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二七章 救贖 文 / 鯉魚神

    面前的男子意氣風發，坦蕩的樣子讓少女一陣側目，瑪的眼睛亮了起來：或許，就是因為他的這股坦蕩，自己才會在人山人海中發現他的存在？甚至願意喊他姐夫來接近他？

    「姐夫，你真的要這麼做嗎？我沒有騙你，其中的痛苦比我說的可能還要恐怖一萬倍！」

    「告訴我！」林天楚斬金截鐵地開口道。

    自己還有別的選擇嗎？這段尋寶之旅讓自己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太多神奇之處，神器和魔法的出現更是明確了自己以後前進的方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林天楚有些後悔了。英雄從來是孤獨，可是他林天楚有太多的羈絆，似乎做不成瑪眼裡的英雄了。但正是因為如此，為了保護自己身邊的女人，他也必須強大起來，這和瑪的目的不衝突，不是嗎？

    或許是看見了林天楚眼裡的堅毅，感覺到了林天楚心裡決不放棄的決心，瑪的神色也漸漸動容起來。沒有了笑意，少女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臉深沉地開口了，「嗯，姐夫，我知道了……你現在要做的很簡單，只需要把朗基努斯之槍拿下來，滴一滴鮮血上去就可以了！」

    滴血認主是最古老的橋段，可是不可否認存在即真理，這種說話流傳了上千年還有人相信，一定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所以，瑪這麼一開口，林天楚沒有任何懷疑，當下就一手伸進了自己的嘴巴裡，一手放在了烈焰熊熊的火炬底部。

    咬開手指，拿下火炬，幾乎實在眨眼間便一氣呵成地做了下來，看著林天楚鮮血淋漓的右手握著朗基努斯之槍的槍柄，眾人大氣都不敢呼一聲。

    另一邊，一臉輕鬆的林天楚卻沒有外面看起來那麼得意，在手握上朗基努斯之槍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頭頂的天空裡突然生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以無可匹敵的力量把自己的靈魂拖了出來，在甚至可以看出自己的靈魂漸漸身高，四周的同伴們漸漸遠去，直到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不見。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林天楚發現自己已經在炎熱的沙漠裡，這種炎熱不像拉斯維加斯周邊的沙漠那麼溫和，反而是兇猛無比，好像靈魂都要燃燒了起來一樣。更加詭異的是，他已經不是珍妮她們給自己準備的休閒打扮，而是一件簡簡單單的麻衣披在身上，鬚髮滄桑，看起來疲憊不堪，離他不過兩步遠的前方，一個佝僂著背的中年男子就在前面默默地開路。

    「猶大，累了嗎？到了下一個綠洲就可以休息了，或許我們募捐到一兩個金幣也不一定，到時候也能買一塊麵包給你充飢了！」突然，前面的男人開口了，發出了有些嘶啞的聲音，一看就是許多天沒有喝水的樣子。

    猶大？

    自己成了猶大？

    那麼，眼前的苦行僧一樣的男子是誰就一清二楚了：耶穌基督！也至於基督，才可以把猶大和朗基努斯之槍聯繫起來。原來，所謂的器靈融合就是在靈魂中重現神器上一代主人的影像嗎？那麼很明顯的，要獲得器靈的肯定，首先就是要獲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承認了！

    那麼，要怎麼做才能獲得基督的承認？通過簡單的觀察，林天楚很快就發現自己和這個便宜師傅應該在某一段傳道的路上。傳言中，在基督教沒有發揚光大之前，耶穌和他的十二門徒過得日子十分淒苦，吃不飽，穿不暖，和一般的苦行僧沒有任何區別。

    身邊沒有其它的兄弟姐妹，林天楚已經可以肯定這段歷史就發生在基督手猶大為自己的門徒不久後——這已經是基督教會發揚光大最早的時候了，可以說是處於萌芽階段也不過分。可以想像的是，那個時候的聖父雖然意志堅定，堅定不移地想把聖母的光輝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時候的基督對教義的理解絕對不會有後世任何一個資深的基督徒來的深切。

    而一切，似乎就是基督唯一的弱點。讓林天楚有些無語的是，自己對於基督教的教義，並不比眼前的落魄男子多，沒有鷹國化的熏陶，他知道諾亞方舟和亞當夏娃就不錯了！

    怎麼辦？

    「猶大，你在想什麼，累了嗎？」見林天楚半天不做聲，那邊的男人轉過頭，慢慢開口了。

    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滿臉的滄桑掩飾不住它的睿智，林天楚甚至從自己的靈魂感覺到了一股顫抖，有些不敢抬頭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睛。

