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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零四章 :桑昆的故事 文 / 鯉魚神

    更新時間:2013-05-02

    林天楚選了一個池口,並沒有脫掉身上的衣服,泡了下去。

    「哦?」桑昆微微一愣,「林先生,你這樣不夠豪氣啊!」

    林天楚不作回應,只是微微一笑,桑昆也不為難於林天楚,畢竟他知道,華夏人都是比較含蓄的。

    伸手到池邊,從自己解下的軍服腰帶上取下一個對講句,吩咐手下帶一套乾淨的衣服在外面待著,然後點上一根雪茄,休閒地吞吐起來。

    「古巴雪茄,有興趣嗎?」享受一會後,桑昆問林天楚。

    林天楚搖頭,「我不吸毒的!」

    「呵呵。」桑昆微微一笑:「對了,剛才我說什麼著的?」

    「你說,有一個故事要說。」林天楚提醒。

    「對啊,年紀大了,忘性就大。」

    桑昆感慨一聲,林天楚看得出來,這個霸主他此刻刻並沒有做作,而且,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悲涼。

    英雄也好,梟雄也罷。

    桑昆能從一個小兵混到現在一國總統的位置,他無異是成功的?可惜,他不信曹孟德那般有一股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氣概,他的眼中,居然生出一絲倦意。

    他想退?

    這是此刻桑昆給林天楚最直觀的感覺。

    ——

    「當年,到底是多少年前呢?」桑昆緩緩地開口,眼珠轉了一下轉,似是在思索:「好像……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非洲有一個小部族,那部族太少了,少得世界各大語言體系也沒有把這部族的族名翻譯過去,而這個不被人所知的部族,有一個十五歲的小兵。」

    「十五歲才入伍,在非洲的孩子來說已經算是老了,一般的娃娃兵都是十一、二歲就入伍,然後挨個三、四年,只要不死在戰場上面,那麼很多都能挨到兵霸的位置上,雖然軍餉地位沒有得到半點提高,但至少,在他所在的小部隊裡,他就是……霸王!」

    霸王?一山不能容二虎,但霸王往往只得一個,也只能有一個。可一支小部隊再小也好,也有個一百二、三十號人,

    那不就是說,那些娃娃兵在成為霸王之前,大多都……非洲大地那戰爭模式與發達國家不同,他們靠的是血肉抵擋子彈,用自己的拳頭與敵軍的長刀硬碰。

    殘酷——非洲戰區最真實的寫照。

    「當年,那小兵很幼稚……啊不,不對,十五歲的孩子天真幼稚是應該的,這是孩子的天性。應該怎樣說呢?」桑昆又再沉思起來。

    林天楚沒有打擾他,似刻的桑昆,居然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憐憫之情。

    「嗯,對了,是麻木。」思索良久,桑昆終於想到一個合適的詞彙,指了指天空:「除了麻木外,還有對天神的敬畏。」

    「天神嗎?」林天楚冷笑一聲,桑昆並沒有注意。

    不論他是抱著什麼目的來為林天楚說自己的一生也好,起碼似刻,他是真的沉瀝於過去之中。

    「那時,他很可憐,他認為只要為了總統而死,那就會得到天神的卷顧,那時他便不清楚為什麼部隊裡的長官會說總統是天神的兒子,但是他也沒有去考量,很自然地認為長官說的話是對的。」

    「昔年,他做夢都想有朝一日可以為總統光榮地犧牲,為了得到天神的卷顧,他每一場戰爭都衝在最前線,面對著最危險的局面。」

    「部隊裡,沒有一個人喜歡他,那些小霸王也以欺負他為樂,原因很可笑,因為……他每一次殺敵時那顆麻木的心也不為所動,他喜歡把敵人的頭割下,用敵人的血在自己的臉上畫上古老的圖案!」

    「在部隊的孩子眼中,他就如邪惡的魔鬼,所有孩子都怕他,而消除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令自己恐懼的人踩在腳下。」

    「這裡的孩子都不單純?」

    林天楚終於發言,他望著桑昆,彷彿要從這一個偉大的c國總統眼中看出他當年的影子。

    「對啊,在文明世界裡,那些小霸王欺負小夥伴,不外乎就是出言侮辱一下,更甚者就是暴打一頓,但是,這裡是一片野蠻的地區,他們欺負夥伴的方法不太精彩,更可以說是單調,那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殺死我!」

    桑昆說時眼裡露出深深的鄙夷,到底他是鄙夷當年那些野蠻的孩童,還是鄙夷這片大地的落後呢?

