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七零章 殤與罰 文 / 鯉魚神
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林天楚如此，海倫也一樣如此，污染不是理由，不過是海倫的一個小小借口，她心裡知道，林天楚這會兒也知道了。
沒有人願意心甘情願的當別人的奴僕，海倫也是一樣，她是高傲的黑暗幽蓮，歷盡風雨，看破風塵，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多上一個主人。一千年前她看不上奧傑塔，一千年後她同樣看不上林天楚，蓮，要孤傲的生，也要寂寞的死，她對自己的抉擇從來沒有後悔過。
所以，她被污染了，索菲亞從來不知道聰明如斯的姐姐怎麼會突遭暗算，絕對不會想到海倫市自甘墮落的。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墮落和不墮落過，她永遠只是一朵在黑暗裡開放的蓮花，孤芳自賞，無愛無恨，她或許會因為公主墓發生了異變而憤懣，但絕對不會和妹妹索菲亞一樣殺出公主墓尋求援兵；她或許會因為索菲亞尋了個好主人而開心，但絕對也會因為林天楚突然和她簽訂了契約而憤怒；她可以一邊盡職得做自己的守護者，也可以一邊自甘被「污染」而有對付林天楚的理由。
她是黑暗幽蓮，黑夜裡開放的那朵蓮花，最乾淨，最美麗，最孤芳自賞，最孤獨寂寞……
終於，她讓林天楚討厭自己家了，可是，她為什麼會這麼心痛呢？
「如你所願！」她說。
那個男人和他的同伴們消失在命運轉盤內，命運人注意到了她的失神落魄。
……
「亞當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北風呼嘯，擂台上手持雙刃的女人渾身在顫抖，金色的頭髮軟綿綿地耷拉在額頭上，濕漉漉的汗水浸濕了她通紅的臉。
憤怒？激動？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情。
「艾爾娜，這是部落的使命，這是我的職責，我是維京人最後的戰士，我絕對不允許讓維京人的部落就這麼消亡！」她對面，手持巨斧的戰士如同高山一樣挺拔，壯碩的身材上是一張刀劈斧砍的臉。
此刻，這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除了堅毅，更多的是迷茫和悲傷。
「亞當斯，為了我，也不行嗎？」金髮女人淚眼婆娑的開口了，眼神裡滿是淒切的目光，「我們相愛了七年，你忘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嗎，亞當斯！」
「艾爾娜，抬起頭，看著這周圍！」亞當斯的右手指著遠方，入眼的便是無數山壁上用岩石雕刻而成的雕像，「他們，是你我的先祖，他們在風雪中出生了，他們在大山裡死去，他們的骨灰就灑在你身後的懸崖下，艾爾娜，他們，在看著我！」
「可是……」女人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大手一揮，亞當斯抬起頭，陰沉的臉龐在呼嘯的北風裡是如此的冷峻，「你是雙刃，我是巨斧，我們必須獲得傳承，成為最強大的維京戰士！現……現在，來吧！」
「是啊，我是雙刃，不是部落的公主，你是巨斧，也不是那個救了我的強大勇士……為了獲得傳承，我們只能活下一個，對嗎？」女人抬起手裡的雙刀，努力地擠出了一絲笑容來。
石壁上的石像，幾雙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石台上這爭鋒相對的一男一女。
「林，巨斧他不會傷害他的妻子吧？」狄菲的眼睛通紅，聲音有些哽咽，女人是水做的，看到這麼一幕淒苦的戲碼怎麼也忍不住。
「哎……」林天楚歎了口氣，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他很想告訴狄菲，海倫的考驗是往昔重現，巨斧實際上已經殺了這個女人一次，眼前的這個女人，不過是海倫變幻的罷了。
