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九七章 山雨之夜 文 / 鯉魚神
滴答。
滴答！
滴答……
朦朦朧朧的，林天楚聽見了雨滴低落在窗台上的聲音，清脆而明亮，感覺到涼風輕撫著臉頰，林天楚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冷。
然後他愣住了。
賓館房間裡的燈是亮著的，小巧玲瓏的木質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最關鍵的是，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女子，就背對著林天楚站在窗前凝望遠方，絲絲涼意就是從這裡透過來的。
「狄菲？」林天楚有些奇怪地向背影喊了一聲，這個女孩怎麼大半夜的跑到他的房間裡來了？她不是和伊麗莎白伊莉睡在一起的嗎？穿這麼點吹著冷風，要浪漫也絕對不是這樣的。
女孩站在窗邊一動也不動，更別提回答林天楚的問題了，好像房間裡沒有林天楚這個人一樣。
這是一回事？林天楚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狄菲，你睡不著嗎？」披上衣服，林天楚走到狄菲身後輕輕問道，他隱隱覺得，狄菲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子站在連他都感覺有些清涼的微風裡一動也不動，似乎身體強壯得有些過分了一些。
狄菲沒有開口，涼風吹起她的長髮，在窗前悠揚的飛舞起來，雨水隨著涼風從窗外飄了進來，落在狄菲身上，把白色的睡衣淋濕了好大一塊。
「狄菲，怎麼了！」林天楚皺著眉頭，向前走了一步，想關上大開的窗戶，山間夜雨，再這麼吹下去狄菲非感冒不可。
好像被林天楚的動作嚇到了一樣，狄菲突然抬起了頭。
林天楚倒吸了一口涼氣，右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他連著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摔倒在了床上。
她不是狄菲！
不不不，應該說她只是擁有和狄菲一樣輪廓的身子，腦袋卻大大不一樣，和狄菲相處了這麼久，林天楚對狄菲的身材還算是熟悉的。
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林天楚很懷疑，這個女人頭上披著的，能夠叫做臉嗎？原本在眼睛鼻子嘴巴的地方，林天楚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除了漫天飛舞的長髮間的那對耳朵，林天楚沒有在這張光禿禿的臉上發現任何東西……說實話，狄菲傾國傾城的臉蛋變成了這麼一副尊榮，林天楚著實嚇了一跳。
「你……是人是鬼？」林天楚的聲音有些嘶啞。
「你……知道陛下在哪裡嗎？」這個貌似狄菲的「人」突然開口說話了，林天楚那本就沒有看到她張嘴！
她就那麼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林天楚，林天楚分明感覺窗前有一雙紅色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好像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
房間裡靜悄悄的，林天楚聽見了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外面初秋的山雨依舊在辟里啪啦地作響……林天楚睜大了眼睛，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沉重，那個女人的身影慢慢模糊起來。
……
「help，救命！……林，你在哪裡！」
一陣聲嘶力竭地求救聲把林天楚吵醒了，他很快發現那是狄菲顫抖的嗚咽。顧不得詫異，他一個挺身站了起來朝門外跑去，一角踹開隔壁三個女孩房間的大門，林天楚衝了進去。
狄菲穿著小內內，睡衣凌亂縮在床腳，凌亂地揮舞著雙手大喊大叫，她的身邊伊麗莎白和伊莉滿臉蒼白地顫抖著。
三個女孩都閉著眼睛，滿頭大汗。
「狄菲？狄菲，你怎麼了？」林天楚的雙手放在了狄菲的肩膀上，心裡緊張極了。
畢竟習武之人，也見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膽色超出常人太多，林天楚沒有被剛才那麼莫名其妙的噩夢嚇到，倒是狄菲這個模樣差點把他心疼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能夠讓三個女人變成這副模樣？
