不是承諾麼?」伊百合氣急,忙低喊,這個小氣男十有**在記恨她。
男人高大的身影頓了一下,回過頭的剎那,藍色眼睛裡閃過的的冷厲血腥幾乎讓伊百合以為他會將自己瞬間撕裂。
真的被她猜中了嗎?
暗九一步步慢慢地走近她,直到那森然高大的陰影將她籠罩在裡面:「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很簡單……你告訴我的名字……其實不是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世界上只有最頂級最專業的僱傭殺手,才沒有名字,只有代號!」伊百合說話的同時嚥了口唾沫,但願他跟籐南川身邊的那個護衛「影」是一樣的。
「影」也是道上最有名的頂級殺手,他受雇於籐南川,「影」只是他的代號,在僱傭期間除非僱主賜名,否則他們是沒有名字的。
暗九看了伊百合片刻,忽然一伸手拎起她的衣領,把她的身子提到自己面前,看著她因為呼吸不順憋紅的臉,似乎在判斷她話的真假,許久輕哼了一聲:「交易達成。」
接著毫不憐惜的放開她,伊百合的身子重重的墜落在地面上,痛得她的臉色有些曲扭。
「那個……」伊百合一把拉住男人迷彩服的褲腿:「小氣男……呃,不,暗九,接下來的事要靠你多多關照。」
「……」
「那個,我肩膀上,貌似、好像也中了一箭。」鬆了口氣,伊百合再不客氣地呲牙咧嘴。
「……」
面前男人的迫人氣勢又盛大陰霾了幾分。
被粗魯地架起來的伊百合,在黑暗中,黑琉璃似的眼珠子裡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
也不知道暗九這傢伙哪裡找的幾根粗大籐條在搭攀起來,和著在山壁下的草窩子剛好是個窩棚。
鬆開死死拽著的對方衣角,伊百合正打算躺進去,忽然眼尖地瞄見他眼底閃過一絲看好戲似乎戲謔的光芒,立即又揪住他的衣角硬站起來。
暗九堅毅的唇角微勾了起來,輕蔑地嗤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些不知何時扯來的草葉,仔細揉碎出汁液,灑進草窩裡,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飄起來。
不一會,就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看似柔軟安靜的草窩,嗤地一下跑出了一窩黑霧一樣的東西,仔細看去竟然都是一隻隻碩大的野蚊子。
接下來便是數只長著細長枝節的黑紅相見的蜘蛛和各種奇奇怪怪的猙獰蟲子,看得伊百合起了一層又一層雞皮疙瘩。
原來這個草窩裡藏著這麼多奇形怪異的危險蟲類。
一想剛剛差點就躺進這蟲窩裡面,她身上那些雞皮疙瘩就層層疊疊的。
「暗九,你這個記仇的混蛋。」伊百合忍不住怒斥,惡狠狠地瞪著了暗九一眼。
「你,不是膽大包天麼?」暗九撥了下頭髮,毫不掩飾的嘲弄,率先躺進草窩子裡。
猶豫了一下,伊百合也磨蹭進了草窩,只是身子不自覺地往暗九身邊擠了擠。
「為什麼不點火,夜晚很冷啊,有點火還能驅蟲……驅趕野獸。」伊百合硬著頭皮湊完一句話。
「你想成為移動靶子的話,最好離我遠點。」暗九單手隔開兩人間的距離,閉上眼休息。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也可以聽出他的冷淡,這個男人果然具有專業殺手的冷酷,伊百合不死心又爬近他。
「你知道殺手最討厭的僱傭任務是什麼嗎?」暗九似乎能看出她的想法,忽然開口道:「最討厭的就是解救人質,救一個人總比殺一個人困難,尤其是……」他頓了頓,聲音厭倦冰冷:「自以為是的人質,我們有時候會不耐的直接解救對方靈魂。」
「嗯?」
「直接讓他去見上帝。」
這個和電影裡看的不一樣……伊百合咋咋嘴,乖乖地在他一臂的距離縮著身子坐下,長途的奔襲,左肩上被小箭刺到的傷口又裂開了,這裡沒有燈,她根本無法給自己包紮。
嘗試了幾次,除了扯痛傷口,根本無濟於事。
伊百合咬著下唇苦笑,她這是欠了誰的?
被那兩個雙胞胎強逼著玩這種幼稚又危險的遊戲,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恐怕等不到那三個惡魔來救她,她就已經死翹翹了!
想了想,伊百合忽然摸索著將之前從死人屍體上扒下來的那件迷彩服扯出來,驀地拋到暗九頭上:「至少,我血流至死的話,你也沒辦法拿到那些迷藥。」
「我可以在你的屍體上慢慢找,三天時間,綽綽有餘。」暗九扯下沾著血腥味的迷彩服,聲音裡是理所當然的殘忍。
「你確定麼?你以為那對雙胞胎會給你機會嗎?我之所以被他們抓來這,是因為我對他們來說還有其它的利用價值,你覺得如果我死了,他們會放任我的屍體不管嗎?何況人死後,屍體會在一個小時內迅速失溫,失去了原有溫度的屍體,會變得僵硬冷卻,不再適合做人體標本,他們絕對會在我死的那一刻就將我的屍體帶走,你沒有機會搜出你要的迷藥!」伊百合慢條斯理的跟他分析。
這個冷酷的殺手之所以讓她活在他的眼皮下,不過是因為她手裡殘留的那些藥劑,能幫助他逃脫那對雙胞胎的控制,甚至是離開這裡。
他是專職殺手,身上有一種古老的冷兵器的味道,森冷的、內斂的刀氣,絕不是普通人可以輕易掌控的。
可是,現在這把『刃』卻被囚禁在這裡,進行一場可笑的殺伐遊戲。
那麼只有一個理由。
有一個著名的矮子曾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麼?