可是，看到狄菲那雙通紅的大眼睛，他也不敢開口。他不知道知道真相後狄菲會怎麼樣看待巨斧，但是在林天楚看來，這個維京人算是個好漢子，該恨的就是維京人那個古老的傳統罷了。
世界上，幸福都是一樣的，但是悲傷卻各自不同，誰能想像，一個九尺高的漢子面對自己朝夕相處的戀人卻不得不分出一個你死我活的痛苦嗎？為了部落的傳承，他犧牲了自己的幸福，這樣的人就算是林天楚也不得不說三十二個贊。
「難怪，他在學院裡從來不找女人。」像是在回應林天楚的猜測，杏子的感慨如期而至。
「哎！」林天楚歎了口氣，有些凝重地看著擂台上的那對男女，「狄菲，給我講講維京人的故事吧，我忽然想知道這個該死的傳承是怎麼一回事了。」
「嗯！」狄菲哽咽了起來，她已經知道了眼前一幕是怎麼一回事了，「林，維京人有哪些傳承我不知道，但是資料上有記載，他們獲得傳承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生死對決！」
「生死對決？」一邊的伊莉愣了一愣。
「是的，最強大的戰士們站在一個擂台上，兩兩對決，最後剩下的就是最後的勝利者——所以，歷史上的維京戰士都是可以以一當百的勇士，但是數量少得可怕！」狄菲有些感慨地開口了。
越是殘酷的環境越是容易產生這種堅韌的性格，林天楚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種選拔勇士的方式。說它死板落後吧，可是許許多多的古明都是這樣，對自己冷酷，才能對敵人無情，華夏古代苗人選蠱，就是把無數的毒蟲放在一個竹管裡對決，剩下的最後一隻活著的毒蟲才作為蠱王，歷史已經用事實證明了，這種殘酷的方式是簡單而有效的——可是你若只盯著它的功效，卻也不能無視一個個死在這種選拔方式下的靈魂。
就像眼前的那個叫艾爾娜的女子一樣，身為部落的公主，她無法拒絕先祖的意志；身為一個強大的雙刃戰士，她也不能違反傳承的方式，所以，作為一個女人，她注定要悲劇：她無法改變和心愛的男
人同場角逐的命運，偏偏這個該死的角逐還是生死對決，不死不休！
「小師弟，我們能夠幫幫巨斧嗎？」這一次，一向和執法隊不對付的瑪格麗特也開口了，在她看來，自己這個便宜的小師弟是無所不能的，以他的聰明一定可以想到改變巨斧亞當斯命運的方法。
「歷史已經發生，命運不能改變，要通過這個考驗，只能看巨斧自己！」
雖然自己身邊發生了無數的奇跡，但是林天楚還是對巨斧的命運無可奈何，那個叫艾爾娜的女人已經死了，死在了巨斧的斧頭下，所以巨斧已經做出了選擇。男人嘛，頂天立地好漢子，既然選擇了就要堅持下去，再苦再累寧願流血也不流淚，這就是該死的命運。
實際上，林天楚何嘗不知道巨斧這樣的選擇是錯的？可是人生就是這麼無奈，有時候你知道你錯的也必須堅持下去。巨斧肩上的擔子太重了，部落和種族的職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和艾爾娜相親相愛的那七年，應該是巨斧最幸福的七年，想來心愛的女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下們，他也不會好過吧？
「你知道嗎？曾經不知道多少次，我都夢到了艾爾娜的樣子！」擂台上，亞當斯低下了頭，滾燙的淚水就那麼不要錢似的低落了下來，「可是時間過了這麼久，我差不多快忘記了她的容顏了，謝謝你讓我重新回憶起了這一幕，海倫！」
「你在說些什麼，亞當斯？」金髮女子抬起頭，臉上滿是詫異。
「小妖精，你雖然能夠看出我的記憶，看是讀不懂我的女人！」亞當斯抬起頭，雙眼通紅地看著眼前的女人，「艾爾娜絕對不會這麼哭哭啼啼，她只會一上場就舉起雙刀朝我的腦袋上劈，維京戰士，沒有那麼嬌弱！」
「所以呢？」金髮女子撩了撩額頭的長髮，笑瞇瞇的看著亞當斯，「你準備怎麼做？」
「怎麼做？拿起你的武器，海倫，讓我們決一死戰，不死不休！」亞當斯喘著粗氣，看起來像一頭發狂的蠻牛。
「我是不會像你出手的，亞當斯，這是那個女人留給我的意志——現在，你還會向我動手麼？」丟下了手裡的雙刃，金髮女子靜靜的看著亞當斯，含情脈脈。
亞當斯手裡的金色巨斧垂落了下來。
「該死的！」林天楚大聲罵了一句，「雙重考驗！……傲慢與淫慾，你真狠，海倫！有本事，你把剩下的三種全部弄上來！」