    「亞父，我不累！」沒有了思考的時間了，林天楚連忙低頭回答道，「我只是在思考，我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什麼意義，猶大，你迷茫了？」中年男子笑了起來，和煦的笑容比沙漠裡的陽光都要燦爛兩分。

    「是的，我迷茫了！」林天楚歎了口氣。

    中年男子歎了口氣，眼睛裡充滿了堅毅的神情，「十幾歲的少年，堅持到了現在才迷茫，猶大，你已經很不錯了！……現在，你來告訴我你為什麼迷茫吧，讓師傅替你解惑！」

    「亞父，我們在沙漠里長途跋涉，到了綠洲只迎來了別人憐憫的目光，到底值不值？」

    中年男子斬金截鐵，「值！」

    「明明任意一件工作就可以換取足夠多的酬勞，我們現在每天只能吃別人施捨的麵包，到底值不值？」

    中年男子抬起頭，一臉肅然地看著遠處，「值！」

    「就算我們隨時會死在傳道的路上，死在別人的嘲笑裡，被渴死而死也沒有人知道？」林天楚咬牙切齒地加了一句。

    「沒錯！」中年男子的神色終於柔和了下來，滿臉慈祥地看著林天楚化身的瘦弱少年，「猶大，你能再師傅面前表露自己的本心，師傅很高興，這是人類的本性，師傅不會怪你……但作為你的師傅，有一

    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

    「哪一句話？」林天楚滿臉疑惑。

    「別人的目光，美味的麵包，乾涸的沙漠是我們傳道路上的過程，但絕對不是結果！」滄桑的男子抬起頭，深邃的目光盯著遠處的沙漠，「真是這些東西蒙獲了人類的眼睛，他們才會喪失了本性，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認清這一切！」

    「本性？」林天楚喃喃自語，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些感同身受起來。

    「是啊，本性！遙遠的東方人把這個叫做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道，都有自己的堅持，都有自己堅持的本心。人類要想發展壯大，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則，要有自己的道，如果沉迷於金幣和麵包，最後只會頹廢和沉淪！」

    道麼？林天楚苦笑了起來，自己的道是什麼？這一刻他已經迷茫了，渾然忘記了自己是猶大還是林天楚。八百年前亦正亦邪的俠客，八百年後的黑道霸主，自己一直在堅持著的是什麼？兄弟義氣？有可能，不講兄弟義氣他就不會萬里迢迢老拯救吳星了；兒女情長？也不會錯，憐惜疼愛自己的女人一向是林天楚的作風；還有什麼？忠君報國，俠客風範？嫉惡如仇，該出手時就出手？

    通通都有可能，那麼自己這麼多年在堅持的，到底是什麼呢？林天楚迷茫了，「師傅，你的道是什麼？」

    中年男子笑著開口了，「我的道啊，叫救贖，用自己的一切來救贖這個世界愚昧的人們，這就是我一直堅持的道義！」

    救贖？似乎我說堅持的也是一樣的！林天楚在心裡苦笑道，自己之所以這麼拚命，不就是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嗎？女人也好，兄弟也罷，只要能看到他們的笑臉，我就已經滿足了——怎麼說，我的道也是救贖？救贖所有的親朋好友，不讓他們受到傷害，救贖自己，不會自己再有上一世的遺憾！

    想打這裡，林天楚的念頭已經通達起來，「師傅，我已經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

    「救贖的意義，以及我自己要走的道！」

    「你的道是什麼，猶大？」中年男子饒有興趣地開口道。

    「師傅，也是救贖，不過我的目的沒有你那麼崇高，我只要保護我身邊的人不受傷害，救贖自己的靈魂就夠了！」林天楚一臉深沉。

    「救贖自己麼？」中年男子喃喃自語，隨即抬頭笑了起來，「恭喜你，猶大，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

    是啊，林天楚在心裡點了點頭，猶大之所以背叛是因為自己的貪婪，自己走的這條道應該就是基督心裡最大的遺憾吧？沒有背叛了的猶大，最後晚餐的故事才不會出現，這個神話才會那麼圓滿，不是嗎？

    一時間，林天楚頗有些感慨，也是輕輕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