伊百合眼裡劃過一抹精銳道:「我說,殺手先生,你們西方人的故事裡面,所有的英雄身邊都有一個女搭檔,才能事半功倍,雖然我可能不太符合你們西方人的審美,但怎麼著也算一雌的,夠得上東方美女的標準,看,這是上帝的旨意……」
外國佬一般都是信上帝的吧。
伊百合正打算繼續拉攏下與這位殺手先生的關係,好讓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保護自己。
忽然一道大力猛地壓過來,讓伊百合瞬間躺平了,順帶收聲——也疼得她呲牙咧嘴和念叨暗九這傢伙的祖宗十八代。
「電影裡男人身邊的女搭檔,最大的功用是什麼,你知道麼?」暗九矯健的身體居高臨下地壓在她身上,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臉,只是潮濕的呼吸有意無意地噴在伊百合敏感的耳垂邊,引得她有……點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
「呃……」
她心裡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用來——操的。」
暗九的手粗暴撫上來的時候,伊百合有點悲哀的想……貌似,她之前的話,到底把這個男人給惹火了,她的外交政策失敗。
「那個……」伊百合掙扎了幾下,不再動了,而是猶豫的問:「那個……我們能不能先洗個澡。」
「嘶啦!」拉鏈突然迸裂的聲音在黑暗中令人心驚肉跳,她的迷彩服貌似廢了。
暗九手上的動作慢了一些,但沒有停下的意思,粗糙的大手慢條斯理地順著她白細的頸項下滑,停在隆起的柔軟前方。
「你,還真是會讓男人掃興。」他的鼻息輕輕噴在伊百合的身上,聲音裡竟有了一絲懶洋洋的興味:「只是這種伎倆,能救你麼?」
伊百合又掙扎了一下,終於承認,自己就跟只老鷹爪子下的小雞仔似的,雞毛亂飛,但老鷹紋絲不動。
拚力氣,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這種時候,你還有興致做這種事?你就不怕縱慾的時候,被其它的人從身後偷襲?」伊百合乾脆隨遇而安地不動了,甚至還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暗九頓了一下,手也沒有繼續放肆,好一會才淡淡道:「所以你不怕?」
「當然怕。」草窩裡那些原本有些刺鼻的驅蟲藥草氣味和那些夜露的味道混合成一種特殊的味道,繚繞在鼻間,伊百合漸漸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她強撐著眼皮很奇怪地瞟了身上的男人一眼。
「但是,怕就能阻止某些事的發生麼?」她只是習慣在各種情形下,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而已。
驚懼、哭泣、怒罵都是沒有用的話,對事情更本沒有任何助益,只會愉悅對手的身心。
就像她這個無辜的人,因為那對雙胞胎跟三大惡魔的恩怨,被迫捲了進來,跟這些訓練有素的特工殺手們一起玩這樣的生死攸關的遊戲,她害怕就能說不玩嗎?
顯然不能!
人有時候是必須在危險的環境下,迅速做出理性的判斷,而將那些沒有用的情緒發洩收斂起來的,這個道理在伊百合幾年前被出賣,從千金小姐淪為夜總會舞女的時候,她就懂了。
與其自怨自艾,讓負面情緒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倒不如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該怎樣活下去。
畢竟人活著,比什麼都有用不是嗎?
黑暗中,沒人應答她的話,只是那隻手又開始慢慢下滑,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遊走著。
「東方女人,比想像中有趣。」
伊百合只覺得身子麻麻的,神智都有點昏沉,彷彿細微的電流從皮膚上蔓延開來,她忍不住輕哼一聲,隨後又歎了口氣:「暗九先生,我想我要暈了,接下來的事要拜託你了……」
她已經失血太多,沒有多餘的精力,再與他周旋了。
說罷,腦袋一歪,投奔已經召喚她許久的黑暗懷抱。
感覺到身下的人呼吸微弱,暗九腦門上爆出的青筋,好一會才恢復正常。
他大手一撈,摸上她的背心,一片**的血氣飄散開來。
「愚蠢的女人。」他忍不住冷冷地咒了聲。
明明就失血過多,還敢和他玩文字遊戲,鬥嘴皮,這女人是太蠢還是……看穿他本就對她的失血的傷口視若無睹的打算?
抑或是……
什麼都不在乎?男人慢悠悠地點燃一根煙。
接下來的一天半時間裡,因為傷口感染,伊百合開始發高燒。
蒼白憔悴如死人,也有未必沒有好處。
伊百合得了個不錯的角色……扮死人。
而這段時間,暗九也充分發揮了他職業殺手的天職,解決了一個又一個人,順便將他們的武器收集過來。
夕陽下,他叼著根煙,蹲在伊百合身邊,狠狠的抽著。
伊百合撐起身子,問道:「今天你不用再去收集武器?」言下之意他怎麼不去殺人了?
「這是第八樣東西。」暗九懶洋洋地彈了彈手指裡煙。
「第八樣東西?」
伊百合念叨著他的話,心中驀然一驚,他們一共只有十個人,每人身上都只有一件抽到的東西。
也許是武器,也許是沒有用的廢品。
第八件——從第八個人身上的東西,那就表示,現在……
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而遊戲規則最後只有一個人活下來,那麼他接下來要殺的人……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