狄菲也就罷了，伊麗莎白可是手裡染過血的武女啊，伊莉更是天生完克鬼怪靈物的聖女，難道她們同時做惡夢了？這不可能吧。
狄菲抬起了頭，眼淚婆娑哭得稀里嘩啦的，林天楚看著那對紅腫的眼睛，心裡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眼睛鼻子嘴巴都在，這是狄菲。
狄菲看見了林天楚第一眼，甚至莫名其妙打了個顫抖，然後林天楚發現，女人的視線從自己的眼睛移到鼻子，然後才是嘴巴，等看到自己披上了白天的那件襯衫時，她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臉色蒼白地開口了，「林，我做噩夢了！」
狄菲蒼白的小臉上滿是不好意思，因為一個噩夢把所有人吵到不能安生，如果沒有意外林天楚一定會狠狠「教訓」她一頓的，但是出乎狄菲意料的是，男人的眼裡有憐惜，有疼愛，有驚訝，就是沒有生氣……然後，她順著林天楚的目光，發現了旁邊兩個女伴同樣驚訝的雙眸。
「你們兩個，也做噩夢了？」說話的是林天楚，聲音有些深沉。
「嗯！」沒有說話，伊麗莎白和伊莉同時重重地點著頭。
春光乍洩，林天楚卻沒有半點的愉悅，「我的是無面的女人，穿著狄菲的衣服，問我有沒有陛下的消息！」
「啊？」狄菲捂著嘴，眼睛裡滿是驚訝，「我夢見的是林你坐在我的床前，問我是不是公主，然後抬起頭的時候我發現了你……」
「也是林，沒有眼睛鼻子嘴巴，問我知道不知道公主的下落！」
「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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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和伊莉說完，屋子裡的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做著同樣一個怪異的夢境，沒有鬼怪才怪了！
「奇怪了，林？我們會不會做怎麼怪異的噩夢，是不是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伊莉拍著自己的胸口，眼神有些奇怪。
「伊莉，你不知道？」林天楚若有所思地看了伊莉一眼，吃了奇怪的東西會做噩夢，這種話不應該是教廷聖女說得出來的。
「我知道什麼？」伊莉白了林天楚一眼，反問了起來。
「王子的詛咒，以及這些年來這個該死的天鵝湖周邊發生的一切！我想這些事教廷應該有記載，你這個聖女不會對這些一無所知吧！」林天楚站了起來，冷冷地開口道，他朝一邊的伊麗莎白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意會離開了伊莉靠在了林天楚身邊。
現在是三對一，伊莉形單影隻。
「你是懷疑我……出賣你們？」伊莉瞪大了眼睛，通紅的眼眶裡溢出了晶瑩的淚水，滿是委屈地看著林天楚。
「你不知道？」林天楚自然不信，一臉不屑地開口了，「用你爺爺的名義發誓，我想教廷的聖女是不會背叛誓言的！」
信徒最講究的就是虔誠，伊莉身為教廷的聖女自然不會做出違背誓言的事情來，林天楚這一招是有備無患，為了眾人的安危得罪伊莉也顧不上了。
「好，我發誓！」伊莉豎起了的右手，咬牙切齒地盯著林天楚，「我若是出賣你們，就叫林天楚喝水嗆到，吃飯噎到，出門永遠打不到的士，怎麼樣？」
「臭丫頭！」林天楚滿臉黑線，笑著對一邊的狄菲道，「狄菲，給我狠狠地打她屁股，編排我，想死啊！」
這個時候還敢插科打諢，說明伊莉並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齷齪，換句話說，她是無辜的，她也不知道今晚會發生這樣的事。這麼看來，維也納的那個老狐狸不僅算計了林天楚，連自己的親孫女都沒有放過，雄鷹總是要學會飛翔的，老傢伙真是捨得啊。
「真打啊？」狄菲揚起自己的小拳頭，傻眼了。
「給我狠狠地打，這丫頭比你還笨，她爺爺也不是個東西，被人算計了不討回來不是我林天楚的風格！」林天楚憤憤地開口道，明明知道這裡有危險還故意引自己一群人到這裡來，這老東西包藏禍心啊，為了一個免費的勞動力把自己的親孫女都搭上了沒林天楚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說我笨？」狄菲瞪大了眼睛，露出了自己明亮的虎牙，「姐妹們，給我報仇！」
伊麗莎白和伊莉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隨即齊齊舉起了拳頭，笑瞇瞇地朝林天楚的臉上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