    相信,只有桑昆自己才知道。

    「是他,不是我。」林天楚思索一下後說。

    「對,是他。」

    桑昆也更正過來,他現在是偉大的元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卑微的小子了。

    對,他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一個與自己不相干,從一開始便注定不太讓人快樂的故事。

    「雖然面對同伴的逼害,面對戰場上的危機,但是他卻從來都不退避,他心裡幻想隨著時日的增長,居然變成了他的理想。」

    「很荒唐是不?理想居然是有朝一日為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人而死,但是,他就是為了偉大的總統,天神的兒子做了很多……十六歲時,有一定年紀了,也到了談情說愛的時候,可女孩的部落酋長讓總統不滿意,所以……」

    一絲悲悲哀由桑昆的眼中散發出來,說誰奸雄無情?或許,他們之所以能成為奸雄,並不是他們真的無情,而是他們能很好地,把感情深深地埋藏進心裡!

    「他殺了那女孩?」

    林天楚吐了一口氣,雖然桑昆的故事裡面沒有一個血腥的詞彙,但他卻彷彿看到一幅悲壯的畫卷。

    「不止,他奉名跟著長官,把整個部落毀滅了,而更可笑的是,他自己也是出自於這一個部落,他的父母,兄弟姐妹,甚至是他家裡飼養的那頭土狗,都是死於他的手上。」

    「毀了部落,他只是有一絲絲……不知名的感覺,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這種感覺稱之為悲痛,淡淡的,卻百轉千回,在他的心頭糾纏不休。」

    「悲痛過後,他更多的是快樂,他覺得又為總統效力了,他能出色地完成總統的任命,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兵,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兵!」

    林天楚聽得頭皮發麻,他估計非洲大地中的小國大多如此,非洲的人民一出生就會被灌輸一種莫明的忠義思想,所以,現在桑昆說的故事很荒唐,但是卻讓林天楚理解。

    父母,愛人,死在自己的手中,居然還能填滿他心中的使命感?

    這已經不能用落後,野蠻來定義,或許正如桑昆說的,那是一種麻木,非洲人民從一開始他們的一生就注定了,他們一生都追隨著心中那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而這身影可以是一個英雄,也可以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草包?不對,如果用偉大的總統來形容他心中偉大的總統,這是對總統的侮辱,其實,用……懦夫更加的貼切。」

    「二十歲,他奇跡地未有死在戰場上,當年那些小霸王死的死,殘的殘,被偉大的總統丟到了深山之中,可二十歲那一天,敵軍入城,攻入了總統的府邸。」

    「敵軍像他一樣,他們的眼神跟他似極了,一樣的麻木,只是他們心中的神,他心中的邪惡根源最後把總統踩在了身下。」昆桑拍了拍地面,示意林天楚地說:「不是形容詞,是真實地踩在了地上。」

    「饒命!多麼勇敢的一句說話,他親眼看到,天神的兒子,強大無敵的象徵居然發出只有懦夫才能發出的求饒之聲。」桑昆的眼裡充滿了悲痛。

    林天楚也感覺到壓抑,他知道,桑昆不是為他當年追隨的總統而悲傷。

    他心中的悲痛來源於信仰的破滅,那一聲「饒命」打破了他二十年的堅持,打破了他二十年的美夢。

    桑昆是不幸的,但同時他也是幸運的,起碼,他沒有真的為了「偉大」的前c國元首犧牲,他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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